【46 決戰之時[八]】
眼下的日本東京都,正瀰漫着一種緊張的氣氛。
雖然天氣仍舊是陽光籠罩,可人的心裡卻滿目陰霾。
病院爆炸,警察出動,這已經讓人心驚膽戰。
更何況有人走漏了消息,說這裡即將迎來恐怖襲擊。
“市民的情緒已經開始激化了,”白馬總監看着牆上的電子屏幕說,“警方已經接到了200多個詢問電話,看來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羣衆畢竟是不明情況的人,如果迴避的話勢必會造成猜疑,但是告訴他們的話只怕會引起更大的危機,令整個東京完全陷入恐慌。”白馬探靠在桌子旁邊,抱起手臂暗暗地說。
“工藤君,你有什麼想法嗎?”佐藤望着坐在桌前的工藤新一問。
“……”工藤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把手臂撐在桌面上,他將十指交叉撐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他們剛剛接到前線的消息,說組織的部分成員已經開始撤離,或許這是一個警醒的訊號,組織的實力已經被削弱了。
警方封鎖了從組織前往城市的路線,讓那些人無法進入市區,相對地保護了城市裡的羣衆,讓他們的性命得以安全。
只是一切都還沒有確定,還不可以妄自得出結論,萬一組織人員虛晃一槍,與他們對抗的人就不太好過了。
眼下他們呆在警視廳裡,不可能掌握到前線的具體情況,就這麼默默地等待消息,這真的令人很無奈啊……
——可惡,老爸,你們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工藤新一眯起了眼睛,表情嚴峻地皺起了眉。
——不是說去逮那個組織的頭領麼?怎麼到了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
想想先前聽到的所有的情報,工藤的目光有些深邃起來。
根據黑羽盜一所留下的資料,他已經確定組織BOSS的身份。
想要逮捕那個狡猾的老狐狸,絕對要費上不少工夫。
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那位先生的地位已經被架空了。
因爲他早已經失去了擁護,變成了一個孤獨的亡命人。
“……哼,GIN嗎……”工藤新一在心裡說了一句。
那個長着金黃長髮的傢伙,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奪了權。
從他進入組織的時間來看,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
只是他還沒坐上首席,就面臨着一場絕對的毀滅。
於是現在到底要怎麼辦呢?工藤新一默默擡頭。
他看着屏幕下方顯示的時間,已經開始接近傍晚。
等到夜幕深沉的時候,決戰的火焰會更加華麗。
而每個人的耐心也在這片黑暗裡,緩緩消失,然後隱去。
……
……
……
如果說組織是一片濃重的黑,那麼與之對抗的人就是一片熾烈的紅,當濃重與熾烈相互碰撞之時,會產生無數令人眼花繚亂的火花。
當火花降臨到地面的時候,燃燒起看不見的熊熊烈火,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心裡,令他們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在戰場上考驗每個人的,是他們自身所擁有的能力,誰的資質勝過了另一方,誰就能成爲戰鬥的佼佼者。
而戰場上考驗得更多的,是他們的心態以及頭腦,誰第一個衝着對手放下武器,誰就第一個宣告着戰鬥失敗。
誰都不想當落伍者,誰都不想當失敗者,所以每個人都萬般努力,不給對手可趁之機。
只是雙方不可能打成平手,最終必然會分出勝負,就看那美麗的勝利女神,將自己的手伸向哪一方了。
“獅子已經進了籠子了哦。”有個聲音在牆的角落這麼說。
“你們呢?在鳥巢裡麼?”那個聲音的語氣有些戲謔。
“我們很快也要當上獵手了。”他對着話筒緩緩地說。
“不要被人踩到自己的尾巴哦。”他翹起嘴角笑了一聲。
赤井秀一將話筒收線,放進了自己的衣兜裡。
他望着臨近漆黑的暮色,拎起了手邊的狙擊步槍。
槍口反射出空洞的光彩,露出一種懾人的氣息。
而赤井撫摸着***的槍身,勾起了一點漠然的笑意。
當紅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赤井就明白該他們上場了。
爲了保存實力而使用的戰術,也該用得差不多了。
組織外圍的通道已經打通,他們要直搗那羣烏鴉的老巢。
反正也早就有人在裡面接應,正好來個裡應外合。
赤井對小嘍囉沒有興趣,他只對某個傢伙異常上心。
那傢伙是他唯一的對手,是唯一被他稱爲宿敵的人。
赤井一直在找一個機會,與他的宿敵正式會面。
有些事情鬱結在心裡,也差不多是應該了結的時候了。
“等着吧,一定會一決勝負的。”赤井看着天空暗暗地說。
他雙手託着狙擊步槍,指尖將**微微扣緊。
赤井對同伴們做了個手勢,隨即利落地衝進迅猛的風裡。
他的身影在深沉的夜幕裡,逐漸變成了一顆赤紅的彗星。
忠誠,勇敢,以及正直,這是專屬於聯邦調查局的含義。
這是每一個加入FBI的人,都必須遵守的基本信條。
如果失去了忠誠以及正直,那個人就沒有理由留在FBI。
即使是曾經比肩的戰友,即使是同甘共苦的兄弟。
“出了這種事,我很遺憾。”在那個人被帶走之前,赤井曾對他這麼說。
“在你見到上面的人之前,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赤井秀一雙手插兜,闔上眼睛轉過身去。
詹姆斯看着赤井秀一,看着他的臉上面無表情,或許他早就等着狐狸尾巴露出來的那一天,讓他親手將不可信賴的人送進監獄。
身邊有着不明身份的人,這絕對是一顆定時**,所以赤井一直在尋找證據,打算將某個間諜一舉拿下。
“不過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是內鬼的呢?”茱蒂曾在事後這麼問他。
“跟某個小鬼在一起商談的時候。”赤井並沒有隱瞞地回答說。
“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茱蒂還有些不明就裡。
“或許很快就會知道了哦。”赤井翹起嘴角笑了一聲。
想想當時發生的事情,赤井發出了一陣冷笑。
要不是某個傢伙偷偷告密,他也就不用演那出假死戲了。
不過也託了那傢伙的福,他了然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因爲身處局外而看到了很多,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赤井默默地對自己說。
