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 一切如常,自從那天秦語叫走了米瑞之後,應尤佳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生活的步調漸漸回到了原來的節奏上, 依舊是沒有大案子, 被雞毛蒜皮的小事折騰的多了三條擡頭紋。
“應科, 這份報告還是你寫吧!”周澤華扭捏着把報告小心翼翼的遞到應尤佳的面前, 應尤佳抿脣, 伸手又推了回去,“我的情況,你懂得!”
周澤華可憐巴巴的望着應尤佳, 這周都因爲這份該死的報告,放了他老孃一頓飯, 放了雲法醫一場電影, 還有一場美好的旅行……
“額, 到點了,我約了阿駿, 所以……走了!”應尤佳穿上白·色·外套,逃似得飛奔出門,生怕周澤華會追上來。
沒有米瑞的辦公室太安靜了,即便是他在的時候也不多話,但是讓她感覺安心, 也許這種就叫做穩定軍心吧!應尤佳摸了摸嘴角, 淺笑了一聲, 望了大院裡那個無人問津的小角落, 朝着門診部走去。
沒到門口, 就看到鍾駿站在那裡,也就是白襯衫, 黑色西裝褲。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男人穿襯衫這麼好看,或許穿不出那種味道。消瘦卻步軟弱,剛勁挺拔,連襯衫的褶子都那麼清晰,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等很久了嗎?”應尤佳笑着問,鍾駿笑而不語,輕輕的搖搖頭,跟以往一樣,替她打開車門,這輛黑·色·車子的副駕駛位置前永遠放着一把溼紙巾,讓應尤佳擦手,因爲他準備了吃的。
“雲七說的T臺秀,應該趕得上。”鍾駿溫柔的替應尤佳繫上安全帶,然後發動車子,瞧了一眼手錶說道。
應尤佳點點頭,開始在車裡找吃的,“冬菇排骨湯!”應尤佳打開保溫瓶就眉開眼笑了,拿起勺子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喝起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放下勺子,往自己的腰上捏了捏,“我好像被你養胖了!”
應尤佳小聲的嘀咕全數都進了鍾駿的耳朵,他抿脣淺笑,“你好像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
“目的?”應尤佳狐疑的轉頭,疑惑的望着他,歪着腦袋的樣子很可愛,鼻子一動一動的聞着湯。
“就是把你養胖啊!現在好像已經有點成效了。”他完笑着朝着應尤佳的小肚子瞄上一眼,然後又轉而看着前面,開着車。應尤佳又氣又惱,把湯往一邊一放,“從今天開始,老孃減肥了,你別老給我送湯了,要不然……我就……”
“你就怎麼樣?”鍾駿挑眉,他就不相信了,這隻已經吃過魚的貓,還怎麼吃素。
“我就……我就毫不客氣的全部喝掉,讓你血本無歸!”應尤佳憋紅了臉,大聲的說道,惹得鍾駿一陣哈哈大笑。
她不知道是,他也想霸道的說一句,他就是想把她養胖,然後誰也不會要她了,那麼她的世界就只有他了。可是他不能,也許這種和諧的相處正是他全心守護的,鍾駿是一個從不信奉愛情的人,但是應尤佳卻是他這輩子的信仰吧。
一路兩人有說有笑,到了同雲七約定的會場,據說這是一個國際知名設計師的回鄉秀,雲七很迷這個設計師,一聽有這個機會,就急吼吼的弄了幾張票,花了大價錢,應尤佳對這樣的事兒已經司空見慣了。
雲七的人生信條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帶着她吃喝玩樂了,應尤佳時候在想,沒了雲七和鍾駿,她不是悶死就是餓死的。可是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她又在犯傻了。
兩人下了車,就看到雲七一身紅色抹胸晚禮服站在會場的門口,已經等了很久了,應尤佳見她眼冒火星的瞪着自己,往自己身上一瞧,還是那一身上班時候的休閒裝。
“喏,換上吧!”鍾駿體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淡藍·色·的紙盒,遞到了應尤佳的面前,應尤佳一愣,隨即笑開了,沒了鍾駿她不但會餓死,還會沒衣服穿,被雲七罵死。
雲七一把替應尤佳接過盒子,瞪了鍾駿一眼,“你就不應該對這隻白眼兒狼這麼好,你看都讓你慣壞了。”雲七一邊埋汰鍾駿,一邊扯着應尤佳就往門裡走。
“哎,誰是白眼兒狼啊!”應尤佳有些不服氣,她怎麼就成了白眼兒狼了,不就是蹭吃蹭喝,外帶時不時的消遣一下身邊的人嘛!
