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並不熱鬧的酒宴就此散去,高謹與田豐、陳羣回到宅邸,田豐道:“這個蔣幹心術不正,很有古怪,將軍要小心提防。”
高謹疲倦的打了個哈哈:“今日早些睡吧,文長,明日我帶你去治軍治所,將來治所之事,恐怕要託付你了。”
如今治軍治所已經上了軌道,下邳城中的兵卒誰不知道治所的厲害,看到那些在街巡邏的治所差役膽戰心驚,下邳城的治安也爲之一肅。
只是治所現在依靠楊森、楊志二人維持,雖然二人辦事盡心,可是畢竟二人只是庸才,高謹這纔將主意打到了陳羣身上,陳羣爲人剛正不阿,又有賢者之風,正是高謹的代替人選。
一夜無話。
第二日,高謹帶着陳羣至治軍治所,與陳**割了公務,又將楊志、楊森這兩個左右臂膀交付給陳羣,問了一些治所的近況,便躲懶的回到宅中。
自從見識到韓榮的可怕實力之後,高謹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此這些時日練功很是勤奮,趁着閒下來的功夫,每日調息、練劍,一時一刻也不願意耽誤。
偶有空閒也只是和陳韻下下棋,或與田豐談天。
這半個月的時間裡,算是他最爲愜意的時日,那浮躁的心態,也不由得淡化下來。
轉眼到了臘祭,所謂臘祭,這種風俗最早始於周代。不論官宦之家還是平民百姓家,年底都要舉行一次“歲終之祭”,規模之盛大隆重爲一年中之最,此時天氣更加寒冷,就連節慶亦感受不到歡樂的氣氛。
下邳城南城門被成爲光武門,據說光武皇帝劉秀未稱帝時曾在這一帶鏖戰,因而得名。不過這大多隻是民間的以訛傳訛,並沒有考據。
此時白雪皚皚,雪花紛揚,就連城牆也被冰凍,彷彿蒙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美玉。城外的護城河已被大雪覆蓋,河面上接了一層冰霜,衛戍城門的兵卒穿着棉衣躲在門洞裡哈着手。
城外傳出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後,一名全身染血的騎士飛馬越過吊橋,及到門洞時坐下棗紅馬突然前蹄一塌,深陷入堆雪之中,馬鼻呼呼的喘着粗氣,顯然已經累極,再不願起身。
馬上的騎士順勢栽倒下來,在雪地裡打了個滾,狼狽不堪的站起,高聲對門洞的兵丁道:“東海郡戰報,快去備一匹馬來,某要見少將軍!”
……
呂顧已是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城中的衆將紛紛趕來,臧霸、許汜、孫觀、吳敦,就連那蔣幹也來了,高謹是最後一個到的,剛剛抵達,呂顧便道:“東海傳來戰報,叔父兵少,不敵袁術,被困在陰平,糧草輜重已不足了,若是再耽誤一個月,叔父必爲袁術奸賊所害,如之奈何?”
衆人都不禁凝重起來,此次呂布與袁術爭雄,原本就勝算無幾,只是東海是整個徐州的鹽池,得了東海,就等於得了半個徐州,因而不得不去抵抗袁術軍,現在噩耗傳來,衆人連最後一點僥倖也都失去,都不免垂頭喪氣起來。
呂顧是個公子哥,平時裝作滿腹經綸的模樣,此時一下子現出原形,惶然問計。
臧霸沉默了片刻道:“少將軍,不若某帶城中軍馬前去救援主公如何?”
高謹道:“不可,下邳城中遺留的兵馬不過八千,守城況且勉強,如何還能分身去東海,下邳若失,我等到哪裡立足?”
呂顧急道:“救不可,不救又不可,莫非就沒有良策嗎?”
“吾有一策!”一個聲音朗聲傳出。
衆人順着聲音望去,只看到蔣幹一臉篤定的道。
“蔣先生。”呂顧眼眸中放出一絲光芒,猶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蔣幹見衆人望向自己,坦言道:“不若少將軍修書一封予許都曹公,曹公傭兵二十萬,佔據數州,若他引兵來救,呂布將軍自然能化險爲夷。”
衆人愕然,臧霸怒道:“這豈不是引狼入室?引來曹操,若他要侵吞徐州該當如何?”
蔣幹道:“這有何難,呂布將軍修降表一道,兩家合而爲一,豈不是好?曹公得了徐州,難道會慢待呂將軍?”
高謹望着這大言不慚的儒生,真不知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瞥眼一望,卻看到身側的田豐冷峻不禁,似是要大笑出來,他不禁莞爾,和這樣的書生有什麼好計較的。
臧霸已握住了腰間的刀柄,怒目而視着蔣幹,一字一句的道:“蔣幹,你莫不是曹操的說客!”
蔣幹嚇了一跳,連忙否認道:“將軍息怒!”他的臉刷的白了,再不敢說話,躲在呂顧身後畏懼的望着臧霸。
高謹嘆了口氣,想到呂顧竟招攬了蔣幹這樣的蠢材,當真是好笑,道:“臧霸將軍繼續坐守下邳吧,我去班救兵救主公。”
臧霸道:“救兵在何處?”
高謹微微一笑:“船到橋頭自然直,臧霸將軍只管下邳的防務。”說完向呂顧道:“少將軍能否授予高謹專斷全權?”
呂顧顯得頗爲猶豫,但想及叔父垂危,一旦叔父遭難,他這個少將軍如何能去抵抗袁術、曹操,又如何能壓制住叔父的舊部,咬牙點頭道:“伯鸞若有良策,可儘管去做。”
高謹得了呂顧的許諾,告辭而出。在回程的路上,對田豐道:“明日我便去小沛走一趟,先生可有什麼打算?”
田豐知道高謹已經決心用他的聯劉抗袁之策,興致勃勃的道:“眼下刺客隨時要刺殺於某,某自然跟着將軍更安全一些。”
高謹一笑道:“以我看,你不若辭了袁紹的官職,到我這裡來做事好了。我必保你安然無恙,哈哈……”
田豐面帶複雜的神色,拒絕道:“某既事袁公,如何能轉事將軍焉。將軍休要再說。”
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在河北時他與袁紹的幾大謀士素有爭鬥,袁紹寧願聽從那些阿諛之詞也不願聽他的良言。雖然袁紹的勢力遍及幾州,但他仍然有芒刺在背之感。
到了徐州,與高謹相交,這種感覺卻隨之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全的寧靜,這種不必爲了取悅主公而鉤心鬥角,不必爲了心憂軍政的坐立不安的感覺很是愜意。
只是他明白,他早晚要回河北去,想到這些,他便總是有一種不適,甚至是恐懼。
………………
馬上要精彩了,一切都都鋪墊好了,看高謹過關斬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