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文曲在我剛吃完飯的時候就來找我了。我站在家門口和我媽聊天,她蹲在旁邊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我只知道,她一會要去約會。“文曲,你走快點。”文曲端着個手機在後面一邊聊天一邊慢悠悠的走,然後又開始打電話。我不再管她,自顧自往前走。我看見一輛摩托車停在了她的身邊,然後朝着我疾馳過來。他們從車上下來圍住我了,我往後退了兩步瞪着他們。我看不見文曲的身影,但我知道他們一定認識。我給文曲打電話,我氣壞了。“文曲,你他媽趕緊滾過來。”她沒說話,就直接把電話撂了。“滾!”我就那樣和他們對峙着,他們身上的酒氣把我的嗅覺神經刺的生疼。
文曲從我們剛纔過來的方向跑過來,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哀怨,那種失掉了生氣的哀怨讓我覺得比眼前的男人可怕得多。“算了吧。”她站在後面聲音幾不可聞的規勸着他們。我苦笑,文曲是指不上了,可是除了文曲,我還能找誰呢。哥哥早在他跟文曲告白之後疏遠了,我跟他說,“我的閨蜜只有一個。”他轉過身之前問我“但是哥哥卻有很多對嗎?”我掏出手機,通訊錄裡沒幾個人能接我的電話了。
“寧皓然,我們被劫住了。”“你們在哪?”沒過多一會寧皓然和柳文昌他們就過來了。寧皓然騎着車在我身邊跟他們說“這是我對象。”那男的迷迷糊糊看了看我,跟寧皓然說“你對象,那你帶走。”我看了看在一邊站着一直沒吭聲的文曲,我走了的話她怎麼辦。我就硬着頭皮站在他們跟前,“你們不是衝着我來的嗎。”“趕緊滾,要不然弄死你。”寧皓然拉過我“走啊。”我默默上了他的車。“我送你回去。”“嗯,謝了。”
我又要離開了,這次是重返學校,我決定給自己再一次的重新開始。我就是這麼懦弱,一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堅決逃走,所以才造就了今天的場面。但我沒辦法,沒辦法面對哥哥的痛苦,沒辦法面對文曲的改變,沒辦法面對寧皓然的絕情。更沒辦法,面對他們一個一個的離開。
最後一個晚上,寧皓然以朋友的名義約我出來了。和我一起出來的,還有文曲。如果我知道那天晚上會發生什麼,我一定不會讓文曲出來。寧皓然走過來拉過我就往前走,“你幹嘛。”他不回答我,就一直拉着我往前走。文曲端着手機跟在後邊,寧皓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停住了腳步。“我說大姐,你能不跟着嗎。我跟她說點事。”文曲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寧皓然。說了聲“好吧。”就蹲在原地擺弄手機去了。他一直拉着我走到一個偏僻的小角落,然後背靠在牆角望着我。“什麼事,你說吧。”我躲閃着他的目光。“你要走了。”他問。“對,就是這幾天了。”“能不能不走。”“已經報好名了。”他深深的望着我的臉,那眼神跟我在文曲眼睛裡看到的一樣,哀怨,毫無生氣。“我娶你,你別走了行嗎。”我正打算說點什麼,他直接吻了上來,緊緊地抱着我的肩膀。我推開他,用盡全身的力量。我只覺得,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你別這樣,我們現在只是朋友。”
我自己一個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心緒不寧。寧皓然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擾亂我的心緒。你不是決定要走了嗎,那就不要在意這些。既然決定了重新開始,堅持到底好嗎?文曲給我打過來電話,她說她被人帶走了,現在在一個她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你把電話給他們。”文曲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聽得出來。但我們終歸太小,小到遇到的事情太少,所以什麼都不怕。“你們把文曲帶到哪去了?”我故作鎮定。“沒事,你別擔心,我們一會就把她送回去。”“你們快把她送回來。”“嗯,知道了。”我走進家門,我媽坐在客廳裡等我。“你還知道回來啊。”我衝她無力的笑笑。“媽,我過幾天就走了。和他們道個別。”“趕緊睡覺去吧。”“嗯,知道了,你也早點睡。”
第二天看見文曲,她的腳一跛一跛的,她說昨天她她媽打她了,她給她媽跪下了。但是原因,她沒告訴我。我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文曲被一羣男的糟蹋了。她的壞名聲很快就傳開了,我媽告訴我,離她遠一點。
我上車的時候,是我媽送我的。我連一句道別都沒來得及說的清楚完整,就匆忙爬上了客車。車窗外的天空很藍,十分清澈完整。不捨從我的心底裡蔓延出來,我看見我媽站在外面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的方向。我跟她擺了擺手,客車開動了。開學幾天的軍訓是最嚴酷的時候,我們每天奔波在偌大的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累不可支。班上有一對小情侶,女生驕橫,男孩忍受。看着他倆的身影,我恍惚就想起了從前那段瘋狂的時光。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有文曲,有寧皓然,有我哥,甚至有白心彤和劉貝貝。他們每一個人都如同傀儡一般往返在那棟白色的大樓裡面。試圖撞開那道堅厚的圍牆。
我知道,我忘不了寧皓然。我每天都以一種小說的形式把我和寧皓然的故事講給每一個人聽。講到我的淚水流了滿臉,講到他們嘲笑我淚點低。“李桐,你說的那個感人小說的主角,其實是你自己對吧?”我整理着內務的手生生頓在了原地。軍訓回家,我和寧皓然和好了。我告訴自己,這就是最後的結局了吧。但我知道,我們還會分手。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沒過多久我和他又分手了。這次的分手,和以往都不一樣,我心裡有這種感覺。再過不久,這段戲,也該謝幕了。至於他要分手的原因,不過是一些堵住悠悠衆口的理由。在他們的眼裡,我被寧皓然玩弄成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