“讓我們來做一個了結吧。”他的話語的聲音有些低沉。
墨綠色的瞳孔放射出光彩,映照着天邊升起的滿月。
他將眼神對準了黑色的瞄準鏡,隨即暗暗扣下了扳機。
……
……
……
於是在隨後的三個多小時裡,有些人突然失去了聯絡。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沒有人知道詳盡的信息。
警方曾經用無線電聯絡那些人,迴應他們的是一片死寂。
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在夜幕的掩護下不見了蹤影。
“……就連赤井秀一也聯繫不上嗎?”工藤新一皺起了眉。
“可能是故意不與警方聯繫。”白馬總監安慰他說。
“……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纔好啊?”工藤暗自咬了咬牙。
“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勝利的。”總監的話語仍舊平淡。
畢竟是身處警界的人,總監絕對比工藤新一冷靜,這種狀況他看得太多太多,所以不會露出緊張的表情。
而幾個少年卻不一樣,他們都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長時間的等待消磨着他們的耐心,繃緊的神經也即將到達臨界點。
工藤新一突然很慶幸,沒有讓黑羽快鬥來到這裡,要是那個傢伙知道眼下的情況,肯定當場張開滑翔翼飛出去了。
因爲目前的狀況完全不明,自己又不可能到現場去,如果那個傢伙認真起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攔得住他。
——拜託了,黑羽伯父,赤井,老爸!
名偵探將手臂撐在桌上,併攏了指尖置於眉前。
——請一定要贏得這場決戰的勝利啊!
少年的心在一片寂靜裡,有些焦急地吶喊着。
彷彿是迴應他的呼聲一般,眼前的電子屏幕突然亮了起來,房間裡的衆人猛然一驚,發現是從前線傳回來的消息。
“總監!成功了!那些組織裡的傢伙投降了!”負責聯絡的警察摘掉戴着的耳機,異常興奮地大喊起來,“組織的頭目也抓到了,這場戰鬥是我們贏了!”
“真……真的嗎?!”幾位少年的表情突然大喜,他們彼此之間對望一眼,竟然還有些不相信那個警察的話。
他們等待了將近六個小時,終於等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要不是他們的神志清醒,還真以爲自己在做夢呢。
工藤新一來到聯絡的警察面前,確認了電腦上顯示的信息,看到上面清楚寫明的文字,心裡不由得開始振奮起來。
“佐藤警官,高木警官,麻煩你們帶我去現場!”工藤轉頭看着二人,話語中的語氣驟然加快。
“可是,工藤君……”佐藤的眼神有些猶疑,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的臉,說出的話語有些猶豫。
“決戰已經結束了不是嗎?他們已經取得勝利了不是嗎?”工藤新一挑起眉毛,微微有些提高了嗓音,“既然如此,就可以去現場了不是嗎?已經沒有危險了不是嗎?”
“不,我的意思是你……”佐藤露出了爲難的表情,目光仍舊有些猶豫,工藤新一的臉色仍未好轉,她不可能隨便讓他出行。
“只要能知道眼下是什麼情況,我怎麼樣都沒有關係!”工藤新一斬釘截鐵,語氣堅定地說了一句,“我自身所忍受的只是暫時性的,這些對我來講根本不是問題!”
“……工藤君……”佐藤看着工藤的表情,突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她將目光投向了白馬總監,總監對着她點了點頭。
“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那就答應他讓他去吧!”好歹是作爲長輩的人,總監很明白工藤的心思,“因爲有很重要的人在那裡,所以不能棄之於不顧,他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再不答應也不行了!”
“謝謝你,白馬總監!”工藤對着他鞠了個躬。
“去吧,孩子!”總監平穩地開口說道。
佐藤看了高木一眼,高木立馬心領神會,他一路小跑飛奔出去,準備馬上要使用的車子。
而工藤的表情緩和起來,首先微微嘆了口氣,他對着門口邁開腳步,走過了白馬探與紅子的身邊。
“不要勉強自己啊,工藤君。”白馬對他笑了笑說。
“……”雖然沒有說些什麼,但紅子還是對工藤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我知道了。”工藤對着他們擺了擺手。
隨即他就與佐藤一起,緩緩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
……
…… 【47 最終摘下的面具·那個披着銀色翅膀的少年】
當黑羽快鬥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黑夜了。
他猛地從牀上翻身坐起,不小心觸動了傷口的神經。
快鬥趕忙看着戴着的手錶,看着上面的時間已經接近12點。
想想幾小時前發生的事情,他的眼神不由得顫抖起來。
當時的布拉德接到一條短訊,上面寫着秘密的信息。
而看完短訊的布拉德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嚴肅。
布拉德叫走了工藤新一,快鬥也偷偷地跟了過去。
隨後就聽說了某些事情,令他瞬間皺起了眉心。
“那些傢伙……要逃走了嗎?”快斗的語氣異常平靜。
“……怎麼,你都聽到了?”工藤新一回過了頭說。
“你們到底想瞞着我什麼?”黑羽快鬥挑了挑眉問。
“你已經不能再繼續戰鬥了。”工藤並沒有從正面回答他。
按照布拉德先前的話說,黑衣組織已經開始脫逃。
FBI,CIA以及ICPO的組合,果然令組織的人吃不消。
但是眼下有一個反抗的大頭,那就是代號爲GIN的琴酒。
他本來就打算蓄意奪權,坐上組織的頭領之位。
“哼,GIN嗎……”快鬥露出了一絲假笑。
那隻金黃頭髮的大烏鴉,他等着逮他等了好久了。
這場烏鴉的剿滅戰,他是無論如何也要去的。
他要親手將打傷他老爸的人,送進爲他所準備好的監獄。
“黑羽,你就不要去了。”工藤新一對他這麼說。
“你在開玩笑嗎,名偵探?”快鬥再次挑了挑眉。
“你以爲你能夠堅持多久?”新一看着他包紮好的傷口。
“你以爲我就那麼弱不禁風?”快鬥冷笑一聲開口反駁。
“……”工藤新一沒有說話,微微有些皺起了眉頭。
而黑羽快鬥沒有理他,自顧自地拿出了追蹤器。
發信器上紅色的圓點,還在不停地一閃一閃。
可是信號發出的位置,與先前的地點完全一致。
——怎麼回事?搞什麼?
