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瑛笑着吐了吐舌頭,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最近你有沒有見過紀柔?她好像好久沒和我們聯繫了,就算在學校碰見也只是笑笑過去。真子和我們越來越要好了,她倒是和我們越來越疏遠了。”
司徒透把可可粉倒入容器中,想到今天早上紀柔還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大衣跑到司徒家,在吃過了元宵之後興沖沖地告訴她,“我今天要和君措出去看燈展,小透你不會不高興吧?”
司徒透明白紀柔心裡的盤算,紀柔一直把她當成是一種威脅,會這樣做既是炫耀,也是提醒。
聶明瑛見司徒透沒說話,便用她那沾上了可可粉的“爪子”按住司徒透,“提醒的話我就不再說了,可是小透,其實你做人可以自私一點的。不對,不能算是自私,按照先來後到也應該是你啊。你懂我的意思,對不對?”
聶明瑛是這個世界上難得一見的明白人,多年以後,司徒透一直這麼認爲。
司徒透攪拌着容器裡的材料,目光暗了暗,“感情的事哪有什麼先來後到之說,更何況……紀柔比我先到,她和他是有過曾經的。”
“唉,”聶明瑛輕嘆一口氣,將手收了回來,“你們的事情,外人插不上手。但你至少把今天做的巧克力送給他,不然豈不是白做了?”
司徒透盯着聶明瑛留在自己手上的爪子印,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即使是將巧克力自己吃掉也絕對不送出去。
但她瞭解聶明瑛,所以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彎着嘴角笑笑,“好啦,囉嗦鬼,我知道啦。”
那邊的真子已經將巧克力做好,小心翼翼地端過來,衝二人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們嚐嚐,不好吃我再去重做。”
司徒透盯着盤子裡面貝殼形狀的巧克力有些好奇,“別人做這種巧克力,要麼就是心形的,要麼就是有寓意的寫一些字,你爲什麼要做貝殼呢?”
真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貝殼裡面有珍珠,哥哥說過,真子就是最亮的珍珠。”
司徒透拿了一顆巧克力塞到聶明瑛的嘴裡,彎着眉眼問真子,“所以你把你自己送給了姓項的那小子?他真有那麼好啊?”
真子滿懷期待地看着聶明瑛,直到聶明瑛讚賞地點點頭,她才鬆了一口氣,歪着腦袋想了想。
“他不好,一身嬌生慣養的壞毛病,帶着大少爺的脾氣,對別人也很斤斤計較,可是他對我好呀。”
真子一邊說着,眼睛裡面好像住了星星,閃閃爍爍格外明亮。
司徒透認得那種眼神,那是愛上一個人的樣子。
“你們知道嗎?從前在家的時候爸爸媽媽都只忙着各自的事情,很少管我,這麼多年了,除了哥哥還沒有一個人這麼關心我,他把我捧在手心裡,讓我覺得我就真的是一顆珍珠。”
聶明瑛笑着嗅了嗅空氣,輕輕推了推司徒透,打趣道:“喂,到底是春天要來了,我怎麼聞着空氣裡有這麼重的荷爾蒙味道。”
真子無奈地小嘴一嘟,“明瑛……”
司徒透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到了,由衷道:“只要你幸福就好,你哥哥也一定會爲你開心的。”
話音剛落,樓下便傳來了汽車喇叭的聲音,真子就像聽到了集結號一樣,跑到窗口看了
一眼,有些雀躍地接過巧克力師傅已經包裝好的巧克力。
她衝司徒透和聶明瑛明媚一笑,“我要先走了哦,情人節快樂。”
兩個人看着她蹦蹦跳跳像個小兔子一樣離開,不禁相視一笑,真子這麼單純可愛的人,真的是混娛樂圈的麼?
