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變奏曲
東京,垃圾山的地下室。
“你什麼意思,白蘭地?”波本瞪着白蘭地。
“就是這個意思哦,我對赤井秀一死亡那件事抱有疑問。”白蘭地微笑着看着波本,然後,露出一絲猙獰,“說得再明白一點,我懷疑赤井秀一可能並未死亡。”
衆人震驚了。
“爲什麼你會這麼想,白蘭地?”GIN問。
“是啊,大姐。赤井秀一可是波本大哥親手殺死的!我和大哥也一直通過對講機和波本大哥保持聯繫,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啊!”伏特加說。
“就是啊。波本是組織裡射擊水平最高的,他事先埋伏在暗處,狙殺赤井秀一根本不可能失敗啊!”基安蒂說。
“而且事後還走上去補了好幾槍。”科恩附和道。
“難不成你懷疑波本叛變了?”貝爾摩德笑笑,“如果波本都能叛變,我們的組織早就完了。”
“是啊,狙殺赤井秀一的行動是完美無缺的。那時我早早就埋伏在暗處,赤井什麼都沒發現就被我一槍爆頭,然後我還走到他身邊對着他的腦袋轟了好幾槍,轟得連渣都不剩!”波本冷笑着,“那傢伙無論如何都沒有活着的可能!你這混蛋到底還能懷疑什麼?”
“無論如何……都沒有活着的可能?”白蘭地冷笑着,站起身來,緩緩地走近波本。她停下來,冷冷地瞪着衆人。
“你們這些人,腦袋都鏽掉了嗎!!”她厲聲喝道,聲音尖利而恐怖。
衆人驚得大氣不敢出,尤其是波本。
“波本。”白蘭地轉向了低着頭的波本,“你真的認爲赤井秀一沒有活着的可能嗎?你真的認爲不可能有其他答案嗎?”
波本皺起眉頭,咬咬牙,大聲說:“是的!”
“好吧,我問你。”白蘭地緊緊盯着波本,“我聽說你曾經假扮成赤井秀一騙了他的妹妹還有基爾,對吧?”
“是。”波本應道。
“她們爲什麼會相信你?”
“爲什麼會相信我?”波本莫名其妙,“她們會相信我,當然是因爲把我當成赤井秀一了……”
說到這,波本猛然一驚。
與此同時,GIN、貝爾摩德也猛然一驚。
“你們……才反應過來啊。”白蘭地冷冷地說。
“怎麼了呀?”伏特加等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原來如此,我們的確大意了。”GIN有些懊惱地說。
“哎呀哎呀,到底是白蘭地,洞察力還是那麼可怕啊。”貝爾摩德酸溜溜地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基安蒂不解地問,“難道赤井秀一真的有可能還活着?”
“怎麼可能啊?”伏特加叫,“波本大哥的射擊怎麼可能出問題?”
“是啊,我的射擊水平的確毋庸置疑,我也的確殺死了目標。”波本抓着頭,“但是,我在徹底轟掉那傢伙的腦袋之前,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
“我忘記了確認一下,那張臉是不是真的。”
伏特加等三人震驚。
“並不是只有我們能易容,敵人也可以啊!如果那個時候,我幹掉的人不是赤井,只是化裝成了赤井的模樣,的確,不能說沒有可能……”
“哼,現在倒是事後諸葛亮起來了。”白蘭地奚落道,“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想到。波本因爲殺死了最恨的赤井秀一太過興奮而失誤也就算了,GIN、貝爾摩德,爲什麼連你們都沒有想到?”
“這個……”GIN無話可說,“抱歉,我的確沒有仔細考慮這種可能性。”
“可是,白蘭地。”貝爾摩德說,“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吧?就算赤井秀一害怕遇到危險,可是他真的會爲了保全自己犧牲其他人嗎?”
“是啊,誰都不想死。赤井秀一貪生怕死,別人就心安理得地樂意赴死了?”波本質疑。
衆人又看向白蘭地。
“說得沒錯,的確,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赤井秀一派了替死鬼欺騙我們。但這並不表明,這絕對沒有可能。”白蘭地說,“FBI那幫傢伙爲了消滅我們可是不擇手段的,就算犧牲一兩個不太重要的同伴,也完全有可能。你們忘了,上次他們故意將基爾送回組織時,派了一個叫安德烈卡邁爾的人護送基爾,那位卡邁爾先生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還有基爾,她注射了特殊的藥物成爲了能引爆自己的**人,上次波本和GIN差點被她引爆自己炸死。赤井秀一曾經潛伏進我們的組織,掌握了我們的很多情報,是他們手上的一張王牌。爲了保護這張王牌,同時保護潛入組織的基爾,犧牲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同伴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法則。就算赤井秀一爲人正直不肯做這種事,你能保證他的上司也不肯做這種事?你能保證沒有人願意主動犧牲自己保全赤井?”