快斗的眼睛眯了起來。
——信號的位置沒有半點移動,難道說早就被發現了?
快鬥暗暗翹起了嘴角。
就算黑羽快鬥再怎麼厲害,也算不過他那個無敵的老爸。
第一代怪盜基德黑羽盜一,本來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工藤新一看着黑羽快鬥,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可奈何。
那個傢伙所決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
可是眼下的情況太過複雜,他不可能讓他再去冒險。
沒有用的話語多說無益,看來也只有這麼辦了。
名偵探所使用的***,一直是博士所炫耀的發明。
一隻長得像手錶的工具,成就了名偵探毛利小五郎。
在最終決戰開始之前,博士特意將它加強了劑量。
可沒有想到它最後的目標,竟然是某個十七歲的少年。
“對不起,黑羽。”名偵探開口暗暗地說。
他看着一頭亂髮的少年,有些無力地靠在了牆上。
黑羽快鬥在昏迷之前,回頭看了工藤新一一眼。
隨後就沉沉地昏睡過去,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
“請照顧好他吧,阿姨。”名偵探對着黑羽千影說。
而千影抱着熟睡的快鬥,臉上也是同樣的無可奈何。
“走吧,布拉德先生。”名偵探對布拉德點了點頭。
隨即他們走上了最後的道路,踏上了決戰最後的征程。
——名偵探,你這個混蛋!
回想起當時發生的一切,快鬥狠狠地咬住了牙關。
——要是你給我出什麼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快鬥看着窗外銀色的滿月,表情有些焦慮起來。
於是當黑羽千影走進病房,發現黑羽快鬥已經不見了。
牀單上的氣息還有溫度,可躺在牀上的人不知所蹤。
病房裡的窗戶大開着,吹進了帶有涼意的夜風。
千影看着皎潔的月光,好像隱約明白了什麼。
銀色的羽翼乘着夜風,從病院的窗戶沖天而起。
有人遠遠看見這一切,不禁用手指指點點。
而眼下披着羽翼的基德,完全沒有心思考慮這些。
他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操縱桿,向城市的中心迅速飛去。
——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
基德一邊做着低空飛行,一邊看着腳下的街道。
——竟然敢用***打我,名偵探我饒不了你!!
心裡有些不滿的情愫,暗暗開始升騰起來。
……
……
……
天空中沒有盤旋的直升機,沒有螺旋槳發出的陣陣轟鳴。
就連馬路上停放的警車,都沒有拉響吵耳的警笛。
一種出乎尋常的寧靜,讓基德隱隱感到不安。
某些無法說出的預感,在心裡緩緩瀰漫起來。
——難道說,已經結束了嗎?
基德握緊手中的操縱桿,向着有燈光的地方俯衝過去。
——難道說,自己真的錯過了?
