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纖塵淡淡看着她,並不理睬她的話。
看的蘇諾心裡發毛,結巴道:“你……你別這樣看我,怪瘮人的。”
他收回目光,薄脣輕扯,“真醜。”
蘇諾一臉懵逼,真醜?說她?
木染溫馨提示道:“左面第一間屋子有鏡子。”
她不明所以的走進去,屋子裡有一塊落地鏡,她走近一看,石化了。
滿臉都是大大小小的紅疹子,手上也是,因着剛纔肚子疼痛劇烈加上胸悶想吐,她倒忽視了渾身癢意,現在這麼一看,感覺渾身都癢起來了!
她直接捂臉奔出去,木染攔住她,正要開口,只聽蘇諾咬牙切齒道:“別攔我!我要死了!”
都滿臉疹子了,她再不去看大夫拿藥吃,恐怕真的會過敏休克致死!
墨纖塵悠然道:“我還以爲你不怕死。”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前些日子得罪葉沁言的事?也對,都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的確不怕死,但是我不願被人坑害枉死!我不願意做的事沒人能夠左右我,哪怕是死我也不會不甘不願的死。生不求名利死不求揚世,我只求無愧於自己。”想起那日/他的手掐着她脖子,渾身駭人威壓逼得她五臟六腑彷彿被碾壓了一般疼痛,那麼臨近死亡,她就忍不住生氣。
氣自己不夠強大,無論是長期漂泊流浪的孤兒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妖魅,都這麼不堪一擊。
墨纖塵若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眸子一緊,看着她閃爍着光芒的雙眼,彷彿看見了她的不甘及渴望,不甘於被人欺辱毫無還擊之力,渴望於自己能夠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讓自己不被受欺負。
那雙明媚的眸子裡,是強烈的,是堅定的,是發光的。
墨纖塵呼吸一窒,這樣有着強烈求生慾望和渴望變得更加強大的她,竟出奇的與他相似,像極了當年孤苦無依受盡欺凌的他,那麼無助卻又那麼堅強。
無助到誰都不敢相信永遠都只相信自己,堅強到即使心中再難受再痛苦也要強裝鎮定笑着示人。
更相似的是,那看似柔弱可欺的表面下是同樣一顆不懼命運的心和一身傲然屹立的錚錚鐵骨。
他習慣性垂眸斂去所有心神,擡手扔給她一個瓷瓶便轉身回殿內。
她接住,木染解說道:“這是上好的藥,專治你這種的。飯後兩粒便可。”
她打開聞了聞,氣味清冽不刺鼻,倒出來一看,顆顆白潤,“他身上怎麼會隨身攜帶這藥?難道他也過敏?”
“這你就別管了,拿了藥趕緊走吧。”雖然他很想說這是主子剛纔找神醫討要的,讓她承這個情,但是要是說了會暴露太多信息,還是閉嘴吧。
“嘁……”蘇諾唏噓一聲,不就是個藥罐子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全南啓都知道墨纖塵活不長,倒是也對,這是人家的心病不好直說。
她闖進他的王府上了他的茅廁,他不使用暴力手段把她扔出去還給她藥,他腦袋被門夾了?竟然這麼反常!
看到蘇諾眼裡的詫異,木染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有些尷尬想要替自家主子洗白:“主子他……”
蘇諾飛快的接過話,“我知道,男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的,我理解!”
男人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主子對她這樣寬容,竟然還這樣說主子,就是欠收拾!
木染哼了一聲不欲理她轉個身就回殿內了。
蘇諾看他突然傲嬌起來,心中對自己剛纔說的話更加肯定,木染那幾天也來了!
拿着藥走到門口,看見蜻蜻和飄零被攔在門口,蜻蜻飄零拼命掙扎又打又踹,但在訓練有素的塵王府侍衛面前,那就是小貓撓癢癢給人捶背一樣,嘴裡還大聲喊着:“放我進去!讓我進去!我們家小姐在裡面!”
她出來扯了一把蜻蜻,“走了。”
蜻蜻瞥了她一眼,嚇了一跳:“媽呀鬼啊!”
蘇諾一噎,拍了一下蜻蜻的額頭,“我是你小姐!”
蜻蜻飄零一臉懵逼,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她的衣服,隨便那張臉慘不忍睹,但是依稀還能辨認出來的,拍了拍小心臟,驚恐未定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被馬峰蟄了?我的天哪!大夫呢?大夫怎麼還沒來!小姐,您一定不能有事啊……”
蘇諾真的是忍不住調頭走人,懶得理會她們,鑽進馬車吃了兩粒藥吩咐道:“回皇宮。”
又對外面喊道:“再不進來我把你們扔大街上叫你們走回宮!”
蜻蜻飄零聞言,直接鑽進來,“小姐,您的臉……大夫估計到府裡了,不看大夫就回宮嗎?”
“我已經吃過藥了,沒事了。”蘇諾又對外面吩咐道,“跟公主們說一聲。”馬車上輕飄飄下來一個人往丞相府去。
飄零“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小姐,您剛剛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我還以爲……”
蘇諾無奈嘆氣,“以爲我中毒要死了是吧?林諾殤不要臉給我加了桂花粉,我就說那不是桂花糕怎麼還有桂花味呢,我對桂花過敏,吃了就會上吐下瀉渾身起紅疹子,也怪我一時大意讓她得逞。”
真的不能怪她不小心,她以前還挺喜歡桂花的,桂花一開一定會摘一些泡茶什麼的,這具身體沒有好好調養過,身子虛弱,抵抗力也差,經常會發燒感冒這樣的小病,她沒想過還會過敏,吐完了纔想起來原主以前因爲過敏大半夜把全府給嚇了個半死,根本不能碰桂花。
這件事連她都差點忘記,別人更無從得知,在丞相府,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蘇惜,而她也正好不在,怪不得本該在家照顧蘇菲的蘇惜會來,只能說蘇惜爲了害她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過敏?那是什麼?小姐,您還想吐嗎?有哪裡不舒服嗎?還是讓大夫來看看吧!”蜻蜻道。
蘇諾靈機一動,“蘇惜走了沒?”
“沒看見三小姐經過。”
“那就好。”蘇諾奸笑一聲,低頭看見自己手上的疹子已經盡數消退,這藥效還挺快,她附身在蜻蜻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就讓馬車停在一旁,蜻蜻下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