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澈的目光淡淡地落到真子漂亮的臉蛋上,竟然有片刻晃神。
離別的那一年,她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稚童,像個小跟屁蟲一樣黏着他,甩也甩不掉。
如今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已經長得亭亭玉立,像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般站在他的面前。
同樣盯着真子的臉看個不停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項易的眼睛裡面閃着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真子,那種眼神就好像是一條餓狼在看着一隻小綿羊,赤裸裸地說早晚你是我的獵物。
或許是他看得太過於肆無忌憚,讓真子有些察覺,不禁向目光的來處看去。
沒有一絲絲防備,項易那張畫得慘白的臉猛然映入真子的眼簾,逼真的嘴角的血讓她頓時毛骨悚然。
她驚聲尖叫,嚇得猛然抱住司徒透。
司徒透有些氣惱地看着項易,之前嚇了她一個還不夠,現在又來嚇她的朋友,“項大少爺,你……”
還未等她把話說完,只見項易就像換了個人一樣,之前的乖張之氣蕩然無存,眼角眉梢都淬了笑,向真子伸出了右手,“真子小姐別害怕,我不是鬼,我叫項易,你忘了,我是君措的伴郎,婚禮上我們見過的。”
司徒透眨巴眨巴眼睛,覺得自己真是活久見了,尖酸刻薄小肚雞腸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項易居然會這麼對一個女孩子說話?
真子抿着嘴巴,還有些怯生生地看了項易一眼,小心翼翼地伸手,勉強扯了扯嘴角。
短暫的握手之後,真子立即將手抽了回來,指着懷裡的盒子問司徒透,“之前的生日禮物都沒來得及拆,今晚我回去纔看到,小透,這個糖是不是你送的?”
司徒透悄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尹秀澈,輕輕點了點頭。
真子激動地一把將司徒透拉住,“小透,你怎麼會送我這個的?除了我哥哥,沒人知道我喜歡這種糖!”
司徒透的手被她拉的有些疼,又悄悄瞄了尹秀澈一眼。
男人的表情淡淡的,彷彿站在他面前的真子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司徒透只好扯了扯嘴角,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啊?是嗎?我喜歡吃這個糖,想着女孩子應該都喜歡,就給你也送了一份。”
真子原本燦若星辰閃閃發亮的眸子立即便黯淡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整個人都有些頹然,失望地喃喃自語,“是啊,怎麼會那麼巧,哥哥見到我一定不會不認我的。”
尹秀澈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項易彎着腰,將一張“鬼臉”湊了過來,“你在找你哥哥啊,找人我在行,可以幫你啊。”
真子看着他那張距離自己極近的臉,十分尷尬地笑了笑,“謝謝,還是不用了。”
項易咧開嘴笑着,“沒關係,不用客氣,既然來了,那就一起留下來鬧洞房吧,人多也熱鬧啊。”
還未等聶明瑛和真子拒絕,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紀柔突然開口,“好啊。”
說完,目光不自覺地向厲君措瞟了一眼。
聶明瑛皺着眉頭端詳了紀柔一會,沒有
說話,也若無其事地留了下來。
司徒透揉着腦袋看着一羣人進了小客廳,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只不過就想早點歇一會兒,命怎麼就那麼苦。
按照項易的提議,幾個人首先選定了猜數字的遊戲,猜中的人要罰酒。
作爲多年的遊戲黑洞,司徒透訕訕地笑了笑,主動提出去準備酒。
厲君措是個對酒很有品位的人,地下整整一層都是厲家的酒窖。
司徒透站在裡面,眼花繚亂地看着琳琅滿目的酒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什麼好。
“一會兒你不許喝。”身後傳來男人性感而又磁性的聲音。
司徒透回過頭,看到厲君措已經在酒櫃前挑了幾瓶高檔紅酒,優雅地放進籃子裡面。
她撇了撇嘴巴,“你以爲我想喝啊,還不是你那個好兄弟想出來的餿主意。一會兒說不定他還有什麼花招在等着我呢。”
厲君措的嘴角微微勾起,“從小他就是這個樣子。”
司徒透想起方纔項易看真子的眼神,突然起了八卦的心思,“那他對女孩子也是這樣麼,我的意思是說,你有沒有覺得他對真子有點反常?”
厲君措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在酒瓶上緩緩滑過,“沒有,他對每個感興趣的女人都這樣。”
司徒透張了張嘴巴,每個?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她早該想到,和厲君措湊在一起的朋友能好到哪裡去?
