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白猿離去,少年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
聽着身後那此起彼伏的狼嚎聲,暗道:“那羣蒼狼尚不知小猿得救之事,從突襲中緩過勁來必定繼續來追,我且潛回去看看,伺機將小猿帶出山谷。”
打定主意,少年趕忙離開谷間大路,竄上了山頭小道,一路折返。果然看到那頭狼將鎖鏈咬斷後,帶着羣狼追了過去。這樣一來,那山坳中反而變得空虛。少年嘿嘿一笑,趁機潛回了山坳深處,小白猿藏身的地方。
回到藏身之地,那小白猿依舊乖乖地坐在那等着少年,聽到母親脫困的消息,感激地拉着少年又摟又抱。忽然一個踉蹌倒下,原來是由於心情放鬆後,感受到了那一陣失血過多所帶來的疲憊。
看着小白猿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少年心中不忍,索性將那棵紅瑤果樹給拿了出來,數一數足有三十多枚玉果。只留了其中三顆,少年將剩下的果實連同果樹一起扔給了小白猿,笑着說道:“這些給你,你媽媽冒那麼大危險闖進這裡,好像就是想讓你吃下這些果實,現在正好用來充飢。”
小白猿給少年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接過果樹摘下果實,開始狼吞虎嚥的大嚼起來。也是它真的餓了,三十幾顆果實不到一刻鐘就被吃得乾乾淨淨,一個不剩。
這看得少年不禁嚥了口唾沫,心道這麼珍貴的靈藥就這樣沒了,這還得是小白猿的體魄足夠強大,不然若是人類一次吃這麼多下去,不被撐死纔怪!
“小猿,你認不認得回家的路?”少年問道。
“嘰嘰!”小白猿點點頭嚷了兩聲,那意思是認得。拍着肚皮,那精氣神恢復了不少。
“好,那我們現在就走。這裡還是狼窩的範圍並不怎麼安全。”少年說着,站起身就要去扶小白猿。
“嘰!”那小白猿又喊了一聲。自己站了起來,在原地蹦了蹦,好像在說自己已經恢復了一樣。
少年一看,果然那小白猿腿上的結痂已經脫離,長出了一層嶄新的皮毛,心中不禁對這白猿異獸的恢復能力感到驚訝。這其中雖然也有傷藥以及紅瑤果的功勞,但是白猿那巨大的食量和消化能力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想到自己那異獸體質。耳邊忽然傳來了逆鱗那不溫不火的聲音道:“你不是異獸體質嗎,將這小白猿殺了吃掉,就可以擁有它們的能力了!”
這逆鱗生性孤傲頑劣,怎肯乖乖地呆在那奇門陣內?時刻想着找點亂子。使少年喪失心智,以控制其心性。正是那離損苦別欲,難得順心。貪嗔癡慢恨,如影隨形。
少年心中清明,猛地搖了搖頭說道:“逆鱗。你休在我耳邊蠱惑,這麼可愛的小白猿怎麼下得了口!”
“嘁,還不是你剛纔想到我才說的,吃不吃可與我沒有多大關係。”逆鱗懶懶地說道。
少年心想也是,必是自己剛纔動了這個念頭被逆鱗發覺
。纔會有此一說。立即斷了此念,坦然地對逆鱗說道:“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不過這白猿我既然救了它,就不會吃它。”
那逆鱗見少年竟會坦誠地跟自己道歉,支吾了一會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冷哼了一聲便沒了動靜。少年對此微微一笑,擡頭望時,那小白猿已經躍上了樹梢,正招手讓自己跟上!
少年跟着小白猿在大樹的枝杈間攀騰跳躍,很快出了那狼窩山坳,眼前出現了一條湍急的河流。只見那河流兩邊山岩聳峙,氣勢磅礴,樹木林蔭,風光秀麗。
這一猿一人沿河道往上飛掠,行至天明,忽見那河流隱入了一座大山之中。少年跟隨那小猿一路賞玩,只見那座山,真是好山!
高山峻極,大勢崢嶸。根接崑崙脈,頂摩霄漢中。白鶴每來棲檜柏,玄猿時復掛藤蘿。行至山中又見,日映晴林,迭迭千條紅霞繞;風生陰壑,飄飄萬道彩雲飛。
時聞幽鳥亂啼青竹裡,錦雞齊鬥野花間。崖前草秀,嶺上梅香。荊棘密森森,芝蘭清淡淡。澗水有情,曲曲彎彎多繞顧;峰巒不斷,重重迭迭自週迴。
走在嶺上又見那綠的槐,斑的竹,青的鬆,依依千載鬥穠華;白的李,紅的桃,翠的柳,灼灼三春爭豔麗。波濤撞山猶如龍吟虎嘯,風過幽林恰似鶴舞猿啼。麋鹿從花出,青鸞對日鳴。真個是仙山風水地,蓬萊閬苑只如然!
