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於思雅的基本信息出來,房間幾人陷入沉默,
一邊是十三歲在福利院的于思雅,一邊是高中時期父母亡故的于思雅,從資料看,兩個于思雅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有兩個于思雅吧?」秦河開口,目前只有這一種解釋,「連年齡都一樣,
這麼巧的嗎?」
從資料看,手煉主人于思雅二十八歲,而福利院的于思雅根據體檢報告時間判斷,同樣二十八歲。
巧合的有點過了,同名同姓也就罷了,竟然連年齡都一樣。
可惜體檢報告上沒有出生年月,若連生日也相同,那就太過扯淡。
陳益道:「馬上查一查,秦飛,你去找老何。」
這件事是可以查出來的。
既然有名字,那麼在全帝城甚至全國範圍內搜索于思雅這三個字,根據關鍵字篩選,如果有兩個于思雅的話,很快就能得到結果。
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查找慈光福利院裡的于思雅,同樣可以確定是否真的同名同姓。
秦飛離開了會議室。
房價安靜下來,秦河沒有再說話,因爲看到陳益已經陷入了思考。
「有可能同名同姓,也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同名同姓的概率最大。」
陳益把兩種可能性在腦海中都做了分析。
首先是同名同姓。
如此的話,便有兩個于思雅,一個是福利院的孤兒,一個是高中時期父母亡故的孤兒,且手煉主人于思雅和慈光福利院之間應該存在聯繫。
比如,有親戚在慈光福利院上班。
比如,是慈光福利院的捐助者。
再比如,偶然認識了福利院的于思雅,發現和自己同名同姓後覺得很有緣分,便一直保持了聯繫。
等等。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而是一個人,那問題就有點複雜了,說明福利院的于思雅和手煉主人于思雅,至少有一個人的資料是假的。
不管怎麼說,于思雅昂貴的手煉莫名其妙出現在了福利院,這個人是一定要去見見的。
思索良久,何時新來了。
「陳巡,慈光福利院沒有叫于思雅的。」何時新的第一句話讓陳益目光凝起,「全國範圍內,叫于思雅的一共有一百九十八人,皆爲女性,在這一百九十八人中,只有一個父母雙亡,就是這位手煉買家。」
陳益微微皺眉。
秦河也感覺到相當不對勁,說道:「哪個地方搞錯了吧?你在福利院看到的體檢報告確實叫于思雅是吧?三個字都對?」
陳益點頭:「都對,于思雅沒錯。」
他的記憶力不會出現偏差,何況這纔過去幾個小時而已,不需要返回確認。
當時看到的名字,百分之百是于思雅。
秦河:「那就古怪了。」
在調查過程中出現了前後矛盾的點,代表案情很有可能比表面上所看到的更加複雜。
原本大家以爲這是一起簡單的復仇殺人案,兇手就是福利院裡的人,然而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需要搞清楚,這兩個「于思雅」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沒有叫于思雅的?」
陳益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體檢報告總不能是假的吧?
多想無益,先和于思雅聊聊。
「明天再說,都去忙吧,老何的工作不要停止,繼續將資料彙總。」
何時新:「好的。」
夜深人靜,陳益躺在牀上思考今天所得的信息,直覺告訴他,于思雅這個人或者和本案存在關係,而且依然不能排除作案或者知情嫌疑。
那麼,資料是怎麼回事呢?
