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擔任東城守將
鷹揚府內。
伏子厚佩戴劍,來到主將議屋中,便看到一張掛着的地圖前站着數名中年男子。
“將軍!奮武尉已帶到!”
士卒對着最靠近地圖的中年男子稟報道,隨後便見到中年男子示意士卒退下。
“奮武尉,伏子厚!拜見潘將軍!”
伏子厚見此情形,哪裡還不知道那名中年男子,便是潘長文,於是擡起手,微微低頭,對着潘長文行禮。
“無需多禮!”
伏子厚聽到潘長文淡淡的聲音,這才擡頭放下手,隨後便看向其他幾人。
“羽林騎尉!溫大有!”
第一個對着伏子厚擡手的,便是年近四十的溫大有,其次便是一旁的張高平。
“鷹揚校尉,張高平!”
張高平年紀要比溫大有大一些,臉上同樣留着長鬚,面色給人的感覺十分嚴肅、古板。
其他幾人這時候也紛紛擡手行禮。
“許世緒,鷹揚府司馬!”
“趙文恪,鷹揚府司馬!”
“劉政會,鷹揚府司馬!”
許世緒、趙文恪、劉政會,都是鷹揚府的班底官員,至於再往下的旅帥、隊正之類的,都不在這裡。
“伏子厚,拜見諸位大人!”
伏子厚擡手行禮道,隨即便聽到潘長文的聲音。
“聽聞奮武尉此前在清河郡,率領囚徒,便擊敗反賊張金稱?”
潘長文看向伏子厚,輕聲詢問。
潘長文的面色讓人看不出喜怒,雙眼看向伏子厚時,也很難讓人判斷對伏子厚是喜是厭。
“時逢賊人攻城,又與援軍數日交戰,子厚方能趁敵之疲憊,僥倖得勝,言之慚愧!”
伏子厚不清楚潘長文的心性,於是謙虛的說道。
在歷史中,對於潘長文的記載並不多,僅是太原留守兼鷹揚郎將,在大業十二年四月初七,甄翟兒率衆十萬攻打太原時,潘長文兵敗身亡。
“能如此年紀勝賊人,便是少年英雄!無須過謙!”
潘長文看着伏子厚說道,隨後便繼續與衆人,看着地圖,談論要事。
伏子厚見狀沒有說話,站在許世緒、劉政會等人身旁,一起看着地圖。
直到這時候,看着清楚詳細的地圖,伏子厚方纔知道,原來晉陽一共有兩座城,兩城中間由北往南的汾何隔開。
兩座晉陽城都在汾河旁,眼前腳下這座較大的城,在汾河西邊,是大城,早前也叫龍山城,不過由於晉陽宮的存在,百姓都稱爲晉陽城。
而在大河對面的是東城!在地圖上的規模,比西城小一些。
整個晉陽兩城地區,都是三面環山,無論是東邊還是西邊,不遠都是連綿不絕的大山。
不過較比汾水河對面的東城,伏子厚發現,眼下這座西城的地勢,非常好防守。
在這座西城北邊,就在晉陽宮城牆外不遠,便是一片大湖,那裡不可能佈置大量的攻城人馬。
城東邊是汾河,城西邊是龍山山脈,剩下的南邊,方纔乘坐馬車經過時,由於自己與武士彠閒聊沒看到的地方,周圍是一片方圓數裡的沼澤地。
如此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幾乎讓這座大城毫無破綻。
怪不得自古以來,常言晉陽難攻,是兵家要地,從趙襄子守城反滅智氏,再到劉琨孤守晉陽城九年,以及後世令無數君王爲之忌憚,下令拆除。
大城西城,當真是天險要地!
反觀汾水對面的東城。
伏子厚微微皺眉,比起西城,東城彷彿如同一座棄城一樣,四周毫無險要佈置。
議房內。
隨着潘長文與溫大有、張高平等人商議太原佈防一事,伏子厚全程都在默默聽着,沒有插嘴說話。
過了許久,議事結束快要結束之時,潘長文方纔看向伏子厚:“伏校尉!”