那小白猿到此山中認得離家的路已是不遠,逐漸加快了腳步。少年不慣攀爬勉強跟着,忽然聽到一聲清朗的猿啼,一陣狂風從頭頂直壓下來,擡頭看時,原來是那一直等候在山口的母猿早已衝過來與小白猿抱在了一塊。
少年笑嘻嘻地在旁看着那母子重逢的情景,心裡只覺得有一股暖流在盪漾,摩挲着脖子上母親留下的眼形掛墜,想起自己小時候在母親遇害之時卻沒有能力救助,眼眶不禁又有些溼潤。
那小白猿手舞足蹈地在母猿面前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通,想來是將自己如何脫險的過程給講了一遍。那母猿不時地哼唧兩聲,對少年投來了感覺的目光。
少年見此間事了就想向這白猿母子道別,說道:“既然小猿已經平安到家,那麼我就。。。”
突然一陣呼嘯吹起了少年的頭髮,那母猿哼唧一聲打斷了少年的話語,將一隻大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那少年擡頭望着母猿不知她這是何意,撇眼見到那小白猿攀在母猿的腹部不住地向自己招手,稍微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踏進了白猿的手掌上。
白猿將少年輕輕放在肩頭,忽地躍起朝着一座沖天的山峰攀去。風聲噗噗地在少年耳邊呼嘯,那些樹林和山坡就像幻影一般在飛速的倒退着。
孤峰之上,少年回首之時已不見了那腳底的羣山,所看到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雲海。雲海翻騰奔涌,時明時暗,猶如潮汐般漲退,氣勢磅礴,蔚爲壯觀。
這雲層之上霧靄難及,元氣周流通暢,令人神清氣爽。望着這樣的景色,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氣,少年終於明白了,這白猿母子可以在九獄山脈這樣惡劣的環境中仍能保持靈智不失的緣故
。
跳過一道山澗,那白猿熟練地赤手攀上了一處險峻陡峭的石崖。石崖邊上便是萬丈深淵,不時有碎石落下,卻久久聽不到迴響。直攀了有半個時辰,少年忽然見到那石崖之上有一個山洞,洞口處只有方寸大的立足之地,只是不知那裡面有些什麼東西。
不過很快那白猿便停在了洞口處,顯然這山洞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白猿單手攀着巖壁,一隻手將少年和小猿託到了洞口前。少年左右觀看,你道這是個什麼去處?
但見那迭障尖峰,回巒古道。青松翠竹依依,綠柳碧梧冉冉。崖前有怪石雙雙,林內有幽禽對對。野雲片片,瑤草芊芊。劈崖斜掛萬年藤,深壑半懸千歲柏。澗水遠流衝石壁,山泉細滴漫沙堤。真是個仙洞福地!
走在近處一看方知,原來這洞口僅有丈許高,二十來尺寬,那母猿體型太大根本進不去,倒是那小猿可以勉強擠得過去。
小白猿好似對這裡很熟一樣,率先一步踏進了洞口,又招手讓少年與它一塊進去。少年望了一眼那母猿,見她也是揚揚頭哼唧着讓自己進洞,心中不禁感到好奇,這洞裡難不成有什麼寶貝?
跟着那小白猿走在洞中,少年忽見路旁斜橫着一石碣,石碣上用上古文字刻着六個大字,乃“玉峰山三清洞”,心中暗道:“原來這還是個有主的洞府,只是看樣子已被遺棄了許久,卻被這小猿當成了玩耍的去處。”
又行不了多時,這崖間石洞豁然開朗,原來是別有洞天。但見那翠蘚堆藍,白雲浮玉,不知是哪裡透下的光亮。又見那一竿兩竿修竹,三點五點梅花。幾樹青松常帶雨,渾然像個人家。
在那洞天當中有一石屋,石屋內有石竈、石臺、石碗、石盆,還有石牀、石凳一應俱全。只不過都是散落在地上,凌亂不堪,不知是那洞主人走得急沒空收拾,還是這小猿當玩具隨意丟棄。
少年在那石屋中仔細查探,本以爲可以找出件寶貝來,只可惜除了那些石制的器具外什麼也沒找到。忽然聽到石屋外小白猿嘰嘰喳喳的叫聲,慌忙走出來一看,只見它順着一根老藤攀到了一塊光禿禿的巖壁上,正指着那那巖壁大喊大叫。
少年順着小白猿所指的方向望去,忽然看到那巖壁上依稀刻着一些文字,靈光一閃,立即學着小白猿的樣子抓起一根老藤爬了上去!
來到巖壁旁,少年見到那壁牆表面果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幸好少年有不死人族的傳承,所以對此頗爲熟悉,挑了一段細細讀來:“。。。天得乾道而積氣以覆於下,地得坤道而託質以載於上,覆載之間,上下相去八萬四千裡。。。”
不知是因爲那文字的形狀還是因爲那文字的意思,少年讀着讀着忽然感覺到丹田汩汩作響,猶如火盆熬湯。立即閉目內視,發現丹田中的那個無底洞竟然在此時發生了變化!
少年猛然睜開眼,驚訝的望着那石壁道:“這上面刻着的,竟是一種運氣之法!?”
(畢竟不知運氣之法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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