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夏一鳴卻並不這麼想。
“現在古裝戲的市場良莠不齊，很多打着所謂的宮鬥旗號，但情節老套，觀衆看了上集就能猜到下集，毫無新意，以至於去年一整年壓根就沒出來幾部收視率好的古裝戲，反而是現代時裝劇又有了漸漸擡頭的趨勢。”
他耐着性子，爲慕海顏分析着。
她更加詫異了：“那我幹嘛還要迎難而上。”
夏一鳴無奈地嘆氣：“你怎麼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就因爲好的古裝戲太少，一旦有一部質量說得過去的，就很容易殺出一條路來。劇本我已經粗略看過了，情節新穎，而且截取了一段真實的歷史，再加以藝術創作，很有突破性。”
聽他這麼一說，慕海顏也點頭：“好是好，就是哭戲太多了，搞不好要從進組哭到殺青，天天眼睛都是腫的。”
“對啊，所以人家到處尋找既有顏值，又有演技的小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萬一哭不出來，難道天天滴眼藥水嘛？”
夏一鳴笑了，慕海顏也笑了。
“那好，我考慮一下，儘快給你答覆。”
說完，慕海顏看了一眼時間，也不早了，她拿起東西，和夏一鳴道別。
臨走之前，她不忘叮囑：“你還是少加一點班，有空多出去玩玩，年紀不大，別活得跟小老頭似的。有空的話，和女孩看看電影，逛逛街，不好嗎？”
夏一鳴親自送她下樓，苦笑着反問道：“你怎麼跟我媽似的？說的話都一模一樣！慕海顏，知道你現在有老公，有兒子，事業家庭都幸福，你也不用這麼得意吧，都開始教訓起我來了！”
慕海顏連忙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在公司樓下分別。
回家的路上，慕海顏想到夏一鳴剛纔說的那句話，心中頓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事業家庭幸福……她是嗎？
她不知道。
尤其是在見過了榮寵之後，她更加懷疑了。
回到家中，慕海顏驚訝地發現，程牧禾居然還沒有回來。
“媽媽！”
慕時雨聽見聲音，從樓上跑下來，光着兩隻腳丫子，剛洗完澡的小身體香噴噴的，一下子撲進慕海顏的懷中。
這一刻，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無比幸福的。
所以，慕海顏格外珍惜不用進劇組的日子，有時候她在郊區的影視城拍戲，無論多晚收工，也會趕回家裡，就爲了看一眼兒子睡着的樣子。
但更多的時候，她要在外地拍戲，一走就是兩三個月，偶爾回來一兩趟，也是來去匆匆。
“小雨，爸爸呢？”
慕海顏抱着兒子，小聲問道。
“爸爸在上班呀。”
慕時雨很乖地回答道。
以前，每次慕海顏或者程牧禾離開家的時候，他也會哭鬧不止，後來，他們就耐心地給他講，爸爸媽媽要上班賺錢，從那之後，慕時雨就明白了，只要爸爸媽媽不在家，就是去上班了。
“哦，好的，那媽媽換了衣服，給小雨講故事，好不好？”
慕海顏將兒子抱到樓上，飛快地換了衣服，然後到他的房間，拿起一本童話書，哄他入睡。
二十分鐘以後，慕時雨睡着了。
確定他睡得很香，慕海顏這才把散亂的玩具一樣樣地收拾起來，又關掉燈，輕輕帶上房門，回到自己的臥室。
她卸了妝，洗了澡，而程牧禾卻遲遲未歸。
有些擔心的慕海顏只好給他打了電話，卻是司機接的。
“程總今天晚上喝得有點多，我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你別擔心。”
司機如是說道。
一聽這話，慕海顏更加擔心了，她想了想，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索性到樓下去等着。
十多分鐘以後，外面傳來了車響，慕海顏急忙站起身來，到門口去接程牧禾。
老實說，程牧禾的酒量還是很不錯的，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慕海顏記得，他喝多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
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什麼情況，他居然喝多了。
“我來幫你。”
眼看着司機一個人很難將程牧禾從車裡攙扶起來，慕海顏急忙上前，和他一左一右，將人弄進了家門。
“行了，先放沙發上吧，咱倆未必能把他弄上二樓，萬一摔下來，三個人都受傷。就讓他在一樓躺一會兒，等酒醒了再上去。你快回去吧，慢點開。”
慕海顏累得氣喘吁吁，對司機說道。
司機點點頭，開車走了。
“怎麼喝這麼多啊。”
慕海顏沒有去喊家裡的保姆幫忙，她知道，程牧禾一向愛面子，要是被人看見，他喝得醉醺醺的，等酒醒以後，肯定會覺得很尷尬，很不好意思。
她上樓先取了一條毛毯，給他蓋好，免得着涼，然後去廚房煮醒酒茶。
