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零 吳三桂之死

李君度自然對前明皇室很上心,主要是來自於京城的壓力,特別是皇后,屢屢提及這件事,成都城中那幾個孩子可不僅是皇后的侄子,也是皇帝的侄子,論起來,還是李君度的表兄弟,李君度原本也只是有所打算,想着就算不能都保住,至少也不能都死了,可馬寶的投誠讓他覺得有保住前明皇室的可能。

“老夫盡力一試,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馬寶也不敢亂打包票,只能如此說道,但李君度見他眼睛盯着那一沓子文書,就知道,他是真的動心了,李君度笑了笑:“當然了,若此事能圓滿解決,老將軍但凡有所請,本王能答應的自然也不會吝嗇了。”

“謝過殿下。”馬寶應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十日後,成都,平西王府。

夏國相早起梳洗完畢,連早點就沒有來得及用,便是坐着轎子去了平西王府,只是路上讓僕人買了兩塊胡餅吃,因爲今天他還有正事要處理,主要是糧餉事宜,因爲帝國在陝甘、湖廣和雲貴三個方向大舉增兵,平西藩也得把兵馬調遣到前沿,如此所需的糧草大爲增加,幸好負責籌備糧草軍需的郭壯圖是個有本事的,這段時日已經籌措了大半,但如何分還是個大問題,今天就要和郭壯圖把這件事解決好。

如今的西南政令都出自平西王,平西王府自然是核心,如今吳三桂在城外天鳴寺禮佛,所以平西藩下的軍政官員都在王府把事議定,纔去天鳴寺請示。

夏國相進了值房,有了愣住了,因爲房間裡的陳列擺設都是大變模樣,原本華麗舒適的值房簡樸了許多,就連各類東西擺放位置也是不對,而他所習慣坐的那翹頭桌案則是往裡放了放,夏國相有些不習慣,坐定之後,見僕役奉茶,看了一眼,倒是熟臉,於是問道:“這值房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是郭大人要改的,說是前線軍需緊張,王府要削減開支.......。”僕役說道。

夏國相略略點頭,他代表平西藩去貴陽談判,平西藩的政治格局又有變化,郭壯圖作爲留守的重臣,又很會鑽營,已經威脅到他的位置,回來這些時日,自己去了天鳴寺三次,平西王只見了兩次,倒是郭壯圖去的幾次都見了,足可見一斑。

夏國相也知道,現在可不是搞內鬥的事情,他端着熱茶,看着幾本請餉的公文,研讀起來,不時寫寫畫畫,等到他站起來,舒展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時,發覺天已經大亮,一摸茶盞,完全沒有溫度,聽着外面的來來往往的人,夏國相招來僕役,問道:“郭大人怎麼還沒有到,他一向不是比我到的還要早嗎?”

僕役低着頭,似乎有話不敢說,夏國相一拍桌子,喝道:“狗奴才,你還敢隱瞞嗎?”

僕役直接跪在了地上,說:“回大人的話,郭大人早到了,但是沒直接到值房來,而是去了二爺那裡,二爺擺了酒菜,說是讓郭大人先吃過早餐,再過來處理政事。”

夏國相自然知道僕役所說的二爺就是吳三桂的第二個兒子吳啓華,但這位二爺不討吳三桂喜,吳三桂一直鍾愛嫡長子吳應雄,幾次實職歷練,吳啓華也是表現一般,最重要的是,夏國相的印象裡,吳啓華對自己和郭壯圖這些藩下老臣都是一個態度,人前奉承,人後不屑。特別是自己這個姐夫,一向冷淡,怎麼和郭壯圖忽然這般好了?

“大人還不知道呢,郭大人已經把女兒許配給二爺了,這事王爺也準了。”僕役給出了答案。

夏國相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吳啓華在這個時候拉攏老臣,還是執掌軍需的老臣,可是別有用心的,要知道,吳應雄在山東被俘之後,吳三桂一直培養其子吳世璠,雖然那不過是孩童,但極重嫡長的吳三桂非常喜愛,這本沒有什麼,畢竟吳啓華難堪大用,而吳三桂還算春秋鼎盛,可隨着吳三桂在天鳴寺呆的久了,似乎越來越糊塗了。

