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錢您可以不收,但我會再次登門向您道謝的。”
說着,她把剛纔寫的字條遞了過去,
“我叫趙冬寒,這是我的電話,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請您隨時找我。
天色不早了,我必須先回家去了,不然家裡人會惦記我的。再一次感謝您的幫助,告辭了。”
說完,她鄭重地向馮姨鞠了個躬。
“好吧,趙姑娘,我叫司機送你回去。如果再有人欺負你,你可以告訴我,我就見不得有人受欺負。”
趙冬寒點頭答應了,心中充滿感激之情。很少有人對她這麼好,今天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好運,遇到了馮姨這樣的熱心人。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如果母親還活着,大概就是馮姨這個年紀吧!
在孤兒院的那段時間,她曾怨恨過母親的丟棄,可是隨着漸漸長大,體味到人情冷暖之後,也多少能理解母親的做法了。
她甚至想,如果那個男人對母親不好,突然有一天母親回來找她的話,她也願意把母親接到身邊來照顧。
只要母親回來就好,她願意只記得母親曾經生養自己的恩惠,不再計較母親拋棄自己的事情。
特別是在看到別人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時候,她思念母親的心情就會愈加強烈。
然而,母親一直都沒有出現過,甚至連一點兒音訊都沒有。
馮姨親自將她送到門口,還不斷囑咐司機:
“老劉,記得把趙姑娘平安送到家,確定她安全了以後再離開。”
“好的。”
老劉是個長相敦厚的中年人,看起來十分可靠。
此時,天氣雖然還不曾放晴,但雨勢明顯變小了。
親眼看着趙冬寒上了車,直到車拐個彎看不見了,馮姨才轉身回到別墅裡,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
“少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人帶回了別墅。剛纔,派老劉將她送回去了。”
“她的情緒如何?”
“還算穩定,不過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知道了。”
沐易臣放下手機,將夾在指間的煙放進口中狠狠地吸了一口,隨即摁滅在菸灰缸裡,發動了汽車。
趙冬寒回到趙宅時,雨已經徹底停了。
跟司機老劉道了謝,她邁步進了趙家的院落。
天色不早了,大家應該都睡了吧?
輕輕推開大廳的門,裡面燈火通明,養母趙太太端坐在沙發上,妝容精緻的臉上,皆是蕭殺之氣,看樣子心情並不美麗。
在趙太太身後,阿春正殷勤地爲她肩膀。
“媽,您還沒睡啊!”
趙冬寒低聲打了個招呼,就快步向樓上走去。
“站住!”
一道嚴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趙冬寒只好停住了腳步。
“這麼晚纔回來,你去哪兒了?”
“去見了一個朋友!”
“有些事我過去沒說,是想給你留點兒臉面,你別真當我不知道!
我早就聽說了,我和你爸不在家的時候,你經常早出晚歸,鬼鬼祟祟的。
這幾天看你還算老實,我也就沒說什麼,想不到我們還沒離開家呢,你就按捺不住暴露本性了啊!”
趙太太站起來,不慌不忙地踱到她面前。
趙冬寒心裡一驚,擡眸看向一臉得意的阿春,就明白多半是這個人又在趙太太面前搬弄是非了。她每天確實早出晚歸了,不過那都是在忙公司的事,並沒有鬼鬼祟祟啊!
不等趙冬寒開口解釋,阿春就緊走幾步湊到趙太太耳邊,似乎壓低了音量,卻又故意讓趙冬寒聽到:
“太太請看,她身上的衣服,似乎不是白天穿的那一套,有點兒不合身呢!”
經過阿春這麼一提醒,趙太太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趙冬寒的衣服上。先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胸口上。
馮姨的毛衣是開領的款式,再加上趙冬寒更瘦一些,所以露出了鎖骨以及上面清晰的指印。
“喲,這大半夜的,你真的是去見朋友了嗎?我看,是跑去和什麼野男人鬼混了吧!”
趙家母女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趙夏暖的嗓音和相貌,都是遺傳自母親。趙太太的聲音柔美婉轉,吐出來的話卻字字刻薄。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聽孤兒院裡的人講,你生父下落不明,你生母就是耐不住寂寞跟男人跑了,纔不要你的是吧?
就算你骨子裡下作,但在趙家生活這麼多年了,按道理說也該受到一些薰陶了,沒想到還是這樣放浪形骸!”
“請您不要這樣說她!”
被袖口半遮住的拳頭慢慢握緊,趙冬寒憤怒得全身微微顫抖。
每個人都有底線,對於她來說,母親、姐姐和她的朋友都是重要的存在。說她什麼都可以,但她受不了別人諷刺母親一個字,從小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怎麼,既然做得出來,還說不得了?
你和夏暖一起長大,讀了一樣的貴族學校。我們把你當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吃穿用度,無論什麼你都是和夏暖一樣的。
瞧瞧我們家夏暖,乖巧懂事,整天待在家裡。再看看你,行爲不端,又難管教,怎麼就沒有學到夏暖千分之一的好品德呢?”
頓了一下,趙太太才繼續說道:
“你自甘墮落,我們也沒辦法。不過,希望你不要影響到夏暖,更別拖累了趙家的名譽。
我們祖祖輩輩都是正經人家,雖然你是被我們收養來的,但畢竟頂着我們養女的名兒。我勸你收斂點兒,你自己可以不要臉,但我們趙家還要呢!”
“我知道了。媽,我有點兒累,先回房間了。”
心知多說無益,趙冬寒一臉疲憊地向樓上走去。身後傳來阿春粗啞的聲音:
“太太別跟那個小狐狸精生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啊!”
回到房間,趙冬寒徹底放鬆下來之後,身上的痠痛感愈發明顯起來。
顧不得身體上的不適,此時她最惦記的還是姐姐。沐易臣的話,令她坐立難安。
方纔她路過趙夏暖的房間時,發現監視姐姐的人已經不見了。趙冬寒考慮着,等一會兒夜深了以後,她就去找姐姐談一談,商量一個好辦法。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打開門一看,趙夏暖手中端着一杯牛奶,嫋嫋婷婷地站在門口。雖說臉色有些蒼白,但見到趙冬寒之後還是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意。
“小寒,喝杯牛奶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