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溫嬪方起牀便接連打了三四個噴嚏,侍候的錦茜和素雅聽了心裡便發急,錦茜給溫嬪遞去一方帕子,甚是擔憂:“小主身子可是不適?”
溫嬪接過帕子,在鼻子下印了印,才道:“無礙,只不過鼻子有些兒癢罷了。”說着感覺不僅鼻子癢了,連喉嚨也跟着癢癢的,好不舒服,輕咳了幾聲。
素雅一聽溫嬪略略沙啞的嗓音暗叫不好,道:“定是染了風寒,都怪奴婢侍候不周,害得小主生病。早知如此,昨夜就是不睡不眠也要侍奉小主牀側。”說着又喚人去請太醫。
錦茜也是一臉的愧色,又拿了件藍色紫苑白紗披風搭上溫嬪的肩上,嘴裡說着些請罪的話。
溫嬪吸了吸鼻子,搖着手無所謂的道:“素雅和錦茜無需自責,誰沒有生病這一遭,是心瑤身子弱,讓你們掛心了。”
話雖如此,但素雅心裡仍是自責,說話間衛太醫也到了,把過脈後道:“溫嬪乃染風寒,吃幾劑藥,好生歇息幾日便好,切忌再吹冷風。”
素雅和錦茜的心也總算是定了下來,二人行禮致謝,素雅又將衛太醫送至門外。回來時,溫嬪揚着眉,有些小得意的對素雅說:“是吧,心瑤就說無大礙,不過小小風寒罷了,你們非要自己嚇自己。”
“小主乃萬金之軀,分毫損失不得,莫說是風寒這麼大的事,就是掉一根頭髮都是奴婢們的罪過。”素雅邊說邊舀了一小碗蓮子膳粥,體貼的用勺子攪拌着,待溫度正好入口才放到溫嬪桌前。
“哪能有你說的誇張,素雅的嘴巴如今是越來越厲害了,若是心瑤掉一根頭髮也要問罪,那素雅恐怕早就不知被罰了多少回了。”溫嬪甜甜的笑着,含了一小口粥,眉頭輕蹙,將碗推了開,沒再吃一口。
“小主,可是早膳不合胃口?我讓廚房換些來。”錦茜見此問道。溫嬪搖了搖頭,道:“膳食味道很好,只是心瑤無胃口,不想吃罷了。”
“這是因爲小主身子不適,纔不想吃東西的,方纔小主還道無大礙呢,但藥前得需用膳,小主若想早日康復,好歹再吃幾口。”素雅自是哄着溫嬪,一小碗的蓮子膳粥硬是一刻鐘才吃完。
五月的天氣漸暖,溫嬪的風寒也漸好,衛太醫後來又把了回平安脈,確定溫嬪的風寒已好,溫嬪便有些坐不住了,喃喃着要去御花園。因着這風寒之症,素雅和錦茜硬把她禁在寢室裡,溫嬪沒少嘮叨。
現下這景色最是怡人,溫嬪都恨不得馬上就置身在花叢中,看
着百花競放。
素雅把溫嬪扶上臨水而建的六角涼亭,在小石登上墊了塊乾淨的帕子後,對溫嬪道,“小主,走了這麼會子累了吧,坐下歇歇。”
溫嬪笑着搖頭,“我還不累。”這個涼亭的視角極好,恰恰能將整個御花園一覽無遺,素雅站在溫嬪身側也放眼看去,紅紅綠綠相間,藍天白雲,甚美。
就在此時,聽人隔着池塘道,“前面可是溫嬪妹妹?”
