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妘姬!?”
少年望着那位正指着自己鼻尖的少女驚道,只因這少女看上去竟是不死公主妘姬!
兩人似乎正處在一個盛大的舞會當中,人們穿着各色華麗的禮服,成雙成對的,歡快的在大廳中偏偏起舞。但見圓廳巨柱,蔚爲壯觀。精鋼爲穹頂,赤鐵作門樞。錦旗繡綵帶,鑲金白玉紋。笙歌陣陣繞耳廓,起舞翩翩轉夙宵。非是仙宮並海藏,果然此處賽天堂。
與此同時,在大廳前方的舞臺上,一個皮膚黝黑、頭戴蔚藍色禮帽、手拿着一個黑色短棒的男子,呲着兩排白亮的牙齒高聲笑道:“祝賀大家成功地登上了月球!下面露西女士爲大家獻上一首經典老歌《世界之巔》!”
音樂響起,一位梳着短髮,身穿亮銀色緊身連衣長裙的妙齡女郎,邁着優雅的步子走上舞臺,用那動聽的聲音唱道:“一種感覺突然襲來,眼中的一切都如此絢麗。萬里無雲,太陽就在我的眼中。”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夢境,我不會感到驚奇。所有我對這個世界的設想,現在都好像是特別爲我而實現。原因很清楚,只因爲你的存在。”
“我從世界的頂端觀察一切的形成,而你是我所見過的事物中最接近天堂的。我所能找到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從你在我身邊出現,我找到了我的愛。”
“是你的愛將我升到了世界之巔,就連風中的精靈也知道我的名字。她們告訴我世事無常。在樹林裡綠葉中,在與輕風的接觸中,種種愉快的情景。這都只因我心存希望。”
“當今天結束,我希望我能發現:明天所有的一切,對於你和我都將一樣重現。我所需要的只是你能與我同在!”
當少年見到公主的一刻。好似突然打翻了一桌子油鹽醬醋,所有的情感都同時涌現。前世今生,過去未來,所有與少女相處的點點滴滴。互相交織重疊。一幅幅畫面飛快的在其腦海中盤旋迴轉。
西域沙漠古墓聖湖旁,靜躺在船型棺木內。令那青澀少年砰然心動的沉睡公主。聖湖之上,被水晶之力吸至半空的漩渦中,兩人緊緊相貼,共破生死。妘王城東方天柱上。公主那緊衣輕甲,坐在廟宇屋頂,擎着香腮略帶憂思的面容。天識神殿裡,那揮舞着大劍,對戰血符靈的倔強公主。。。。。。
畫面閃電般流轉,腦海中浮現出前世中那些與公主在太空旅行中一起渡過的日日夜夜。在飛船上,公主不惜犧牲清白。利用身份掩護了他,並且爲他爭取到了去往土衛二的位置。兩人從相知到相愛,在星幕之下,彼此相偎。緊密相連。。。。。。
忽然間繁星消逝,少年又彷彿來到了那個亮晃晃滿是透明圓形器皿的空間裡。公主坐在一片竹林之前,懶散妝未梳,容顏多綽約,穿了一件對襟單衣,赤了一雙玉足,將竹子削成竹篾,編成了一個花籃。
花籃裡插滿了她最喜歡的苜蓿花。這種紫色的小花每根葉柄上一般只有三片葉子,大概十萬株裡纔會有一株四葉草,十分罕有,所以四葉的苜蓿花被視爲幸運的象徵,別稱幸運草。而苜蓿花的花語便是希望。
公主好似聽到聲響,忽然擡起頭來,用那滿是愛意的眼神望着少年說道:“這城市裡什麼都有,我們就留在這好麼?”
少年心頭一顫,忽然聽到自己的聲音說:“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這裡只爲等待一個機會去完成那個最終的任務。而明天你。。。”
公主聞言忽然衝上前摟住了少年,用那纖細的手指點在了少年的嘴脣上,輕輕說道:“既然你執意要去,不管去哪裡,我都會在你身邊。。。”
畫面又再度轉換,一艘飛艇嗖地一聲衝出了一個星球的大氣層。少年獨自坐在駕駛艙中,望着眼前一個水槽中的藍色液體,眼眶裡不知何時已經充滿了淚水。
閉上眼睛,在那星球上所發生的事情仍歷歷在目。
“我已經通過風水的位次找到了生源,只要帶一點回去,地球就有救了!”
。。。。。。
“生命之羽好像在尋找生源,圍過來了,我們最好趕緊離開這!”
。。。。。。
“不好!它們在飛艇旁,我來引開它們,你帶着生源先走!”
。。。。。。
“爲何要扔掉生源,我的生命並不重要!你讓我空着手怎麼回去?!”
。。。。。。
“啊!你的手,怎麼會這樣。。。你喝了生源?!”
。。。。。。
“不要!怎麼這麼傻!”
“別難過,帶上我,一起回地球去。。。”
公主最後的聲音一直迴盪在少年的腦海裡,所有畫面都在這一刻驟然消失,眼前再度變得漆黑一片。
緩緩睜開眼睛,少年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死濁的世界裡。滿地的油污垃圾,就連風中也是夾雜着各種腥腐的味道。而那灰白頭髮的老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老人問道:“你現在是否已經明白自己來到這裡的意義了呢?”
少年茫然四顧,疲憊地搖了搖頭說道:“雖然記起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仍然不明白。。。”
老人笑道:“那你是還沒有完全記起來啊!”忽然伸出手指,指向腳下,又說道:“你低頭看看這裡有什麼?”