“在!”
伏子厚擡手行禮。
“即日起,伏校尉便統領步卒,堅守東城!”
潘長文下令道,給伏子厚佈置在鷹揚府的事務、要職。
聽到潘長文的話,溫大有、張高平等人,紛紛看向伏子厚一眼,沒有開口。
許世緒、趙文恪、劉政會三人也是各自默默看向彼此,都明白潘長文是何意。
凡有交戰,無論是反賊,還是北上增援戍邊,步卒的傷亡都是最高,故而步卒校尉也是最危險、最吃力不討好的位置。
這也是爲何眼下太原鷹揚府中,只有騎尉溫大有、張高平二人在,步卒校尉卻有空缺的原因。
潘長文這明顯是要敲打敲打伏子厚!
想到這裡,許世緒、趙文恪、劉政會三人都默不作聲。
看着年紀輕輕的伏子厚,他們與伏子厚都沒有關係,如今伏子厚要去統領步卒,他們三人都是司馬,日後接觸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
“喏!”
伏子厚聽到潘長文的話,心裡微微一愣,但瞬間便回過神,擡起手,開口接令道。
潘長文看到伏子厚的舉動,滿意的點點頭,隨後便讓衆人離開。
看着張高平等人離開,伏子厚也轉身離開議屋。
“溫大人!”
在鷹揚府的院子裡,看着其他大人都紛紛騎上馬,帶着扈從或者親信離開,伏子厚連忙來到溫大有身旁。
“奮武尉可還有事?”
溫大有板着臉,看向伏子厚詢問道。
伏子厚隨即從懷中掏出書信,交給溫大有。 帶着疑惑,溫大有翻身下馬,擡手接過伏子厚的書信,打開看起來,這一看,臉色瞬間變化起來。
“賢侄是李老的孫婿?”
溫大有一臉驚訝的看着伏子厚,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居然是李老的孫女婿。
“子厚拜見溫叔伯!”
伏子厚擡手行禮道。
溫大有連忙伸手扶起伏子厚,此舉便是讓伏子厚不用再客套,轉頭看向鷹揚府議屋。
“此處不是說話之地,賢侄隨叔伯走!”
溫大有說道,收起書信,讓伏子厚去自己住的地方。
得知伏子厚是李老的孫婿,溫大有一前一後的態度,完全就是天差地別。
很快。
在溫大有的陪同下,伏子厚便來到溫大有居住的府邸。
溫氏是太原名門,而溫大有在太原多年,故而住着的府邸,是個人私宅。
正堂中。
隨着府邸侍女退下,溫大有便看向伏子厚。
“早些年潘氏因文帝而興起,潘長文父死,襲爵受封,駐守太原,一年多前,劉龍兒在離石郡聚衆反隋,身爲留守的潘將軍,便奉命前去平叛,此戰鷹揚府的將士多有死傷而無功!去年陛下在雁門被突厥大軍包圍,潘將軍領兵前去,死傷諸多……”
溫大有對着伏子厚說道,隨後搖搖頭。
“潘長文此人無能妒才,賢侄乃是立功獲封奮武尉,又如此年輕,故而在議屋時,特地想要打壓賢侄!太原世家多在這汾河西邊的大城之內,對岸東城多是普通百姓,周邊鄉民。”
溫大有嘆口氣,若是早前知道伏子厚是李老的孫婿,在議屋內,定會站在伏子厚身邊,讓潘長文有所顧忌,但眼下說什麼都已晚,伏子厚也已經接令。
“原來如此!”
