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故意不接話,這個何清君雖然性情簡單,喜怒於色,其實卻甚爲聰明。
何清君看一眼攝政王,暗自感嘆:若自己是位國色天香的大美女,那位攝政王千歲還能如此穩如泰山,不懂憐香惜玉嗎?再一想,若自己真長得國色天香,估計既不會下堂,亦不會如此爲銀子疲於奔波,不是美人都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嗎?連城和國都傾了,只要她隨便笑兩下,那銀子不嘩啦嘩啦自己奔進她荷包裡去?
吸吸口水,停止胡思亂想,回到現實,就算自己是天仙下凡也得攝政王不斷袖無隱疾才行啊。
恭敬回答太后:“是,屬下是攝政王的侍衛,太后就當我是男人好了。”
南淑蘭輕嘆:“非是哀家嘲笑於你,實是你雖着男裝,卻一眼便能瞧出是女兒身,給人不倫不類的錯感,至於給哀家當門神……怕是攝政王也不肯割愛呢,唉,一個女兒家家的不在家享福嫁人,卻出來拋頭露面,想來也是可憐之人。”說着又連連嘆氣。
若無適才的小變故,何清君定會以爲她是菩提心腸,真心爲她感慨,如今……她只能衷心佩服擅於宮鬥之人果然不可小瞧,明明厭煩着她,卻轉眼就能對她一臉愛憐,活像一位慈母。難怪人家能生出小皇帝,成爲尊貴無比的太后,厲害啊厲害!
令狐薄恭送太后帶着小皇帝走向坤和宮,然後從容不迫地回養義宮。
何清君在養義宮外間垂手而立,履行自己職責,卻聽令狐薄喚道:“何姑娘進來。”
何清君一愣,養義宮是攝政王千歲大老爺的寢宮哦,她進去方便嗎?手指撫上身上的男裝,呃,忘記了,她現在其實是男人來着。
“攝政王。”
令狐薄鳳目眯着,慵懶地依在小榻上,黃公公給他奉了杯茶,朝她友好輕笑,躬身退到一側侍立。
令狐薄睜眼,看她:“何姑娘,爲本王吹首曲子吧。”
何清君微一猶豫,從腰間抽出玉笛,小心道:“攝政王,屬下先聲明,我不是樂官,而且我真的只會吹兩首曲子……”
令狐薄閉上眼,斜依在榻上,“不是兩首,其實你只會一首……所以呢?”
何清君大囧,要不要這麼誠實啊,那首《月下會》雖然曲調她吹的生硬晦澀,磕磕絆絆的,但她好歹能吹完好不好?
她端出一朵大大的笑花在臉上,道:“所以,既是攝政王要我吹曲,那就不要老一副嫌棄的表情,攝政王想聽好曲,宮中樂坊的樂官個個精通……下次再讓我吹,我可是要收錢的哈……”
令狐薄霍地睜眼,這女人曲子吹得不怎麼樣,竟敢朝他要錢?!
“何清君,你——很缺錢嗎?”
“那是當然啦,不然我幹嘛跑到皇宮來當侍衛?攝政王該知道,京城可是小女子的傷心之地……”
令狐薄鳳目睨她一眼,傷心之地?她臉上可有半分傷心悲悽之意?
何清君看出他眼裡的意思,忙搬出那套說辭,道:“小女子上有躲債躲進茅廁的師父要養,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師弟要喂,中間有七八張嘴要吃飯,我能不缺錢嗎?”
令狐薄明知聽到如此慘狀該適當表示出同情之意,可是仍被她臉上滑稽的悲悽之意給逗得“噗”的一聲,不厚道地笑了:她師父不是在江湖赫赫有名的麼,真能躲債躲到茅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