衆人沒話說了。
“確實如此。”波本不爽道,“可是說到底這也只是一種可能性。也有可能赤井秀一併沒有派過什麼替身,死亡的真的是赤井啊。你的猜測並沒有任何事實根據。”
“不,我並非沒有根據。”白蘭地說,“甚至連那個替死鬼的身份,我都想好了。”
“替死鬼的身份?”衆人驚訝。
“是的。”白蘭地冷笑一聲,“那時死掉的並不是赤井秀一,而是衝矢昴。”
衆人震驚。
“衝矢昴!”伏特加驚呼,“那是誰啊?”
“笨啊。姐姐剛剛纔說過的,是之前打倒了赤井妹妹並救走SHERRY的人啊。”基安蒂說。
“好像還說,是FBI的新手,一直住在SHERRY家附近暗中保護她。”科恩說。
“哦,對對對!”伏特加想起來了,忽然又鬧不明白了,“不對啊!衝矢昴既然救走了SHERRY,那他怎麼可能已經死了啊。”
“你真笨啊。”基安蒂惱火道,“姐姐的意思是……誒?對哦。”基安蒂傻了,“姐姐,你是什麼意思啊?”
“她的意思是說,被波本打死的人叫衝矢昴,而現在這個自稱衝矢昴的人是赤井秀一假扮的。”GIN對着三個反應遲鈍的人解釋,“是吧,白蘭地?”
白蘭地輕輕點頭。
“爲什麼你會這麼想?”貝爾摩德感興趣了。
“因爲,根據那個叫工藤新一的小孩描述的情況,這個衝矢昴,實在是很奇怪。”白蘭地說,“我聽得很清楚,他說,衝矢昴是FBI新手,剛剛加入FBI沒多久。可就是這個新手,輕輕鬆鬆地把赤井的妹妹世良真純打得滿地找牙,還輕輕鬆鬆地把你們的車引到了其他方向。很難想象,一個新手能有這麼強的實力。”
“確實呢……”伏特加思考着,“連一個新手都能把大哥們耍了,是有點說不過去。”
“這並不是最奇怪的。我最奇怪的是,爲何衝矢昴能與世良真純打起來。”
“他們不是互相把對方當成我們的人了嗎?”基安蒂問。
“是啊,是這樣。”白蘭地說,“可是,在此之前,世良真純已經呆在工藤新一身邊好幾個月,對那個衝矢昴也調查了很久。可是,她居然沒有發現衝矢昴和自己的哥哥是同事,爲什麼?”
“她太笨了吧。”伏特加笑道。
“我並不這麼認爲。衝矢昴發現自己被戰友的妹妹懷疑了,也不出來澄清自己的身份;連工藤新一也沒有對世良真純說明衝矢昴的身份。不僅如此,我在長野縣偷聽他們的作戰會議時,還聽到工藤新一說過一句話。”白蘭地沉下臉,“他說,他在澄清了世良真純與SHERRY間的誤會後,對SHERRY說明了衝矢昴的身份。換句話說,SHERRY在之前根本不知道衝矢昴是FBI!”
衆人驚訝。
“很奇怪吧。衝矢昴明明是FBI,是去保護SHERRY的,可是不僅赤井的妹妹不知道他的身份,連受他保護的SHERRY都不知道。只有一種可能,這傢伙,在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而且還拜託工藤新一幫他隱瞞了身份。
“可是,爲什麼他要對同伴隱瞞自己的身份呢?到底是什麼人,既會去救SHERRY,又必須對SHERRY隱瞞自己的身份?”
GIN沉着臉。貝爾摩德微笑着。伏特加等三人聽得特別起勁。
只有波本,臉色越來越難看。
“對,只有一個人必須這麼做,那個人就是赤井秀一!赤井秀一曾經和組織的叛徒——宮野明美交往過,並由此導致宮野明美被殺,他一直感到愧疚,認爲自己必須對宮野明美的死負責,所以他不敢面對宮野明美的妹妹,也就是SHERRY。”
“可是他不是已經化裝另外的模樣,用了別的名字嗎?這樣也不敢面對SHERRY?”波本問。
“雖然他已經化裝成了別的模樣,用了別的名字,他還是沒有勇氣以FBI的身份面對SHERRY。因爲當初,正是他的FBI身份害死了SHERRY的姐姐!所以他才儘量避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是FBI,其實他只是不想讓SHERRY知道而已。他只想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對SHERRY作一些補償。
“而且,這樣一來,他作爲FBI新手實力過強的問題也可以解釋。真正的衝矢昴確實只是FBI新手,赤井秀一在衝矢昴代替自己死去後,心懷愧疚,爲了紀念他,自己化名成衝矢昴,潛伏在SHERRY身邊。這樣,關於衝矢昴的一切問題就都能解釋通了。”
“可……可是!”波本叫嚷着,“這也太奇怪了!要是衝矢昴是赤井秀一假扮的,他怎麼會打自己的妹妹!還讓自己的妹妹差點被我們殺死!”