順着老人的手指望去,只見在那污濁的大地上,一株四葉苜蓿正在烈風中綻放。雖然略顯柔弱孤單,卻始終牢牢地抓緊泥土,倔強的生存着。
少年噗地一下跪了下來,雙手撐在小花旁,好像要努力爲她遮擋那呼嘯的烈風一樣。兩行淚水滴落在花瓣上,終於忍不住大哭了出來,不斷的自問道:“爲什麼?爲什麼會在這裡?這個星球早已死去,爲什麼會生長在這裡!?”
老者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還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因爲她啊!正是因爲她,地球又有了復甦的希望!”
少年一聽心中頓時豁然開朗,而那淚水卻更是嘩嘩地往下流。此刻他終於明白了,他的父親、凱博士還有其他夥伴們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留在地球上的緣由。只因爲他們心存希望。相信總有一天。地球的水源會重新潔淨,天空會重新蔚藍。而他們的這一信念又成爲了那些無法離開地球的民衆們的希望。正是因爲有了希望,使得人們能夠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繼續殘活。他是衆多“地底人”的希望,而那少女正是他心中的希望!
少年哭罷多時,終於擦乾淚水站了起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中。而那小孩、青年和老人早已佇立在其身旁,笑嘻嘻地望着他。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最後一個問題。既然任務已經完成,地球已經復甦,我爲什麼又會來到這個世界?”
老人笑道:“這個問題你心裡不是已經很明白了嗎?那是因爲她正在這個世界的某處活着呀!”
少年聞言忽然嘴角一撇,笑道:“是的,既然明白了。我便不能在此久呆。你們要跟我一起嗎?”
那小孩、青年和老人相視而笑,同時點了點頭對少年說道:“我就是你,去找她吧!”話音剛落,便化作三道幽光注入了少年體內。
少年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終於找到了那種精神完整的感覺,睜開眼自語道:“這次在奇門遁甲六合中的收穫不小。有着元神之助,看來出去之後找機會便可衝擊三仙境界。”望着九地的方向又道:“現在還是先出去看看吧。把身體讓逆鱗這傢伙佔得太久不知會惹出什麼事來。”遂轉身跳離六合,弄了個身法,忽地消失在了那璀璨的繁星之間。
且說那魔劍逆鱗自出了通靈大峽谷後,我行我素的往北行了一段,被白狐任雪追上,軟磨硬泡的又往東趕了一程。自西域沙漠雙月客棧一役後,任雪便不離楊瑞左右,知道他與家裡二伯楊平在北海城時有過那一年之期的約定,現在算起來時間已然不多,所以千方百計的拉着逆鱗往五嶽國的方向走。而逆鱗雖說在三界大戰時與人類有過接觸,可是這東方大陸卻是頭一次來,本就想隨意遊覽一番,故此也任由那白狐少女在前方帶路。
兩人是迎風冒雪,戴月披星,行夠多時,又值早春天氣,但見三陽運轉,萬物生輝。三陽運轉,滿天明媚開圖畫;萬物生輝,遍地芬菲設繡茵。梅殘數點雪,麥漲一川雲。漸開冰解山泉溜,盡放萌芽沒燒痕。正是那太昊乘震,勾芒御辰,花香風氣暖,雲淡日光新。道旁楊柳舒青眼,膏雨滋生萬象春。兩人在路上正緩步而行,遊觀山色,忽見前方有座城池。
遠遠望去,但見那長街齊整,屋舍儼然。長街齊整,往來商賈爲利忙。屋舍儼然,白牆青瓦豎高牆。三水繞千橋,綠楊白沙堤。人衣百納錦繡袍,高冠鳳髻白玉絛。忽聞一陣鍾罄聲,原是紅樓招賓僚。果然煙花繁華地,多少遷客樂思韜。
逆鱗見狀拍手叫道:“好!好!自甦醒後一直是戴月披星,風餐露宿,今天終於走到了個人多的地方!這人類的耍子我也識得些,待我們下去享受一番!”
可是任雪想起逆鱗的名聲卻不大願意往人多的地方鑽,搖着頭說道:“不好,不好。到那人多的地方恐你一時忍不住手傷了人命,只爲鳴蛇哥哥添了臭名。我們還是繞過此城,繼續往東邊走走。”
逆鱗不大樂意的輕哼了一聲,心中暗道:“是你前面答應做我的僕人我纔跟你走到了這裡,若是不聽我號令不要也罷。”對任雪說道:“那你繼續往東走,我自己進城去耍。”
任雪一聽急道:“不行!你若是亂來,等鳴蛇哥哥醒來一定不會再讓你出來!”
逆鱗聞言眉頭一皺,心中又道:“也對,現在寄人籬下,如若這小妮子在楊小子面前說我的不是,怕他今後不讓我出來。還是先好言哄一鬨她,在城裡設法將她甩掉,我自己走去!”又笑着對任雪說道:“是你說要去五嶽國國都的。我們走了這麼許久,你知道這裡是不是五嶽國?我們有沒有走錯方向?若是走錯了,誤了你鳴蛇哥哥的時間可就不妙了。好容易走到個有人的地方,我們就到城裡問問路再走也不遲啊!”
任雪轉念一想也是,她雖然知道大體的方向,卻也不清楚到底還有多久方能到達。在這樣廣闊的大陸上行走,若是錯了方向,那距離差得就遠了。還是得先找人問問。對逆鱗說道:“也好。不過這裡不是獸域,你得答應我不許隨便傷人!”
逆鱗笑道:“那是自然,你看我是那種隨便欺負弱者的人嗎?走吧!”說一聲,忽地縱身一躍,向那城市掠去。
“我看你就是!”任雪本想如是說,又怕激怒了逆鱗,只得輕嘆一聲,拽開蓮步,緊緊跟在其身後。(畢竟不知兩人何時能到國都,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