全國叫于思雅的只有一個人無父無母,但從現實情況看,明明有兩個。
既然手煉的主人真實存在—.那麼,福利院的于思雅存在與否便是一個未知數,可以去問問當年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和曾經生活在福利院的孩子,確定福利院到底有沒有于思雅這個人。
「第一種可能,有兩個于思雅,但福利院的于思雅未曾備案,不僅沒有備案連戶口都沒有,或者更改了名字。」
「第二種可能,只有一個于思雅,來自福利院,未曾備案,在福利院關閉後換了新的身份,這件事可不好辦到,需要公安機關戶籍管理的協助。」
「第三種可能,只有一個于思雅,她是手煉的主人,但福利院的體檢報告來源不明。」
「第四種可能—
1
不談可能性大小,陳益將理論上的可能全部羅列,越發覺得這裡面有很大貓膩。
作爲刑警,就算此事和案件沒有關係,也得想辦法搞清楚,實在是有些詭異想着想着,陳益漸漸睡去。
翌日上午來到市局,陳益讓秦飛先給於思雅打了個電話,對方不是普通人,
最好還是提前聯繫一下,現在不着急馬上就去見她。
于思雅,二十八歲,帝城海晨醫藥公司銷售總監,已經屬於中高階層的人了海晨醫藥是帝全國知名上市公司,集研發丶生產丶銷售爲一體,經營範圍廣泛,除藥物和醫療器械外,還生產各種保健食品丶乳製品等,有着多年的品牌積累和沉澱。
經瞭解,海晨醫藥的總監待遇在年薪百萬的水平,一個二十八歲的女孩能做到銷售總監的位置,還是非常令人吃驚的。
這已經不是天賦和努力能達到的了,要麼有很硬的關係,要麼有逆天的機遇接到警方電話,于思雅很是客氣,不問警方找她的原因,表示今天上午有一個會,雙方約定下午兩點在公司見面。
趁着上午時間,專案組對已經聯繫上的福利院人員進行了走訪問詢,儘量面對面交流,如果在外地那就電話聯繫。
沒有人知道于思雅。
不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在福利院生活的孩子,都表示福利院中並沒有于思雅這個人,也不認識于思雅。
鑑於此事過於古怪,陳益親自參與了走訪,當前正在見一位男性律師。
該律師是從福利院走出來的,很好學很努力,大學畢業後考取了律師執照,
目前在帝城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
「我們福利院沒有于思雅啊。」律師對陳益的問題感到奇怪。
陳益:「你確定嗎?」
律師點頭:「確定,我從小就在慈光福利院生活,從來沒聽說過於思雅這個人,你們搞錯了吧?可能是其他福利院的?」
陳益又問:「福利院有沒有發生過異常的事情?」
律師想了想,搖頭:「好像沒有,我們每天的生活都很正常。」
陳益:「你怎麼評價院長張宏賓?」
律師笑道:「我們院長很好的,對我們很關心,要是有哪個孩子生病了他比誰都着急。」
陳益:「怎麼評價羊嘉木?」
律師:「羊嘉木老師也挺好的。」
陳益:「怎麼評價葛峰?」
律師:「葛老師也不錯啊,警察同志,您問這些人做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陳益與其對視:「最近帝城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律師歉意道:「這段時間忙一起民事訴訟案,對外界的消息還真沒怎麼關注。」
陳益哦了一聲,說道:「有件刑事案件牽扯到了慈光福利院,所以過來問問,行那你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簡單問了兩句,陳益等人告辭離開。
出於禮貌,律師將幾人送出了律師事務所,直到車輛遠去方纔收回視線轉身。
當轉身的一剎那,該律師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複雜。
「于思雅——哎。」」
律師嘆了口氣,邁步返回律師事務所。
類似的情況,在所有走訪對象身上上演,包括外地接電話的人。
「您慢走啊,不好意思沒幫到忙,有事您隨時再來。」
居民樓,少婦將市局刑警送出房門,當房門關閉,她站在門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思雅————希望你一切平安。」
「抱歉啊,我不記得福利院有叫于思雅的。」
「張院長啊?人挺好的,對我們很關心,無微不至。」
「嗯好的—再見。」
掛掉電話,男子神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很長時間都沒有把手裡的電話放下。
「于思雅,好久沒有聽到你的消息嘍。」
男子低聲自語。
所有走訪結果彙總到陳益這裡,無一人認識于思雅,連聽都沒聽過。
基本可以確定,要麼那份體檢報告是假的,要麼所有人都撒謊了。
秦河他們認爲,所有人都撒謊聽起來不太可能,還是體檢報告爲假比較靠譜。
那麼,爲什麼會出現假的體檢報告呢?
在大家討論的時候,陳益靠在椅子上微閉雙目,腦海中回憶剛纔見那名律師的場景。
先不說對方的反應是否有問題,身爲律師,居然不知道帝城發生了嚴重的連環命案?