饒是夏國相猜到了吳啓華的謀劃,也不會去打攪他們翁婿二人的早餐,他坐下來,準備先把自己的事做完,再等郭壯圖,其餘的事從長計議,但是聽到了外面傳來一片混亂的腳步聲,繼而是騷亂,似乎有人去驚擾吳啓華了,大聲叫喊他,夏國相打開窗戶,看到那羣亂糟糟的人竟然都是平西王身邊的侍衛,而那個大聲吵鬧的正是負責成都城防和王府保衛的吳應期,他是平西王的侄子,老於軍旅,很有能力。

夏國相見吳應期焦躁難耐,又不在天鳴寺值守,頓時心中覺得不好,顯然是有大事發生了,顧不得平西王府的內院禁令,直接闖了進去,果然看到三人在二院之中大聲爭吵,夏國相聽到的最清楚的一句話:“王爺不好了!”

“怎麼回事,王爺怎麼了?”夏國相跑過去,問道。

吳應期這纔講述了今早之事,原來吳應期昨晚一直在天鳴寺值守,今早照例去請安,問候了幾聲,臥房之中都沒有聲音,吳應期也是沒當一回事,因爲吳三桂這段時日沉溺女色,鬧到很晚才休息,有時中午也不定起來,吳應期便要離去,卻聽到臥房之中幾聲尖叫,只得推門強入,卻是看到吳三桂躺在牀上,不省人事,臉色蒼白,昨晚同宿的四個女人衣衫不整,哭喊不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吳應期感覺不對,立刻到城裡來稟告。

“愣着幹什麼,備馬,去天鳴寺!”吳啓華喝了一句,急匆匆的去了,夏國相心中焦急,但轉眼看到跟在吳啓華身後的吳應期,臉色微變,他倒是知道,這堂兄弟二人在吳應雄不在的日子裡,親密的很。

等到了天鳴寺的時候,臥房裡已經擠滿了人,幾個大夫或把脈,或查驗昨晚酒食,或討論病情,三人進來,纔是趕忙下跪,夏國相探頭看了一眼,感覺吳三桂情況極爲糟糕,全身都在冒虛汗,雙眼迷離,夏國相連忙喝問:“可是中毒了?”

“不可能!”吳應期先跳起來高聲喊道,見衆人把目光投射來,吳應期解釋說道:“王爺雖然在天鳴寺,但一飲一食都有人嘗過纔會入口,昨晚更是我當值親口嘗過的,如何會是中毒?”

夏國相見他這般,明白吳應期是誤會了,以爲自己要把帽子扣在他頭上,但此時也沒時間解釋,夏國相說:“藥呢,聽聞王爺最近常服各類仙藥?那藥你也嘗過麼?”

吳應期只能搖頭,他不是沒有嘗過,當初馬寶送的卡賓達他就先替吳三桂嘗過的,結果證明卻是有效,足夠讓人鳥槍換炮重振雄風,可天鳴寺的女人都是吳三桂的,他嘗過的結果是一柱擎天到天明,無人相幫自己忙,此後再沒嘗過,而且那藥珍貴少見,吳三桂自己都不夠用,哪裡再讓他浪費!

“大夫,你說!”吳啓華命令道。

大夫硬着頭皮說道:“王爺並非中毒的症狀,倒是血氣虧損,陽氣不盛,又多服用燥熱陽亢之藥,昨日又幾番磋磨,這才........。”

郭壯圖看一眼地上跪着的女人,個個衣衫不整,怒道:“昨晚你們都在房中侍奉?”

“是,是王爺讓我們一起的,不怪我們啊........。”一個女人大着膽子迴應道。

“拉出去,分開審,看是誰出的昏主意!”夏國相立刻吩咐道。

吳應期招來侍衛,把人拉出去,吳啓華瞥了夏國相一眼,說道:“不光問清昨晚的事情,還要問明白,她們是怎麼到父王跟前的,在王府,我可沒有見過這些女子!”