他的眉眼變得有些深邃起來。
距離被***射中的時間,已經有了八個小時。
就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
而眼下的名偵探工藤新一,正與警署的其他人在一起。
他們剛從某個地方坐車回來,而不久之前那裡爆發了一場惡戰。
黑衣組織的老巢被連根拔掉,就連半片羽毛也不剩。
當然這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有不少人因爲戰鬥而受傷。
“工藤君,你沒問題嗎?”坐在副駕駛的佐藤開口問了。
“小意思,沒問題的啦。”工藤仍舊保持着以往的口吻。
距離他服下APTX的解藥,也已經有了半天時間。
雖然臉色看起來不算太好,不過也已經差不多了。
“等等,你們看!”高木突然指着天上喊了。
附近的警察都擡眼看去,發現半空中出現了什麼東西。
基德的滑翔翼凌空掠過,他看見了腳下聚集的警車。
果然自己還是有些遲了,看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工藤新一從警車裡鑽出來,看着基德在空中繞了一圈。
看來讓他睡着了果然沒錯,這傢伙又火急火燎地追了過來。
那個傢伙一定很生氣吧,頭一次被自己的***射中。
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八個小時,看來這個傢伙是真的累了。
基德在附近的某座樓頂,收起了自己的滑翔翼。
他轉頭看着樓底的街道,看着閃爍着紅光的警燈。
他看見了走出來的名偵探,有些微微翹起了嘴角。
只是心裡仍舊有些不服氣,露出了一點無奈的表情。
“搞什麼啊,名偵探。”基德緩緩低下了頭去。
單片眼鏡反射出雪亮的光彩,映照着他有些沉悶的臉。
基德將手放入衣兜,摸出了自己的攜帶電話。
他不想當面興師問罪,可至少也要了解下情況。
“你要我怎麼說你好啊,名偵探。”話筒裡傳出了基德的聲音。
“你這傢伙受了傷還到處跑。”名偵探也不客氣地開口迴應。
“你這是在小瞧我麼?”基德不免挑了挑眉。
“那就隨便你怎麼想了。”名偵探闔眼笑了一聲。
對面的基德沒有說話,這邊的名偵探也沒有說話,兩個人的舉動完全一致,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有警察轉過頭來看着工藤,看着他單手插兜轉過身去,高中生的背影在警燈之下,一點一點掩映着紅光。
“……我說……結束了嗎?”工藤聽見對面低沉的話語。
“算是……結束了吧。”工藤對着便攜暗暗地說。
“沒有看到結局真是很無奈啊。”基德的語氣中有些不滿。
“但至少你演出了精彩的部分。”名偵探的話語依然平淡。
“……哼。”基德微微轉過了眼去,將自己隱藏在樓頂的光芒裡。
既然事情的結局已經註定,他也沒有興趣將其改變。
只是他仍舊有問題想問,關於這場戰鬥最後的情況。
他想要知道他所關心的人,現在是否還一切平安。
“組織呢?”
“被警方搗毀了。”
“那位先生呢?”
“抓住了。”
“GIN呢?”
“死了。”
“怎麼死的?”
“赤井榦的。”
基德問了他一連串問題,新一也簡短地告訴了他。
兩個人在話筒裡一問一答,語氣中沒有半點猶豫。
工藤靠在警車的車門上,望着天上那輪皎潔的滿月。
自己好久沒有以真實的身份,看一眼這久違的月光了。
“今天你的問題還挺多的嘛。”新一對着便攜說了一句。
“你的***的效果還挺不錯。”基德並沒有從正面回答他。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新一不免撇了撇嘴說。
“換成誰的心裡都不會好過的。”基德的語氣很是平淡。
其實基德自己心裡明白,他已經不需要再問什麼了。
名偵探一如既往的語氣,就已經很清楚地說明了一切。
正是因爲自己一直相信,相信他們可以將事情完全了結。
所以就算沒有自己,他們也可以堅持走到最後。
基德靠在樓頂的欄杆上,沒有目的地抱起了手臂。
他沒有理會名偵探在說什麼,自顧自地掛斷了電話。
夜風吹過魔術師的身邊,吹動了他背後雪白的披風。
而少年的心緒隨着微風,飄進了墨染一般的夜幕裡。
從當時到現在,有多久了?基德在心裡暗暗地想。
如果從自己變成怪盜開始算起,怎麼說也有八個月了吧。
如今看着所有的事情完結,還真是有些不相信呢。
但是名偵探不可能欺騙自己,他沒有任何說謊的理由。
還真是像個傻瓜一樣啊~~基德託了託自己的帽檐。
這副裝扮陪伴了他好幾個月,陪伴他一起出生入死。
一旦沒有了這副裝扮,他也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可誰會想到那個高中生的自己,竟然披上了銀色的羽翼。
完結了,完結了,完結了啊……
基德緩緩將眼神放空,目光裡隱隱有一絲落寞。
聽到戰鬥結束的消息,他本來應該很高興的。
可爲什麼沒有欣喜的表情,爲什麼仍舊滿懷失意?
最終這場戰鬥完結,說明自己的使命也要完結了。
披着銀色羽翼的怪盜基德,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
明明是一個專偷寶石的小偷,最後卻變成了反抗組織的戰士。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偏離原點,他已經有些忘記了。
他還記得曾經的曾經,在他只有九歲的時候。
那一天他得知了一個消息,說他爸爸在演出的時候出事了。
當時的快鬥瞪大了眼睛,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隨即他斬釘截鐵地開口,說了一句“不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爸爸怎麼可能出那樣的事!
小小的快鬥對着眼前的人羣,握緊了拳頭大聲嚷嚷。
——爸爸可是天才的魔術師,他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小小的少年在人羣面前,有些憤怒地漲紅了臉。
他是那麼崇拜他的爸爸,那麼相信他的爸爸。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那個人沒有什麼事情想不到,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
因爲那個人是黑羽盜一,是他唯一一個無法超越的人。
可是事情越往後面發展,快鬥就越來越覺得不對了。
他的父親從此再沒有回來,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的臉。
那位無所不能的父親,總不可能跟他玩躲貓貓的遊戲。
於是年僅九歲的黑羽快鬥,默默不語地低下了頭去。
就在黑羽盜一死去一個月後,快鬥終於承認了這個事實。
他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裡,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牆壁。
牆上掛着那個人的巨幅海報,魔術師露出了無害的笑臉。
而黑羽快鬥臉色無奈,思念有如潮水一般涌來。
他沒哭。可臉上全是淚。
他對着自己父親的畫像,不語默默翹起了嘴角。
年僅九歲的黑羽快鬥,露出了一點傷感的笑容。
他的臉上突然顯出一種,並不屬於他年齡的表情。
“爸爸啊,我不明白。”快鬥將臉埋在陰影裡。
“明明是那麼有把握的人,爲什麼會因爲失誤而死呢。”他的話語裡有種莫名的揪心。
“在表演沒有完結之前,魔術師是不可以離開崗位的。”快斗的語氣越發顯得低沉。
“明明你是這麼教我的,可你自己怎麼食言了呢。”他小小的手心用力地握起。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黑羽快鬥突然起了變化。
他像着了魔一般地研究魔術,翻看老爸留下的各種資料。
他的腦袋也變得特別好,什麼東西都可以過目不忘。
他一直不斷地提升自己,讓自己與老爸更爲接近。
“媽,只要你以後想爸爸了,就讓我給你變魔術吧,”小小的快鬥仰頭看着母親,露出一點認真的表情說,“雖然我的魔術沒有爸爸那麼好,但是我也可以不斷改進的,我想讓媽媽不要再痛苦,因爲爸爸的魔術一直在我們身邊……”
而那個時候的黑羽千影,緊緊抱住了黑羽快鬥。
她還沒想好怎麼勸自己兒子,但自己兒子已經開始爲她擔心。
自從黑羽盜一死去之後,她就發覺自己的兒子長大了。
或許是因爲親人的離去,讓他自己選擇了獨立。
其實快鬥選擇魔術的另一個原因,是爲了那個女孩中森青子。
青子與他有同樣的遭遇,因爲她的母親早就去世了。
由於沒有母親的原因,青子受到不少人的嘲笑。
而每次快鬥總是衝出來,把嘲笑青子的那羣人趕開。
快鬥說,我們的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現在我們兩個扯平了。
快鬥說,讓你的爸爸來當我爸爸,讓我媽媽來當你媽媽好不好?
