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動物中, 只有人類是殘忍的。他們是唯一將快樂建立在製造痛苦之上的動物。
——馬克·吐溫
應尤佳仰頭,眼前是一幢高大冰冷的建築。在桐城,這裡算是一個至高點, 桐城電視臺。就像是這個城市的心臟, 掌控所有最前沿的消息。
“走吧!”米瑞將證件掛在脖子上, 淡然地看了一眼發呆的應尤佳, 便率先進了門, 走向電梯。
應尤佳別過頭,跟他不對付,支吾了一聲“十八層!”
米瑞從善如流的按了下去, 應尤佳自然進了電梯同他並肩而立,眼角的餘光能夠看到他的側臉, 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呼吸在一個頻率上, 還有一股潤喉糖的黏膩感。
狹小的空間, 讓應尤佳有些緊張,心跳加速, 手足無措,一直緊扣着指甲抿脣不作聲。
“應科,我的手很酸!”
米瑞站在電梯外一側,側身用一隻手擋住電梯門,帶着詢問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應尤佳尷尬的挽過耳際的頭髮, 尷尬的輕咳一聲, 優雅的走出電梯。
該死, 最近的走神頻率居高不下!
“呀, 你們來了!”一位掛着證件的工作人員,疾走幾步, 迎了上來。
米瑞公式化的點頭,面無表情的問:“證物在哪裡?帶我們去……”
“是……”
跟着那個工作人員進入其中一間,在房間裡的辦公桌上,有一個巨大的快遞盒,一副畫裸露出一角,還有輕薄的幾張紙輕盈的躺在最上端。
“我來!”應尤佳從工具箱裡拿出羽毛刷,提取快遞單和盒子上面以及畫表面的指紋,米瑞在一旁靜靜佇立,似乎在觀察那幅畫。
“信!”應尤佳採集完上面的指紋,就把信遞給了米瑞,看着更像是一份兇手的獨白。米瑞接過信,掃了一眼,只有短短的幾行字卻蘊含了不少信息。
“我不會改變的做法,我的密碼是……毀滅。我知道你現在的眼神,她們也是這麼看我的!我的沉默,她們就得寸進尺,他幫我找到了最好的讓她們閉嘴的方式!我不想放他出來,但是我做不到,看着殘缺的爛肉,我才能畫出靈魂的作品!!!我仁慈的拋棄了她們,還把身份還給了她……
祝你好運,你的真正有罪的人。”
應尤佳輕聲的聽米瑞有低啞的嗓音唸完,這一段剪短的信函“毀滅?畫!”她低頭去尋找那幅畫。
畫,有種殘缺不全的感覺,一副掛在牆上的棋局,上下顛倒,只有一隻紅帥,紅車,黑棋一個都不剩下。整體的顏色選用紅黑鮮明的對比,在棋盤的正中間畫了一隻碎了的碗,印染了大半個畫面的是血紅色的液體。
“你看到了什麼?”米瑞冷峻的聲音在應尤佳的耳畔響起,凝重的口吻讓應尤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想我猜對了,兇手下一步走的是棄卒保車!你看這畫上只剩下紅方的一帥一車!”應尤佳指着畫面上詭異的棋局。
米瑞蹙眉點頭,沒錯,那麼下一個死者就是捨棄的那隻卒子,會是誰呢?明知道會死人,但是他們無能無力。
“從語氣和語調判斷,寫這封信的應該書主犯。從她們這個詞,可以看出,孫芸和潘璐都是他殺的。”米瑞一邊參詳着畫一邊說着。
應尤佳不由得升起疑惑,“那他說的放他出來,是什麼意思?”
這個他指的從犯嗎?不像啊,從犯不會用放這個字眼,放意味着現在是被關起來的。
米瑞將畫翻過來,裝裱的很精緻,可是背後卻只安裝了三個固定的釘釦,轉頭望向應尤佳說道:“人在做惡之前總要給自己一個藉口,出師有名。罪犯大多數心裡都住着一個神秘者!”
“他說看到屍體能夠激發他繪畫的靈感,很好的證實了,案發的時候,他一定在現場,很有可能拍照或者錄像。在這個作品後面,連用了三個驚歎號,表達了一種極度強烈的感情。”應尤佳除下手套,放進隨身的工具箱裡。
“不止這樣,一旦他對手上的命案失去感覺,不再能夠提供靈感的時候,就會再次殺人。
還有,他說吧身份還給了她們,也就是他吧留下證明死者身份的證件當做是一種加冕,那爲什麼潘璐的所有證件都不見了?”米瑞拿着信,輕抿着嘴角,陷入了思考。
“在警方到達之前,已經有人去過現場了!”應尤佳立刻明白其中道理,靈光一閃,就說了出來。
“應該是!但是那個人拿走錢包做什麼呢?”應尤佳發現一個結解了等着她的卻還有另一個結。
“等!”米瑞淺笑一聲,那個人不會讓他們等太久的,很快就會知道了!
應尤佳眨了眨眼睛,這是叫獸有史以來說的最沒用的一句話了,“叫獸,我能申請你以後都帶着眼罩跟你辦案嗎?”
“……”
“臭臉長如驢,倒胃口!”應尤佳說完嫌棄的扁扁嘴,米瑞面色一怔,摸上自己的臉,眼中閃過稍縱即逝的晦暗,還不習慣吧!
“罩?呵呵……我允許女人帶罩通常有兩種情況,一,牀上;二,地上。應科喜歡哪一種?”米瑞不懷好意的朝着她微微敞開的領口瞄了一眼。
“你……”
鞋底板,有沒有?該死的臭流氓……
應尤佳心裡已經把這個頭大嘴賤,腹黑無恥的臭流氓,從頭到腳罵了一個遍,她不過就是嫌棄他擺張臭臉,太有礙觀瞻而已……
米瑞摸了摸鼻尖,哎,這人啊!都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只有面前這個學不會……
——
正當一人漲紅了臉,氣得。一人得意的含笑,淡然不語的時候,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
應尤佳見是周澤華便接起電話,“周隊,什麼事兒?”
“好,我馬上到!”放下電話,應尤佳面色凝重的轉頭望向米瑞,“學校,發現屍體!”
“走!”米瑞收起嬉笑的模樣,帶上證物,就走出電視臺的辦公室。
兩人滿不停蹄的趕往桐城師範學院,車子打着警笛在路上飛馳。伴着一路淒厲的尖叫着,米瑞終於停下了車,忍不住擡手掏了掏耳朵,這分貝趕上維塔斯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