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一八 錯亂

四個人商議來商議去,總歸還是沒什麼結果,聽到考試結束的鐘聲響起,李君華說道:“算了,今日就先這樣,咱們統一一下口徑,若旁人問起我們之間的談話,就說我們整體上是懷疑蘇日安是兇手,但需要證據,明白了嗎?”

三個人都是點頭,正要散去,李君威問:“二哥,我有個主意,或許可以引出兇徒來。”

李君威趴在李君華耳邊嘀咕了幾句,李君華笑着搖搖頭:“不可,這簡直是胡鬧,那裡有這麼辦事的,壞了御試大考,怎麼辦?”

“死了兩個人,還是兇殺案,御試大考早就毀了,破罐子破摔嘛,現在鬧的沸沸揚揚,想要重拾大家對你這個主考官的信心,還是得把兇殺案的主謀捉住。”李君威嘟囔說道。

林君弘問:“什麼法子,人家大考學子是奇文共欣賞,咱幾個就餿主意共欣賞吧。”

李君華立刻制止:“不許說,散啦!”

林君弘聳聳肩,轉身跟着太子離去。裴元器起身也要離開的時候,卻見李君威用看獵物的眼神看着自己,裴元器立刻後退,高舉雙手:“老三,又是我?”

“不是你還是誰,安全局能插手國賓館區外圍,沒你配合........。”李君威說道。

裴元器卻是有自己的覺悟,說道:“老三,我最大的配合應該是在關鍵時候幫你背黑鍋吧,出了簍子,不能是你的錯,更不可能是太子的錯,這丟卒子保帥,咱四個裡,我是最小的卒子,肯定又是我。”

“嘿嘿,年輕人有這覺悟真是不錯。”李君威摟住了裴元器的肩膀,笑嘻嘻的學着父親說話。

考試結束,學子們返回了考場,黃雲飛向當初季宗平死的樹林看了一眼,發現用繩子拉起的警戒線已經沒了,看守的治安官也是撤掉,想了想,等到下午吃完飯,天色擦黑,人少了許多就走了過去,他早就想要查驗一下現場,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

先看了一圈樹下的石頭,黃雲飛又爬上了樹,果然發現樹枝上有寬一寸半的痕跡,樹皮磨破露出樹幹,是用繩子拖拉造成的,跳下樹來,想要看一看周圍是否還有什麼,灌木叢中卻是忽然跳出兩個黑衣人,二人各持一張弓弩,對準了自己,兩人腦袋都是被黑布蒙着,只露出兩隻眼睛,一高一矮,看不出身份。

“你們是什麼人?”黃雲飛問道。

矮子說道:“黃雲飛,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很好,今日你就要命喪此地。”

黃雲飛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問:“你們爲什麼殺我?”

“和殺季宗平、孫博文的原因一樣!”高個子則是說道。

黃雲飛問:“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黃雲飛一邊說着,一邊舉手向二人靠近,矮子忽然一箭射在了黃雲飛的腳尖前,呵斥道:“再靠近,就殺了你!”

“你要的東西,我家主子拿不出來,答應你的事,我家主子辦不到了,未免敗露這等大事,只有殺了你們滅口了。”高個子冷言說道。

黃雲飛卻是皺眉問:“我向你主子要什麼東西了,你們又答應了我什麼事?”

矮子道:“休要裝蒜,你把自己綁起來,我們還有幾個問題問你!”

黃雲飛笑了:“我一個人怎麼能把自己綁起來,要殺就殺,何必這麼侮辱人。”

高個子就要上前,卻被矮子拉住,矮子提醒道:“他是騙你上前,制住你,這小子會功夫,而且功夫了得,七步之內,他的雙手比槍彈都要快,何況你我手裡這兩把弩!”