“哼。”白蘭地輕蔑地一笑。
GIN、貝爾摩德像看白癡一樣看着波本。
波本驚惶地瞪着眼睛:“怎麼……怎麼會……難道這些也都能是做戲?他不惜讓自己的妹妹陷入險境也要努力保護自己的身份不暴露?怎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可能!我殺死了赤井秀一!我親手殺死了他!!!”
衆人同情地看着波本。
“你不用太驚慌,波本。”白蘭地看着波本,“剛纔說的那些只是我的猜測。我只是認爲,這樣想有助於解釋一些很奇怪的事情。現在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赤井秀一還活着,更沒有證據證明現在的‘衝矢昴’就是赤井秀一。你的失誤僅僅在於沒有仔細確認死亡的人是真的赤井。或許你說得沒錯,赤井秀一真的死了,被你親手殺死了。”
衆人沉默了一陣子。
“你打算怎麼辦,白蘭地?”GIN問。
“可惡!我去殺了那個衝矢昴!”波本怒吼。
“別天真了。”白蘭地說,“現在東京進入一級戒備狀態,而且你們全體都被通緝了。你現在貿然去找衝矢昴,只能是自投羅網。”
“那該怎麼辦呢?”貝爾摩德問。
“只有一個辦法。”白蘭地微笑道,“我去。”
衆人驚訝。
“現在只有我的臉警方還沒有掌握,我可以自由行動。我會去搞清楚那個衝矢昴的真實身份,以及赤井秀一的生死。等有了結果我再來找你們商議。”白蘭地緩緩走回了擺在地下室中央的座位,坐了下來。
“好了,今天就先說到這兒吧。”白蘭地微笑着看着衆人,“接下來,一起喝一杯,如何?”
緊張的氣氛終於打破,衆人興奮起來。
“好嘞!”
次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茱蒂小姐和真純一起前往位於東京米花區的工藤新一家。
一路上,茱蒂小姐的心情忐忑不安,昨天晚上堅定的信念在睡了一覺後又突然變得動搖。她內心裡拼命希望衝矢昴就是赤井秀一,拼命希望秀一還活着。可是越接近目的地,她反而越害怕。她害怕知道真相,害怕得到“衝矢昴不是赤井秀一”的答案,可是她又暗暗期待知道真相,期待確認秀一還活着的那一刻。她的內心在痛苦和矛盾中不停掙扎。
真純心裡也七上八下。一方面,她不知這次該如何面對那個當初讓她儀態盡失的眯眯眼怪物,另一方面,真純注意到了茱蒂小姐的情緒變化,也開始察覺事情可能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茱蒂小姐畢竟和秀一交往過,對秀一的氣息可能比自己還敏感。她對那個留言如此在意,或許並不只是因爲希望秀一還活着,或許那個留言真的……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想象秀一還能活下來。除非死的不是秀一。可是,秀一可不是那種會犧牲他人苟活下來的人啊。
兩個女人各自懷着複雜的心情,一路沉默着來到了工藤新一家門口。
茱蒂想按門鈴,可是手放到門鈴上後卻沒有勇氣按下去。
“真純,還是你來按吧。”茱蒂苦笑着望向真純。
真純無奈,按下了門鈴。
門鈴響起。
過了一會兒,一陣清脆的拖鞋聲漸漸走近。
昴打開了門。
“誒?”看到眼前的來人,昴有些吃驚,“不是阿笠先生啊。”
茱蒂、真純尷尬地站在那裡。
此時的昴正穿着寬大的青色居家服,他對客人是兩位女性顯然並沒有做好準備。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擺出了和善的微笑。
“你們是……世良小姐和……”昴看着茱蒂和真純。
“我叫茱蒂斯泰琳,是FBI。我們應該見過吧,衝矢昴先生。”茱蒂盯着昴,意味深長地說。
“啊,對啊。”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們在米花商店見過面。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呢。進來坐坐嗎?”
