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黎曼猜想
此時正好是午餐時間，黑板前人頭攢動，費弗曼教授端着咖啡站在人羣后方，看着在黑板上書寫的陳輝，露出淡淡的笑意。
“預約時段制離散化時間窗，參與者預先聲明偏好時段，中央調度器基於聲明分配實際時段，目標最小化最大等待時間或最大化總效用。
可證明，在貝葉斯納什均衡，考慮他人偏好分佈下，預期效用>W_ne&Q_ne下的效用。”
陳輝用紅筆在挑戰目標旁打了個勾，然後，在李澤翰的幽靈簽名旁，畫了一個更小但更精緻的戴着眼鏡的幽靈。
圍觀人羣發出一陣低低的驚歎和笑聲。
“看來你已經很好的適應了這裡。”
費弗曼端着咖啡擠進人羣，來到陳輝身旁。
“我有時候也覺得，或許我天生就屬於這裡。”
陳輝扔下手中粉筆，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不似作僞。
費弗曼不置可否，他理解陳輝的處境，說不定現在在人羣中就有神盾局的人。
“一起吃個飯？”
費弗曼沒有多說，目光已經看向了走廊另一頭，看起來對黑板上的問題沒什麼興趣。
陳輝看向李澤翰，“抱歉，我已經有約了。”
“沒關係，一起。”
費弗曼看向李澤翰，微笑點頭。
他對這個來自華夏的留學生有些印象，畢竟普林斯頓數學系的人也不是很多。
李澤翰有些受寵若驚，能跟費弗曼這樣的大佬一起共進午餐，任何一個數學學者都無法拒絕。
雖然陳輝目前同樣是世界頂級數學家，並不比費弗曼差，但他跟陳輝在一起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那好吧。”
見到李澤翰點頭，陳輝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三人走出人羣，向Court Club大樓走去，這是一棟19世紀末建造的都鐸風格建築，距今已經有一百多年曆史。
這棟大樓原本位於美食街上，後來因爲要給ES+SEAS（環境研究和工程與應用科學學院）的新校區讓路，整棟建築旋轉180度後平移至新址。
這並不是普林斯頓大學第一次爲了保護歷史風貌而整棟搬移大樓，早在1963年他們就搬移過Corwin Hall，著名的Joseph Henry House甚至在19和20世紀兩次搬遷。
當然，一開始他們準備拆毀這棟建築，引起了普林斯頓校友、教授甚至周圍居民的不滿，其中就包括正走在陳輝身邊的費弗曼。
他在後來大樓的平移過程中也頻頻光顧施工現場，可以說對它感情很是深厚了。
在費弗曼的帶領下，三人暢通無阻的進入了Court Club（高年級俱樂部）大樓內。
飲食俱樂部是普林斯頓校園文化中的核心，Court Club由高年級學生自治，擁有極爲嚴格的篩選制度，申請者需要多輪面試，內容涵蓋學術興趣、領導力、社交能力等，錄取率通常低於10%，每年年費五千美元反倒是無足輕重的要求了。
李澤翰站在這棟大樓前，有點退縮，擔心待會兒被趕出來可怎麼辦。
他之前也申請過Court Club的會員，最後結果當然不那麼美妙。
他們三人，一個面試被刷的失敗者，兩個老師，怎麼看也不像是能進入這棟建築的人。
“不是，你們說的吃飯，是指這兒？”
“這是高年級俱樂部，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要是未經允許進入，會被扣學分的。”
李澤翰拉住陳輝，他知道陳輝纔來這裡幾天時間，不懂這裡的規矩很正常。
然而，費弗曼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似乎並沒有聽到李澤翰的話。
陳輝也理所當然的跟了上去。
“。。”
李澤翰無語，他知道陳輝現在地位很高，不信邪，待會兒要是被趕出來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他只好也跟了上去。
只是才走到門口，他就忽然想起，陳輝兩人跟他不一樣，他們是老師，根本不怕扣學分。
這時，一個穿着休閒西服的高個青年向他們走過來。
“糟糕。”
李澤翰暗暗驚呼一聲，他認識這個傢伙，這是面試他的主面試官。
“費弗曼教授。”
青年露出明媚的笑容，跟費弗曼打招呼，然後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向陳輝，神情變得熱切許多，“您就是陳輝教授吧。”
