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瑞一行在那茫茫大海上顛簸了一個多月,終於又踏上了陸地,心情無比暢快。
其實從東方大陸到獸域並非沒有其它路徑,在張老交給少年的那張地圖上就標有一條橫穿九獄山脈以及古皇域的狹長通道。只不過那魔劍秘藏位於九獄山脈的北端,所以因爲時間的緣故,張老爲少年預定了這次的海上旅行。
算起來現在東方大陸上正是寒冬時節,而這裡除了遠方山頂上的積雪外,已是一片初春的景象。由於這片大陸是異獸的國度,人類的禁地,所以上岸之後少年便吩咐朱實惠自行返航。
一則朱實惠不會武功,無法帶其深入,縱使讓其自己留在海邊也是危險,二則那大王烏章的軀體仍未吃完,氣味尚存,正可藉此穿越魔鬼海峽。
這幾天在船上閒來無事,少年常拿出那張地圖來仔細研究,此間自然也給朱實惠看過。所以當少年在岸上說出自己打算穿越那條狹長的通道返回東方大陸時,朱實惠並不感到奇怪。
沙灘上,兩人揮手告別,各自上路。
望着那大船的桅杆消失在海岸線上,少年忽然轉向身旁的樹蔭說道:“任雪妹妹,可以出來了!”
話音剛落,樹蔭下立即就現出了那身着翠袖湘裙,玉筍金蓮般的曼妙身影。
任雪輕盈地走到少年跟前,掩嘴笑着說道:“看來不管我怎麼藏,都是躲不過哥哥的眼睛呢!”
“那是當然,你就是藏到天涯海角,哥哥也能把你給找出來
!”少年得意地一笑,忍不住又將任雪摟在懷裡親熱了一下。
“真的嗎?”任雪貼在少年的胸前擡起頭來,眨着那雙杏眼星眸,認真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少年在任雪的鼻樑上輕輕颳了一下說道。
“這樣我就放心了。。。”任雪小臉一紅,連忙低下頭,忽然又從髮鬢上取下一支玉簪。交到少年手裡說道:“這支玉簪是孃親留給我的,打小小與我相伴,上面留有我的氣息。哥哥你帶在身上,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能感應到我的存在。”
少年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任雪爲什麼要把這貼身之物交由自己保管,但是一想到在這兇險之地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多一件互相聯絡的物件也不是壞事,便將其收了起來。
接着,少年一翻手,又從指環中取出一個卷軸交給任雪。認真地說道:“這是張老在妘王城時交給我的空間卷軸。可將人瞬間傳送到這個區域的任意一個地方。雖然無法控制方向,但是在緊急的時刻也是一種保命的手段。你將它帶在身邊,別忘了對我的承諾!”
少年所說的自然是讓任雪在獸域一切聽從其安排的事情,見到任雪點頭將那捲軸收好。俊逸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轉過身,面對那叢山峻嶺說道:“走吧,讓我們去看看這九獄山脈到底如何兇險!”
兩人並肩走在林間,但見處處鳥語花香,綠意盎然。仙鶴遂松柏,青鸞鳴楊柳。草鹿叢中跳,花兔傍地走。山澗小溪流水潺潺,樹上猿猴啼聲陣陣。
正行賞間。忽見一高山擋路。少年擡頭看那山峰險峻,轉頭對任雪說道:“這裡已是九獄山脈的地界,我們到那峰頂上去看看仔細,對照一下地形,別走錯了方向!”
這山峰海拔千丈。若是讓少年自己撥草前行,怎麼也得一日方能上得峰頂。好在有任雪幫忙,將少年抱起,騰空直上,不一會便來到了高山之巔。兩人極目遠眺,前方的山路果然艱險。
有詩爲證,詩云:巍巍峻嶺,削削尖峰。灣環深澗下,孤峻陡崖邊。灣環深澗下,只聽得唿喇喇戲水蟒翻身。孤峻陡崖邊,但見那崒嵂嵂出林虎剪尾。往上看,巒頭突兀透青霄,回眼觀,壑下深沉鄰碧淵。上高來,似梯似凳,下低行,如塹如坑。真個是古怪巔峰嶺,果然是連尖削壁崖。巔峰嶺上無路走,削壁崖前步難行。胡羊野馬亂攛梭,狡兔山牛如列陣。山高蔽日遮星斗,時逢妖獸與蒼狼。霧靄迷漫難爲進,怎劈草徑尋逆鱗?
九獄山脈橫貫南北,西面是遼闊的獸域,東面是詛咒之地古皇域。這裡曾是上古時代三界大戰的古戰場之一,當年姬古在此封印魔劍的同時也埋下了禁制。山脈裡面常年霧靄繚繞,使得長年居住在這裡的生靈,肉體強大到離譜,而靈智卻甚是低下,只依靠本能掠食。
人類在九獄山脈因爲受到霧靄的影響,等級會被壓制在三仙境以下,實力較差者甚至還有可能喪失神智,迷失方向,成爲衆多兇獸的食糧。之前張老與妘九前來獸域採藥,只是路過而已,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阻礙。
望着那些煙雲繚繞的山峰,少年轉向任雪問道:“據師父所說,那些霧靄可以令異獸和人類迷失心智,你可有什麼不適?”
