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貓吼着向伊奴撲來,伊奴嚇得動彈不得,隻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黑乎乎傢伙向自己撲來,卻見一道白光閃過,纏在那團黑色向地上狠狠地摔去。
小白蛇不知道從哪裡衝了出來,它死死地咬着那黑貓不放,那黑貓尖尖的爪子也深深地刺進了它的身體,那雪一樣白的身體上瞬時滲出鮮紅的血來。
伊奴看到那鮮紅的血,眼睛也紅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量,她隨手從地上抓起一大塊打破的盤子,向那肥貓打去,這還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這樣的兇,她還從來沒有動手打過誰呢,這回她可是急了。
那黑貓被那盤子砸了個正着,它痛得大叫一聲,放開小白蛇向一旁跳去,小白蛇卻只咬下了它一撮貓毛,它向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把那貓毛吐了出去。
伊奴俯下身體去看小白蛇身上的傷口,那黑貓的爪子很是鋒利,小白蛇的傷都好深,伊奴真擔心它那纖細的身體會斷掉,可看看它還是活動自如,伊奴的心才放了下來。
“你好狠毒啊,它不過是一條無毒的小蛇,你就下這樣的狠手!”伊奴忿怒的目光,讓黑貓向後退卻了。
伊奴撩起外衣的衣服,從裡面雪白的小衣服上撕下兩條布條來,爲小白蛇包紮着傷口。一陣幽幽的香氣從她的掀起的衣角里散發出來,這讓小白蛇和黑貓都是一振,它們都睜大眼睛看着她。可她卻沒有注意到它們的變化,將布條仔細地纏在小白蛇的傷口上。
黑貓的嗓子眼裡發出了“咕嚕嚕”的叫聲,兩隻黃綠色的眼睛放出了光亮,聽到它的叫聲,伊奴吃了一驚,貓的眼睛都是在晚上才這樣亮的,它怎麼現在就發出這樣的光來,這光好怕人,讓她的頭髮都豎起來了。
這時小白蛇也兇狠地吐出了紅紅的信子,對着黑貓,它還是毫無畏懼。
不等伊奴反應過來,小白蛇已經竄了出去,與那黑貓又撕咬起來,可它沒有那黑貓厲害,這回它已經有了防備,一爪子打就把小白蛇打得飛了出去,轉身又向伊奴撲來。
伊奴大聲叫着,捂住了自己的臉,她心裡想着這回可是死定了,可怎麼死不好,卻要讓妖怪吃掉,而且還是一隻大肥貓,她這不是成了老鼠了嗎。
她等着死亡的降臨,雖然覺得悲催,卻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可她等來的卻是一聲慘叫,她心裡叫着:“完了、完了,這回自己是死定了,連這慘叫聲都感覺不到是從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來的,這魂魄一定已經離開身體了。”
她還在那裡感傷自己死的好冤枉,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她慢慢地將手指張開,卻發現自己的那個肉身還在聽自己的使喚,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連我的肉身也隨着我去地府嗎?
“你在做什麼?”一片紅色透過手指的縫隙映入了她的眼簾,**兒站在她的面前,再找那隻黑貓時,卻連個影也沒有看到。
“**兒哥哥!”伊奴興奮地張開雙臂向他撲去,可是,卻撲了個空。
“呵呵……你個傻瓜,我現在還是個鬼,你怎麼能抱得到我。”**兒站在那裡笑了起來。
伊奴這纔想起自己這個好哥哥早已經死掉了的,她失落地回過身來,看着眼前的**兒,她又有些迷惑:“你是怎麼進來的,不是有符擋着不能進家門嗎?”
**兒看着她,又看看自己:“這前院的符咒已經被人撕下了,可能是爲了那隻貓妖來往得自如吧。”
伊奴想了想也是,家裡供養着只妖怪,怎麼會總貼着那個符:“可是,都說鬼只有晚上才能出來,可你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兒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以前我連那口水井都出不來,可現在想什麼時候,到哪裡去都是隨我的意。可是,上次到山裡去找你孃的時候你還不能在白天看到我,現在怎麼就看到了我?”
伊奴也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竟然會在大白天的就能看見這個鬼哥哥,難道這就是碧虛說的他已經修成阿修羅了嗎?如果是,那他的修行是不是又進了一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隻有你能看到我,我出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城裡可真熱鬧,卻也沒有人跟我說話。”**兒不禁有些失望,他可是還不到三歲起就被扔到那口井裡了,在井裡呆了十三年啊,他可是悶壞了。
伊奴揉了揉眼睛,又瞧了瞧**兒,自己的的確確是看得清**兒,他就象一個活人一樣站在自己的面前,雖然她不知道還有誰能看得到他,可也不想讓**兒傷心。
“你又不認識人家,人家怎麼會理你。”伊奴笑着安慰他,“是你救了我吧?那隻黑貓呢,你把它怎麼樣了?還有我的小白蛇呢,它現在怎麼樣了,還活着吧?”