伏子厚輕聲說道。
伏子厚不是傻子,在議屋時,已經隱約感覺到,潘長文對自己,似乎有些意見,如今聽到溫大有的話,終於明白緣由。
既然潘長文是個無能善妒之人,伏子厚知道被派去河對岸鎮守東城一事,短時間內,已經不可能改變。
好在眼下伏子厚也不着急,就像在議屋時想的一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等過兩個月再想辦法調回西城便是。
既然知道四月份會有賊人攻打晉陽,眼下整日留在西城這邊,眼睜睜看着對岸東城,毫無固險可守,毫無防備,伏子厚心中也會不好受。
就像眼前溫大有說的,在河對岸的東城內,多是普通百姓,以及周邊鄉民。
伏子厚不是什麼世家豪族出身,昔日經歷過被難民團團包圍,經歷過那股深深的絕望感。
去東城那邊,伏子厚不求其他功德,只求能能儘自己一些微薄之力。
念及於此,想到在鷹揚府議屋內看到的地圖。
“溫叔伯!子厚要去東城領兵,眼下對東城一無所知,溫叔伯可知道,在東城的城內,有多少存糧、衣甲?”
伏子厚看向溫大有,輕聲詢問道。
應對反賊十萬大軍攻打晉陽城,在這件事情上,東城那邊的積蓄存糧十分關鍵。
“據叔伯所知,如今晉陽城絕大部分兵甲、糧食,都在這西城倉城內,東城僅多囤守城軍輜,至於兵甲,應當不會超過三千具,糧食也不會超過兩千斛……”
溫大有想了想,把知道的東城情況,告訴伏子厚。
“如此稀少?”
伏子厚一臉皺眉。
一萬斛糧食,大概是六十萬斤米粟,也就是說,東城的存糧不過在十二萬斤米粟左右。
這聽起來很多,但以往面對敵人攻城,能堅守下來,往往也會被包圍斷糧數月,在這樣的情況下,城內百姓的存糧一旦吃完,這些糧食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賢侄是擔心有賊人攻城?”
溫大有看着伏子厚一臉凝重的臉色,很快便猜到伏子厚心中所慮,於是忍不住露出一些笑意。
“子厚不敢隱瞞叔伯!子厚以爲,晉陽自古以來,便是兵家要地,如今賊寇四起,難免會有賊人想要攻奪晉陽!”
伏子厚擡手說道。
原本伏子厚以爲自己說出這番話,會讓溫大有,心中有所重視一些,不成想,說完便看到溫大有笑着搖頭。
“賢侄無需多慮!賢侄在議屋可曾看到布圖,晉陽乃是天險之地,賊人有何之能?焉敢來犯?”
溫大有看着伏子厚,感覺伏子厚的憂慮,實屬自擾,別說自己在太原領兵多年,就是晉陽的地勢,就註定讓賊人望而止步,不敢來犯。
“當今天下,賊人不過流寇之衆!”
溫家正堂內。
伏子厚聽着溫大有的話,沒有再爭論下去。
如今太原郡附近,除去西邊接壤的離石郡,有劉龍兒數萬反賊外,無論是南邊的西河郡、上黨郡,還是北邊的樓煩郡、馬邑郡、雁門郡,都有隋朝軍隊駐紮。
在甄翟兒領兵到來之前,誰又會相信,有人敢攻打地處核心位置的太原。
想到一同來到晉陽的武士棱、武士彠,伏子厚看向溫大有,把遇到武士彠的事情,全都告訴溫大有,特別是武士彠在路上,特地提到的人。
“看來武家對賢侄頗有親近之意!”
溫大有聽着伏子厚的述說,緩緩點頭。
隨即溫大有告訴伏子厚,武士彠說的並沒有錯,在太原,武士彠說的三人十分重要。
想到伏子厚方纔來到晉陽,就碰到潘長文的打壓,溫大有擔心伏子厚灰心喪氣。
“對於潘長文,賢侄無需擔心,叔伯會找個機會,將賢侄的身份,以及與溫家的關係,告知潘長文,雖不能讓潘長文改變心意,但也無需再擔心日後被其打壓,溫家在太原,還有一些名望!”
溫大有開口安慰道,讓伏子厚不需要太擔心日後的仕途。
“子厚多謝溫叔伯!”
伏子厚聞言,滿是感激的擡手行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