任雪閉上眼睛略微感受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什麼不適,只是在進入九獄山脈後體內的血脈變得異常活躍,就像是一種迴歸原始的感覺
。”
“恩,我也隱隱有這樣的感受,或許是異獸體質的緣故。”少年一邊對照着地形一邊說着,忽然又擡手指着南邊的一個方向說道:“找到了,那邊霧靄最濃之處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任雪順着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個山谷中瀰漫着濃濃的霧靄,讓人根本看不清其中的情況,而且從山脈中霧靄的流動來看,所有的煙霧似乎都是出自那裡。
“我們現在就飛過去?”任雪高興地問道。在她看來,那山谷離這邊並不太遠。
“等等!”少年說道:“照地圖上所說,這九獄山脈的霧靄比現在我們看到的要濃得多,往常進山根本就看不見一里之外的東西。必是那霧靄減弱後才暴露了封印逆鱗魔劍的位置。按照現在的情形判斷,山谷那邊應該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奪劍的異獸,就這樣飛過去太危險,我們還是步行靠近的好!”
啾!
正說着,一陣狂風夾着一聲震耳欲聾的鳴叫傳來,幾隻展翼十幾丈巨大的蠱雕突然出現,在不遠的一座光禿禿的石山上空。圍着一隻形若赤豹,五尾一角的異獸輪番衝擊!
此處的蠱雕比之在妘王城外圍中的蠱雕明顯大了一圈,頭上的犄角呈暗金色,說明其血脈更加純正,而且也更爲兇殘。撲扇着鋼鐵般堅硬的羽翅,兩眼只是冷冷地盯着獵物,完全是一種原始嗜殺本性的流露。
本來蠱雕在往常只是攻擊天空中的目標,不過因爲最近能見度越來越高的緣故,這些生性兇殘的禽類居然開始成羣結隊地攻擊起地面上的獵物來。
那隻形若赤豹的異獸,名爲猙。頭上的一隻獨角呈血紅色。五條尾巴猶如鋼鞭。輪番護在身前,左撲右擋勇猛無比,雖然深受圍困,卻也不落下風。
“沒想到剛剛進山就遇到了這麼強的異獸。咱們先躲躲。”少年拉着任雪躲在一處灌木中,悄悄地說道。
“恩,我看那幾只蠱雕都已達到六級妖獸的等級,而那赤猙至少也是隻七級的妖獸。”任雪也是輕聲說道:“本來獸族中等級分明,這種低級追擊高級異獸的事情極少發生,不知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吼!
此時那赤猙被一隻蠱雕伺機抓了一把,生生撕下一塊肉來,發怒地狂吼一聲,一頭撞碎了那石山的頂峰。濺起一片碎石擊打在了幾隻蠱雕的身上!
漫天翎羽飄散,一隻蠱雕翅膀受創落下,被那赤猙一把撲在爪下,直接一口咬了上去,血光四濺。兩隻異獸在那石山上撕咬在一塊。東翻西滾,互不相讓。
那石山上,大地震動,狂風呼嘯,風雲變幻
。許多山岩峭壁被撞得稀巴爛,整座山峰被一削再削,幾乎被削成了丘陵。雙方從山上打到山下,終於那隻蠱雕不敵赤猙,癱在了地上。
赤猙勝利之後也不顧那些仍在天空中盤旋的蠱雕,直接在原地將戰利品撕成碎片吞了下去,原始而兇殘。
天空中的蠱雕看到同伴的下場,這才本能的開始恐懼起來,不敢再輕易下落去攻擊那隻赤猙,盤旋幾圈之後就想飛往別處去尋找其它獵物。
突然,從高空中落下一隻巨影,直接將一隻蠱雕給抓了個正着,一口咬在那血盆大口裡,踏碎了地面,吹散了周圍的霧靄,振起百丈的沙塵!
沙塵落下,露出一隻壯如鬥牛,外形像虎,背上長有雙翅,全身被鋼針似的鬃毛所覆蓋的異獸。這異獸咆哮着將那隻可憐的蠱雕活剝生吞之後,又轉過身盯住了離它不遠處的赤猙。
這時那幾只蠱雕早已四散而逃,沒了蹤影。
“竟然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的窮奇!”少年驚訝的說道,傳承了木谷老人與不死人族的知識,他對這些異獸的樣子也是有所瞭解。
這隻剛剛出現的異獸確實是傳說中的兇獸窮奇,其力量已經達到了魔獸的級別,相當於人類中轉輪境的實力,比之鳴蛇還要高出一籌,無怪乎少年如此吃驚。
剛剛進入九獄山脈就遇到了如此激烈的,異獸間無差別的激戰,不知下面的旅程會是個什麼樣子?
吼!
令少年感到詫異的是,那隻級別比窮奇要差了一截的赤猙竟然也不懂得避讓,而是直接衝向了那剛剛出現的,對其虎視眈眈的敵人!
其結果不言而喻,自然是在短暫的交鋒過後,成爲了窮奇利爪之下的又一亡魂。
“這裡的異獸怎麼都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樣,不顧一切的撕鬥在一起呢?”少年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看樣子,他們好像僅存原始獸性,憑着單純的廝殺來判斷強弱,已沒有半分的靈智存在。”任雪眉頭緊蹙着說道,作爲獸族的一員,她最能瞭解異獸對於危險的預警是何其的敏銳,然而在此卻沒有任何的體現。
另外,由於無法判斷那幾只激鬥中的異獸是否這裡的原住民,所以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因爲山中的霧靄還是魔劍的爭奪而引起的這番廝殺。
只不過由此看來,不從天上直接飛過去,確實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看着那窮奇在吃掉赤猙後,趴在原地好像睡着了的樣子,少年對任雪輕聲說道:“走吧,這地方果然有點古怪,得儘早拿到逆鱗魔劍離開這裡!”
少年說完率先沿着山壁跳躍而下,任雪也是點點頭緊隨其後。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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