“哼。”真純笑道,“明明只是借住在這裡,卻擺出一副主人的姿態。真有趣呢。”
昴的目光從茱蒂轉向了真純。真純本能地躲開昴的目光。
“世良小姐,那時的誤會,我只能說非常抱歉。”說着,昴誠懇地向真純鞠了個躬,“但是,如果不是你扮成怪物嚇我,我也不至於出手那麼重,所以我們的責任各佔一半哦。”昴狡黠地笑笑。
真純惱火。你以爲我想扮成怪物啊!我是爲了打倒你這個真正的怪物纔不惜犧牲形象的!但她沒說出口,只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兩位小姐進來說話吧。”昴微笑着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用了。”真純奚落道,“我們兩位柔弱的單身女性,貿然跑到一位強悍眯眯眼男人的住所裡,擔心有什麼危險啊。”
“真純,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茱蒂嗔怪真純。
昴沉下了臉,似乎忍耐已經到達的極限。
“衝矢先生,不要生氣,真純就是這樣心直口快……”茱蒂賠笑臉。
“世良小姐……”昴的聲音幽幽地飄忽。
真純這才注意到昴的情緒變化,她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你說話不知害臊嗎?”昴笑嘻嘻地看着真純。
“你!”真純火冒三丈。
“真純!”茱蒂小姐終於看不下去了,真純這才乖乖閉緊嘴巴。
“抱歉,衝矢先生。真純對之前的誤會還心存芥蒂,希望您能理解。”茱蒂笑着說,“我們來這裡只是有一些小事想向您確認一下,所以就不進屋打擾了。”
“這樣嗎。”昴又恢復了微笑的表情,“請說吧,茱蒂小姐。我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
“您也是FBI,對吧?”茱蒂盯着昴的眼睛。
“當然。”昴迎向茱蒂的目光,“我們是同事。不過我剛加入FBI沒多久,而且一直在外做秘密調查工作,所以您應該沒有見過我。而且我來日本後一直沒有去總部報到過,FBI駐日人員名單上大概也找不到我的名字。”
“哎呀,那誰能證明你是FBI呢?”真純斜眼問。
“怎麼,世良小姐懷疑我不是FBI,在欺騙你們嗎?”昴笑着看向真純。
“是啊。我一直有些奇怪,爲什麼眯眯眼也能成爲FBI。”真純抓着昴眼睛的尺寸問題大放厥詞。
“本來,赤井先生是我在日本唯一的聯絡員,但是他已經殉職,目前在日本確實沒有人能證明我的身份。”昴始終保持微笑,“如果兩位小姐真的對我的身份有疑問,可以致電FBI美國總部,應該很快就能確認衝矢昴的存在。”
“不,您誤會了,衝矢先生。”茱蒂說,“我們來這裡不是質疑您的身份的,而是,這個——”
茱蒂下定決心,緩緩拿出那個關鍵的杯墊。她緊緊盯着昴的表情,努力捕獲昴第一次見到這個杯墊後表情變化的每一個細節。
很遺憾,昴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什麼明顯變化。
“這個杯墊……怎麼了?”昴疑惑地問。
茱蒂心一涼。本來她期待昴見到這個杯墊多少能有些反應的。但她剛纔儘管眼睛睜得很大,卻依然沒有從昴的表情裡捕獲到任何她想要的信息。
茱蒂痛苦地把杯墊翻了過來,上邊的文字一覽無餘。
昴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是……”昴疑惑不解。
茱蒂不吭聲,只是緊緊地盯着昴的反應。
昴顯然是一臉茫然。
真純看出了茱蒂的心情。果然,她心裡還是希望昴就是秀一,希望秀一能對自己還活着的證據作出反應。
“這是那次米花商店**事件前,某人留給茱蒂小姐的。”真純輕聲說。
昴眉頭緊鎖,努力思考着。很快,他又恢復了笑臉。
“原來如此,看來茱蒂小姐,是赤井先生的戀人吧。”昴看着茱蒂。
“曾經是。”真純看着茱蒂。
“曾經?哦,你是說赤井先生已經……”
“不是。秀一爲了潛入組織,曾假裝跟組織裡一個叫宮野明美的女人交往,後來假戲真做了。”真純低聲說。
“哦,這樣嗎……”昴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抱歉,雖然這麼說您可能很遺憾,但是,事情並非您想象的那樣。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瞭解了。你懷疑,赤井秀一先生還活着,或許還認爲,我就是赤井先生,是嗎?”
茱蒂心頭猛然一緊,她感到心頭的最後一絲光明又轉瞬即逝了。
“沒錯!”茱蒂猛地擡頭,抓住了昴的肩膀搖晃着,“告訴我,你是秀一嗎?”