正想着,項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後,手裡拎着兩瓶子陳釀白酒,臉上掛着笑,“嫂子。”
司徒透被嚇了一跳,轉身後退幾步,“你怎麼來了?”
項易笑着清了清嗓子,態度明顯和之前不同,就好像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一樣,“真子是你的好朋友吧?她有男朋友麼?”
還未等司徒透回答,項易便想了想道:“有了也沒關係,我挖過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平時喜歡吃什麼,玩什麼?”
司徒透看了厲君措一眼,厲君措就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繼續悠然地挑着酒,好像這一切他都已經習以爲常。
“項易,”她清了清嗓子,“真子是個單純的好姑娘,真的不適合你,你能不能不要打她的主意?”
項易笑得格外諂媚,指了指自己,“我也很單純啊,嫂子要幫我多說說好話啊。”
司徒透哭笑不得,項易這傢伙變臉比翻書還快。
幾個人重新回到房間內圍桌而坐,陳叔又命人準備了炭火鍋。
外面的大雪又飄了起來,屋內的氣氛卻暖烘烘的。
司徒透對遊戲不感興趣,只埋頭不停地吃火鍋。
直到坐在她旁邊的聶明瑛輕輕推了她兩下,“小透。”
司徒透擡起頭來,“啊?”
聶明瑛提醒,“就是在十到一百之間隨便說個數字,說中了要罰酒的。”
司徒透將一口菜塞進嘴裡,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那麼多數字,她就不信自己會這麼倒黴。
“二十五。”
話音剛落,只聽到周圍一聲鬨笑
,項易就差鼓起掌來,“嫂子,這可不是我們故意爲難你,你說這麼小的概率你都能中了。”
司徒透呵呵地笑了兩聲,你以爲“倒黴透”是白叫的麼……
伸手去拿酒杯,酒杯卻被項易一把拿了過去,啤酒、紅酒、白酒一通亂倒,“鬧洞房,要這樣喝纔有趣嘛。”
司徒透看着那一大杯莫名其妙的液體,硬着頭皮去接,手還未等碰到酒杯,就被另一隻大手在空中阻斷。
厲君措好看的手捏着那杯酒,淡淡地,“我替她喝。”
話一出口,又是一片起鬨聲。
項易眉開眼笑,“君措,你以前可不是這樣,你不是總說會喝酒的女人才有味道麼。”
可能是房間中的空氣太暖,司徒透覺得心裡也莫名一暖,伸手想要將酒杯從男人的手中接過來,“沒關係,我自己能喝的。”
厲君措眉心微蹙,瞥了她一眼,“你閉嘴。”
司徒透的酒量他又不是不知道,司徒透的酒品他更是清楚得很,有了之前的經驗,他要是再讓她喝酒,那他的腦子就是進水了!
說完,男人的手肘輕擡,脖子優雅地一揚,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司徒透看着男人的完美的側臉,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悄悄化開了。
同時看着男人的,還有坐在厲君措另一側的紀柔。
她咬了咬嘴脣,低着頭,兩隻手指不停地撥弄着自己的衣襬,一直也沒有說話。
下一輪遊戲,司徒透又輸了。
厲君措淡淡瞥了她一眼,接過酒再次一飲而盡。
沒想到,下一輪遊戲,輸的人又是司徒透。
項易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我見過倒黴的,沒見過這麼倒黴的,這麼小概率的事件,你居然中了,還連中三次!”
聶明瑛一臉無藥可救地看了看司徒透,揉着腦袋,“小透啊,你是真對得起你的外號啊。”
厲君措的眉心緊蹙,“你是剛纔洗澡腦子進水了麼。”
厲君措和項易挑的酒,後勁全都比較足,況且今日在晚宴上他就已經喝了不少。
司徒透無奈地低着腦袋,“我都說了我是遊戲黑洞嘛。”
不滿歸不滿,厲君措還是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幾個人笑着鬧着,氣氛越來越熱烈,最後大家決定全都在厲宅留宿。
一晚上觥籌交錯,直到杯盤狼藉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喝了不少酒。
除了一直被擋酒的司徒透,還有一直坐在一旁有心事的紀柔。
司徒透今晚雖然沒有喝酒,水卻喝了不少,起身去了趟衛生間。
等到回來的時候,其他人還在,卻發現不僅真子和項易不在了,厲君措和紀柔和不在了。
司徒透納悶地推了推一旁迷迷糊糊的聶明瑛,“他們人呢?”
聶明瑛揉了揉眼睛,“不就在……”伸手一指,發現根本沒有人,“咦?剛纔還在的。”
司徒透皺了皺眉,心裡一股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