雖然那個黑貓妖去了哪裡她不在意,可小白蛇卻讓她好不擔心。
“你的小白蛇?你竟然在養蛇!聽人們說蛇是很毒的東西,你竟然還養。”**兒擔心的看着伊奴。
伊奴堆出一笑的可愛笑:“那小白蛇是無毒的。”
她真怕**兒堅持不讓她養小白蛇,雖然那小白蛇象是並不受她的控制,可她不想丟掉它。
“大概已經死了吧,我沒有見到它在哪裡。至於那隻死貓,見到我就跑了,等我再見到它,看我不吃掉它的。”說着那的眼睛又有些發紅。
伊奴忙象叫魂兒似的喊他,他笑了起來,“我沒有又變成可怕的樣子,我現在已經差不多能控制住自己不發怒了。”
聽他說已經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伊奴心裡好高興,她想到大太太現在可能正在難爲石媽,忙着要回去瞧瞧。
**兒見她要走,不由得大爲失望。他可是進一直都沒能進家門,碧虛道長的符還是很有威力的,他可是吃了苦頭了,現在好不容易進來了,伊奴卻又要丟下他在這裡。
伊奴要帶着他一起去,可他卻搖了搖頭,家裡只有大太太住的前院的符被撕下了,別的地方可還沒有撕掉。
見他這樣,伊奴心裡好不難過,問他這兩天都是在哪裡過的,是不是受了許多的苦?
**兒的眼圈紅了,他好委屈,自己死得那樣慘,又在井裡呆了那麼久,現在卻連回家都不能自由地回來,他真的想大哭一場,可現在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二三歲的小孩子,還是忍住了。
“我這幾天在外面交了個朋友,叫石子兒,他就住在城外的河裡,和他在一起,我還挺好的。他會做各種魚的菜餚,做的可好吃了,我跟着他在河上打魚,打到了他就做給我吃,我可是有了口福了。他還說要是有酒就好了,我本想進城去弄點兒酒來,可我沒有錢……”
**兒剛開始還說得瞞高興的,可到後來說到自己沒有錢,臉不由得紅了。
伊奴見他忽然停下不說了便笑了,她從自己腰間的荷包裡取出幾錠散碎的銀子遞給他:“這點你先用着。”
**兒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接了過來,在手裡掂量着,他沒有用過銀子,不知道這有多少,又不好開口問她,只向懷裡一揣,就向外走,伊奴有些不放心,也跟着他走了出來。
伊奴見他不能回家去心裡很難過,便要陪着他到城裡的街上去走一走。
**兒聽她要陪着自己,當然歡喜,可到了街上他才發現,伊奴這是頭一回來這裡,他還不知道有點兒錢的人家是不許女人隨意的出門的,現在倒成了他陪着她來街上走走了。
伊奴見了什麼都感覺新奇,她是東瞧瞧西看看,忙得不亦樂乎。**兒跟在她身後,問她想買什麼?可伊奴看什麼都好,可她知道她帶的那點兒銀子卻買不了許多東西,只能是過過眼癮罷了。
爲了不讓**兒失望,她還是提議先去把酒買了,**兒跟別人在外面,只吃別人的也過意不去。
他們見不遠的地方有家酒坊,便走了來,可是到了店裡,**兒對那個跑堂的說了半天,那個跑堂的也不理他,這可讓他有些惱火,伊奴忙把他拉到了一邊,問那個跑堂的怎麼不理人?卻不想那個跑堂的倒奇怪地望着她,好半天才說:“姑娘,你站在這裡這麼久了,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伊奴遲疑地看着他,又瞧瞧**兒,原來跑堂的看不到**兒,**兒的眼圈有些紅了,這讓伊奴有些酸酸的。
一旁的跑堂的見伊奴形色怪異,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看她:“姑娘,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們這裡可還要酒的。”
伊奴這纔回過神來,忙讓他打些酒來,那個跑堂的還用那異樣的目光瞧着她,問她要買什麼樣的酒,要多少?
伊奴哪裡知道什麼酒好,要用多少錢,她正在猶豫間,恰巧有人進來買酒,那跑堂的見她回答不上來,便扔下她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伊奴心裡這個糗啊,自己竟然會不知道買什麼酒纔好,這讓一旁看着的**兒發怒了,他的眼睛又開始發紅了,他沒有想到這會讓自己的這個妹妹在這裡受人家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