說着,矮子扔過去一根很長的繩索,說道:“黃雲飛,你把繩子一頭綁在樹上,一頭綁在你腰間,走遠一些,把繩子繃直了,雙臂下垂,然後往樹的方向轉圈,繩子必須圈住你的雙臂和雙腿.........。”

黃雲飛原本想找機會貼身,然後制對方,但卻不曾想,對方如此謹慎,他提起繩子,綁在了自己腰間,慢慢向大樹走去,他故意找了一個足夠粗的大樹,預備靠近的片刻就躲在樹後,然後翻滾進灌木叢,對方拿的畢竟只是弓弩,不是槍械,只要進了灌木叢,弩箭便不會有太大的威力,而手裡這跟繩子也可以當做武器,或許可以反殺。

而正在計劃的時候,灌木叢後忽然飛出兩根樹枝。,激射向了持弩二人,二人見狀低頭躲開樹枝,罵了一聲倒黴,就發命狂奔,黃雲飛撤下腰間繩索,也不顧是誰救了自己,奔跑去追,隨手撿起剛纔落地的樹枝,但追了不到十丈就進入了一片竹林之中,四周靜悄悄的,黃雲飛立刻警惕起來,樹枝在手,緩緩上前搜索,忽然一根竹子刺向自己胸口,黃雲飛立刻格擋,然後還擊,二人你一招我一式的對攻起來,這引起了巡邏人的主意,一陣敲鑼打鼓,來了四個治安官,見二人打在一起,也不知誰是兇徒,誰是好人,而敲鑼打鼓惹來更多的人。

“住手,不要再打了!”劉雲威大吼一聲,拔出了手槍。

黃雲飛這才住手,擡頭一看,與他對攻到披頭散髮的對手竟然是蘇日安,二人都已經受傷,衣衫不整,黃雲飛詫異道:“蘇兄,怎麼是你,爲什麼是你在此伏擊我?”

蘇日安也是不解:“怎麼是你,黃雲飛。”

一個學子忽然站出來,喊道:“蘇日安,果然是你殺了人,季宗平身上搜出與你相關的冊子,孫博文的房間在你樓上,兩位仁兄都與你有過節,現在你竟然喪心病狂的要殺黃雲飛,他可是與你意氣相投!”

“這算什麼,本科就這四個最大的熱門,孫博文和季宗平死了,再殺了黃雲飛,他蘇日安就是狀元了,爲了當上狀元殺了黃雲飛又算什麼呢?”

“不,不是我,長官,我是閒來無事來看看季宗平的案發現場,卻看到有兩個蒙面人劫持了黃雲飛,出手相助,那二人逃亡,黃雲飛去追,我便抄其後路,沒想到與黃雲飛撞在一起,打鬥起來.........。”蘇日安也是百口難辯。

劉雲威問:“黃雲飛,他說的是不是事實?”

“是的,長官,我確實在季宗平案發現場遇襲,是兩個黑衣人,也確實有人救我,可沒有看到救我人的樣子,但蘇兄既然如此說,就肯定是他了。我追擊黑衣人進竹林,天色本黑,這裡暗無天日,我二人又是突然遇到,辨不清楚也是有的.........。”

“哼,你既然沒有看到是蘇日安救的你,也就不能證明他是偶然經過,或許是蘇日安給了下的一個套呢?”一個學子高聲問道。

劉雲威見衆人亂做一團,連忙喝止:“都住嘴,把這兩個人帶到治安所去,四處搜索,看看有沒有什麼黑衣人。”

其實那兩個綁架黃雲飛的黑衣人就是李君威和裴元器,這是李君威的計劃,他的計劃其實並不複雜,其依據就是大部分證據指向了蘇日安,李君威認爲,蘇日安不是兇手,但真正的兇手肯定要栽贓他,季宗平案或許還沒有太過,但殺孫博文時用功夫吧孫博文分筋錯骨,又故意選擇在窗戶逃跑,這已經顯露出來了。

而李君威的計劃是,故意放出消息,讓衆人以爲太子懷疑蘇日安是兇手,那麼兇徒爲了脫身肯定會對蘇日安栽贓陷害,而如今四個大熱門死了兩個,殺了黃雲飛再留下些證據,就是最合適不過的計劃了,所以只要監控黃雲飛,就可以守株待兔,等兇徒上門,可這個計劃有一個漏洞,那就是黃雲飛絕對不能是兇徒,也不能是大考舞弊案的一員。

