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把自己易容成了人間慘案,自個照鏡子看着都膈應,也難怪藍溪寒笑成這樣了。
一隻眼大一隻眼小,蒼老的滿臉皺紋。嘴脣蒼白乾裂,皺在一起,就跟沒牙的老太婆一樣。臉上是大大小小的黑斑,最大的有他的大拇指大。鼻子上全是麻子,鼻孔大如豬頭,一咧嘴還少了幾顆門牙。
從左眼角一直到右臉下側,縱橫着一條扭曲的蜈蚣狀疤痕,看着就覺得瘮得慌。滿頭青絲隨便抓了幾把,成了雞窩頭。老遠看去,都覺得此老頭多半有病。
蘇諾將鏡子反面扣下,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別笑了,你出去等一下,我換衣服。”
“哎喲喂,虧你也想得出來,你也不怕半夜被自己嚇死!”藍溪寒捂着肚子笑,乖覺出去等着她出來。
蘇諾也換了一身粗布衣裳,走了出來,然後弓着腰向他伸出了手,“扶着我啊,我現在可是你爹。”
“我去,你佔我便宜!”藍溪寒才明白,她爲什麼會痛下此手了,原來就是爲了佔他的便宜。
這麼一張慘不忍睹的臉讓他喊爹?他怕他爹知道了會暴揍他!
“你喊不喊,不喊我就把你踹下去。”蘇諾邪笑道,“叫你剛纔笑我,跟着哥哥好好學一學,什麼叫聰明。”
“……”藍溪寒堅決拒絕,“好男兒就要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是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你就放棄吧!”
這麼醜的一張臉,讓他喊爹,他爹不揍他他都想揍他自己。
蘇諾擡起了腳準備送他一秒下樓梯,藍溪寒果斷喊道:“爹,您慢點走!”
蘇諾的大小眼笑得眯了眯,拍了拍他扶着她的手,粗啞着聲音道:“哎,乖兒子!”
“……”藍溪寒忍住了想送她一秒下樓梯的衝動。
蘇諾和藍溪寒下來,那小廝驚詫地看着他們,“二位客官是何時上了二樓?爲何小的沒有見過二位?二位是吃飯還是住店?”
“你上茅廁的時候。”蘇諾指着房間門道,“裡面那個是我的孫子,他讓我和他爹把他的驢牽回去,你把驢給我吧。”
“好嘞!”那小廝不疑有他,直接帶着他們把小毛驢給了他們。
蘇諾翻身騎上小毛驢,看着地上站着的藍溪寒道:“兒子,爹走不動了,你帶着爹走吧。等到了下一站,爹把驢賣了給你買馬騎。”
“……”藍溪寒表示十分嫌棄她,但還是默默地牽着小毛驢一步一步往前走了。
蘇諾悠哉悠哉地坐在小毛驢上,目光四處瞟了瞟,發現這所小城氛圍有些不一樣了,巡邏的官兵更多了,而且個個武功高深。
應該就是墨纖塵知道他們跑進了這裡,派了磬北山莊的人扮成官兵四處巡邏。
走到城門口時她才發現,進出城需要挨個檢查了。而城門口的一輛印有磬北山莊標記的馬車上,車簾微微撩起,正對着城門口。
蘇諾暗歎一聲,墨纖塵居然親自在城門口守着,逼急了她還不走了。
“走,咱們回去。”蘇諾嘆了聲。
“爲什麼?我們都打扮成這個樣子了,他們又認不出我們。”藍溪寒不解地道。
“他們是認不出,可我們倆身上帶着這麼多東西吶。你沒看見他們挨個搜身?”蘇諾鬱悶地道。
她的包袱裡裝得有子彈還有手榴彈,還有易容需要的東西和傷藥。這些東西一眼就能看出是她來。
墨纖塵不守在這裡還好,可他守在這裡,只要一旦暴露,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直接被抓住。
“那我們倆啥時候出城?”
“等。等他們的人撤了。”蘇諾勾了勾脣,墨纖塵去北成有事要處理,可她沒有。她可以一直待着這裡,而他,不行。
於是墨纖塵在城門口守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守到她,最後不得不離開。
那些磬北山莊的人都是隨行保護他的,只有一小部分人留在這裡和官兵一起找她,剩下的全部隨他離開了。
其實第二天的時候有官兵挨着每間房間舉着畫像找她了,而且還是她和藍溪寒在草叢裡被墨纖塵看見時的那副模樣和她的本來面目一起。三張畫像一起拿到她和藍溪寒的面前,他倆搖頭裝傻混過去了。
當時官兵走了藍溪寒還嘀咕了一句:“我都成了全國通緝對象了,我爹知道了還不得氣瘋啊。估計我回去了是逃不了一頓暴揍了。都怪你,好好的非要去炸什麼皇上,你以爲是炸螞蚱啊,現在好了,我都成大紅人了!以後都到哪都有人認識了,也沒人敢嫁給我了。”
如今墨纖塵走了就好辦了,只要墨纖塵不在,她就能出去。
蘇諾拉開了一顆小型手榴彈,扔在了城門口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
現在是晚上,火光特別明顯,映亮了半空。沒有炸傷人,但是聲音巨大,震動了附近所有的官兵。
幾乎所有的官兵都朝這裡衝了過來,蘇諾便和藍溪寒趁亂跑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的幾個官兵都不住地朝爆炸聲那裡看,武功好的都過去看情況去了,就剩下幾個武功不好的。
蘇諾掏出幾枚梅花鏢一扔,那幾個官兵應聲而倒。
“你你你……你殺人了?還是官兵?!你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呢!殺人可是犯法的!”藍溪寒看着那幾個倒下的官兵,登時嚇了一跳。
“沒有。劃破了點皮而已。”
“那他們怎麼都倒了?”
“飛鏢上被我抹了強效安眠藥啊。”蘇諾牽着小毛驢從官兵的身邊走過去,估摸着磬北山莊的人應該快回來了,便掏出一個信封來丟在他們旁邊,帶着藍溪寒迅速地逃了。
聽完木染報告墨纖塵眸中深邃,看不出喜怒,只是接過木染遞過來的那封信。
信上面就一句很簡單的話:墨纖塵你大爺的居然敢通緝我,老子能被你抓住就不叫蘇諾!
墨纖塵將信疊好,冷冷地道:“剛走就被她逃了,留着他們還有什麼用,殺!”
“是!”木染垂首領命。
墨纖塵勾了勾脣,摩挲着手中的信封,眸中卻是一片寵溺。
想玩,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