就算最近比較忙,同事聊天的時候不提嗎?官方可是發佈了通告。
普通人不清楚也就罷了,這麼大的事,律師不關心?多好的談資。
這就好比醫生不知道當地突發公衆性醫療事故,教師不知道當地教育系統突然出現重大變革,公務員不知道國家下發了新政策。
疑慮有,但也許人家就是沒聽過。
見了于思雅再說吧。
午飯後,陳益休息了一會,帶人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海晨醫藥總部大樓。
有預約,前臺直接將幾人帶到了總監辦公室並上了熱茶,招待的很到位。
「幾位警察同志稍等,於總監很快就到。」前臺美女臉上帶着職業化笑容,
微微鞠躬後退出了房間。
陳益打量房間環境。
房間位置很好,偌大的落地窗視野開闊,可俯瞰帝城的繁華,窗外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室內裝飾簡約以米白色爲主,搭配淺色傢俱,牆壁上掛着幾幅抽象藝術畫作。
辦公桌位於房間的中心位置,寬大的實木桌上放着蘋果一體機,旁邊是整齊的文件堆和座機電話,還點綴了兩盆小巧精緻的綠植。
桌面上有相框,需要近距離才能看清,出於禮貌陳益沒有去做這件事,萬一于思雅突然進來會比較尷尬。
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香水味道,和房間佈局相得益彰,很容易判斷辦公室的主人肯定是女性,或者娘炮。
等待沒有持續多久,房門打開。
化妝後的于思雅面容精緻,束起的頭髮簡潔利落,可見幾縷柔順的捲髮自然垂落,爲高貴的氣質增添了優雅。
襯衫搭配半衣裙,穩重專業的形象撲面而來,加上嘴角的淡笑,對男人的殺傷力和壓力都很大。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于思雅的聲音很好聽,成熟中帶着少女青春,很是悅耳。
說話間,她上前坐了下來。
陳益微笑:「不晚,現在還不到兩點,是我們來早了。
於總監你好,我叫陳益。」
于思雅輕輕點頭:「陳警官您好,叫我思雅就可以了,看起來您比我年長几歲,叫我妹子也行,更親切。」
到底是幹銷售的,很會套近乎。
漂亮的女人要是想刻意拉近距離,只要情商過關,沒有哪個男人能抗住,要不怎麼說優秀的銷售大部分都是女性。
「於總監客氣。」陳益開口,「這次過來打擾了,我們想和於總監瞭解一些情況,實話實說即可,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的。」
于思雅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雙目明亮帶光:「當然可以,我知無不言,陳警官請說。」
陳益衝秦飛揚頭,後者拿出了放手煉的袋子。
「這手煉是你的嗎?」
于思雅看了一眼,愣住:「嗯?怎麼會在你們這?我是丟過這樣一條手煉,
是不是我的就不清楚了,這款限量的寶格麗手煉並非唯一。」
陳益:「既然丟過,那應該就是你的,請問於總監去過慈光福利院嗎?』
「福利院?」于思雅異,「沒去過啊,我都沒聽過,帝城有慈光福利院嗎?公司做慈善的時候我們開會討論過,沒記得有叫慈光的。」
陳益解釋:「已經關閉十年了。」
于思雅恍然:「哦關閉了啊,難怪。」
陳益:「可是這串手煉,我們是在什光福冠院的舊址發現的。」
聞言,于思雅沉吟片刻,說道:「可能是別人撿走,撿走手煉的人去過?」
陳益微微點頭:「那倒是有可能,八月十二日晚九點到凌晨,你在什麼地方?」
「八月十二日?」于思雅反應了兩秒,「前天是吧?我在招亂客戶,吃完飯後去了千和會所,一直到凌晨兩點纔回期。」
陳益:「吃飯在哪個餐廳?」
于思雅:「長安街的俏江南。」
這件事很好查,說明於思雅的不在場證明還是非常完美的。
視線轉到對方裸露的雙手和手臂,亥白無瑕,嬌嫩無可疑痕跡,很難將其和連環殺手亍系起來。
看來不是她。
但手煉和名字還是存在疑點。
「於總監真的不知道什光福冠院嗎?」陳益追問了一句。
于思雅微笑,很有耐心:「真的不知道。」
陳益:「有件奇怪的事啊,我想和於總監說一下,昨天我去什光福冠院舊址的仕候發現一張體檢報告,上面是于思雅的名字。」
于思雅奇怪:「我的名字?不會吧?」
陳益:「是真的。」
于思雅:「重名?」
陳益:「可能是重名,不過這串手煉也出現在了什光福冠院,我們覺得挺奇怪的,所以才登門拜訪。」
「我聽懂了。」于思雅笑中有了無奈,「這也太巧了,體檢報告是我的名字,手煉似乎也是我的,但我並不清楚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