茱蒂小姐的眼睛裡噙着淚水,她的視線模糊了。恍惚着,眼前昴的面龐似乎變成了秀一的臉……
真純看着茱蒂的樣子,心裡非常難受。
昴的心也顫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就這樣告訴她答案的話,將給她造成多麼大的痛苦。
一時間,他甚至產生了要將某個“真相”告訴茱蒂小姐的念頭,可是他很快否決了這種想法。
不行,不能說出去,還不能說出去……
昴心裡默默思忖着,下定了決心。
“非常……抱歉……”昴垂着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然而茱蒂小姐卻聽得清清楚楚。
茱蒂的雙手無力地從昴身上放下。
“茱蒂小姐,沒事吧。”真純趕緊扶着茱蒂。
茱蒂沉默不語。
“你這傢伙,就不能換個委婉點的說法嗎?”真純衝昴吼。
“非常……抱歉。”昴一直低着頭。
“沒事,真純。這不怪衝矢先生。”茱蒂悲傷地笑笑,“只怪我自己始終不肯面對現實。”
真純默默地安慰着茱蒂。
“可是,這個留言是怎麼回事呢?”茱蒂還是疑惑,“衝矢先生,你對這個留言,知道些什麼嗎?”
“非常……抱歉。”昴低着頭小聲說,“關於這個留言,我真的一無所知。”
“爲什麼……如果不是秀一,不是衝矢先生,到底會是誰給我留的言……”茱蒂喃喃地說。
“關於這件事,我倒有一些想法。不知茱蒂小姐想不想聽。”昴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些。
“請指教。”茱蒂低聲說。
“雖然這個留言沒有署名留給誰,但從您拾獲這個留言來看,姑且認爲對方是要留給您。那個人察覺到周圍即將發生危險,爲了讓您脫離險境,便給您留了言。他這麼做,似乎是因爲十分在意您的安危。而他明明當時也在米花商店,卻沒有當面說明情況,而是選擇留言的方式,說明他並不想讓您知曉他的身份。會在意您的安危,又不想讓您知曉他的身份,再結合筆跡判斷,似乎留言的人一定是赤井先生了。
“然而赤井先生已經不在了,那時臉上有傷疤的赤井先生是波本。波本不會在意您的死活,看上去應該是不可能給您留言的。可是,如果這個留言另有目的,那就不一定了。”
“另有目的?”
“是啊。比如,讓FBI內部懷疑赤井先生還活着,這樣FBI爲了確認這件事一定會有所行動,這樣,可能就會落入他們的圈套。如果是這樣,波本也完全有理由給您留言。但是,這樣也有些說不通。如果波本有意製造赤井還活着的假象,給您的留言上完全可以署上‘赤井秀一’的名字,誤導的效果不是更直接嗎?當然,也許他覺得這樣做已經足夠了。事實上,您也確實因此確信了赤井先生還活着,對吧。
“或者,波本的目的只是單純爲了讓您離開米花商店。那時**事件尚未發生,爲什麼波本知道這裡將有危險?也許他並不知道,只是他留言後,恰好真的發生了事件,您便順理成章地認爲他未卜先知了。那,爲什麼波本想讓您離開米花商店呢?這或許和他的目的有關。事實上,直到現在,我們也說不清楚,波本當時爲什麼要假扮成赤井先生出現在米花商店吧?也許,那時他要做什麼事,而這件事絕不能讓FBI發現,所以才留言讓身爲FBI的您離開。”
茱蒂、真純一直默默地聽着。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也許留言者是真的在意您的安危,但他又不想讓您知道身份,或許,他是個在暗中一直默默關心着您的人。可是,他也許因爲自身外貌醜陋,也許因爲知道您始終鍾情於赤井先生,難以對您表達心意,便想出了這個法子。他故意模仿赤井先生的筆跡,意思是說,他想努力代替赤井先生照顧您吧。想一想,您的身邊有這樣的人嗎?”
茱蒂、真純驚訝。
“難……難道是……”茱蒂、真純傻了。
“啊呀,似乎真的有呢。”昴微笑着看着二人。
“不是吧,那傢伙……”真純不由得冒汗。
茱蒂仔細看了看杯墊上的留言,努力回憶當時卡邁爾看到這個留言時的反應。
這麼說,也許真有可能呢……那個白癡……茱蒂苦笑。
“當然,還有其他可能。”昴接着說,“雖然可能性非常低,但也許,赤井先生真的還活着呢。”
說到這,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茱蒂、真純有些驚訝地看着昴。
“站着說話挺累的,而且外邊冷,你們還是進屋吧。剛好我做了熱騰騰的咖喱飯,進來吃一碗吧。”昴微笑着說。
茱蒂、真純相互看了看。
“也好,其實我們還沒吃早飯呢。”茱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那就麻煩衝矢先生了。”
“可是……”真純心裡還是不情願。
“哦,其實我這裡還有一些工藤君小時候的相冊,洗澡啊、換尿布啊……”
真純眼睛倏地直了。
“真的嗎?”真純喜上眉梢。
洗澡!!!換尿布!!!!好想看啊好想看啊!