聶明瑛的巧克力也已經成型,司徒透側着腦袋看她,開起了玩笑,“看來今天晚上只有你和我相依爲命了。”
“別啊,我今晚還想要有場豔遇的啊,還有你,給我老老實實回家把巧克力送出去。”聶明瑛挑了挑眉,低頭看了一眼司徒透做的巧克力,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啊?小透啊,平時看你的廚藝也不差,怎麼做巧克力這麼沒有天分呢。”聶明瑛一臉嫌棄。
司徒透用叉子戳了戳自己做的巧克力,剛纔做得心不在焉,做出的東西的確沒有什麼賣相。
“要不你再重做一份吧。”
司徒透搖頭,“就這樣吧,難看是難看了點,味道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反正她又不打算送出去,計較這些幹什麼。
兩個人將各自的巧克力打了包,出了巧克力作坊的門,司徒透提議,“先去趟你家吧,我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把奶油接回家了。”
聶明瑛開着車,帶着司徒透左轉又繞,終於在聶明瑛家的門前停了下來,才下了車,就見不遠處一輛停着的車上走下來一個人。
高挑的身材,身上穿着一件十分有質感的米白色風衣,風度翩翩又文質彬彬,衝兩個人微微頷首。
司徒透愣了愣,尹秀澈。
聶明瑛見到男人這副樣子,顯然愣了一秒。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了,卻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向自己走來,清雅的書生氣中帶着淡淡的疏離,那種氣勢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尹秀澈走到兩個人跟前,十分客氣有禮地又微微欠了欠身子,“厲先生要我給奶油送來些吃的和用的東西,冒昧打擾,還請聶小姐見諒。”
聶明瑛臉上就像開了多花似的,恰到好處的甜美表情終於讓司徒透相信了,她原本就是個大家閨秀。
“哪裡,尹先生客氣了,叫我明瑛就好。外面冷,快到屋裡坐吧。”
說着,聶明瑛向尹秀澈淡淡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順便還衝司徒透挑了挑眉毛。
那意思好像在說,你看我說今晚會有豔遇吧。
司徒透揉了揉腦袋,猶豫着要不要跟進去當個電燈泡。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聶明瑛能有人陪着,她是很高興的。
但是對尹秀澈,她是有所顧忌的。他是個殺手,他說過,是個不能有感情的殺手。
猶豫的功夫,尹秀澈已經停下了腳步,嘴邊的笑容十分淺淡,帶着些許涼意問她,“不進來麼?”
聶明瑛勾了勾嘴角,走到司徒透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衝她狡黠一笑,“小透,你懂的。”
司徒透長長呼出一口氣,罷了,反正聶明瑛換男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今晚她就不湊熱鬧了。
聶明瑛感激地看着她,“奶油就先放在我這裡哈,反正我也挺捨不得的,你快回家去把巧克力給我送了!”
說着,
她便打電話叫來了家裡的司機老張,幾乎是將司徒透塞上了車子,“送小透回厲宅,一定要把人給我送到啊,不許去別的地方。”
司徒透坐上了車,回頭看着聶明瑛和尹秀澈進了裡面,戳着手裡的巧克力盒子,哭笑不得。
這樣一來,今晚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厲君措現在一定和紀柔在一起,不知道在哪裡享用着只屬於兩個人的晚餐吧,她回厲宅那棟空蕩蕩的房子幹什麼呢?
“張叔,送我回司徒家吧。”
老張這個人的脾氣卻拗得很,遇事還喜歡認死理,“那可不行,小姐特別吩咐了要將您送回厲宅去的。”
司徒透無奈地笑了笑,看來聶明瑛早就料到她會不肯回厲宅。
車子在厲宅的門前緩緩停了下來。
司徒透走下車,看着老張將車子開遠,擡起腦袋看了一眼窗戶黑漆漆的厲宅,厲君措果然沒有回來。
她要上去麼?司徒透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念頭,萬一一會兒厲君措帶着紀柔回來呢?
月光清冷,司徒透搓了搓自己的手,走過這一段路,到前面的路口,她就能叫到出租車回司徒家。
雙腳踏在堅硬的路面上,舊傷因爲今天走路有些多了,還有些隱隱約約的疼痛。
她蹲下來,揉了揉自己的腳踝的功夫,就見到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
順着那雙黑色皮鞋緩緩向上望去,厲君措的俊臉依舊桀驁,嘴角上揚的弧度神采飛揚,眼睛一眯,透露出炯炯的目光。
“既然回家了,還在外面晃悠什麼。”
他的聲音,混在冷空氣中帶着些許冰涼的性感。
司徒透心中一滯,十幾天沒見,就好像隔了十幾年。
涼風吹在她的臉上,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她忽然莫名想哭。
司徒透緩緩直起了身子,吸了吸鼻子與他對視,“我……”
這次卻輪到男人蹲下了身子,伸出一隻大手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腳踝,“還能走麼?”
司徒透眼瞼微垂,盯着男人堅實的後背,“嗯。”
男人卻沒有理會她的回答,轉過了身去,背正對着她,“上來吧。”
司徒透猶豫着站在原處沒動。
“你是想讓我揹着還是像以前一樣扛着?”厲君措不耐煩地擡了擡眉梢。
司徒透抿了抿嘴,終於趴在了男人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手中的巧克力盒子便十分乍眼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厲君措眯了眯眼睛,“這是什麼?”
“巧克力。”司徒透咬了咬嘴脣。
男人往前走,用命令的口吻,“打開給我吃一塊。”
“啊?”
厲君措皺眉,“啊什麼?”
“哦。”司徒透極不情願地打開了盒子,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便映入了厲君措的眼簾。
她掰了一塊塞進厲君措的嘴裡,男人一臉嫌棄地吃了下去,“你確定這東西是巧克力?司徒透,你又在搞什麼鬼?”
司徒透訕訕地笑了笑,巧克力到底還是到了他的嘴裡。
早知道如此,她做得好看點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