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長安在乾福殿裡照顧皇上,皇上的毒已經蔓延到五臟六腑了,面色已經非常難看,而且精神有些不大正常,狀似瘋癲了。
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上來說自己已經請到神醫了,就連對皇上信誓旦旦的落長歌,也忽然之間沒了蹤影,像是一夜人間蒸發,無論皇上怎麼派人去找,沒有一絲希望。
這個節骨眼上,本就人心惶惶容易出事,眼下又失蹤了一位皇子,皇上的心裡就更是亂了。
既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遇到了什麼危險,又擔心是不是他在密謀謀反,正在暗處盯着他只盼他死好動手奪位,皇上每天愁得跟什麼似的,茶不思飯不想的。
落長安這日剛去看他,就看見他在朝着下人發脾氣,嘴裡還不滿地吼着落長澤和落長離。
他們三人齊齊不見,落長澤和落長離一連照顧了好幾天,本就疲憊不堪,又被如此一通訓斥,更加累了。
眼見着他來了,他們倆正準備找藉口開溜,就聽見皇上開口讓他們倆走,頓時轉身就往外走。
房間裡只剩下落長安一個人,皇上坐起身子,滿臉嚴肅地看着他,也沒了之前那瘋瘋癲癲的樣子,認真地和他談了起來。
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只知道那天太子殿下出來得很晚,出來的時候面上毫無表情,眼底微紅,幾乎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走出房間,回了東宮。
落長安的情緒不對,雖然沒有表露出來,可卻眼底沒有往日的溫柔,一路沉思着,阿涼也不好打擾他。
等他到了東宮時,聽見下人彙報,說是有一位姓賀的男子拿着令牌進來了,一進來就要了一間房間,在裡面呼呼大睡,誰也不準靠近。
落長安堅硬冰冷了半天的心倏然瞬間化成一灘春水,像是有什麼東西一路向上爬,最終停留在了喉間,咽不下吐不出。
那是一種喜悅與滿足,眼角眉梢都帶着醉人的笑意。
他大步走到了她的房間門口,站直了身子,伸手正了正衣襟,面色恢復正常,伸手推開了門。
她沒有睡覺,身上裹着一條厚重的大棉被,緊緊窩在棉被裡,躺在靠窗的一個躺椅上,靜靜看着窗外的鳥飛來飛去,背影安寧祥和,如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心境平和。
她聽見了門口的響動,卻沒有回頭看他,因爲知道是他,隨意地指着一旁的座位招呼道:“坐吧。我沒地方去了,過來投奔你了。”
落長安不覺彎脣一笑,坐在了她指得那個座位上,近乎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談掰了?”
“是啊,談掰了,我還被打了呢。”蘇諾語氣淡淡,有些自嘲地意味。
落長安眸中笑意微微凝滯,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麼急切,“打哪裡了?誰打得?”
“沒事兒。”蘇諾衝他搖頭笑笑,將自己紅腫着的側臉對着他給他看,“你弟妹心疼你弟弟,出手打抱不平,算是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