“你好。”陳輝點頭打招呼，他並不認識這個青年。
“你好。”
青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我是高年級俱樂部當前的負責人奧康納，前兩天我給您發過邀請。”
“哦，嗯。”
陳輝後知後覺的點點頭，他還真沒關注過郵箱，隨着他名聲越來也大，給他發郵件的人也越來越多，他早就切換了另一個私人郵箱，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這個郵箱。
“我就知道您會來，很榮幸您成爲高年級俱樂部第1432名會員！”
奧康納向陳輝伸手。
“啊？”
“好傢伙，你什麼時候揹着我通過高年級俱樂部的面試了？”
李澤翰看向陳輝，嘟囔一聲。
奧康納這纔看向李澤翰，他對這人有點印象，看起來跟陳輝很親近的樣子，於是替陳輝解釋了一句，“菲獎得主當然就不需要面試了。”
“。。”
李澤翰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就應該老老實實去學生食堂的，爲什麼要跟着費弗曼來這什麼俱樂部。
感受到李澤翰的目光，奧康納再次開口，“費弗曼教授是我們俱樂部的終身榮譽會員。”
“好嘛，你們倆都有門路了，叫我來幹嘛？”
李澤翰腹誹到，“那，我走？”
費弗曼彷彿聽到了李澤翰的腹誹，終於是笑着開口，看向奧康納，“我剩餘的積分帶個人吃飯沒問題吧？”
“當然。”
奧康納給出肯定的回答，“祝你們用餐愉快。”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俱樂部每週會舉辦多次正式晚餐，提供經典美式菜餚，非正式時段則是會提供一些自助餐。
“想好下學期要開一門什麼課了嗎？”
拿着餐盤夾了一塊麪包，一塊烤牛排，在餐桌旁坐下後，費弗曼看向陳輝。
“解析數論。”
陳輝早已經想好。
“解析數論？” 費弗曼插着牛排的右手停在空中，然後很快想到了什麼，“所以，下一個目標是黎曼猜想嗎？”
“沒錯！”陳輝毫不避諱的承認。
費弗曼哭笑不得，如果是其他人對他說這話，他一定會認爲這個人是瘋子。
但陳輝說的話，他發現自己竟然在思考，眼前這個傢伙要花多長時間解決黎曼猜想，三年，還是五年？
這的確是奇怪的想法，但眼前這個傢伙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沒想到陳輝還真跟千禧年難題槓上了。
千禧年難題的確是不錯的研究對象，但每一個問題涉及的領域都完全不同，即便是楊米爾斯方程和納維斯托克斯方程都是偏微分方程，但偏微分方程之間同樣有巨大差距。
這一次直接開始研究解析數論了嗎？
他並不知道陳輝曾跟舒爾茨的談話，否則，他應該能猜到陳輝爲什麼突然開始研究起黎曼猜想來。
“不考慮繼續研究偏微分方程？”
費弗曼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同學們對你的評價都挺高的。”
顯然，上午在研討班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曉。
“偏微分方程只是愛好，黎曼猜想纔是目標！”
陳輝吃了一大口牛排，語氣堅定，鮮嫩多汁的牛排讓他很滿足。
他當然也想繼續研究納維斯托克斯方程的後續應用，可惜條件不允許，他明白，自己現在需要先表現出一副無害的學者模樣，先讓神盾局的人放鬆警惕，這樣才能找到回去的機會，他相信家裡人此時也在想辦法營救他回去。
普林斯頓終究只是一處庇護所，不是家，他遲早是要回去的。
費弗曼見陳輝主意已定，也不再勸說，酒足飯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看向陳輝，“下學期準備帶幾個學生嗎？”
“當然！”
“現在搞學術研究早已過了單打獨鬥的時代了，現在不是逞英雄主義的時候。”
陳輝毫不猶豫的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能讓我在江城大學的學生也能來這邊。”
“很有見地的說法！”
費弗曼點頭，“過幾天我會讓招生辦往你郵箱發幾份篩選後的簡歷，你可以自行組織面試。”
“至於你在華夏的那個學生，我恐怕也無能爲力。”
