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先生, 麻煩你跟我們回警局吧!”米瑞笑呵呵的瞧着面前坐立不安的人,“說謊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應尤佳挑眉,根據那雙鞋印來看, 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女人, 所以, 護工在說謊, 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 就是要保護那個穿鞋逃走的人。
“我想知道,李思雨現在在哪裡?”應尤佳用銳利的掃過護工嘴角的傷口,直視着他的眼眸。
護工獰笑一聲, 收起方纔驚慌失措的模樣,用手背擦過嘴角的血漬, 一副無關痛癢的模樣, “憑什麼肯定我就知道!”
“不說?”米瑞側身走到護工的面前, 冷眼看着他,同他對視, 眼中帶着鄙夷和憎惡,用力的在護工的肚子上給了一拳,“打到你說爲止。”
“額……”護工悶哼一聲,蜷縮的彎腰,肚子生疼, 卻笑開了, “就算你打死我, 也別想知道李思雨在哪裡!”
米瑞揉了揉手腕, 一把把地上的人拎起來, 甩在凳子上,“護工先生, 你剛剛的那些說辭是他交給你的吧!”
護工斜眼掃了他一眼,輕笑着不說話,用舌尖舔舐了一下牙齦上的血,朝着一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星子。應尤佳第一次看到米瑞那股橫勁兒,他不是一個只會動動嘴皮子的紈絝。
真動起手來,絕對不會軟半分,這是一個新的認知,就想她知道他只抽荷花牌的香菸一樣。
周澤華拎起護工,推搡着走出醫院,米瑞站在原地低頭看着自己手指的一抹紅色,顏料!應尤佳瞧了一眼,便轉身詢問正在整理病例的護士,“護士你好,請問這裡附近有沒有什麼畫室,或者從事印染工作的地方?”
“畫室,倒是沒有,但是私人訂製書籍的純手工作坊倒是又一個,不遠,醫院大門左拐八百米的地方。”護士用筆帽抵着自己的下巴,努力的回憶道。
應尤佳點點頭,向護士表示感謝,便朝着米瑞走了過去,“叫獸同志,您老要是苦思冥想沒有什麼收穫,不如跟我去手工作坊走一趟?”
“好啊!”米瑞對於她的邀請,欣然答應了,微笑了一下,便快步的走進電梯。
——
步行街,飯點,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應尤佳和米瑞肩並着肩一路前行,米瑞故意放慢了腳步,遷就她的步調。
十五分鐘後。
“就是這裡!”米瑞擡頭望着斜上方一個特別的招牌,用各種線條雜燴而成,但是卻沒有雜亂無章的感覺,而是井井有條,抽象而簡約。
“看來,這裡的主人應該很喜歡梵高!”應尤佳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感冒鼻塞,渾身乏力,但是腦袋卻比平時快了不止一兩倍。
米瑞雙手插在口袋裡,頗有深意的說:“他割的可不是自己的耳朵。”
應尤佳沒有搭話,鼻尖有些發酸,刺激的淚腺,不由得分泌眼淚,她無奈的用紙巾輕輕的擦拭。
兩人閒扯了兩句,就推門進去,格子……
放眼望去,這一件店鋪裡滿世界都是格子,裡面都堆放着不少的紙張,書籍,封面和成本……
應尤佳同他對視了一眼,齊刷刷的想着內室望去,這麼偌大的一個店,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慢慢的往裡面走,不安地心虛開始蠢蠢欲動,擺放在案桌上的一盒一盒的顏色,讓應尤佳終於的感覺更甚了。因爲每一個顏色就是死去的四個人身上穿得衣服的顏色。
淡紫色,霓虹,蔚藍,純黑……
“桃紅!”米瑞拿起一盒紅色的顏料,伸出手指沾上一點,碾磨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一模一樣。
應尤佳聽見院子裡面有動靜,二話不說,朝着哪裡疾步而去,手裡的搶不由得緊了緊,“誰?”
在油綠色的盆栽後面,探出一個頭來,驚訝的看着應尤佳,疑惑的問:“需要定製書籍?還是繪製封面?”
應尤佳挑眉,鬆開了腰間的槍,這個人她認識,呂欽!
“呂教授,你好!”米瑞從應尤佳的身後走出來,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瞄了他的鞋子一眼,“關於您的畫,我還有一些地方想不通。”
他一句話便是一語雙關,應尤佳不吱聲,退居一旁,眼眸注視着呂欽的一舉一動。
“正如你看到的!我的每一幅畫都是有靈魂的!”呂欽收斂了眼眸,微微揚起下巴,平和的說道。
米瑞低笑了一聲,嘲諷多過於欣賞“充滿了怒,怨,血腥的作品,沒多少人真的會喜歡吧!”
