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邊的北冥辰全身散發着冰冷,眼神變的嗜血,他的煙兒自己疼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讓她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爹給打。
柳成元只覺得他整個胳膊都在北冥辰的發力下變的刺骨的疼,他的手就像一把鐵鉗,狠狠的禁錮住他,讓他半點動彈不得,疼痛讓他的臉變的青紫。縱然這樣他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他可沒忘記他們還是在朝堂上,當着皇上的面。
“月兒,我真的是你的親爹,你快讓碩王放,放手。”柳月煙不想他因爲自己被大臣彈劾,北冥辰也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乖乖的把手鬆開。
柳成元感覺他整個胳膊都快斷掉了,垂在衣袖裡的手還在不住的顫抖。
柳成元現在腦海裡不斷的在盤旋着,一邊是剛被挽回的顏面,一邊是那潑天的功勞,兩相比較腦海還是被後者佔據。
“月兒,爹剛剛是被氣的衝昏了頭腦,你別多想,我真的是你爹,你小的時候最願意待在爹的身邊,現在怎麼會不認爹了呢?爹真的好想你,皇上,這孩子可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給嚇到了,所以暫時還不能接受我,臣能理解,可我柳家的血脈一定不能流落在外,不然臣真的無顏見自己死去的祖先。”剛剛不是很硬氣嗎?現在又開始打起了親情的戲碼,柳月煙真的不得不佩服,這些古人真的都是演戲的高手,自己自愧不如。
柳成元以爲她還在記恨着他對她的無情,當年她十四歲,當時他纔剛下朝,柳凡音院子裡的丫頭來報說聽見柳月煙的院子裡有男子的聲音,他一氣之下就闖進去,正好看到一個模樣俊秀的男子在跟柳月煙拉扯,柳成元想都沒想直接上前打了柳月煙一巴掌,後來下令將她給禁在屋內。
半月後的一天夜裡,他起牀,就看到那個男人又從後院爬進柳月煙院子裡,輕車熟路的進了柳月煙的房中,柳成元當時氣個半死,下令將男子給打出去,用家法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柳月煙。柳月煙一直都纏綿病榻,終日以淚洗面,每次她爹都不聽她解釋,以爲那都是她敷衍的藉口。
柳月煙對於那個男人爲什麼老是跟她作對,她根本就不明白,幾天後她的身體好點就消失了,柳成元一直都覺得是柳月煙跟那個男子私奔了,所以對柳月煙更加失望,不知道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兩日後,京城裡的大街小巷都在傳柳家嫡女與人私奔的消息,柳家成了他們飯後的談資,後來柳絮茹的名聲傳出去這才平息下來。
“柳愛卿,這凡事得講求個證據,現在你這沒憑沒據的,讓你怎麼幫你,而且總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人家柳姑娘對你又沒半點印象。”北冥宏基也很想柳月煙不是他的女兒,這樣北冥邪也不能揪着這點不放而不死心。
“證據?”打從她一出生他就沒看過幾次,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拿出什麼證據來,這個死丫頭就知道跟自己作對,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讓他緊張的心放了下來,露出一絲笑容。
“皇上,我想起來了,只要讓一個嬤嬤來幫忙驗證一下,就會真相大白了。”嬤嬤?看着柳成元那胸有成竹的樣子,柳月煙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北冥辰心裡則跟明鏡一般。
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在銀月湖不遠處,當時煙兒正背對着他,所以她整個美背都暴露在他眼下,當時他就被她背上那隻大紅色如火焰一般的胎記給吸引住,那胎記在月下水中如活過來般,紅的刺眼,看柳月煙的樣子,她自己應該都沒注意,北冥辰的眼神變的犀利,看柳成元的目光也變的深邃起來。
聽着他這樣說,十有八九煙兒就是他那個私逃的嫡女,堂堂戶部侍郎家的嫡女,怎麼會在千里之外的月牙山被發現,而且還是那般狼狽悽慘的樣子。
當時他記得鬼魅調查時說,當時柳月煙被劉大貴夫婦救起的時候只剩半口氣,劉家也是借了鄰居家半兩銀子纔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現在想來這中間真的讓人深思。
下朝後,他一定要詳細的查一下,不然煙兒的名聲真的就被柳成元這個渣爹給丟盡了。
“不用了,沒什麼可驗的,我對認你這個爹不感興趣,我有家、有大哥、有小妹、有父母,他們對我很好,而且他們都很善良,對我也很不錯,你柳家我一個鄉下女子高攀不起,所以柳大人,你柳家嫡女的位置我不稀罕。”最後兩個字咬的特別重,她表情冷冷的看着柳成元。
剛剛她就察覺到北冥辰氣息的變化,看來自己這個身體應該就是柳成元口中的嫡女,只是她一點都不想去做那個該死的嫡女,現在他想認自己,無非是覺得她現在有了利用的價值,想利用她,那還有問問她答不答應。
柳成元惱怒的瞪視着她,她真是不識好歹,做他柳成元的嫡女可比那下賤的鄉下土婦強百倍。
他在這個位子上太久了,只要能做碩王的老丈人,朝中的人也不敢再給他臉色看,他還不是想橫着走都行,現在他所有的幻想都被她一句話給破滅了,他怎能不恨。
“皇上,您可要體會老臣的思女之心啊!臣好不容易纔將她拉扯大,現在她就站在臣面前卻不認我,我……這不是要臣的命嗎?”說着眼中泛起了淚花,看着那傷心欲絕的樣子,柳月煙居然心臟驟疼,像有人拿着根針扎一樣,眼中不知何時居然有水霧凝聚。
柳月煙被這莫名的情緒給驚了一下,她佔用這身體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難道原主對柳成元還抱有感情?
看着柳月煙欲哭泣的樣子,北冥辰上前握住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柳月煙的腦海中一直迴盪着那抹熟悉而陌生的話,就在剛剛,她腦中居然出現了柳月煙的身影,她哭泣中帶着哀傷的身影漸漸的變的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那應該是她最後的執念,在柳成元虛假的哭訴中她感受到了那卑微的父愛,隨着她的消失,柳月煙腦海中不斷閃現出一些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