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看見了,根本不是這把劍!”程鵬驚詫不已,“怎麼可能是這把劍,賀蘭根本就沒有拔出鞘過!”
“蘇諾,你爲何說這把劍是兇器?他們幾人都是在場之人,卻說這根本不是兇器,你是從何得知?你又是什麼時候去的翠微山?”大理寺卿也同樣不解,賀蘭的虢國劍爲何會出現在蘇諾的手裡。
“大人,在蘇諾回答這些問題之前,蘇諾想先問一問幾位公子,當時諸位打鬥時,崔陳是否是一刀斃命?諸位在崔陳死後,都跟着一起回軍營了嗎?那兩位押送人又是去了何處?”蘇諾氣定神閒地坐在位子上,瞥了一眼地上各種各樣能偷懶就偷懶的跪姿,心裡不免好笑,這麼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
目光落到蘇鄴身上時,開口道,“大人,家兄身受重傷,讓他一直跪着,是不是不太好?”
“憑什麼,他不能跪,我們就活該跪着?”程鵬怒道。
“就是一刀插進去崔陳就死了!人家巡邏的看見我們,就跟我們一起回去了,你不信可以去問人家巡邏的啊!”朱棣冷哼一聲,看向蘇諾的目光變得若有所思。
“我們也跟着押着蘇鄴一起啊!蘇鄴把人打死了,他們不讓蘇鄴走,我們就是押送蘇鄴的,能走嗎?可不就得跟着蘇鄴!”其中一個押送人道。
“就是!盡說些廢話!要求還那麼多!自個坐着也就算了,憑什麼要蘇鄴坐着啊!他是兇手我們是無辜的好不好!憑什麼兇手坐着我們跪着?”
蘇諾瞥了一眼叫囂着的幾個人,道:“案子還沒有審完,並不能斷定家兄就是兇手。諸位不僅是目擊證人,更是嫌犯,讓諸位跪着,有何不妥?難道諸位認爲自己身份高貴,受審時也要和別人不一樣,需要好茶好話供着諸位?
家兄身受重傷,跪久容易出事,諸位有哪個像家兄傷勢一樣嚴重的,可以也不用跪。我相信尚大人通情達理,應該不會介意的。”
蘇諾說着,將蘇鄴身上的囚服掀開,露出那血肉模糊的後背給他們看,“家兄明明不是殺人兇手,與諸位同爲嫌犯,卻被單獨關押,嚴刑拷打,遭遇如此非人待遇。而諸位卻逍遙法外,跪在這裡理正言辭地指證家兄,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一點?
還是諸位很羨慕家兄的待遇,想要和家兄一樣,被嚴刑拷打,然後審問的時候就坐着?如果是,蘇諾絕不阻攔諸位,還請大人將他們全部關押大牢裡,與家兄嘗受同樣待遇。”
囚服一掀開,衆人譁然,議論紛紛。
賀蘭那幾個人,知道蘇鄴受刑,是家裡人的手筆,自知理虧,卻也道:“那也不能他坐着我們跪着啊!我們又沒有殺人,憑什麼讓我們跪着!”
蘇諾緩緩起身,將蘇鄴扶起來坐在座椅上,自己站在一旁,“如此,可否?”
屏風後面的那道視線忽然充滿了殺意,驚得大理寺卿渾身冒冷汗。
人羣中一抹冰冷的目光變得更加刺骨,周遭寒氣逼人,駭得身邊幾個人俱是一震。
地上跪着的幾個人忽然感覺到兩股強烈的殺意與寒意,忍不住一個瑟縮。
媽呀,冰火兩重天!
“小姐!”蜻蜻飄零驚呼一聲,小姐受傷那樣重,怎麼能一直站着!
“退下。”蘇諾聲音雖淡,卻不容置疑。
蘇鄴渾身是傷,虛弱地說不出話來,擡眸深深地看着蘇諾,那眼中包含着千言萬語,最終卻化成了感激。
蘇諾回之一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儘量忍住四肢百骸傳來的痛意,看向大理寺卿道:“蘇諾是前天晚上去的翠微山。蘇諾在案發地點,不僅發現了這把劍,更發現地上有兩灘非常大的血跡。
若如諸位公子所說,只是一刀便讓崔陳斃命,且諸位立即回了軍營,想必沒有移動過屍體,那爲什麼會出現兩灘血跡呢?
崔陳在被刺身亡後,應該只有躺着的地方有一大攤血跡。軍營的人擡崔陳,爲保留犯罪現場,應該是立即擡上擔架,送去軍營。那麼屍體沒有移動過,何來兩大灘血跡呢?”
蘇諾說完,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緩緩又道:“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崔陳的屍體移動過。大家都說沒有移動過崔陳的屍體,而崔陳的屍體卻移動了。
這隻能說明,要麼諸位當中有一人在說謊,要麼就是崔陳自己動得。而諸位方纔也說了,崔陳一刀斃命,如何自己移動呢?”
“胡說八道!什麼血跡,我們怎麼沒有看見過!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其中一個押送人道。
“是啊,本官派去案發現場的人,並沒有說看見兩灘血跡啊。”大理寺卿不解地道。
“大人有沒有親眼目睹呢?沒有吧。而蘇諾卻是親眼目睹。大人的人說沒有看見,那麼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大人的人瀆職,沒有認真的察看。二是大人的人被人買通,故意矇騙大人的。
這哪一個可能呢,蘇諾都不清楚,也不敢肯定的說就是哪一個情況。但是大人若不信,可以親自去現場看看,看看蘇諾所言是否屬實。”蘇諾道。
“那也有可能是別的人路過,把屍體移動了啊!”賀蘭道。
“屍體被移動了就被移動了唄,多大個事啊,也值得你說半天。”朱倫冷哼一聲。
蘇諾挑眉,繼續道:“這把劍,蘇諾是在案發現場挖出來的。挖出來時,這血跡便在上面。諸位說說,爲何賀公子的劍,會出現在案發現場,還染滿了血被埋了起來呢?”
“我怎麼知道,你偷我的劍還編謊話故意栽贓我!你挖得?有人看見嗎?能給你證明嗎?哼,這也叫證據?你就編吧繼續編!”賀蘭怒道。
蘇諾點點頭,卻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繼續道:“劍出現在現場,染滿了血被埋起來,而屍體又移動了。這麼巧,只能說明,崔陳中了一刀,並沒有死。正在崔陳掙扎着移動身體想要呼救,殺人兇手用這把虢國劍重新捅進了傷口,將沒有死只是昏迷過去的崔陳徹底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