普林斯頓可不是誰都能進的，雖然是一人得道雞犬飛昇，但想要靠老師進普林斯頓，顯然是行不通的。
“那真是太遺憾了。”
陳輝似乎並不是很看重這件事，隨口一問後就轉向下一個話題，“正好，我想我需要請幾天假，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趕在下一次研討班課程之前回來。”
“哦？你要離開普林斯頓？”
“準備去一趟劍橋市，還有一百萬美元的獎金等着我去領呢。”
費弗曼微微一笑，“我讓他直接打你卡上，領獎就不必去了，如果缺錢，你可以來找我。”
普林斯頓給陳輝開出的年新是五十萬美元，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他不覺得陳輝會缺錢。
“哦，這樣啊，那太好了。”
“你先借我五十萬美元。”
“五十萬美元？你要做什麼？”
“買房！”
費弗曼沉默，苦笑搖頭，“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們華夏人對買房的執着。”
“那你還是等克雷研究所的獎金到賬吧，我也沒有五十萬美元。”
他年薪當然比陳輝更高，但花費同樣不低，手上還真沒有五十萬美元現金。
“那就麻煩費弗曼教授幫我催一催了。”陳輝欣然同意，如果沒有必要，他也不想離開普林斯頓。
費弗曼滿意的點頭，也不知道是對這頓牛排很滿意，還是對跟陳輝的這次談話很滿意，在臨走之前，他還特意強調了一遍，“相信我，在普林斯頓我可以保證沒人敢傷害你。”
“謝謝你，費弗曼教授。”
陳輝誠摯的表示感謝。
阿美莉卡很多政界大拿都是從普林斯頓出去的，費弗曼身爲數學系主任，自然也是有些人脈的，陳輝倒是不懷疑他的承諾。
……
華盛頓，一座四層小別墅中，尼克聽着費弗曼玉陳輝的談話，同樣滿意的點頭。
扳倒前任弗瑞上任後，他投入了大量精力在那位華夏學者身上，身爲神盾局局長，他每天有堆積如山的情報和事務需要處理，但他每天都會花費至少兩個小時在陳輝身上，可見重視程度。
費弗曼跟陳輝的這次談話顯然並非巧合。
“收學生，買房！”
尼克低聲輕喃，從陳輝的表現來看，他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普林斯頓，似乎已經有了在普林斯頓紮根的想法。
他當然知道這很可能只是陳輝的僞裝，但收了學生之後，陳輝可就不是想走就能走的，用華夏的古話來說，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嗎？
或者說，這根本就是陳輝自己特意在普林斯頓搭的一座廟。
“不愧是菲獎得主，真是個聰明人！”
尼克輕讚一聲。
從陳輝之前的情報也能看出來，陳輝絕對不是那種能拋棄學生獨自逃亡的人，所以這可以簡單理解爲陳輝給他們交出的投名狀。
“明智的選擇！”
這樣一來，陳輝有安定的環境可以搞自己的研究，他們也不用被迫做出些不那麼好的決策，雙贏。
“只要陳教授沒有要離境的舉動，不要去打擾他，也不要讓他離開監控超過三秒鐘！”
尼克對周圍的神盾局特工們吩咐道。
既然陳輝已經給出了自己的誠意，尼克覺得自己也應該回報些什麼。
起身離開監控室，尼克需要去處理另一件頭痛的事情。
僅僅只是一週時間，足足有107位學者以各種理由離開阿美莉卡，不止是數學領域，這107位學者涵蓋各個領域，雖然他們並沒有發表什麼聲明，但尼克總感覺，他們不會再回來了。
因爲這些人中的89個，都回到了自己的祖國，沒有去參加會議，也不是去交流，而是去找工作的。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這107人中，有32人是美國人！
如果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再過幾周，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不僅如此，這些天有數百位學者拒絕了在美國召開的會議，有六個大型會議組織者臨時決定更換召開地點……
留人一時爽，
接下來這個爛攤子，看起來可沒那麼好收拾了。
尼克一陣頭痛，這也是爲什麼他會因爲陳輝的表現那麼開心，一個不惹事的人，在他眼中就是最可愛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