快鬥說,誰再說你沒有媽媽,告訴我,我替你揍他!
快鬥說,中森青子你要多笑笑,爸爸說微笑着的女孩最美了。
每次在說着話的同時,快鬥都對着她伸出手去,變出一枝花一隻鳥或者一隻小兔子,用來哄着青子讓她開心。
因爲快鬥心裡知道,青子最喜歡那些可愛的東西,所以每次他把一隻小鴿子放在她肩膀,讓她暫時忘卻先前的悲傷。
因爲她與他有同樣的遭遇,所以他對她更爲關心。
因爲他知道她需要陪伴,所以他一直守護在她身旁。
“呆青子,你怎麼永遠也長不大。”他也曾經半月眼狀,對着青子開口吐槽。
但他就是喜歡她的孩子氣,正因爲她有着一顆純真的心靈。
當快斗升入初中的時候,他有了自己做的第一把撲克牌手槍。
他把撲克牌塞進手槍的槍膛裡,對準窗外枝頭上的樹葉子。
樹葉被撲克牌槍一擊打斷,快鬥得意地挑了挑眉。
從此這把槍就成了他的玩物,隨身帶着,絕不離身。
在同學以及老師們看來,黑羽快鬥就是個調皮的孩子。
他喜歡到處整一些惡作劇,把同學和老師整得七葷八素。
可是他們不得不承認,黑羽快鬥實在是太過聰明。
就算他從來都不專心聽講,但他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
由於千影有時候需要散散心,所以她每次都往日本以外的國家跑。
於是黑羽快鬥就真真正正地,名副其實地被放養了。
黑羽千影也不怎麼擔心,她的兒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反正也就是上上學下下課,這種事情沒什麼好擔心的。
於是這種奇特的生活,一直延續到快鬥上了高二。
每天還是跟青子打打鬧鬧,偷看一下女生們的儲物櫃。
直到他掉進了密室的入口,他就知道有什麼事情被發現了。
從此以後化身成怪盜基德,收斂了沒心沒肺的生活。
——累了,真的很累了啊……
基德放下抱起的手臂,坐在樓頂天台的欄杆上。
眼下他什麼事情都不想幹,就想一個人好好呆一會兒。
畢竟有些心裡的秘密,還是不要表露在人前的好。
“……於是,現在應該怎麼辦呢?”基德緩緩開口自言自語,彷彿只是在說給自己聽。
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他仍舊在被警方所逮捕,哪怕自己有再多理由,這也不是逃避罪責的藉口。
畢竟怪盜基德是個小偷,偷了無數珍貴的財寶,就算自己把寶石全都還回去,也洗刷不了全部罪責。
基德將兩指放在嘴脣,對着天空吹了聲口哨,一隻鴿子撲啦啦地飛了過來,落在了他左邊的肩膀上。
基德擡手摸了摸鴿子的羽毛,而鴿子蹭了蹭基德的臉,它的眼眸有如珍珠一般,映照着眼前基德的倒影。
“好吧,我知道了……”基德對着鴿子擡眼笑笑,單片眼鏡反射着銀色的月光,在鴿子的羽毛上顯出了光圈。
既然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也該選擇面對自己,畢竟世界上的有些秘密,根本就無法永遠成謎。
……
……
……
當背後的腳步聲微微響起,基德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而他身後跟上來的那一羣人,八成是周圍的某些警察。
基德並沒有轉回頭去,只是繼續面對着眼前的明月。
雪白的帽檐遮住了眼睛,看不見他當下是什麼表情。
“喲,名偵探,來實現你的許諾了嗎?”基德的語氣故作輕佻,微微有些提高了嗓音。
“……你這個傢伙在說什麼啊?”背後果然傳來了工藤新一的聲音。
“你不是老早就開口說着,要把某個傢伙逮捕歸案嗎?”基德挑起眉毛冷笑一聲,看着站在自己手心的鴿子。
“……”名偵探很意外地沒有說話。
“怎麼了,名偵探?”基德倒是有些吃驚,“幹嘛一直愣在那裡,莫非你捨不得動手了?”
