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那姓金的做什麼?”米若站在冷闕歡的臥室裡看着他收拾行李皺眉問。
“你少廢話!趕緊說那喪家犬在哪兒鬼混?”米若隨手塞進幾件衣服。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掏出手機給亦寧打電話,“有沒有票?”
“有。已經給你訂了,晚上八點十五分,從浦東機場起飛。你爲什麼要突然去澳洲?”
“這個你別管,我可能短期之內都不回來,公司交給你了,除非它倒閉了否則不準給我打電話!”
扣掉電話,又開始找簽證,平時很少去澳洲,等到要用的時候該死的不知道放哪兒了。
“米若!到底在哪裡?”
米若嘆了口氣,“是不是小檬在那裡?但這跟姓金的有什麼關係?”
“哼,那隻喪家犬不總是想給我好看嗎?你找人跟他透露我會獨自一人去澳洲的事,然後把他的動向隨時告訴我。”
“你到底想做什麼?”米若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快步走過去抓住冷闕歡的肩膀。
冷闕歡擡起頭對着米若笑了,“你不是說過嗎?我的小東西從來都心軟。既然如此那何不好好利用?這次我要讓他徹底地留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準去!”冷闕歡眼裡閃着決絕的光芒。
“你該不會想利用那姓金的來場苦肉計吧?”冷闕歡冷冷地看着冷闕歡,後者點了點頭。“我不準!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
“所以嘛,才說要你告訴我那喪家犬的具體行動,我好運籌帷幄啊!”
“闕歡,一定有其他辦法,你要是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還有,要是你哥知道了怎麼辦?”
“不準告訴亦杵!你放心,我還要留着這條命跟小東西長長久久呢!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區區一條喪家犬而已。”
“那可以找我們自己的人下手,爲什麼要找他?”
“我要清除所有可能出現的傷害,那條喪家犬不除就會像上次一樣跳出來捅小東西一刀。如果不是他,小東西根本不會知道。等到蓄意傷害罪成立,江鬱就會讓他把牢底做穿,哼,跟我鬥!”
“這兩年你一直不管那姓金的就爲了這個?”米若也不禁寒了寒,真是惡趣味。
“那當然。”
“你不怕小檬知道後跳腳?”
“米若,你說折翼的天使他還能飛到哪裡去?”冷闕歡笑了笑,那種勢在必得的霸氣讓米若不禁笑了。
“好。不過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亦寧要顧着公司,你要負責讓樓絳天以爲我還在國內模糊他的注意力。還有啊,你要是去了,你家笨蛋也要去,我可不想帶一大堆麻煩。好啦好啦,總之我向你保證不缺胳膊不斷腿,連頭髮也不少一根行了吧?”
米若看着冷闕歡。
“我說你只是結個婚而已至於變得這麼婆媽嗎?你老婆怎麼受得了你啊?”
“我比你好多了,絕對是個稱職的老公。你答應我,不許胡來!”
“是。”冷闕歡心情大好還給米若鞠了一躬。
米若拿他沒辦法,只能做到把事情安排得萬無一失,從決定守護這個人開始,這個人的安全就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冷闕歡根本等不及,五點就跑到機場等,坐在貴賓候機室裡,一個勁兒地想象小東西看見他後的反應,真是太值得期待了。
貝小檬揹着白色的書包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腦子裡不知道在琢磨什麼事,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快!跟上!那混蛋進那條巷子了!”幾個男人凶神惡煞地拐進一條小巷子。
貝小檬心裡一跳,中國人?
剛纔那個蹣跚的影子感覺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貝小檬心裡一揪一揪的。
不可能的!
