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真內侍傳秘
男人有後,確實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不僅對列祖列宗有交代,而且也含蓄地向世人證明,老子可以!
更何況是天下人目光所繫的當今天子,而且還是趙煦自大婚以後,後宮妃子懷上的第一個。
無論是男是女,天下臣民都鬆了口氣。
只要能生就好辦了,就算這一胎是女的,無法繼承皇位,但只要官家雞兒不軟,再接再厲,以後終歸會生出兒子的,大宋的法定繼承人也就毫無爭議了。
今夜趙煦宮中設宴,宴請皇室宗親。
趙孝騫收到消息後,立馬便收拾了釣竿趕回王府。
天還早,但準備工作必須要做。
去人家家裡吃席,不得準備點禮物嗎?
回到王府不到半個時辰,趙顥和趙孝騫坐在後院書房裡,兩兩對視,一臉頹然。
皇室宗親裡,自然也包括了趙顥這位親皇叔。
今晚父子倆一同入宮赴宴,現在的問題是,送點啥呢?
前日王府庫房收入的五十萬兩,被趙顥花乾淨了。
兒子也不甘示弱,將王府裡值錢的東西都偷出去賣了,如今的楚王府說是家徒四壁也許有點誇張,但一定是窮得叮噹響。
給官家送禮不能太寒磣,而王府卻沒錢了,怎麼辦?
父子倆互相對視,各自發愁。
“要不……就說咱父子同時病了,今晚無法赴宴?”趙顥試探着問道。
趙孝騫瞥了他一眼,道:“欺君之罪,父王自己掂量掂量,今日一早王府下人還見你活蹦亂跳的,晚上就突然病了,而且父子倆同時病了,你這分明是不給官家面子啊。”
趙顥肥胖的身子往後一仰,任人宰割的模樣:“那咋辦?本來家裡還有些值錢的擺設,送出去也不丟人,結果全被你捲走了,王府上下現在空空蕩蕩,湊不出一千兩銀子。”
趙孝騫冷笑:“你若不花那五十萬兩,孩兒何至於偷家裡的東西?”
說着趙孝騫突然湊近到趙顥面前,好奇地道:“錢反正都花了,孩兒也不說什麼,父王現在能不能告訴孩兒,那五十萬兩究竟花在什麼地方了?孩兒保證不追究,只是好奇問問。”
趙顥臉頰一抽,立馬顧左右而言他:“……我兒放心,送禮的事交給爲父,保證咱楚王父子有面子。”
說着趙顥便將趙孝騫趕出書房,趙孝騫一臉愕然,在書房外來回踱了幾圈,就見趙顥打開了書房的門,神奇的是,他的手裡竟然捧着一尊白玉雕飾的道君神像。
神像大約一尺多高,面部表情和衣裳細節都雕刻得栩栩如生,雕工特別傳神。
趙孝騫第一眼見到這尊神像,立馬估出了價值,這玩意兒至少兩萬兩打底。
接着趙孝騫又想到一件事,趙顥的書房分明早就被自己搜刮乾淨了,上次搜刮後不甘心,裡裡外外又仔細找了幾遍。
所以,這尊道君神像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趙孝騫目瞪口呆地看着趙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書房:“你,你……它,它……”
趙顥捧着神像,輕蔑地一笑:“小子,你道行還淺,記住了,一個男人無論是少年,中年,還是老年,一定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就等着世人都以爲你山窮水盡之時,再拿出來驚豔天下,絕境翻身。”
趙孝騫呆怔地點頭,隨即又朝書房看了一眼。
“孩兒知道了,書房裡有暗格,或是密室!裡面還藏着許多好東西!”趙孝騫激動地道。
趙顥老臉一滯,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捧着道君神像便朝銀安殿走去。
“父王,打開讓孩兒見識見識唄……”
趙顥仍舊什麼都沒聽見,捧着神像加快了腳步。
“不給孩兒看也行,父王可千萬莫再敗家啊,那些好東西都是留給孩兒的遺產……”趙孝騫跟在他身後不放心地叮囑道。
“對了,父王方不方便把遺囑給孩兒看看?”
