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醒了!”
此時少年的眼中滿是驕傲與欣狂,嘴角微翹,擡起手來左右觀察。由於同楊瑞是以血脈立約,所以對這幅軀體他並沒有感到有任何不適。相反,一種自如感油然而生,這是他甦醒後第一次能夠真正地自由地活動。
“不錯,不錯,真是不錯的身體。。。”逆鱗碎碎念着,兩手緩緩握緊拳頭,仔細感受着那肌肉間力量的拉扯,不覺中兩隻眼瞳漸漸變成了金色。
任雪這時終於發覺了少年身體的變化,一把將那正要上前的小猿拉到身後,眼神趨冷,唰地一下抽出雙劍,厲聲說道:“你不是鳴蛇哥哥!”
少年仍舊是那副陶醉的樣子,金色的眸子斜着撇了一眼少女與白猿,拍了拍手說道:“好敏銳的直覺,嘿嘿,不愧是我的僕人。對!我不是你那什麼鳴蛇哥哥!”
“你是魔劍逆鱗!?”
少女感受到從那少年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威勢,心頭一跳,忽然想起她守在九獄山脈萬劍谷外曾經見到過的一幕。那時楊瑞昏迷後,便是由逆鱗代替他與那幾只魔獸大戰了一場。那種一邊倒的激烈場面,即使到現在依然記憶猶新。少女心中暗道:“這魔劍逆鱗的實力恐怖,喜怒無常,莫不是他趁哥哥不備奪了身體!不會,不會,哥哥向來小心,而且早用元神將逆鱗封印妥當,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變故?”冷冷地問道:“鳴蛇哥哥,他在哪裡?”
逆鱗搭着手。瞄着那殺氣內斂的少女,輕笑了一聲說道:“若是我說殺了呢?”
“那我便殺了你!”少女斬釘截鐵地說道,手裡握緊了雙劍。雖然以她的判斷,這樣的事情不大可能會出現,但是逆鱗剛纔的那句話確實差點讓她爆發!平復了一下,又補了一句道:“以你現在恢復的實力還不是我的對手,別想耍什麼花樣!”
“嘰!”
站在少女背後的小白猿這時總算也明白了這裡發生的事情,瞪着一雙大眼,大喊一聲,也是舉起了拳頭。
逆鱗見狀只是笑了笑。攤攤手對少女說道:“你跟你母親一個樣。我真服了你們這些女人。放心,你鳴蛇哥哥在奇門陣中有些事情要辦,在這期間我得給他噹噹保姆。”
“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女嗔了一句,心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收起雙劍。忽然又問道:“你認識我母親?”
“上古時代的第一大美人。實力強橫的大神獸九尾天狐,我怎麼不認識?只不過她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哼,走吧。別在這呆着了!”逆鱗說着率先找路往瀑布下面走去。
少女本待還要再問些什麼,可是看逆鱗那不理不睬的樣子也沒辦法,跺一跺腳,拉着小猿快步跟在了後面。幾人循路行了半日,繞過山前,來到了山腰瀑布邊上。
只見那瀑布與峽谷之間乃是一大湖,波光粼粼,水勢滔滔。越往下走越覺得這湖水廣闊,猶如汪洋大海,一望無垠。煙波蕩蕩,白浪悠悠。煙波蕩蕩接天河,白浪悠悠通地脈。落潮洶涌,水浸灣環。落潮洶涌,猶如霹靂吼三春;水浸灣環,卻似狂風吹九夏。近岸無村社,傍水少漁舟。浪卷千年雪,風生六月秋。野禽憑出沒,沙鳥任浮沉,眼前無釣客,耳畔只聞鷗。淺底游魚樂,高空過雁愁。
那逆鱗對此地好似甚爲熟悉,剛到山腳縱身一躍,拽開步子便朝着一個方向疾奔。少女與小白猿雖不知其用意,卻也只能一路跟着,在那林間一陣騰躍,來到了一片紫色的花海之前。這裡雖然還能聽到瀑布的巨響,卻已不見了湖水。
“我們到這裡來做什麼?”少女忍不住問道。
逆鱗答也不答,只是站在那花海邊上眺望,忽然轉過身對少女說道:“喝酒!”說完,還不待少女有所反應,突然矮下身子在少女所站的地方一陣狂挖!
少女呀地一聲跳到一邊,半掩櫻脣,驚奇地看着這一幕,心中暗道:“這魔劍逆鱗不知到底在犯什麼癲狂,竟然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尋酒喝?定是這億萬年被封在萬劍谷裡給憋瘋了!”
唰唰唰!
花梗亂飛,泥沙四濺,只一會,那逆鱗便挖出了一個丈許寬,兩人來高的深坑。只聽得他在坑底哈哈大笑,說道:“有了!有了!那個傢伙果然還是把酒藏在這裡!”少女移步觀看,那深坑下面果然埋着十幾罈老酒,而且看樣子,若是繼續挖,這地裡竟然還有不少?!