於是,茱蒂、真純順利進入昴的住所,也就是新一家。
這時,昴似乎察覺到什麼異樣的氣息。他皺起眉頭,想到屋外檢查一番。
“衝矢先生,快進來啊。”茱蒂衝門外的昴喊。
“噢,好的。”昴恢復了微笑,走入了房間,關門。
院落外,一個穿着黑大衣的身影悄悄在暗處窺視。
那個穿着黑大衣的女人——白蘭地,聽到了剛剛的一切對話。
白蘭地皺着眉思考着。
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了。
“抱歉,不光請您招待我們吃了美味的咖喱飯,還打擾您這麼久。”臨告別時,茱蒂有些不好意思。
“哪裡,和你們聊天很愉快啊。”昴現在心情非常愉悅,“尤其是聽了您和赤井先生,還有世良小姐和工藤君的故事,哎呀,真是讓我羨慕他們呢。”
“衝矢先生人這麼好,難道還沒有女朋友?”茱蒂驚訝。
“雖然咖喱飯做得很好吃,可因爲是眯眯眼,所以沒有女孩子喜歡。”真純舔了舔嘴脣上殘留的咖喱。
“也許吧……”昴已經無奈了。
“真純!”茱蒂嗔怪地看了真純一眼,真純吐了吐舌頭。
“那麼,歡迎你們隨時來玩。下次我會嘗試做紅燴口味的咖喱飯。”昴微笑着。
“嗯。我和真純都很期待哦。”茱蒂小姐回以笑臉,“今天非常感謝您的招待!”
茱蒂、真純鞠躬後,便和昴分別了。
昴微笑着注視兩位女性離開。
他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本來他還一直擔心會露出什麼破綻呢。
總算是……瞞過去了啊。
昴輕鬆地笑了笑,走回自己的住所。
“衝矢先生真是個好人呢。”返回的路上,茱蒂情不自禁地感慨。
“是啊,眯眯眼也是有好人的。”真純不爽道。
“可是,果然他……”茱蒂想起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心情不由得又憂傷起來。
“是啊。他對杯墊上的留言沒有任何反應,要說是演戲也太誇張了。”真純低聲說,“而且,他那副萬年笑臉的表情,怎麼想都不可能是秀一吧。秀一絕對不是這種性格。”
茱蒂嘆了口氣。
是啊。我到底在難過什麼。要哭早就哭夠了。沒有秀一的日子,也漸漸習慣了。爲什麼直到今天,我還是放不下呢……
“可是,這個留言,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真純又想起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這個啊……”茱蒂又一次拿起杯墊,仔細看着上邊的留言。
快逃,這裡很危險!
“要不,回去問問卡邁爾搜查官?”真純壞笑。
“不用了。”茱蒂笑笑,“要真是他寫的話,當面戳穿他,他會害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
“也是呢。”真純苦笑。
“不管這個留言是誰寫給我的,或者根本不是留給我,只是我碰巧撿到了,都無所謂了。”茱蒂默默地看着杯墊上的字,“這則留言,正是秀一一直在冥冥中保護着我的——證明啊。”
真純欣慰地看着打起精神來的茱蒂。
這樣一來,這件事,姑且算是解決了吧。
可是,那個時候,他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雖然可能性非常低,但也許,赤井先生真的還活着呢。
總感覺這句話他並不是隨便說的,難道那個男人知道些什麼?
真純心中疑團難解。
此時,真純和茱蒂小姐正走在米花區的街道上,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羣中。她們的目的地是FBI駐日本總部。
真純在心裡暗暗思考着衝矢昴那句話的含義。
忽然,她感到一陣熟悉的氣息襲來。
真純震驚,猛然擡頭,四處掃視着周圍的人羣。
前方,一個黑皮膚的男人忽然加快了腳步,快速消失在人羣裡。
“那個人!!!”真純猛然追了上去。
“喂,真純!”茱蒂驚訝。
“抱歉,茱蒂小姐。你先回去吧!”真純丟下一句話,快速消失在人羣裡。
茱蒂愣愣地看着真純不見了人影。
真純睜大眼睛拼命在人羣裡搜索剛纔那個男人。
然而,周圍一片陌生,來來往往都是些無關的路人。
“可惡!”真純惱恨不已。
不會是錯覺!剛纔那股熟悉感絕對不是錯覺!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我確實感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個黑皮膚白頭髮的男人!