應尤佳心裡一驚,她沒有想到米瑞這麼直接,但是不得不說,幹得漂亮。
“你懂什麼!”呂欽低吼一聲,慈眉善目的模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滿臉都是戾氣,“爲藝術獻身,他們應該感到榮耀!特別是那幾個不知所謂的學生。”
“這麼說您供認不諱咯!”說着米瑞往前站了一句,繞到他的身邊,在一個反光的亮點位置站定,剛纔他便覺得這個光點在動,晃三下便不動了,再三下又停滯,好像有人故意這樣做。
“凡是都是要講證據的,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跟我無關,指向老吳,我還是桐城最有名的畫家!”呂欽猖狂的笑道,應尤佳輕哼了一聲,“證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而不是被你利用來掩蓋罪行。”
“哦~~~,我倒想聽聽,你們有什麼證據。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吳教授和李思雨還有命等你說完。”呂欽笑着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來,泡一杯茶,滿臉悠閒的品茶。
“你!”應尤佳很想衝過去給他一拳,但是被米瑞一把攔住,“你要是有力氣,就去把那個房間的門踢開!”
應尤佳聽見他小聲說道,眼眸一轉,難道他發現了什麼?二話不說便朝着那扇門而去,一扇鐵門用鏈條緊緊的鎖着,裡面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難道我會這麼蠢,把人藏在這裡……”呂欽輕蔑的瞧了米瑞一眼,嘲笑他們的愚蠢。
米瑞也不惱,應尤佳也停下開門的動作,轉頭笑着對呂欽說道:“哦!既然這樣,那麻煩呂教授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一下了!”
呂欽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臉淡定的走出了自己的小書坊,心中篤定,他們拿他不能怎麼樣!
——
“米老大,應科,現在人是帶回來了,可是吳教授和李思雨到底在哪裡啊?”周澤華着急的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應尤佳一陣沉默,人究竟在哪裡?
“呂欽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小吳垂頭喪氣的從偵訊室裡走出來,把文件往桌上一丟,嘆了一口氣。
應尤佳轉而想到他們從醫院帶回來的那個護工,便問:“那個護工呢?”
“你說鄭鑫?一樣,什麼都沒說。”於瀟接過話茬,捧着手裡的奶茶,猛嘬了一口珍珠。應尤佳垂下眼眸,把跟這個案子的所有的卷宗,都裝在箱子裡,手捧着盒子,朝着護工的偵訊室走去。
“哎,應科去幹嘛?”周澤華疑惑的撓撓頭,望着應尤佳遠去的背影。
“打仗!”米瑞忙裡偷閒的從筆記本前擡起頭,淺笑一聲說道,然後又低下頭看着筆記本,在把那個視頻反反覆覆的看。
應尤佳捧着箱子,撞開門,碰的一聲放在桌上,“四條人命的卷宗,現在都是你一個人的罪責了,哦,不對,還有兩個。確切的說是六條人命。”
鄭鑫眉頭一簇,在考察應尤佳說的話的真實程度,應尤佳心中忐忑,但是面上坦蕩,直視着他的眼眸。她的表現讓鄭鑫有點擔心和驚慌。
應尤佳挑眉,這一把賭對了,他跟呂欽之間也沒有那麼緊密的聯盟嘛!望着桌上的玻璃水杯,是她故意拿進來的,爲了證實一件事。她輕輕的拿起水杯,一鬆手,水杯就掉在了地上。
“碰——”玻璃杯掉在了地上,頓時炸裂開來,四散飛濺,只見鄭鑫抱頭痛苦的抽搐,見到此情此景,應尤佳可以肯定了,兇手之一,就是他了。
“你還不說吳教授和李思雨在哪裡了嗎?”應尤佳厲聲喝道但是鄭鑫抱着頭,痛哭的呻·吟,勉強開口,“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呵呵……”
“你!他們一定沒死,你們來不及……”應尤佳一把抓過鄭鑫的衣領,拎到自己的面前,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告訴你,你不說我也一定找得到,不過,所有的罪都得你一個人扛,你可想清楚了!”
鄭鑫抱着頭的手,突然一頓,身子一僵,沉默了,應尤佳見效果不錯,便鬆開了他的衣領,把如同爛泥的他丟回椅子裡。然後轉身離開,留着一箱子的案件的卷宗,她打賭鄭鑫如果想自保不出半小時就可能鬆口,除非……
回到辦公室,只聽見周澤華激動的吆五喝六,她看着組員們都準備出發,“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