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纖塵眸中驀地一沉,卻沒有說什麼,只問道:“他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想到他出事了,就感覺好難過好難受,心裡有一團火一樣,燒得我好難受。”蘇諾沒想哭,可身體不受控制,她也特別詫異,爲什麼她會這麼擔心葉玖熙。
墨纖塵將她攬在懷中,向外喊道:“木染,你進來。”
木染推門進來,見蘇諾滿臉淚痕地靠在墨纖塵懷中,嚇了一跳,以爲自家主子怎麼欺負她了。
這倆人,剛剛還笑着打情罵俏,怎麼突然就成這樣了?
“主子,怎麼了?”
“葉玖熙走到哪裡了?”墨纖塵蹙眉淡淡問道。
“按他們的速度,應該到沙漠了。”
“派人去查查,務必時施以援手。”
“太子殿下原本還派了人馬護送西曜太子,只是太子殿下把重點放在我們身上了,那些人出發較晚,可能還沒有和西曜太子集合。如果西曜太子遭遇不測,太子殿下的人可能……只能收屍了。”木染不明白爲什麼主子突然改了主意要救他。
如果葉玖熙回國途中死了,西曜皇得知墨晞曄的人根本沒有起到作用,絕對會認爲墨晞曄是故意的。他們只需要在那些人里加上一些南啓的證據,那麼西曜皇絕對會把葉玖熙的死全在皇上和墨晞曄的頭上。
雖然現在可能西曜皇不會做什麼,可有了殺子之仇橫在他們中間,西曜皇就永遠不會幫皇上和墨晞曄,待時機成熟後,肯定會對皇上和墨晞曄開戰。這樣對他們來說百利無一害,爲什麼要救葉玖熙?
況且,葉玖熙還算得上主子的情敵好不好……
“必須救他,只要他不死,就隨便。找到他護送他回國。”墨纖塵腦海中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不知道爲什麼就下了這樣的命令。
他心中已經滿是疑問,待他再找出一個能夠串聯起來的線索,他就能揭開謎題了。
葉玖熙留着也沒什麼大事,反正墨晞曄沒有及時派人護送是事實,葉玖熙不死,重傷也能讓西曜皇震怒。
更何況,他手裡還有葉苡白,將來什麼時候想要西曜了,就把葉苡白放出去讓他和葉玖熙自相殘殺他只用坐收漁翁之利便好。
“是。”木染繼續道,“這次刺殺我們的,是太子殿下和北成大皇子合作。”
“嗯。”墨纖塵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就讓木染出去了。
墨纖塵看着蘇諾微微嘆了口氣,“他不會死的,放心吧。”
“嗯嗯。”得了墨纖塵的保證,蘇諾心裡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就好像知道他的能耐,只要他一句話,便可以安撫她的一顆慌亂的心,這種依賴他的感覺,竟然還不賴。
“那天,你進了清華殿,有沒有遇見什麼奇怪的事情?”墨纖塵揉了揉她的頭髮道。
“有。裡面有一個很恐怖的人,面目全非,看見他的第一眼把我嚇得心都到了嗓子眼。”蘇諾不知道他爲什麼提起這件事,倒也全部說了出來。
她把過程全部說完之後,墨纖塵很明顯陷入了沉思之中。
“怎麼了?”蘇諾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墨纖塵看她臉色不好,便抱着她將她放在牀上,“你好好休息一下,待會用過晚膳我送你回去。”
“好。”蘇諾剛剛哭了一場,身心俱疲,知道她在這裡他就無法處理事情,便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着睡了。
墨纖塵見她睡熟之後,點了她的睡穴,把木染叫了進來。
“木染,鎮國公府怎麼了。”墨纖塵執筆蘸了蘸墨水,在紙上寫着字。
昨天才剛見過蘇諾,知道蘇諾身上有傷,不可能沒事把蘇諾叫過去,而且連午飯都沒有吃就回來了。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有蜻蜻在一旁,她不可能連外衣都沒穿就出來了。
“鎮國公府的二爺鬧絕食,逼鎮國公夫人去找蘇五小姐。鎮國公夫人下了帖子請蘇五小姐,蘇五小姐便去了。結果……”木染瞥了一眼看不出情緒的墨纖塵,一咬牙,將鎮國公府內的事情完完整整說了出來。
說到蘇諾喊地那句“我是太子的側妃”時,木染看見墨纖塵手中一頓,一滴墨水滴在了剛剛寫了一半的字上,整篇信被這一滴墨水給毀了。
木染偷偷瞥了一眼墨纖塵,見他仍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來,可他明顯感到周遭寒氣更甚了。
“殺。”墨纖塵很平靜地抽出那張被毀了的紙,揉成一團,一用力,那紙團便成粉末了。
然後很平靜地撫平了下一張紙,蘸了蘸墨水,重新開始寫,彷彿剛纔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殺氣騰騰的字的人不是他一般。
一連串的動作看得木染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必了,太子殿下已經派人殺了。還是一把火把整個祠堂給點着了。現在鎮國公全府上下都哭天喊地,沉浸在悲痛之中呢。”
墨纖塵又是一頓,剛剛寫了幾個字的紙又廢了。索性一把揉碎擱下筆不寫了。
“把消息透露給鎮國公。”墨纖塵眸光流轉,瀲灩絕色,“葉沁言什麼反應?”
“吃了睡睡了吃,不開心了就打打下人,逼下人去找墨晞曄。但那些都是墨晞曄的人,就是被她打死都沒挪開步子一下。”
墨纖塵心裡愈發不解了,葉玖熙出事了,蘇諾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而身爲親妹妹的葉沁言竟然這麼瀟灑自在。
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勾了勾脣,微微笑了。
牀上的人微微咧開了嘴,夢囈般喃喃自語:“哥哥……”
墨纖塵揮退了木染,脫了鞋上到牀上,將她擁在懷中,看着她沉沉睡去的睡顏,心中被填滿。
他很想就這麼抱着她,一直抱着她。
可卻是那麼遙不可及的夢。
身上的異香越來越濃,整個房間內都能聞得到那淡淡的寒梅香氣。
他微微蹙了眉,掀開被子下地,通知了下人準備熱水,然後泡在藥浴裡,看着褐色的藥水霧氣騰騰,他的眸子彷彿也被浸溼了,看向牀上熟睡的倩影,溼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