“你特意在這裡等了這麼久,就是想等着我來抓你?”名偵探看着基德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有些莫名。
“開什麼玩笑,誰會想啊,”基德扯起了一點嘴角說,“只是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的時候,被你這個傢伙打擾了啊。”
“……那還真是抱歉了呢。”工藤對着他苦笑一聲。
“不過——也是呢,”基德微微拖長了語音,“逃避了事實這麼久,也該好好面對自己了,當某件事情完結的時候,基德的使命也應該結束了。”
“……”背後的人齊齊地沒有說話。
“就算是答應了某個笨蛋,答應了她去自首吧!”基德自顧自地笑了一聲,轉頭往背後看了一眼。
“……”
“……”
“……”
“……”
就像是瞬間被卡住了喉嚨,基德突然沒有發出聲音。
他看着名偵探以及他身後的人,眼神突然停滯了一秒。
而那些人也都默默不語,只是有些無奈地看着他。
基德的腦筋瞬時一轉,所有的情況他都明白了。
“我就說你在磨蹭什麼,原來是在等他們啊……”基德從欄杆上站起身來,披風在夜風中不斷抖動,“雖然也只是一段時間沒見,久違了啊,大家。”
站在名偵探身後的人,根本就不是所謂的警察,而是之前就已經很熟悉的人,青子,紅子,中森警部,以及白馬探。
青子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基德可沒有半點頭緒,他只是有些無奈地笑笑,保持自己應有的平靜。
而中森等人對着基德,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單片眼鏡底下令人心疼的僞裝,似乎下一秒就會讓人心碎。
“……真的是……快鬥嗎?”青子的眼眸裡有光芒閃動。
“你不認識我了嗎,笨蛋青子?”基德對着她笑了一下說。
“……你在說誰是笨蛋青子啊!”青子有些條件反射。
“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呢~”基德看着她點了點頭。
幾個人看着眼前的魔術師,看着他微微轉回了眼去,在基德銀白色的披風后面,一輪滿月正發出皎潔的光彩。
“今天正好是滿月了呢……”他們聽見基德緩緩地說。
基德將單手伸在眼前,摘下了臉上的單片眼鏡,在去除了所有的僞裝之後,露出一張與名偵探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基德擡手摘下了魔術帽,任夜風吹拂過一頭亂髮,名怪盜在衆人的目光之下,重新變回那個十七歲的少年。
“那個折騰你老爸的混賬小偷,就是我,黑羽快鬥。”少年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隨着微風不斷迴響。
“之前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有些難以面對衆人的目光,快鬥默默沉下了眼去。
“……”白馬探與紅子對望一眼,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局面,而名偵探也保持沉默,沒想到應該說什麼好。
中森大叔看着眼前的快鬥,起先了然地沒有說話,而快鬥看了大叔一眼,突然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
“臭小子,你能回來就好了。”警部早在白天的時候,就聽說過倉橋病院的事情,眼前的小鬼實在太過複雜,自己還真是想象不到,“你這個不要命的臭小鬼,還真當自己是神仙啊,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做到的,別把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這個……警部……”快斗的嘴角有些抽搐。
“至於怪盜基德的事情,我到時候再收拾你,”大叔翻起了半月眼,一臉不爽地湊近快斗的臉說,“竟然被一個小鬼耍了這麼久,我們日本警察可不是好欺負的!”
“……呃,這個……”快鬥突然連一點底氣都沒有了。
“話說起來,我一直都比較疑惑一點,”中森大叔撇了撇嘴,扯來了站在一旁的工藤新一,說,“你們倆能不能解釋解釋,這張臉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工藤一個黑羽,我差點就認不清楚了。”
“是這樣的,中森警部,”新一看了快鬥一眼,隨後轉過頭來看着警部說,“黑羽這個傢伙的父親,是我父親的親生兄弟,我倆其實是堂兄弟的關係,所以才長得相似了一點。”
“所以你們兩個是一家人咯?”中森大叔託着下巴,表情中有點半信半疑,“如果按照年齡來看的話,你應該比快斗大一點吧?”