他肯定是發現了我,所以迅速消失了。沒錯,他肯定也認識我!
到底是誰?到底會是誰?
那種感覺,是敵人,還是同伴?
真純閉上眼睛,拼命在自己的記憶裡搜索。
剛纔那種感覺……那種熟悉的感覺……
當得到結論後,真純震驚了。
不……不會吧?怎麼可能?
真純愣愣地站在那裡。
爲什麼那個人……會讓我有秀一的感覺!!!
與此同時,不遠處。
那個黑皮膚白頭髮,名叫安室透的男人在暗中窺伺着真純。
呼,真危險啊。女人的直覺太可怕了……
安室長出一口氣。
差一點就被發現了呢……
可惜,安室君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注意到他的並非只有真純一個女人。
隱蔽在暗中的那個穿着黑大衣的女人,代號白蘭地的組織成員,此時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看來,這個男人是解開所有謎題的另一把鑰匙呢……
安室君回到了波洛咖啡店,也就是他目前正在打工的地方。
“安室先生,你來啦!”夏本梓小姐驚喜地叫道。
“嗯,今天下午不是我當班嗎。”安室君說。
“可是離上班時間還早呢。”梓看了看牆上的鐘。
“所以我現在是客人啊。”安室君笑嘻嘻地坐了下來,“梓小姐,上菜單吧。”
“什麼?你居然叫你的前輩給你服務!”梓生氣了。
“有什麼關係嘛。下午我當班的時候也給你端茶就是了。現在我就是客人哦,服務員小姐。”安室君一隻手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梓。
“強詞奪理。”梓忿忿地把菜單端了上去,“請過目,安室先生。”
“唔……”安室君翹起二郎腿,裝模作樣地看起菜單來。
梓亭亭玉立在一旁,一臉的不屑。
“我說,梓小姐,這個……”安室君開始撓頭了。
“怎麼了,客人先生?”梓斜視透。
“我現在應該算是內部員工吧,店裡對內部員工有沒有什麼優惠措施啊?”安室君笑嘻嘻地問。
“嘿嘿,沒有!”梓以笑臉迴應,“就算有也針對老員工,安室先生這種菜鳥纔不會有呢。”
“啊,怎麼這樣……”安室君耷拉着臉。
“還有啊,我們店裡對外國客人設最低消費額的哦。”梓一本正經地說。
“外國客人?”安室君一愣,“那跟我又沒關係。”
“不。”梓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有直接的關係。”
“啊?我又不是外國人。”安室君斜視梓。
“像您這樣黑皮膚白頭髮的年輕男人,在我們眼裡就算外國客人了。”梓笑逐顏開,“或者說是外星客人也不過分哦。”
“什麼?你居然嘲笑我的髮型!”安室君火了。
“我嘲笑的是你的膚色啦。雖然你的髮型也很可笑,簡直像……”梓小姐瞅了瞅安室君的反應。
“像什麼?”
“像化裝的一樣!”梓撲哧笑了出來。
安室君臉色微微變了變。
“而且你的皮膚這麼黑,實在不像日本人。”
“這是曬的啦!”安室君叫,“我以前在澳大利亞呆過一段時間,皮膚才曬得這麼黑!”
“是嗎?”梓一臉懷疑的樣子。
“你身爲服務員小姐,怎麼能嘲笑客人的髮型呢?”安室君教育梓。
“安室先生,您還是快點點餐吧。”梓提醒道。
“好吧。”安室君勉強同意了,“最低消費額多少?”
“我開玩笑啦,你還當真了。”梓捂着嘴笑道。
安室君惱火。
等等,我這麼一說不等於承認自己是外國人了嗎……
就在安室君身後的鄰桌。
一個穿着黑大衣的女人在默默啜飲着咖啡。她就是白蘭地。
白蘭地壓低了帽檐,以掩飾自己臉上震驚的表情。
因爲,剛剛得到的信息讓她太過驚訝了。
安室……這個男人居然姓安室!!!
難道……難道他是那個……
白蘭地的大腦快速整理着自己目前蒐集到的情報,並將它們還原成事情的全貌。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構思!
