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毒雖難解,但莊主已經去尋找毒聖了,相信貴府五小姐定會安然無恙,請二位寬心。血影樓此次,是要帶走五小姐的屍體,沒有得手,必定還會再次出手。莊主吩咐,請蘇將軍和蘇校尉留意身邊之人。”黑衣男子看了蘇軒一眼,見他十分憂心,又道,“五小姐在磬北山莊很好,蘇校尉不必如此憂慮,三日後定會見到五小姐。”
至於這見到的是活人還是屍體,那就說不準了,但願主上能夠攜着解藥平安歸來。
“有勞了。”蘇程送他出去。
蘇軒在院子裡琢磨這人的話,留意身邊之人?難道害諾兒的是自己身邊的人?他眉心緊蹙,心中不安,絕對沒有這人說的那麼輕描淡寫,諾兒定是受了重傷!
他跟在蘇程後面進了書房,轉身關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院裡,一瞬間好似明白了點什麼,眸中驀然冷凝。
聽聞墨晞曄和蘇諾攜手同行,到處遊玩,葉沁言恨不得咬碎了牙,父皇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停了手,還勒令她不許輕舉妄動,現在她不僅住進皇宮,還和墨晞曄一起到處玩,她實爲火大!
怒火攻心,悲傷鬱結之下她突然病倒了。
葉玖熙守在她的牀邊照顧她,想到自己上次那麼嚴厲苛責她,心中也十分愧疚懊悔。
她臥在牀上緩緩流下一行眼淚,從小到大她都沒受過委屈,誰人敢對她不敬?一來到南啓,什麼都變了。
她喜歡的男人有了太子妃,她親哥哥向着情敵,她父皇也不再順着她,好像一時之間,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一般,事事不順事事紛擾,丟盡臉面不說,最親近的人也忽然都變了,她突然覺得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葉玖熙知道她心中因爲什麼難受,他微嘆一口氣,是他和父皇太嬌縱她了,如今連一點點委屈挫折都接受不了,可他卻無法再對她嚴格要求,從來都只希望她平安快樂罷了。
“言兒,你是不是覺得皇兄對你,太過苛責了一些?”
她搖搖頭,眼中晶瑩不斷掉落,“是我太過奢望了,以爲皇兄是真的疼愛我,心疼我。有孃親的女子,的確不一樣,知冷知熱,摔了有孃親抱,哭了有孃親哄,大抵我只有豔羨的份,和別人比不來。”
他聽的心中一酸,當年母后與父皇鬧矛盾,懷着妹妹離家出走,在南啓生下妹妹,竟難產而亡,他至少是見過母后被母后疼過的,而她卻一面也沒見過母后,從出生便註定是沒有孃親的孩子。
也因此他與父皇對她格外寬容,想把她缺失了的母愛盡力彌補,不讓她受委屈,不讓她難過,讓母后在天之靈能夠欣慰。
但卻養成了一個嬌縱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壞,只能希望日後她嫁了人,和丈夫相處之間能夠讓她懂事一點。
他摸摸她的頭,“說什麼傻話,沒有孃親你還有皇兄,還有父皇,還有舅舅,都是你最親近最疼愛你的人,皇兄能給你的,是他人所不能給的。只要你想,皇兄都能爲你辦到。只是言兒,咱們活在這個世上,因爲身份、名譽、實力等諸多因素,有許多不得已的無奈,不可能事事隨心所欲,你要學會適應現實的殘酷。終有一天,我們都會離去,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庇護你,你要學會一個人走下去,要學會堅強。”
年幼喪母,作爲父皇最疼愛的皇子,他一個人在這後宮之中生活已是艱難,更何況還有一個剛出生的妹妹需要照顧。
父皇再細心關照,也抵不了後宮艱險,父皇是一國之君,顧及不了後宮的勾心鬥角,有心庇護卻也很多事情不能照料。
他早在年幼之時,就已嚐遍世間冷暖,所有的痛所有的苦,他都一個人承受,給予妹妹一個溫暖順心的生活。
也許是太過溺愛她,讓她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產生了極端心理,也許這些話,她現在還不懂,但是日後,她定會明白。
西曜不可能一直昌盛,他們也不可能一直是皇族,讓她趁早有心理準備也好,以免日後真的發生什麼事,她會接受不了。
葉沁言看向他,不明白爲什麼他會突然跟她講這些,“皇兄,我是西曜最受寵愛的公主,我的親兄長是一國儲君,爲什麼我還是感覺不到絲毫溫暖?我希望得到很多很多東西,想靜靜看着它們,好像它們都在陪着我一樣,但是我感覺不到高興。皇兄,我喜歡墨晞曄,我想要嫁給他。既然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感到開心,不如選擇最尊貴的,至少我擁有的是別人無法企及的。”
他斂眸,靜默不語,良久,才道:“只要你確定不會後悔,我會讓他娶你。”
葉沁言擁住他,偎依在他懷中,“皇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喟嘆一聲,“那你能不能不要再敵視蘇諾了?你如果用心和她相處,你會發現她其實很好相處,只要你收起你身上的刺,放低姿態瞭解一下她,就會知道她值得你真心以待。”
他在後宮之中浮沉十幾年,又怎會看不清一個人真實品性,如果言兒與她交好,她應該會護着言兒。
不知道爲什麼,他心中總放不下言兒,好像她遲早會惹出什麼禍端無法彌補一樣。
她乖順的點頭,避開他的目光,頭低下,眸中恨意刻骨,她是西曜最受寵愛的公主,誰人敢不給她面子?就連別國皇帝都要讓她三分,竟然讓一個將軍府的小姐當衆侮辱,她不可能饒了蘇諾,不可能!
她此刻被恨矇蔽了心,多年以後回想起來,她才知道葉玖熙的良苦用心,只是屆時,都已經來不及了……
幽然山林中,一處極爲僻靜的地方,拐過幾道彎,隱隱可見那巍峨華麗的古堡,一片死寂之下,透露着嗜血的殺意,彷彿那是人間魔宮,踏及者死!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掠過,四周埋伏着的守衛皆被打昏。
古老幽暗的密室裡,一紅衣男子正靜穆端坐,身下的石牀綻放出昏沉的微光,像是感知到巨大的殺意,他揚手,石門緩緩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