雲七把紙盒塞到這位還在絮絮叨叨的姑奶奶手裡,推她進了洗手間,“誰答應誰就是白眼兒狼,我說姑奶奶,您老就快點吧!這個設計師我已經關注他很久了。好不容易跟我伯父要到票,您老別給我遲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應尤佳在洗手間裡跟晚禮服做着殊死搏鬥,紫·色·……拿着衣服的手不由得一頓,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疼痛感,好多的紫·色·,滿世界都是紫·色·!
耳鳴又開始了,她用力的敲了敲額頭,讓自己冷靜下來。麻利的穿上衣服,走出洗手間用冷水讓自己清醒一些。雲七看着走出來的應尤佳臉·色·有些蒼白,擔心的問:“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就是最近那些雞毛蒜皮的案子弄得有點頭大!”應尤佳微笑的回答,這次的設計展,雲七等了這麼久,她一定不能掃興,深呼吸了一下便跟着雲七大方得體的走進會場。
雲七用手肘撞了撞她的後腰,“哎,別說,衣架子就是衣架子,你這衣服穿着真的很好看啊!”
“是你衣服選的好!我覺得啊,你不應該當法醫,應該去當個遺容整理師……”應尤佳淺笑這調侃道,說完就被雲七死命的掐了一把後背,下手快準狠一點都不辜負她的外號。
應尤佳疼得齜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涼氣,“哎呀,我後背鏤空的,一瞧就瞧見被你掐紫了。”雲七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伸手給應尤佳揉了揉。
“怎麼了?”鍾駿的聲音從兩人的身後響起,應尤佳和雲七兩個人的小動作一點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應尤佳乾笑了兩聲,放下了糅腰的爪子。
雲七諂媚的一笑,鍾醫生渾身都散發着寒氣,瞧她的眼睛裡帶着責備的意味,這兩人都不好惹啊!果然是有人疼的孩子,她就沒這命了。雲七一把把應尤佳推到鍾駿的身邊,“鍾醫生,我可是原模原樣的把尤佳交給你了,你可看好了,仔細寶貝兒着啊!”
“喂!”應尤佳抗議的出聲,完全被雲七屏蔽在外,不理睬,徑直的走到了來賓席。其實他們幾個人坐的都不遠,都是連號的座位,她這麼急吼吼的逃走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
應尤佳對雲七的小孩·性·子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無奈的搖頭,“咱們也走吧!”鍾駿把手搭在應尤佳的腰間,應尤佳點頭,於是兩人便也是落座了。
五分鐘後,整個會場的燈就暗下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華麗的泛着銀光的T臺上,看得衆人一陣驚歎,摸頭踩着高跟鞋,穿着華麗的服裝,本次的主題是“青花瓷”,所有的設計理念都來自瓷器。
不得不說,雲七的眼光很不錯,這個設計師的作品不浮誇,也不譁衆取寵,多了一份凝重和樸素,給人清新脫俗的感覺。白底青花帶着一種久遠而來的歷史韻味,應尤佳盯着背景板看了好半響,那是設計師的私人落款,三個心疊加在一起,形成一個三角形,很特別。
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用心來構造應該有對設計師本人有特別的意義吧,但是爲什麼是三顆心呢?
“想什麼呢!我看上那件衣服了,你覺得怎麼樣?”雲七小聲的在應尤佳的耳邊竊竊私語,應尤佳一愣,剛纔她一直在走神,根本就沒有聽見她說的是哪一件衣服,該死!
“啊……挺好的呀!”這話應尤佳還沒有說完,雲七就嗆聲了,“你……你剛纔是不是沒有好好聽我說話?嗯哼!想什麼呢啊!”雲七有些不悅,叫應尤佳來就是幫她看衣服的,她可倒好,到這裡來,又是在想那些狗屁案子。
“我——你自己瞧着順眼就好了,我……我的穿衣品味,還不如鍾駿一個男人呢!”應尤佳小聲的嘟囔,鍾駿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不由得彎了嘴角。
“尤佳我就納悶了,你這前面二十多年沒爹沒媽,又沒有鍾駿,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雲七上下打量着說得煞有其事,應尤佳嘴角一錘,鍾駿的身子也是一僵。
應尤佳沉默了,心裡卻是百轉千回,她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爲什麼這個問題她以前就沒有想過呢?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她只知道學校的名字,那些日子記憶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大體上的事情都是從別人那裡得知的,老師,同學,似乎一個都不存在。
“喂,別想了,又走神了,我看你啊該給自己放個假了,整天搗鼓這些案子有什麼用,上次破案,好處不都讓局長撈走了。”雲七扁扁嘴,指了指另一套衣服,“哎,我覺着這套衣服你穿着好看,我買給你怎麼樣?”
“你買給我的衣服那一次我真的能夠穿上?”應尤佳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兒,她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衣服都是雲七和鍾駿買的,辦案誰穿着晚禮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