審問的結果還沒有報上來,大夫也是束手無策,而得到消息的王府女眷則是趕來了,妃妾們哭哭啼啼,而吳三桂卻是昏昏沉沉,半死不活,聽到孩子的哭聲,呢喃了兩句吳世璠的名字,衆人才把吳世璠推到跟前。

“世璠.......我的好孫兒......乖孫兒.......,不要辜負.......不要辜負.......。”吳三桂話還不成一句,就再度沒有了知覺,出氣多進氣少,掙扎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徹底沒了生機。

到了晚上,衆人齊聚在了正堂,黑布已經纏繞在了手臂上,爲已經去世的吳三桂守孝,吳啓華、郭壯圖和夏國相三人坐在那裡,靜聽着吳應期的彙報,夏國相一直揪着中毒的事情不放,原因很簡單,馬寶和寺廟裡那幾個藏地和尚可是給吳三桂吃了不少各類藥品,吃了哪些,有沒有毒,都不知道了,因爲和尚已經不在了,而吳三桂吃的藥是他們一直收着的。

所有人都知道夏國相這是在推卸責任,不管怎麼說,吳三桂的死肯定與那些女人有關,而提議吳三桂到天鳴寺清居的是夏國相,當晚的四個女人裡也有三個是夏國相進獻的,他脫不了關係,但也無法把帽子扣在他的身上,因爲現在有一個更中澳的問題——接下來該怎麼辦?

“封口令已經下了,暫時消息傳不出去,這一點你們放心。但接下來怎麼辦,二位得有個主意。”吳啓華率先說道。

夏國相搶先說道:“王爺已故,但王位不可久虛,還是讓世孫吳世璠儘早即位的好,我已經給馬國柱、吳國貴、馬寶等人傳信了,讓他們秘密返回成都,擁世孫登位!諸位將軍都要防守前線,所以由我和郭大人輔佐新王,如何?”

吳啓華臉色發青,他就知道,夏國相不會支持自己繼承王位的,也知道,讓主要將領回成都,就是要壓制自己,那些將領自然希望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臺上,而不是自己。

吳啓華尚未說話,吳世璠卻是哭了起來,他抱着王妃的手臂,叫道:“爺爺說了,不要姑父,不要姑父。”

“你胡說什麼,快閉嘴。”王妃呵斥道。

夏國相臉一黑,他知道吳世璠不懂事,也聽錯了,可吳三桂的死自己脫不了干係,可這話此時事多麼的不合時宜,郭壯圖:“那就先這麼辦,一切等諸將從前線回來再說,幸好戰端未起,不然真是禍事了。”

郭壯圖的話原本只是結束這次商談,但所有人聽到耳朵裡都是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西南割據之事可以了結了,原因很簡單,自從帝國英王主政西南軍事之後,對平西藩的政策就是剿撫並重,投降免死,立功可贖罪,只誅首惡,那首惡自然是吳三桂,他死了,談判的最大阻礙反而消失了。

“我已經讓應期備下了飯菜,都吃一些吧,房子也收拾出來了,兩位大人就先住在這天鳴寺,委屈一下吧。”吳啓華說道。

衆人應過,吳啓華纔是離開了,回到了自己房間,吳啓華一巴掌把桌上的瓷器掃落在地:“夏國相這個狗東西,竟然也敢專權,行廢立之事!還有郭壯圖,牆頭草!”

“二哥,你氣什麼呢?”吳應期走進來,關上了房門,說道:“你又不是孤家寡人,至少弟弟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應期,你手裡只掌握三千人,哪裡是那些人的對手,若是先下手爲強,他們就更不聽我們的了,轉頭就降了東番。”吳啓華倒也不蠢。

吳應期道:“二哥,你說我爲什麼支持你?”

“咱們是兄弟啊,一起長大的兄弟。”吳啓華不假思索的說。

吳應期說:“兄弟歸兄弟,但實際是,我不支持你,我就死定了,二哥你想,他夏國相是王爺的女婿,最受器重,前線主要將領馬國柱他們也是王爺的女婿,彼此信任,私交極好,很容易串聯起來,可王爺是怎麼死的,還不是他夏國相給王爺送了那麼些女人!可今日您也看到了,他一直往下毒上引,就是想把自己擇乾淨,等那些將領回來,他自己乾淨了,髒水還不全潑我身上,我還有活路麼?”

吳啓華一想也是,自己老爹非正常死亡,總要有人負責,夏國相定然不會負責的,只能找吳應期的麻煩,吳啓華說道:“你放心,二哥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吳應期道:“二哥喲,我哪裡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要被夏國相潑髒水的只有我麼,二哥想想,給王爺送寶藥的是誰?那幾個和尚是誰推薦來的,這個人手裡可是有兵有權啊!”

“馬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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