貝小檬強迫自己邁開步子,走了兩步卻硬生生停下。巷子裡傳來的打鬥聲音讓他心裡陣陣緊縮。貝小檬握了握不是很有力的拳頭,悄悄走到巷子口往裡看。
昏暗的路燈下,幾個男人竟然拿着長長的水果刀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男子。那男子看起來已經受了很重的傷。貝小檬強自冷靜下來,左手食指窩進掌心,閉上眼叫起來。
“here!here!here!”又怕那幾個中國人聽不懂,趕緊加了一句,“在這裡!有人打架鬥毆!”邊說邊來回跺腳。
巷子裡幾個男人一驚,抄起水果刀就跑,其中一個猶自不解恨,臨走還在那男子腿上又紮了一刀,鮮血直流,男子悶哼一聲,眼中閃過冰冷的殺意。
幾個男人慌不擇路地沿着巷子奔逃。可惜了,剛跑出巷子沒多遠就被拖到一個暗巷裡狠揍了一頓,米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這個姓金的混蛋!臨走居然還紮了闕歡一刀!從來面無表情的米若臉上一片陰狠,飛起一腳踹了下去,“咔嚓”,肋骨斷了。這些人通通被廢了雙腳雙手,然後被送去了當地警察局。兩日後由澳洲警方派專人送回中國交給中國警方,剩下的就是江鬱大人的事了。
話說貝小檬仔細聽了聽聲音確定那些人都走了,這才從隱着的地方跑出來,迅速跑到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身邊。
銀灰色的西服早已經不成樣子了,到處都是血,男子捂住腿上還在大量流血的傷口。貝小檬根本沒去看這人是誰,趕緊手忙腳亂地先檢查了傷口。
傷得好重。
如果不是他這人恐怕就要死在這裡了。貝小檬擡起頭,本想說點什麼,卻傻住了,以爲自己在做夢。
對面的男子反應就比他正常多了,雖然也先驚訝了一下(果然演戲要專業啊),隨即伸出還能動的右手撫上貝小檬呆怔的臉,“我怕是傷傻了,竟然已經出現了幻覺。小東西,再留一會兒。”
面前的男子已經有點神色渙散了,但那眼眸深處醉人的寵溺卻那麼清晰。貝小檬慌亂地握住臉上的手,一片黏溼。
“冷……冷……”貝小檬只覺得喉嚨卡了東西一句話都說不完整,渾身篩糠一樣顫抖,眼淚汪汪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冷闕歡心疼地點了點小東西的鼻子,“別哭,先送我去醫院。不然,真要掛在這裡了。”
貝小檬惶惶然地擦了一下眼淚,把冷闕歡扶起來。
冷闕歡太重了,身上又那麼多傷口,貝小檬怕碰到他的傷口,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小傻瓜,先給醫院打電話,你想扛着我去醫院啊?”
貝小檬這才慌手慌腳地拿出手機,英語說得結結巴巴的,不過總算是表達清楚了,對方要他待在原地不要動,他們馬上到。
不到五分鐘醫院的救護車就到了,幾個人輕手輕腳地把冷闕歡擡上擔架然後送上車,貝小檬依然眼淚汪汪地跟着,一直握着冷闕歡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躺在面前的人。
冷闕歡心裡的痛鋪天蓋地,暗暗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讓他這麼害怕。
“小東西,別哭。我現在可是高興得很,疼痛讓我終於弄清楚在我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你,不是每天夜裡來我夢裡搗亂一通又不負責任跑掉的壞孩子。”
貝小檬胡亂地擦了一下眼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拼命點頭。
到了醫院,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貝小檬被擋在門口,一個人慌亂無助地走來走去,他根本不敢想如果剛纔沒有去看一看,這個人就死掉了,而且死在他不知道的每天經過的小巷子裡。他會在第二天的報紙上看到這則新聞,但說不定根本不會知道死的是誰。貝小檬的顫抖從確定那人是冷闕歡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摸出褲兜裡的手機想給樓絳天打個電話,但是撥了幾次都沒有撥成,最後終於放棄。一個人靠在牆上,希望這樣能夠稍微平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貝小檬只覺得兩眼昏花。
主治醫生走出來,看着他,嘴裡說着什麼他根本沒有聽明白。醫生見這小夥子肯定是嚇傻了,於是停止解說,只是對他安慰地笑了笑,然後回頭讓護士把病人送去加護病房,今天晚上悉心觀察。
貝小檬只看到護士把冷闕歡推出來了,他渾身上下上了好多的繃帶,臉色蒼白。貝小檬踉踉蹌蹌地跟着護士把冷闕歡推到病房裡,兩個男護小心地把冷闕歡擡起來放到牀上,然後給蓋上被子,對貝小檬點點頭,然後把擔架車推走。
貝小檬在冷闕歡牀邊坐着,一動不動。
那些恨啊怨的這個時候通通沉寂了,貝小檬壓根兒就沒想到這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冷闕歡皺着的眉頭上。
那麼多傷,那麼重的傷,一定好疼。
貝小檬無意識地揪着自己的胸口,一陣又一陣痛泛來,他幾乎承受不住。
早上,冷闕歡從昏迷中醒來就看見他的小東西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也許因爲一夜沒睡,那眼睛赤紅,看起來跟只兔子似的。冷闕歡心裡哽了哽。
絕對不會再出這種餿主意了!
雖然是爲了讓小東西離不開他才這麼做的,可現在看着他一臉的擔驚受怕,冷闕歡就恨不得再扎自己幾刀。動了動手,似乎還很疼,只能開口道,“小東西,不要怕,你摸摸我,有溫度有脈搏有心跳,我沒事。來,乖,到我身邊來睡一會兒。”
貝小檬卻只是搖頭,赤紅的眼睛仍然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冷闕歡嘆了口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過來,我保證,你睡醒後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