逆鱗坐在那些酒罈上說道:“這可是世間少有的龍舌鳳涎酒,來嘗一嘗!”一擡手,嗖嗖兩罈子美酒便飛到了少女與白猿的手裡,又說道:“對你們的傷勢有幫助,喝吧!”說着自己戳開了一罈酒,仰起頭,開始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少女只覺得酒香撲鼻,滿身清爽,撇眼看見那邊小白猿早也是開懷暢飲,於是便也戳開封紙擡頭小抿了一口。好酒!果然甘甜爽口,味美香醇。勝似玉液瓊漿,瑤池佳釀。抿一口脣齒留香,喝一罈貝體生華。靈臺鋪彩結,寶閣散氤氳。鳳翥鸞騰形飄渺,金花玉萼影浮沉。只願長醉不願醒,縱世逍遙樂忘憂。
你看她,初時細抿小酌,到後來放開量,大口痛飲。喝了一罈又一罈,直將全身都浸透了酒液,那俏臉上不知是酒還是淚,只想着拋卻煩惱,大醉一場!
那逆鱗與白猿在旁直勾勾的看着,不知爲何,總有種酸酸的味道。逆鱗心中暗道:“這女人竟然喝得比我還猛。。。哎!看來又是一個傷心人。。。”拍了拍身旁呆站着的白猿,又遞過去一罈酒說道:“別看了。再看你也看不明白,喝酒!”
嘰!
小白猿接過酒罈擡頭便喝,它只覺得這酒喝着舒服,好像將那滿身的傷勢與疲勞一掃而空。身體輕飄飄的,縱然是它都在這一日忘卻了許多東西。。。
銀月當空,湖光閃閃,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夜晚。逆鱗肩上扛着那深醉不醒的少女,站在深坑邊上,低頭望着那倒在一堆酒罈子中央的小白猿,嘴角一撇。轉身離開了花海。
朦朦朧朧。恍恍惚惚,少女徐徐轉醒,慢慢地睜開了那雙迷離的眼睛。忽然,她感到身上緊緊的。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上上下下被捆了個結實!
使勁掙扎了一下。少女努力想要掙斷繩子,卻發覺那繩子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緊緊扣住。莫能得脫。轉頭望了望,只見她躺在一個臨湖的山洞裡,也不見逆鱗,也不見小猿。
突然,那洞口處傳了了沙沙的腳步聲,少女連忙閉眼假寐,只留一線偷窺。一看原來是那逆鱗手裡拿着一堆乾柴從洞外轉了回來,扔在地上開始生火。生到一半,忽然轉過頭,對少女笑着說道:“既然醒了還躺着做什麼?額,對了!我倒忘了你還被捆着的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少女忍不住睜開眼睛,厲聲喝問道:“小猿呢?它在哪!?”
逆鱗笑了笑,繼續轉過身擺弄着火苗,似答非答地說道:“我們得在這湖邊待上幾日,等你傷勢好點再走。這裡是那個傢伙的地盤,偷喝了人家的藏酒,自然得找個墊背的抵數。。。”
“你把小猿怎樣了!”少女努力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着急地問道,心中不禁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也沒怎麼樣,只是將它留在酒坑裡睡覺罷了。”逆鱗聳了聳肩,一邊說着,一邊往那火堆裡扔了一根乾柴,那火焰呲呲地升起,照亮了整個山洞。
“你!”少女對這逆鱗的行爲只感到一陣語塞,胸中一股怒氣不知向哪裡發泄,高聲喊道:“你就不怕鳴蛇哥哥回來收拾你!快把我放開,讓我去找小猿!”
嗖!
那逆鱗突然身形一閃,來到少女身前,低下頭與其鼻息相對,滿帶威嚴,輕笑着說道:“鳴蛇哥哥,鳴蛇哥哥,現在這身子是我在做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快將我放開!”少女絲毫無懼,掙扎着說道。
“那可不行。”逆鱗忽然又轉身走回了火堆旁說道:“讓你找到它這事不就露陷了?就現在的狀態,我還不想遇到那個傢伙。”調了調火勢,又說道:“放心,你那小猿醉熏熏的,大概在夢中便得了結。總之,我們在這裡躲兩日再出去。”
少女一聽更加心急,心道若是小猿有個三長兩短,讓她如何對其死去的母親交代?厲聲說道:“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就。。。”可是話還沒說完,只覺得小嘴裡不知被塞進了什麼東西,被那逆鱗用塊方巾給封住了口。
逆鱗做完這些,又走回火堆旁取出一罈龍舌鳳涎自顧自地喝了起來,說道:“你太吵了,現在必須安靜。那捆仙繩乃是用龍筋做的,別費勁掙扎了,好好呆着吧。”說着灌了一口酒,碎碎地念道:“哎!這保姆的工作可真是個累人的活。”說着說着,靠着牆渾渾睡了過去。。。
雙月之下,那湖邊的花海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銀色光芒。一道欣長的身影從森林中緩緩走了出來。那是一位小生樣俊逸的男子,銀色的頭髮,白皙的皮膚,身穿白色雲紋錦袍,腰繫一條寬棉帶,腳踏雲履步藏風,真個是品貌非凡,閒逸瀟灑。
小生來到逆鱗挖的酒坑前蹲着看了一會,忽地袖袍一展,站起身用手一招,那酣睡中的小白猿便從坑裡伴着一些酒罈子一起,倒吊着浮了出來!
走到白猿面前,用手輕輕將其拍醒,小生眯着眼,微笑着說道:“和我說說那將你留在這裡的人是誰,我請你喝酒!”(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