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費輕風有些尷尬地坐着:“你叫什麼來着?”
對面的男子:“行者。我和你說過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把我叫出來幹嘛?”
行者俯身,拉起自己的褲管:“我的傷好了,跟你彙報一下。”
行者誇張的動作引起了周圍人的注目,費輕風忍住笑:“行了行了,都看你呢,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行者放下褲管,“姐姐,我是受害者,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倒是你,撞了人就撒手不管了,你才該不好意思好不好?”
費輕風左右看看,不好意思地扯住行者:“你小點聲!誰撒手不管了!”
行者拿出手機:“你自己看,我這消息可發出去三天了,你敢說你今天才看見?等着你管我,都等成植物人了。”
看着費輕風低頭不語,行者倒了杯紅酒:“什麼也別說了,自罰吧。”
費輕風仰頭,一飲而盡,抹一把嘴:“說吧,你想怎麼着。要色不行,金貴。要錢等着,我跟我們老總賒賬去。”
行者搖頭。
費輕風:“怎麼?”
行者:“你知道的,我都不要。”
費輕風:“那你要什麼?”
行者:“我喜歡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你。試着和我交往吧。”
從這天起,費輕風的生活裡多了一個人。
原本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共同生活在一個時空裡,在某個瞬間恰巧相遇,從此產生交集。
他在她這裡有一個固定的模樣,走路的時候飄飄的,有點孱弱,眼睛很深,笑的時候眼角會縱起兩三道笑紋,像一個溫柔的壞人。
飛鴻集團的廣告項目李正允忙活了小半個月,但是到了第二個月月初,項目卻沒能如期啓動。根據故人心之前的經驗,拿下項目基本沒有問題。
問題出在飛鴻集團。經過多方努力,他們拉到一個大的投資方,投資方以製作人的身份入駐。因爲有了啓動資金,製作人又極富個人想法,最終飛鴻決定換掉原來的方案。
工作室會議。
“飛鴻那邊的意思是直接換人,他們另找合作公司。但是沒這個道理,我們已經開始做了,只要我們不同意解約,他們就不能自行更改。我會和去和他們談,和製作人談。”易明皇雙手扶着會議桌,身體前傾以更靠近衆人:“前提是,我們的新方案要達到他們的要求!”
李正允一臉正色地回答:“易總,我們沒有問題。”
易明皇點點頭坐了下來。
天邊站了起來,面對衆人:“大家需要明白的是,眼下的這個事,對故人心來說是相當棘手,我們在面臨一個非常突然的狀況。而我們是一個團隊,一個團隊一定要有共同的願景,這句話絕對不是說着玩的,你們能明白嗎?”不知道爲什麼,原本對着衆人說話的天邊,在說最後一句時,轉向了易明皇。
誰都沒有在意,但是費輕風看到了,她還注意到,在和天邊對視的一瞬間,易明皇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李正允大咧咧地接話:“天大經理,大傢伙工作起來什麼勁頭你心裡沒數啊?誰用你在這兒灌雞湯!”
“我們是個什麼樣的團隊,大家有目共睹。”易明皇看着天邊:“你放心。”
下班之前,費輕風被易明皇叫到了辦公室。
“明皇姐,找我有事嗎?”
“關於顧西山的事,你和天邊說過什麼沒有?”
費輕風蒙了,猛然聯想到今天開會時天邊似有所指的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天經理是知道了什麼嗎?”
“我猜是的。”
費輕風腦子飛速運轉,然後越想越急,“我……我真的沒有說什麼。姐,我沒有和任何人提過這件事。”
“你不用着急,好好想想。”
費輕風冷靜下來,慢慢回想:“有一次我提到了張經理,但他肯定不能憑這個就知道什麼。”
“算了,天邊知道也沒什麼影響”,易明皇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你去忙你的吧。”
費輕風有些不安,晚上在公園約見行者,忍不住跟他說:“今天有一件不好的事。”
“哦?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鬱悶。”
行者摸摸她的頭:“我幫你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好啊,怎麼轉移?”
“你喜歡我嗎?”
費輕風給他個白眼,“大哥你這轉得也太快了。”
“你快回答我,你喜歡我嗎?”
“喜歡,當然喜歡,不喜歡能跟你約會嗎?”
行者笑了:“真是愛死了你坦誠的樣子。”
費輕風紅着臉不說話。
行者:“你聽到了沒有,我說我愛死你了。”
費輕風捂着耳朵跑開:“哎呀,沒聽到沒聽到。”
行者追上去:“你明明就是聽到了!”
在二人追逐嬉戲的笑聲中,費輕風彷彿聽到自己的聲音:我愛這個城市,但是我發現,沒有夢想支撐,這個城市就是一座陌生的城市。後來我又發現,即使有了夢想支撐,我依然是孤獨的我。直到有一天,這個城市出現了你。
那是我用一生等待的事。
在最迷人的風景裡,遇到你。
第二天週末,費輕風還沒睡醒,就聽見有人砸門的聲音,迷迷瞪瞪去開門,門一開,張小探招呼也不打,抱着滑板就往屋裡走。
費輕風一把扯住他:“張小探你幹嘛?你是土匪還是鬼子進村?大早上的,我的鄰居要鬧意見的你知不知道?”
張小探回過頭往費輕風臉上看了看:“咦?有黑眼圈了?咋的,易總又讓你們加班了?”
“沒有沒有!”費輕風不耐煩地說:“你別給我扯別的,你先說你來幹嘛了!”
“來給你看我新買的超級無敵撞車神器!”張小探把滑板往地上一放,就要踩上去。
費輕風趕緊給他拽下來:“別別別,我這小地方可不夠你發揮的。回頭我的鄰居又該找我談話了!”
“好吧,那我就不給你表演了。走,請我吃飯去!”
費輕風要崩潰了:“張小探你臉皮怎麼那麼厚?幹嘛呀就讓我請你吃飯,我欠你的啊!”
“我發現你這人就是沒有自覺性!”張小探環抱起雙手,“我爲什麼要你請我吃飯?因爲我沒錢吃飯了。我爲什麼沒錢吃飯了?因爲剛發的工資買滑板了。來,咱倆好好嘮嘮,我爲什麼要買滑板。”
“哎呀哎呀,沒完沒了了,真是!”費輕風一甩手:“等着我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