居然會是這樣,居然會是這樣……
白蘭地站起身。
“服務員小姐,結賬。”白蘭地說。
“好的。”梓小姐匆匆地跑了過來。
白蘭地付了錢,迅速離開了咖啡店。
安室君忽然覺得身後有些奇怪,回頭看了看,一個人都沒有。
“梓小姐,剛纔是誰在說話?”安室君問。
“啊,是你身後一位穿着黑大衣的小姐。”梓笑着說,“長得可漂亮了。”
“黑大衣?”安室君皺眉。
奇怪,我剛剛身後確實有人,那人現在離開了。可是爲什麼那個人離開時,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她有意避免讓我察覺?不,沒有必要。我根本沒有注意她,即使讓我察覺到她離開了,也沒什麼關係啊。
難道說,她即使不是有意爲之,也能消失得毫無聲息?
安室君震驚了。
我……被她跟蹤了嗎!!!
夜晚。
經過一天的調查,白蘭地心中已經自信滿滿。現在,她需要去案發現場驗證一下調查結果。
藉着夜色的掩護,穿着黑大衣的白蘭地像一陣風,輕巧地落在了目的地。
那裡叫來葉山,位於東京市郊外。波本狙擊赤井秀一,並化裝成他的模樣去見瑛海,都發生在這座山上。
白蘭地輕輕漫步在來葉山下的一條公路上,仔細尋找着當時的痕跡。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現場已經不可能復原到案發當時的狀況,但是,這並非意味着完全找不到線索。
白蘭地在一處公路地面上發現了乾涸的血跡。
然後,她的目光順着那些發黑的血痕,望向了一片森林。
密密麻麻的血跡延伸進森林深處。擡眼望去,可以看到來葉山腰——赤井秀一遭到狙擊的地方。
果然……是這樣啊……
白蘭地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樣一來,所有的謎題都解開了!
真相——就是那個!!!
然後,她又像一陣風一樣,倏地離開了。
夜晚的來葉山,一直都是那麼寂靜。
工藤新一家。
昴獨自一人躺在沙發上,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今天早上來的兩位客人,讓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一天。
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不由得感慨良多。
尤其是那一天……
在山上,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從山崖上滾落了下來。他已經渾身是傷,渾身是血了。
然後,他拼盡所有的力氣,爬出了山下的森林,一路上留下了斑駁的血跡。此時,他的呼吸已經非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無力地躺在那裡,靜靜地等候着死神的降臨。
沒想到,居然會死在這裡……
他苦笑着,只感到一陣陣睏倦。他努力保持清醒,想讓自己多活一會兒。
主觀的努力終究力量有限。
他感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這時,他聽到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另一個男人匆匆忙忙地衝了上來。
“喂!你怎麼了!”男人大聲呼喊,當他看清眼前重傷者的臉時,不由得震驚了。
“赤井!!!”男人叫出了傷者的名字。
“赤井!赤井!!你怎麼了!!!”男人大聲呼喊。
秀一似乎是聽到了呼喊,勉勉強強睜開了眼睛。
“衝……矢……”
“是我!我是衝矢啊!”昴激動起來,“太好了,你還活着。”
然而,秀一又閉上了眼睛。
“喂!睜開眼睛!赤井!別睡啊!!!”昴拼命呼喊。
“赤井!!!!!”
……
“滴滴——滴滴——”一陣手機鈴聲傳來,打斷了昴的思緒。
昴拿起手機一看,是短消息。
昴打開短消息。
“哦——”發信人的名字讓昴精神一陣。
“哼。”昴從沙發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他終於要行動了嗎。”昴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東京,垃圾山的地下室。
白蘭地召集了GIN、貝爾摩德、波本等人在此開會。
“各位,有關赤井秀一死亡事件的真相,我已經完全瞭解了。”白蘭地微笑着對衆人宣佈。
“不是吧?”
“這麼快?”
衆人紛紛驚訝白蘭地的效率。
“是的。關於赤井秀一是生是死,衝矢昴的真實身份,以及另一個關鍵人物的真實身份,我已經全部瞭解了。”白蘭地說。
“赤井秀一果然死了對吧!”波本嚷嚷。
“哼。”白蘭地笑笑,“這個嘛,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誒?現在告訴我們不行嗎?”基安蒂問。
“直接說出來未免太無趣。其實,我想到了一個好點子呢。”白蘭地看着衆人,“行動就安排在明天晚上。到時候,我們幾個會在東京郊外的來葉山遇到某些人,一切真相自會在那時揭曉。”
“你想要我們做什麼?”GIN問。
“聽憑吩咐哦,白蘭地。”貝爾摩德說。
“好吧。那你們可得聽好了。”白蘭地自信地笑着,“到時候,我會讓那個傢伙的陰謀徹底大白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