“某個傢伙可是要叫我兄長的喲~”新一對着快鬥露出了狡猾的笑臉。
“混蛋,誰要叫你哥哥啊!”快鬥不出意料地開始炸毛了。
“誰叫我比你早出生一個月啊~”新一挑眉開始逗他。
“跟名偵探做兄弟真是麻煩死了!”快鬥爆發出一聲大吼。
“這種事情我可管不着。”新一故作姿態地攤開了手說。
於是工藤新一與黑羽快鬥,兩個活寶又開始打打鬧鬧。
而中森銀三看着兩個兄弟,露出了一點無奈的表情。
白馬探與紅子相視一笑,心中瞭然地沒有說話。
而中森青子看着快鬥,臉上洋溢出一點笑意。
“太好了呢,快鬥。”青子在心裡默默地說。
那個她思念已久的少年,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皎潔的月光輕盈地灑下,滿月無聲地見證着這一切。
於是在這個寂寥的午夜,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進入尾聲。
……
……
…… 【48 宿命中碰撞的紅與黑】
“嘛……就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一頭亂髮的少年半月眼狀,靠在某個病房的窗臺。
“不都跟你說過了麼?”名偵探沒趣地瞥過一記,“當時的情況相當複雜,怎麼可能解釋得那麼清楚。”
“誰讓你把我打睡着了啊混蛋!”快鬥直接對着他吼了一句。
“你去的話我不保證會更麻煩。”新一挑眉對着他笑了一聲。
“……”
“……”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互相對着看着。
“……切。”快鬥賭氣地撇了撇嘴,抱起手臂轉過身去。
“好啦……別生氣了……”新一有些無奈地開口勸他。
其實快斗的心裡明白,名偵探也是爲了他好,按照自己昨天那個樣子,就算去了也是白搭。
只是自己真心想要看到,整個事情的最終結局,他不相信其他人的敘述,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起來真的很麻煩的樣子啊……”快鬥開口暗暗地說。
“嗯?”名偵探還有些不明就裡。
“竟然把時間拖得那麼久,那幫傢伙的確很難對付啊~”快鬥翻起了半月眼,對着名偵探說了一句。
“你覺得能有多簡單,畢竟是連FBI也感到頭疼的傢伙啊。”新一不免撇了撇嘴,對着快鬥攤開了手說。
“還好這次沒出什麼事,不然我肯定饒不了你,”快鬥斜了新一一眼,話語中的語氣有些不滿,“不是明明說好了合作的麼,竟然完全被你搶佔了風頭。”
“因爲某個人已經很努力了,我不好好表現一下不行呢。”新一看着快斗的表情,揚起嘴角笑了一下說。
“……”快鬥起先愣了一下,隨即默默地轉過眼去。
這傢伙還是這麼油嘴滑舌,一有機會就鑽自己的空子。
“總之,沒出什麼事情就好了~”新一看了一眼窗外。
“啊……那倒是沒錯呢……”快鬥淡淡地說了一句。
於是當赤井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少年在沉默着。
名偵探不語看着窗外,而快鬥靠在窗臺單手托腮。
同時發現了赤井的存在,兩個少年齊齊轉過了眼。
而赤井保持着沉穩的姿態,露出了一如既往的表情。
“怎麼樣了,赤井先生?”新一首先對着他開口了。
“沒問題,用不着擔心。”赤井平靜地回答了他。
“……”快鬥看着眼前的赤井,起先沉默地沒有說話。
這個人與他的老爸一樣,也是令他感到不解的人。
“你的狀態看起來比先前要好。”赤井對快鬥這麼說。
“還不是託了你們的福。”快鬥癟嘴迴應一句。
“幹得好,小獵鷹。”赤井翹起了一絲嘴角。
“你一直在等着說這句話嗎?”快鬥翻起了半月眼。
先前曾經聽名偵探說過,赤井是決戰的前線人物。
他敢拎着一把狙擊步槍,一個人獨自走上戰場。
赤井秀一在決戰過程中,就彷彿是一顆紅色彗星。
他與其餘的FBI們一起,闖入了熾烈喧囂的戰火。
赤井到底有怎樣的過去?快鬥有些疑惑地想。
明明他才二十多歲,卻在各個方面小有作爲。
組織裡不僅只有波本,就連GIN也對他畏懼三分。
赤井無疑是FBI裡,最敏銳也最有實力的人。
彷彿讀懂了快鬥眼中的疑惑,赤井起先沒有作聲。
他只是走到窗臺旁邊,插着兜望着遠處的街道。
工藤站在赤井身旁,看着他的表情不悲不喜。
他明白在這場大戰中,赤井已經了結了許多。
赤井秀一與組織結緣,是在距今爲止的五年以前。
當時他被上面派到日本,讓他去執行臥底工作。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赤井認識了宮野明美。
也認識了與他針鋒相對的,GIN與波本兩位宿敵。
諸星大曾對宮野明美說,我接近你只是爲了利用你。
而宮野明美對諸星大說,可是大君,我喜歡你。
琴酒用槍指着明美的頭說,想要逃出組織,代價是死。
而波本也曾經冷笑一聲,說赤井秀一肯定還活着。
赤井秀一對宮野明美,不可不說是懷有歉疚感的。
他本來就是因爲任務的關係,才下定決心接近她。
可沒想到明美即使知道真相,也想以真心來對待他。
甚至想和妹妹一起脫離組織,這就迅速地讓她丟了性命。
明美的確是個好女孩,赤井曾在心裡這麼想過。
但是明美與赤井秀一,終究走不到一起。
永遠留存在回憶裡的,是那個名爲大君的rye。
但大君終究不是赤井,只是他用來隱藏的那個影子。
“對不起,明美。”赤井開口這麼說。
“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他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你的妹妹,我會去守護。”他擡頭看一眼血色的天空。
“所以,請你就此安心。”他在風中緩緩闔上了眼睛。
赤井退出組織之後,剪掉了腦後的披散長髮。
他再也不是組織的人,他眼下是一名FBI。
墨綠的瞳孔發出輕蔑的光彩,對準了眼前的瞄準鏡。
從七百碼外射出的子彈,不偏不倚,正中目標。
“再一次地遇見你了,我親愛的宿敵啊。”赤井端着狙擊步槍,看着對面的琴酒倉皇撤離。
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了弧線,劃出一個上揚的弧度,赤井看着他們消失的身影,停止了原本瞄準的動作。
“我們之間的有些事情,還是當面了結比較好吧?”赤井冷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樓下嘈雜的街道。
