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總得告訴我，你到底在哪裡吧？否則我替你瞞着也沒什麼好處，你說呢？”
葉寒煙笑了笑，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冷豔，“昨晚被狗咬了一口。”
“……被狗咬了一口？”
半夏沉默良久才反應過來，驚疑不定的皺眉，擔憂的問道：“現在怎麼樣，去醫院了嗎？”
“放心吧，已經沒事了，我正在餐廳吃飯呢，你要過來看看嗎？”
能吃應該就是沒事吧？
半夏懸着的心終於稍稍放下，輕笑着道：“得了吧，回家就能看到你了，我纔不來。”
“那好，我掛了，拜拜。”
葉寒煙重新回到座位，看着面前那盤還沒怎麼動過的牛排，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其實她給半夏打電話只是想找個人陪她吃飯而已。
……
靳湛北開車去了醫院，車都沒有停好，便滿臉陰鬱的大步走進醫院。
坐電梯直達三樓，闖進貴賓復健室，看着地上發瘋一般的女人，薄脣冷冷抿成一條直線。
“都是死人？”他臉色陰沉的怒吼，“不知道把她扶起來？”
在場的人員欲哭無淚，哪裡是他們不想扶啊，分明是這位康小姐難伺候好吧？瞧瞧現在的樣子，哪裡是有人能靠近的？要不是沒有辦法了，誰願意去麻煩靳少討罵啊？
看護和醫生們紛紛朝着地上的女人圍過去……
“別碰我，我讓你們都別碰我！”
康年華拼命拒絕身旁所有靠近她的人，原本束起的頭髮也全部散落下來，伴隨着她淒厲哭喊，淚水打溼了臉邊的髮絲，全都黏在了一起，狼狽而憔悴。
“都給我滾，滾出去！”
靳湛北臉上神色更加泛冷，抿着脣大步朝她走過去，無視她的拍打與掙扎，一把將人抱上輪椅上抱起來，沉聲呵斥：“康年華，看清楚我是誰，別鬧了！”
她搖頭，“不，不要過來……”
“康年華！”
男人的聲音降到冰點，懷裡的女人微微一震，這才停下鬧騰，怔怔地看着他，雙目空洞。
他皺着眉安撫道：“沒關係，只是摔了一下，會好的，知道嗎？”
康年華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以前也覺得，會好的，會好的……”她捂着頭痛哭，“可是我現在，分明就好不了。靳湛北，這麼長時間了，我不行，我真的受不了了……”
靳湛北蹙眉掠了衆人一眼，收到他的示意，醫生和看護們紛紛退了出去。
“復健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但不代表沒有希望。只要你堅持下去，情況一定會好轉。”
他把她抱上輪椅，放下，正要起身，可是脖子裡的雙手卻緊緊抓着他。
康年華咬了咬脣，淚水洶涌，“會好嗎？可我要是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怎麼辦？”
他眉間閃過一絲陰沉，目光掠過她，“醫生說過你會好起來。”
“醫生說的是希望渺茫……靳湛北，我不是小女孩了，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安慰我。”
“這麼多的醫學奇蹟，就連不可能的事照樣可以發生，何況是你這樣的非定論事件？”
非定論事件。
她苦澀的笑了，“可是我就快給自己判死刑了，怎麼辦？我就快堅持不下去了，怎麼辦？”
奇蹟只會發生在那些勇敢的一輩子不會放棄的人身上，而她，就連小概率事件都不敢相信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麼可能成爲那衆多幸運兒其中的一個？
“除了你自己，沒有人可以幫你——除非你想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他的話很直接，很犀利，讓她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再次掉個不停，“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太久了……你知道那種看不到希望的感覺嗎，我真的……真的……”
康年華突然停下來，死死握住他的手，“你會陪着我嗎？”
她用微弱的幾不可聞的聲音問。
靳湛北眸光凝結，卻沒有遲疑，“恩”了一聲。
……
葉寒煙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晚餐時間，就這麼看到江佑城站在門口等她。
她愣了一下，快步走過去，看着江佑城臉上的傷，抿了抿脣，一句“對不起”脫口而出，她皺着眉，“昨天我走了以後他們沒在難爲你吧？後來怎麼樣，去看醫生了嗎？”
江佑城的眉毛也皺了一下，“沒什麼，是我不好纔對，把你帶出去，卻沒有保護好你。”
昨天在酒店，她果然沒有看到他，從頭至尾都沒有。
“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想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恩了一聲，“後來……你一直跟靳湛北在一起？”
葉寒煙神色微僵，但是想起他說過的那些類似要等她的話，她還是點了點頭，“是啊。”
有時候斷絕所有的希望纔是對不喜歡的追求者最好的方式。
“江佑城，跟我比耐心沒什麼意思，真的。”她笑着聳肩，“我的耐心是你想象不到的。”
“你這麼幹脆的拒絕我，真是叫人傷心。”
他單手插在褲袋裡，淡淡的道：“不過葉寒煙，我的耐心也是你想象不到的。”
說完便兀自笑了，“行了，累了這麼久，回去好好休息吧。”
葉寒煙沒想到她都說的這麼直接了還是沒用，挫敗地往回走。
半夏看到她回來，站在樓梯上把她打量了一遍，“哪兒被咬了？”
“腿。”她特意補充了一句，“不能給你看。”
“……”
她是有多稀罕看那狗的牙印？
半夏嗤了一聲，和她上樓一塊兒進了她的房間，反覆確認她現在沒事。
正好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她如獲大赦，拿起電話就劃開了接聽。以至於當她發現電話那端是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掛了……
葉寒煙閉了閉眼，把電話朝半夏塞了過去，用口型道：“說我不在。”
半夏挑眉看着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名字，靳湛北的電話，她竟然不接？
天下奇聞。
“喂，靳少爺……”
電話那端頓了一下，“葉半夏？”他確認是她，語氣頓時沉下去，“怎麼是你，葉寒煙呢？”
“她啊……”
半夏涼涼一笑，“昨天被狗咬了，現在正躺着養傷呢。”
葉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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