等水燒開的時候，慕海顏順便用熱毛巾給程牧禾擦了一遍手，臉，和腳。
做完這一切，她關了火，把醒酒茶放在保溫壺裡，靜靜地坐在一旁，等着他醒過來。
程牧禾沒有睡太久，一個多小時以後，他慢慢地醒了過來。
“醒了？冷不冷？”
慕海顏放下手裡的書，輕聲問道。
他搖了搖頭，坐了起來，用手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啞聲問道：“我回來多久了？”
她一邊走向廚房，一邊回答道：“不到兩個小時。”
等慕海顏回來的時候，已經把保溫壺拿來了，幫他倒了一杯：“趁熱喝掉，頭就不那麼疼了。”
程牧禾嗅到了醒酒茶的味道，嘆了一口氣：“抱歉，沒想到居然喝多了，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麼上車的了。以後不會這樣了，害得你在樓下守着我。”
說完，他一飲而盡。
慕海顏坐在他的對面，有些擔憂地看着程牧禾。
想了想，她還是主動問道：“是什麼客戶啊，居然要你親自去陪，還喝了這麼多的酒，來頭很大嗎？”
關於他的生意，慕海顏其實是很少過問的。
不過，程牧禾爲了生意而喝得爛醉如泥，卻說明了事情並不簡單，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問一問，表示關心。
又喝了一杯，程牧禾纔開口道：“本來不需要我出面，不過，說來奇怪，之前談得好好的，兩邊幾乎快要簽字了，結果今天下午忽然得到消息，對方又反悔了，不想簽字。我沒有辦法，只好親自找他們的老闆談一談，一起吃了頓飯。”
慕海顏有些驚訝：“吃飯的時候，他們說到爲什麼不想簽字了嗎？”
程牧禾搖搖頭：“我幾次提起，對方都把話題扯開了，沒辦法，只好一杯一杯地和他們喝下去。如果不是我喝多了，估計還要陪他們去洗浴中心鬧一宿。我安排了兩個經理，已經帶他們去了，希望能夠儘快把合同簽了，總拖着不好，夜長夢多。”
說了幾句話，他更加覺得口乾，一口氣又喝了兩杯醒酒茶，這才清醒多了。
“嗯，不會出問題的，玖玩是業內先鋒，誰都願意和最好的合作。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能不能洗澡？”
慕海顏安慰了幾句，扶着程牧禾上樓。
他休息了幾分鐘，去洗澡了。
確定程牧禾沒事了，慕海顏一個人坐在梳妝檯前，默默地發呆。
雖然喝醉了只是一件生活中再普通的小事，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件事透着一股陰謀的味道。
好端端的，對方怎麼就忽然改變了主意，不打算簽約了呢……
而且，程牧禾的玖玩科技在業內是首屈一指的，如果需要合作，他們是最恰當的人選，按理來說，就算是具體細節談不攏，也不會嚴重到需要他這個大老闆親自出馬。
除非……是對方的態度真的非常堅決。
慕海顏正腦子亂亂地想着，放在手邊的手機忽然響了，嚇了她一跳。
她穩了穩神，拿起來，看了一眼號碼。
不認識。
一般情況下，不認識的號碼打進來，慕海顏能不接就不接。
不過，鈴聲響了很久，絲毫沒有要掛斷的意思，她略一猶豫，還是拿了起來。
“讓我猜猜，不會是在照顧醉酒的男人吧，居然這麼久纔來接電話。”
手機的另一端傳來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令慕海顏渾身一震。
她下意識地看向衛生間，門還關着，程牧禾正在洗澡，水流嘩嘩的，估計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慕海顏連忙向旁邊走了兩步，壓低聲音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牧禾喝多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榮寵冷冷地笑起來：“呵，牧禾……叫得真親熱啊，心疼了吧？你別緊張，我只是作爲老朋友，來關心一下你們而已，你又何必那麼戒備呢。”
“我可不覺得和你是老1;148471591054062朋友。你說完了嗎，說完我就掛斷了。還有，你以後別再打來了，故意用一個新號，不像是正人君子的行爲，挺讓我唾棄的。”
一口氣說完，慕海顏的語氣比他還要冰冷幾分。
“你！”
被她發現自己的心思，榮寵不禁有些惱羞成怒的感覺。
確實，他知道，如果用自己的號碼去撥打她的電話，她根本不會接。
說不定，連打都打不通——她很有可能已經把他給拉黑了。
這兩種結果，對於榮寵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都不能讓他接受。
所以，他索性換了一個全新的號碼。
“不知道等程牧禾破產以後，你還會不會有這麼足的底氣來跟我說話？”
危險地眯起眼睛，榮寵故意放慢語速，慢條斯理地說道。
慕海顏的呼吸猛地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