“我們終究要分出勝負的,等着看吧,黑澤。”赤井話語低沉地說着,暗暗有些眯起了眼睛。
琴酒,原名黑澤陣,黑衣組織裡排名第一的殺手。
他的年齡比赤井稍長兩歲,整個人有一種深沉的氣質。
赤井第一次遇到黑澤,是在他最初加入FBI的時候。
而那時的黑澤剛剛暫露頭角,獲得了烈酒“GIN”的稱號。
當時的GIN發現有赤井這號人物,但他並不知道這個傢伙姓甚名誰。
他只負責殺掉BOSS想要殺掉的人,並沒有心情記這種雞毛蒜皮的事。
當赤井以Rye的名義出現在他面前時,GIN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Rye的那雙墨綠色的瞳孔,他彷彿在哪裡見到過。
琴酒有一次失敗記錄,出現在他加入組織的第三年。
當時他奉命去殺某個企業的老闆,因爲那個老闆帶走了組織的機密。
雖然他動手很快乾掉了那人,但他狙擊的地點卻遭到了偷襲。
他遠遠看見對面的高樓之上,狙擊步槍上的黑色的瞄準鏡。
琴酒並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只是隱約看見了墨綠色的眸子。
隨後他憑着本身的技巧,消失在***所打不到的死角。
而赤井身後跑來一個人,說你這傢伙怎麼又單獨行動。
而赤井沒趣地瞥了他一眼,說我差點就要打到他了。
赤,井,秀,一。琴酒默默地想着這個名字。
難怪那雙墨綠色的瞳孔,自己看起來那麼眼熟。
諸星大已經脫離組織,組織已經證明他是FBI。
竟然生生放進這麼一個臥底,組織明擺着受到了很大的挑戰。
“GIN,幹掉赤井秀一。”那位先生曾經對他這麼說。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琴酒在話筒裡回了一句。
那個赤井可是個有趣的傢伙,自己可不想隨便放鬆。
那傢伙可是唯一一個,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的人。
在水無憐奈刺殺赤井之時,琴酒和伏特加也都在場。
他們看着赤井被子彈命中,隨即陷入爆炸之中。
但後來赤井秀一再次出現,他們就明白自己早就陷入了陰謀。
而水無早已遭遇爆炸而死,這件事情早已經死無對證。
“GIN,你真沒用。”波本在旁邊冷笑一聲。
“我早就說過赤井還活着,你們這幫傻瓜就是不信。”波本的目光裡有些挑釁。
“那你就自己去殺了他好了。”GIN保持一貫的臉色不變。
“我會帶着他的性命回來見你。”波本狡黠地眯起了眼睛。
隨後在某次小型槍戰中,組織與FBI發生摩擦。
赤井對上了老對手波本,而琴酒對上了黑羽盜一。
黑羽盜一那個傢伙,對付起來也比較麻煩。
而就在琴酒回到組織之後,他聽到了波本死亡的消息。
“誰纔是最沒有用的呢?”GIN靠在寬大的皮椅上,手裡晃動着一小杯雪莉酒。
“赤井秀一,你還真是個比較麻煩的人物。”GIN看着臥室窗外的燈光說。
“看來我們之間的某些事情,的確需要當面了結了。”GIN低沉的話音剛落,杯中的雪莉酒絲毫不剩。
“總有一天我們要分出勝負,你等着看吧,赤井……”飄逸的長髮在黑暗裡,變得越發詭異起來。
於是,終於在最後的時刻,赤井秀一對上了琴酒。
赤井手裡仍舊是狙擊步槍,上面裝着黑色的瞄準鏡。
“又見面了,赤井秀一。”琴酒看着他墨綠色的眼眸說。
“又見面了,黑澤陣。”赤井的嘴邊揚起一點笑意。
決戰的地點似曾相識,是琴酒槍殺宮野明美的地方。
不過對於琴酒來說,應該是已經不記得了。
但赤井秀一不會忘記,那個有着溫暖笑容的女孩。
就算是爲了給她報仇,也算是爲了給自己救贖。
……
……
……
快鬥看着赤井秀一,託着腮翻起了半月眼。
這個傢伙到底幹了什麼,自己可還是什麼都不清楚。
不過他獨自幹掉了棘手的GIN,這也算是給老爸報了仇。
只不過在他自己的心裡,肯定也有事情已經了結。
“Hay~cool kids~”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你們怎麼都還在這裡,大家可都在找你們哦~~”
“茱蒂老師!”名偵探回過頭去,對着茱蒂喊了一聲。
“你這個小子騙了我好久,這回總算露出真面目了吧~”茱蒂露出了狡猾的笑臉,用力拍了拍新一的肩膀,說,“不過那個厲害的眼鏡小鬼,我還真是覺得他挺可愛的呢!”
“……呃……茱蒂老師……”名偵探冒出了一滴冷汗。
“還有你哦~magic kid~”茱蒂將眼神轉向了快鬥,說,“能做得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你表現得很帥哦~~”
“……呵呵,呵呵……”快鬥用手撓了撓臉,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
“還有你啊,秀,受了傷就不要到處亂跑嘛,”茱蒂看着窗旁的赤井,假裝有些生氣的表情,說,“那個衝矢昴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所以在我算總賬之前,你可不要出什麼事啊。”
“……”赤井聽了茱蒂的話,不免暗自挑了挑眉,他裝作沒聽見茱蒂的話,繼續將目光放在窗外。
而工藤新一在旁邊聽着,突然感覺到一陣好笑,赤井轉換身份變成衝矢昴,這還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當時那個戴眼鏡的研修生,完全就是一個家庭煮男形象,這與赤井原本的性格相比,真是有些格格不入。
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工藤新一挑眉一笑,他看了身旁的茱蒂一眼,隨即示意快鬥一起出門。
快鬥起先沒反應過來,但他下一秒就明白了一切,他倆推說要與其他人會合,隨即一路小跑地衝出了病房。
不該當電燈泡的人,還是不要攙和比較好喲~~兩兄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笑臉,心知肚明地與對方互望一眼。
既然全部的事情已經結束,那麼所有的人都有權利獲得幸福,那就請身邊的各位包括自己,繼續順着自己的軌跡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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