也正是因爲如此,李君威聯合裴元器想要綁架黃雲飛,試上這麼一試,可實在是過於湊巧了,蘇日安竟然也爲查案而來,直接撞在一起。

在被人撞破後,李君威和裴元器立刻逃進竹林,撕掉了身上的黑衣露出了安全局的衣服,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懷疑了,但這個巧合卻是把蘇日安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完了,完了,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正事沒有辦成,還把蘇大哥給害了,元器,你說該怎麼辦呀?”李君威見蘇日安被帶走,而隨行的學子羣情激憤,紛紛指責蘇日安就是兇手,事態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

裴元器嘆氣說道:“老三,這種情況,也就只有找太子出面了,不然.........。”

“蘇大哥不是兇手,他們能查出什麼來?”李君威憤憤不平。

裴元器卻是笑了:“老三,就算他們查不出什麼來,但衆口鑠金,三人成虎,如今這個局勢,都可以把蘇日安押後審問了,別的不說,這一科的筆試,蘇日安就有兩場參加不了,別說狀元,連中試的機會都沒了,而且若查不出真兇了,蘇日安名聲也就毀了,今後再無中狀元的機會,老三,這結果你能怎麼樣?”

不等裴元器說完,李君威直接衝向了考場,見了太子,直接把幾個考務官員全都轟走,然後一五一十的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李君華聽到弟弟揹着自己去插手御試大考案的調查,怒火中燒,但見李君威老實的躲在角落了,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就有些生氣不起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李君威如此,從小到大,這小子無論闖了什麼禍,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任誰都是沒有辦法的。

“二哥,你說話呀,怎麼辦呢?”李君威央求道。

李君華搖搖頭:“開弓沒有回頭箭,你都弄成這個樣子了,還能怎麼辦,只能將錯就錯,繼續下去了!”

“那蘇大哥呢?”

李君華道:“沒有真憑實據,誰也不能阻止蘇日安參加考試。”

見太子有這個決心,李君威心裡好受一點,這個時候,常青、劉雲威和裴元器都是到了,李君威躲在了帷幔後面,常青率先說道:“太子,國賓館又出事了。”

李君華輕咳一聲,佯裝不知內情,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會又有考生被殺了吧,這次是誰,不會是黃雲飛吧?”

“是與他有關。”常青道。

李君華裝出一副震驚的樣子:“黃雲飛真死了?”

常青連忙搖頭:“不,沒死,只是被蘇日安在竹林裡襲擊了...........。”

李君華聽着,覺得常青倒是說的不偏不倚,再問劉雲威,他話裡話外都是認定蘇日安是兇手,李君華聽後,問:“元器,安全局是什麼態度?”

裴元器道:“太子,雖說蘇日安有嫌疑,但沒有證據.........。”

李君華卻是大怒:“什麼證據,非得你親眼看到蘇日安殺人才叫證據嗎?你們這羣東西,都是蠢貨,劉雲威,常青,這件事你們還是要把擔子挑起來。”

常青與劉雲威聞言一喜,劉雲威問:“卑職建議把蘇日安收押,用刑之下,必能讓他開口。”

李君華問:“常青,你覺得呢?”

常青想了想,說道:“到底是御試大考的學子,算是天子門生,沒有證據直接抓人並不好,卑職覺得,還是秘密監控的好。”

李君華點頭:“本宮也是這個意思,總歸還是要慎重,但監控也要小心些,別露了行跡,別等御試大考結束,有人沒有中狀元,說是被治安廳的人攪擾的睡不着覺纔好。”

“是,太子,卑職與劉長官回去,會仔細應對的。”

李君華滿意了擺擺手,衝裴元器說:“元器,你年輕毛躁,處事不周,日後還是要向常青和劉雲威學習,這二位常年在申京,是你的前輩。”

“臣記住了。”裴元器老實說道,心中說:“果然,每次倒黴的都是我。”

待常青與劉雲威退下,李君威出來,笑嘻嘻的說:“元器,你和二哥的配合越來越自然了。”

李君華白了李君威一眼,不再說話,原本以爲這件事暫時安撫了下去,卻不曾想,第二日一大早還是出了事兒。

“出大事了,國賓館大亂,學子拒絕應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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