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上次不是還能五百分以上的嗎?怎麼一下子落下這麼多,你到底都幹嘛了!是佳琦又煩你了?"
我,李桐。因爲種種原因來到了這所學校,又因爲種種原因來到這個班。
離校門達到十米以內罰錢.
不寫作業罰錢.
頂撞老師罰錢.
打架罰錢.
罰錢.
只知道罰錢.
"唉!李桐回來了!"
我滿臉愁雲的回到教室裡,那羣虛僞的女生迎面圍到了我身邊問我辦公室的情況。一幅幅虛僞的嘴臉,我直接越過她們,回到我座位上了。
月考成績什麼的真的是受夠了,自從上次月考開始,班主任那個老妖婆就一直纏着我,幾乎是每天都要去他辦公室待上一會,站在辦公室聽教受罵的日子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李桐,你沒事吧?"
陳嘉奇坐在我對面趴在桌子上問我,又是這渣男,我的運氣真的不咋地,每次都犯的這種爛桃花。
"陳嘉奇,你如果能離我遠點,我就好多了。"
我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誰知道他居然還自以爲良好的給了我一抹驚心動魄的微笑說"你記得去吃飯啊我先走了。"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一大堆。我現在也沒心思再想這些了,因爲我的肚子先生已經開始叫囂了。還是吃飯要緊。
說實在的,在這學校呆的人幾乎都要瘋了。每天及格率名次數,達不到就每天去和班主任眉來眼去吧。壓力大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所以經過我的深思熟慮,我決定轉學了。趁着晚上班主任查宿舍的空當,我去老妖婆那借來了手機,給我媽撥過去電話。
"喂?媽,是我。我不想在這上了,來接我吧。"
我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愣了一會問我說"怎麼了,爲什麼啊?"
聽見我媽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麼長時間積壓的情緒一瞬間都翻涌了出來,委屈!
我最不想在我家裡人面前流眼淚,怕他們爲了我操心。可眼淚就是不爭氣的流個沒完。
媽,我在這太累了。
我媽估計是聽見我這麼重的鼻音,也沒在多勸我什麼,她就叮囑了我幾句然後跟我說她和我爸明天過來就把電話撂了。
我給老妖婆還手機去的時候笑的要多真誠有多真誠,老妖婆詭異的看着我說"李桐,成績你也別太着急別把身體累垮了。"然後從我手機拿過手機踩着她的高跟鞋離開了。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他們還和平常一樣,趁着洗簌的空當看漫畫的看漫畫,嚼零食的嚼零食,絲毫沒發覺我要離開了。
我也沒管她們,洗完臉就趴在牀上就已經熄燈了。我翻個身仰躺在牀上,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其實我對這個地方真的沒有太多的情深意重,只是這次回去了能去哪呢,總不能就真的這樣就輟學了吧。這學校當初是我執意要留下的,現在也沒臉去跟我媽提什麼要求。就在國辦混個幾年算了,我也沒對自己抱多大希望。國辦中學雖然沒辦法和私立學校相比,但也總比呆在這監獄好得多了,至少過得舒服一點。而且,離家比較近,學校的飯都快把胃酸腐蝕沒了,還豬肉價的瘋長。
未來還太遠,不需要考慮太多。我的原則就是,寧願什麼都不要,也不能累着自己。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下邊的人忙做一團,洗漱的洗漱,收拾的收拾。
我穿上衣服跳下牀,收拾好自己連被子都沒疊就往外走。反正也要走了,任性一回。
李桐你有病吧!我剛拖得地!
我直接無視掉那叫罵聲,自顧自下樓了。
從明天開始,我就再也不用煩惱考不好要如何面對班主任,更不用去想用什麼方法來殘害自己的肉體。那是班主任想出來的法子,每個人考試之前都得給自己定一個目標,達不到的就要想一個自殘的方法來讓自己記住教訓。還美其名曰是爲了激勵我們,我每次都會寫上咬胳膊,然後當着老師的面把胳膊咬出血。有一次我咬了五六分鐘就是死活沒出血,她看了一會估計也覺得看不下去了就說"算了你記住就行"第二天起來整條胳膊幾乎都廢了,青了一大塊。
還有一次是挺重要的月考,我們的考試場地都是按成績劃分的,就是好學生跟好學生分到一塊考,壞學生就跟壞學生一起,然後高低年級穿插着。我們班主任就一個班一個班的轉我們,那天是考她教的語文,她就站在我身邊看着我做題。那次我心裡也特別沒底,因爲那張卷子考的挺難的,再加上那段時間主要複習的是數學,她在我旁邊看得我心裡都發毛了。我擡頭瞥了她一眼,她那臉色就跟我欠她錢了一樣,我心裡想着就算我考的再不好你也不能就在這罵我吧。然後我就看見她的手放在我腿上了,掐起一塊肉就擰,我甚至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就要疼暈過去了,整個腦袋都充血了,這老師也真夠狠了。
我才發現原來我就是被虐着長大的,小時候也是被我媽送去挺遠的一個學校,一個月才能回家一兩天。我看着幼兒園和藹可親的老師扇學妹學弟臉的時候就在暗自慶幸着自己是親生的,纔沒有在那麼小的時候就被我媽給扔出來。那時候呆在那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才發現我的童年真夠變態的,這麼一朵嬌嫩的祖國花朵就被老師的辣手摧殘着。
小學同樣一個月一考,考前數學老師總會給我們敲個警鐘,通俗一點的話說就是虐待學生。小指頭那麼粗的棍子,一下敲得拿不起筆來。想想那時候排隊等捱打的時候心情也是挺複雜的。
不過今天,我總算要脫離苦海了。我挺樂呵的坐在我凳子上,不用補作業的感覺多爽。
大概下午一點多,我的救星就趕到了。我爸我媽衝進教室二話不說就把我往外拖,我就由着他們把我拽出學校才鬆開。我媽問我是怎麼回事,她沒像從前那樣讓我聽她說教一番然後滾回教室上課。而是特別耐心的聽我發了一通牢騷,倒了一肚子苦水,問了句你確定不念了嗎?我突然覺得我好像一瞬間長大了,似乎不該那麼任性了。
我爸看着我說,以後你想走讀我每天來送你也行,你好好在這上吧。我能看見他們對我的期冀,甚至有一瞬間讓我覺得自己真不懂事。
可我還是說出了他們最不願意聽見的話,我說爸,我真不想在這了,我想回去,等回去了你讓我幹嘛都行。
他沉默了一會,顯然對我很失望了。他說,那就去收拾東西吧。
我們去找我班主任的時候,她好像變成了我親媽,死死拽着我的手說李桐,你走了誰給我們寫出好作文啊。看着她那張嘴臉我真覺得噁心。
我走的時候那些個女生出來送我,一個個都罵我沒良心,要走了也不說聲。一個個難捨難分的其實沒帶多少感情。
“月子呢?”
我問他們,月子是我在這學校玩的挺不錯的一個姐妹,整天活在二次元的動漫狂人。
“她在樓上呢。”
我知道她是怪我了,畢竟我這麼突然就走也不打聲招呼。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這破地真心一秒都呆不下去了。我跟她們擺了擺手就轉身上了車,我看見樓上窗戶沒有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