…………
夜幕降臨,延福宮夜宴。
剛到傍晚時分,宮門外便停了許多馬車。
大宋的皇室宗親們紛紛下了馬車,穿戴華貴的衣裳,站在宮門前聚作一堆談笑風生。
大宋的宗親們總的來說,關係還算比較親近,基本沒太多勾心鬥角。
畢竟在趙孝騫以前,皇室宗親就是朝廷豢養的米蟲一般的存在,大家除了各自搞錢買地,彼此間沒什麼利益衝突,大家都不掌實權,想爭都沒東西可爭。
比如趙顥,他的活法兒就是典型的宗親的模板,每日附庸風雅與文人廝混,兼顧鬥雞遛狗耍蛐蛐兒,順便逛青樓撩寡婦,日子過得神仙都羨慕。
當然,自從去年趙孝騫以宗親子弟的身份,神奇地異軍突起之後,大宋宗親們的心思跟往年不一樣了。
大家都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情緒,並且也開始注意維護自己在朝野間的風評了,只求官家在寵信趙孝騫之餘,順便也關注一下他們,給幾個實權的官職。
可惜的是,趙孝騫似乎只是特例,除了他,趙煦並未對別的宗親有過絲毫青睞。
現在的大宋宗親家族之間,彼此和不和睦不知道,但宗親們對楚王父子卻是態度統一的又嫉又羨,當然也少不了背後酸溜溜地蛐蛐。
一輪殘陽快落入地平線時,楚王府的馬車姍姍而來。
一身華服的趙孝騫跳下馬車,然後攙扶着肥胖的趙顥也下了馬車。
父子倆剛在宮門前露面,便引來所有宗親們的目光。
衆人怔忪之後,立馬上前熱情招呼寒暄。
無論對這對父子是怎樣的嫉妒或羨慕,表面的和睦還是要維持的,尤其是趙孝騫如今在朝堂的分量不一般,又有宗親的身份,可謂雙BUFF疊滿,沒人敢在趙孝騫面前甩臉子。
趙顥父子下了馬車就被宗親們圍上了,父子倆頓時陷入一片狂潮般的逢迎中,差點迷失自己。
直到宮門突然打開,鄭春和一臉恭敬的微笑走出宮門,請諸位宗親們入宮赴宴,宗親們這才按規矩排好隊,乖巧地走入延福宮。
趙孝騫故意走在隊伍最後,朝鄭春和笑了笑。
“鄭內侍今日氣色不錯,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以您的精神頭兒,活百歲不成問題。”趙孝騫笑吟吟地道。
嘴裡說着話,一錠五兩左右的黃金悄無聲息地塞到鄭春和手中。
鄭春和感受着手裡冰涼的溫度,頓時又驚又喜,急忙環視四周,然後不着痕跡地將金錠塞入懷中。
“哈哈,託官家的福,今日官家有喜,大宋國祚永昌,子嗣綿延,奴婢縱是閹人,聽着好消息也歡喜得很。”
說着鄭春和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今日宮宴,太后也來了……”
趙孝騫無謂地點點頭,趙煦有後,太后參加宮宴很正常。
鄭春和卻又道:“遂寧郡王向來得太后歡心,太后對他甚爲寵愛,奴婢在宮裡多少有幾分人脈,據說遂寧郡王對郡公您……似乎頗有微詞,明裡暗裡在太后面前說過您不少壞話。”
趙孝騫一怔,反應半天才想起來。
遂寧郡王,不就是那個敗家子藝術家趙佶嗎?
這貨吃錯藥了,在太后面前說我壞話?
扭頭望向鄭春和,趙孝騫疑惑地道:“我得罪過趙佶?”
鄭春和無奈地一笑:“這個奴婢可就不清楚了,反正奴婢所言是事實,至於前因後果,還請郡公自己去查,奴婢可實在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