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貴人在初知道自己身懷龍種時,在一衆妃嬪的面前囂張跋扈,更是連皇后都不放在眼內,可自從上次落紅事件之後,趙貴人一改之前的高傲姿態,變得神經兮兮,草木皆兵。整日裡看自己殿中的宮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總懷疑不是這個想害她,就是那個是別人宮裡派來的細作。皇上去看她時她也哭哭涕涕,央求着皇上給她換了批新奴才。
皇上體恤她懷孕辛苦,便依了她。可誰知不出兩日,她便懷疑殿中新來的宮女依舊是別人派來害她的,對宮女太監更是非打即罵,就連衛太醫親自熬好端來的安胎藥她也能說砸就砸,指着衛太醫的名字說衛太醫收了別人的錢財來害她。
趙貴人這樣一日三鬧,衆妃嬪們再不敢到她的宮殿中看望,深怕一個不小心便被冠上了謀害皇嗣的罪名。誰頸上的頭顱也不是長了兩顆,都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
這期間可苦了溫嬪和閆常在。她們同住在一個宮殿中,總會聽到她的責罵聲,趙貴人囂張跋扈,脾氣也是極差的,動不動就砸東西,還常常指着聽風閣的方向咒罵閆常在是個jian人,敢害她的小阿哥,活該她有今日的下場爾爾。
一個趙貴人,吵得整個重華宮不得安寧。
春日正午的陽光直射下來,曖和暖和的,教人不想移步,而瑞雪閣前,品兒端着午膳只覺冷風連連,吹得連雙手都冰涼冰涼的。這也難怪她的,現在的趙貴人總是疑神疑鬼,對任何吃食更是不放心,也不知罰了多少個送膳丫頭了。品兒如今也最怕給趙貴人端吃的喝的,沒準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的。然,她亦無法,趙貴人竟下令讓她負責膳食部分,不得假於他人手,如此更讓她心裡惶惶難安。
“貴人,用膳了!”品兒將膳點擺好,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想到近幾日被趙貴人處罰的送膳丫頭,又想到福雲公公的問話,品兒全身一顫,全身不由的發冷。
挺着大肚的趙貴人,依然不副高貴的打扮,身穿鵝黃色暗花雲錦旗裝,望仙九鬟髻之上斜cha三支鑲紅寶石挑心簪,支支金貴,再用一支丹砂點翠朝陽掛珠釵固定,雙眉之間貼着燒藍鑲金花鈿,耳戴明珠耳鐺,手戴珊
瑚手釧,盡顯奢華,彷彿恨不得將皇上所賞賜的飾物全給戴上。
聽到用膳二字臉色微變,冷着聲斥道:“可驗過毒了?你上回失職,本宮念你多年來盡心盡力伺候本宮的份上,才饒你一條狗命,如若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本宮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品兒嚇得臉色大變,當即雙膝跪了下來道:“謝貴人不殺之恩,上回是奴婢失職,貴人要罰奴婢,奴婢不敢有半句怨言,但奴婢對貴人的忠心日月可鑑,絕不會做對貴人不利的事情。”
品兒心裡叫苦連連,她現在真是有些摸不清趙貴人的xing子了,上回素雅來的時候和顏悅色,也不再似之前那樣囂張跋扈,對敵對的貴人、妃子也沒再處處出言諷刺刁難,但只要一提到吃食上就會大發雷霆,更有幾次說來探視的妃嬪給她下毒,還鬧到皇上那兒去,最後查明都是她疑心病作祟,每回都惹得皇上敗致而歸,現在皇上基本都不到瑞雪閣了。
然,趙貴人的疑心病不但沒好起來,反而越來越重,最可憐的就是她了,她是趙貴人身邊的大丫鬟,有什麼事她就是第一個被罵被打被罰的,品兒心裡苦不堪言,也越來越謹慎行事了。
“哼!諒你也不敢,走吧!”趙貴人冷哼一聲,伸着手讓品兒扶着,優雅地邁着小步子。趙貴人冷冷地掃了一眼桌上精美的膳食,喚品兒拿銀針一一試過,待親眼看見銀針上都無毒藥反應才放下心來。
品兒眼色極好,瞧着趙貴人盯着雞絲乾貝粥看了一會,便立馬給她盛了一小碗,攪拌了幾下,等粥的熱度適中入口才恭謹地端到她面前。趙貴人理所應當的冷眼看着,小口小口的嚥下肚子裡去。
膳畢,品兒又端來衛太醫貼身藥童送來的安胎藥,豈知剛抿下一口,趙貴人便覺得腹部一陣絞痛。
品兒大駭,忙上去扶趙貴人,雙手還未觸到趙貴人便被她玉手一甩,一巴掌落在品兒白皙的臉上,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着,罵道:“你這個jian婢,方纔才饒你一回,你現在又幫着外人來害本宮的皇兒,你好大的狗膽子。”
由於毫無防備,品兒沒有支撐的旋即倒在了地上,只見她的左臉瞬間高高腫起
,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痛,充斥着殷紅的巴掌印。品兒被趙貴人的一巴掌打蒙了,但反應還是極快的,跪在地上磕着頭求道:“貴人饒命!奴婢沒有害貴人,奴婢沒有!”
趙貴人怒極了,一手護着肚子,眸裡更是泛起一抹惡毒:“你還嘴硬!那紅花的味道本宮可是嘗過一回的,你以爲本宮會記不住那味道兒?這藥分明就加了紅花的,本宮只要一口就能嚐出來了。還有你,你收了誰的好處竟來害我皇兒!”
趙貴人美目一瞪,指着那藥童罵道。
那藥童尚未離開,正是受衛太醫萬分叮囑,定要親眼看着趙貴人吃下藥再回去稟報,豈知竟然出事了。
藥童忙跪了下來喊冤,他雖不若品兒那般失魂,但仍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微風吹來,後背冰涼一片。
興禹六年四月十二,趙貴人的身下見了紅,衛太醫診斷爲趙貴人神經過於緊張而制。
趙貴人躺在閒榻之上,蒼白着臉,拉着皇上的手就哭道,“皇上,有人要害臣妾。若不是臣妾砸了那碗毒藥,恐怕皇上此時已見不到臣妾了。”
“毒藥?”皇上聽得疑惑,轉身問跪在腳下的衛太醫,“趙貴人胎是你看顧的,這殿中怎會出現毒藥?”
衛太醫額頭上的汗順着臉頰不住的往下流,邊給皇上磕頭邊道,“啓稟皇上,那是碗安胎藥,是微臣親手所熬親手端給趙貴人的。”
“胡說!”躺上牀榻上的趙貴人掙扎着起身,指着衛太醫道,“那明明是加了紅花的墮胎藥。你謀害皇嗣,其心可誅!"
隨即轉身對皇上哭道,“皇上定要爲臣妾做主!”
衛太醫對着趙貴人磕了個頭後對趙貴人道,“趙貴人若不信那是安胎藥,大可叫太醫院的其他同僚們前來查看,微臣所言非虛啊!”
皇上招來太醫院衆位太醫前來驗藥,其結果是那碗安胎藥就是一碗安胎藥,既沒有被加了紅花,也不是趙貴人口中的毒藥。
從那日後,皇上心底對趙貴人的厭煩之意越加強烈。有人來報趙貴人身體不適,他只不耐煩的道,“她的身子幾時爽快過?身上不適就去叫太醫!朕又不會醫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