溫嬪依欄遠眺,見池塘的另一邊有一羣穿得奼紫嫣紅的人。從穿着打扮上來看,能看出是兩個主子帶着四個宮女。
叫住溫嬪的是一個身穿米黃色繡綠葉披風,頭簪耀眼金飾的人。
溫嬪遠遠看着,辯不清那人是誰,便回道,“正是。”
須臾,那個穿米黃色繡綠葉披風的女人與另一位穿桃紅色大褙的女人攜手上了池塘上的大理石小橋,向溫嬪所站的清風亭緩緩而來。
待到那兩人走近溫嬪纔看清來者是誰。身穿米黃色披風的是麗妃,而身穿桃紅色大褙,頭戴各色珠玉寶釵的是燕妃。
溫嬪走下清風亭,對從石橋上下來的燕妃和麗妃分別福了福,素雅也跟着行禮。
“心瑤給燕妃娘娘請安,給麗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奴婢給燕妃娘娘請安,給麗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麗妃虛扶了溫嬪一把,打量着溫嬪,嬌笑道,“聽聞妹妹病了,我還道要去重華宮中瞧一瞧,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妹妹,想來身子是大好了吧。”
溫嬪對麗妃的印象不錯,覺得麗妃溫婉善良,見着她也不自覺的言笑晏晏,“勞煩麗妃姐姐掛心了,我不過是春日裡受了些風寒,多躺幾日也便好了。”
“如此甚好!”麗妃滿意的點頭,熱絡地拉起溫嬪的手,拉她一道坐下。
“妹妹與趙貴人同住一宮,她每日吵鬧,定是擾了妹妹的清靜吧。”那邊燕妃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似是無意的說道。
素雅不覺偷偷看了燕妃幾眼,不明她此話是何意思,趙貴人吵鬧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趙貴人自失了寵,吵得越發的厲害了,但她越吵皇上越發的不待見她,已是好些日子沒去瑞雪閣,而趙貴人越見不着皇上就越鬧,本來皇后念在懷身龍嗣對她多加包容,可這趙貴人卻是不懂得收斂的,最後皇后不得不把趙貴人禁足,讓她在自己的殿中安心養胎。
可誰知皇后的口喻一下,趙貴人便砸了自己殿中的所
有能砸之物,指桑罵槐的哭喊道,“我就知你們不安好心,把我禁足在這方圓之地見不到皇上,最後我的生死還不是由你們說了算。留給我滿殿不忠心的奴才,讓我怎樣安心養胎?怕是養着養着,便沒了……”
趙貴人把怒火轉到皇后身上,讓後宮中的衆妃嬪都偷笑起來,個個都等着瞧好戲呢。
溫嬪眨着眼睛看着燕妃,溫嬪對這個盛氣凌人的燕妃可沒什麼好感,自然也沒待麗妃那麼友親了,故意賣起懵懂起來,道:“心瑤因染病每日都在寢宮中,當真沒聽到趙姐姐吵鬧呢。”
燕妃輕笑一聲,遂又說道:“妹妹有所不知了,趙貴人被皇后禁足,若不然以她的xing子,還不四處張揚麼。不過趙貴人也是個豪邁不羈的,竟敢罵皇后的不是,好在皇后姐姐寬宏大量,若換作別個……”
燕妃就此打住,沒再說下去。
溫嬪吃驚的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趙姐姐罵……罵皇后娘娘?真真是大不敬的。”連說話的語氣也有些顫抖。
溫嬪雖然小孩心xing,毫無心計,但也懂得禍從口出之理。趙貴人被禁足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沒想到她膽子竟然大到罵一國之母,委實吃了一驚。
素雅緊張的立在溫嬪身側,自燕妃說起趙貴人時心中的警鐘大響。
燕妃淡淡的瞥着溫嬪,心裡卻是十分的不屑,畢竟是個小孩,說到皇后被罵眼裡那一閃而過的驚怕沒逃過燕妃的法眼,突然就失了興致,便道:“溫嬪妹妹你進宮亦有一年多矣,還沒去過我宮中呢。”
溫嬪微微頷首,臉上帶着輕笑道,“我久病無寵,等我身子大愈了,定去兩位宮中拜會,也好沾沾兩位姐姐的貴氣。”
燕妃笑意加深,但笑不達眼底,而一直未曾多言語的麗妃也接着道,“好妹妹,等你身子好了,便來姐姐的殿中來坐,也免得你自己憋悶壞了。”
溫嬪亦拉住麗妃的手,用略有撒嬌意味的聲音道,“兩位姐姐真真是疼我。”
麗妃輕拍了溫嬪的手,笑道,“那妹妹繼續賞花,我們就不打攪了,改日記得到我永壽宮去,陪姐姐倆吃茶聊天。”
溫嬪猛得放開麗妃的手,福一福後暖笑道,“一定,只盼到時候姐姐們別嫌我話多嘮叨了就好。”
說着又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模樣煞是可愛,惹人喜歡。
“素雅,你看今兒這花賞的!”
“依素雅看,小主今兒是來賞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