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露出了一段小腿,勻稱而白皙。
背後是一隻蝴蝶結,爲她增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他拿起一隻梳子,開始爲她梳頭。
她的長髮及腰,烏黑髮亮。
彷彿飛流而下的瀑布一般,又密又直,靜靜地垂在肩上。
梳理了幾下之後,他伸出骨節分明的雙手,托起了她的長髮。
縷縷柔順細滑的長髮,纏繞在他指間。
他翻轉手腕,勾動手指,將她的青絲挽起,動作十分嫺熟。
趙冬寒微微一愣,忍不住撇了撇嘴:
“衣服穿得很慢,頭髮挽得倒是挺快的。
熟練到這種程度,沐……阿臣,你給很多女孩兒挽過頭髮?”
按照常理推測,這位大少爺應該沒服侍過人。不過給女人挽個頭發什麼的,手法還挺嫺熟的。
一般的女孩兒,好像還挺吃這一套的。男生們往往都很粗心,極少會給女孩兒梳頭。他若是肯紆尊降貴,常常這樣做的話,估計可以讓很多女孩兒放不下他。
“怎麼,妒忌了?”
沐易臣輕扯脣角,隨口問道。
他知道,她不會嫉妒,可他就是想這麼說。即便是自我欺騙,也能得到些許安慰。
“並沒有。”果然,她嗤笑出聲,揶揄道,“我只是覺得,你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可以多加深造,免得浪費了。
其實,多掌握一項技能,挺好的。
人生曲折,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一輩子大富大貴。
萬一你哪天不做總裁了,也可以有一技傍身。
以你的智商和悟性,如果潛心學習幾年。成爲著名造型師,應該不成問題。”
“哦?你這是在變相誇獎我,智商高、悟性好嗎?”
沐易臣完全沒有計較,她暗示他會破產。只注意到她在誇他,於是似笑非笑地問。
她有些傻眼,這男人是怎麼抓的重點?她說了那麼多句話,他竟只聽到其中幾個字。
他們倆,顯然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是啊,你智商最高了,簡直無人能及。”
她差點兒笑出聲,決定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
“嗯,反正我智商高。所以,你可以放心。”男人靜靜地凝視着她美好的側顏,在她鬢邊別上一個髮卡,固定住她的髮髻,然後緩緩說道,“就算沒有了公司,老子也養得起你。”
趙冬寒怔了怔,心臟快速地跳了兩下。
他這話……說得太撩人了。
她竟然,有點兒感動。
下一秒,她忽然反應過來,他們是在玩遊戲。
好懸,她差點兒當了真。
這麼快,他就角色了?
玩就玩,誰怕誰?
她抿了抿粉脣,打算順着他的話,反將他一軍:
“你怎麼養我?真的去當造型師嗎?
雖然,這個職業收入不菲,光鮮亮麗。不過到時候,你接觸的女明星多了,她們個個漂亮迷人。
恐怕,你很快就會吧?”
剛剛,不小心被他的甜言蜜語撩到了。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仍覺得極度不甘心。
她是頭腦冷靜的趙冬寒,怎麼可以犯花癡?
處於報復心理,她故意擠兌他。想讓他也陷入尷尬、難堪的境地。
以他平時的做事風格,大概會這樣回答——
將來會不會,那是我個人的事。你一個,有什麼資格過問?
可惜,他們現在玩的遊戲,身份轉換了,沐易臣沒辦法這麼說。
自己挖下的坑,他就得往裡跳了。
懟他的話,已經想好了。她倒要看看,他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沐易臣長眉輕挑,眸色溼亮地看着她,語調之中帶着從未有過的認真:
“不會的,誰都沒你漂亮。”
趙冬寒呼吸一滯,心跳沒出息地又快速跳了兩下,一下子語塞了。
頓了頓,他將目光望向了窗外,聲音低沉了幾分:
“另外,我並沒給很多人挽過頭髮。
你,是第二個。”
“那第一個是誰?”
趙冬寒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問。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應該是他的初戀吧?
叫什麼來着?對了,好像是蓉蓉。
他垂下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嗓音有些沙啞:
“……是我母親。”
他的答案,令她十分震撼。
言下之意,就是他對初戀女友都沒做過的事,卻對她做了。
而且,還將她與他的母親相提並論。
這……也太玄幻了。
倏然,她覺得有些慌張。
趙冬寒以爲,她已經夠了解面前這個男人了。
變態的、冷漠的、邪惡的,囂張的、毒辣的,她都領教過,卻極少見到他深情、認真的一面。
除了上回他喝醉了,把她錯認成別人時,見到過一次之外,這是第二次。
實話實說,這男人認真說起情話來,深情款款的模樣,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抵抗得住。
就連她,都有些吃不消。幸虧她理智尚在,及時醒悟過來。
他對她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麼用意?即便是玩遊戲,也有點兒過了。
她思考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
他又想到了一個折磨她的新方法——想她的感情。
趙冬寒清楚地記得,他曾親口說過,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不是傷害這個人的身體,而是折磨她的精神。
據說,男人在睡過一個女人幾次之後,興趣就會漸漸降低。
大概,單純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引起他報復的了。
於是,他今天想出了這個辦法。
他拿出耐心,對她溫柔以待。等她被感動之後,他再表情冷淡地向她宣告,遊戲結束。
然後,在所有人面前,露出殘酷的笑容,嘲笑她是一個自作多情的蠢女人。
她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便冷靜了下來。
方纔還狂熱跳動的內心,瞬間變得一片寒涼。
她就知道,這個童話故事,要比其他設定更陰狠。
另外兩個,不過是身體痛苦;而這一個,一旦不小心陷入到他的溫柔陷阱裡,等醒來的那一天,定會萬劫不復。
沐易臣太小瞧她了,她是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
儘管她現在身不由己,但對於自己的心,還是能夠掌控的。
無論他說什麼,她都當做沒聽到,以不變應萬變,就不會受到傷害。
打定了主意,趙冬寒直接無視了他的誓言,想起了他提到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