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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異常明亮,初十卻覺得無比的晦暗。
她第一次動心,對一個陌生到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那般日思夜想,雖只有幾日,她卻覺得彷彿過了幾年那麼難捱,尤其是晚上,每每,她都想起身去竹林看看。
是不是就能見到他?
或許他又回來了,他也在想她,在那裡等她。
可是她去了一次,那夜月很明,那夜風很靜,一點的動靜都可以聽出來。
她去了,坐在他曾經做過的青石上,秋夜的風也不再那麼冷,只是從希望到失望的過程,讓她心醉又心碎。
一次次,一夜夜,她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們,應該,不會再見了!
是她親自送他離開的,不是嗎?
那她還期待什麼?
如果他來,她敢跟他走嗎?答案是不敢,也不能。
她還有一個承諾沒有兌現。
只是明明那麼心動,也感覺到他的在意,可此刻看起來卻像一個笑話。
他送她的定情物,竟然是偷來的東西,而且偷的還是她主子的隨手物件。
他是不怕她被連累,還是說,他根本,不在意,只是順手爲之。
初十,相信吧!
是後者。 你算什麼?
就算他只是一個落魄的公子,就算他從視着最低賤的工作,在他眼裡,你也只是一個下人,一個最低賤的下人。
還記得他當時問她的話嗎?
你一直這麼隨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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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他眼裡,你不過是個隨隨便便就會脫男人衣服的下人,他怎麼可能對自己……
是她想多了。
真的想多了,若早知道,就該把那玉佩丟得遠遠的,便不會在剛纔被四小姐嚇時,驚慌之下從衣服裡掉出來,更不會被當作小偷要亂棍打死。
她的命可真賤!
難道她來這個時空,就是老天爲了還她一個心願,讓她喜歡上一個人嗎?
這般想法只是在腦中一晃而過,在她被人拉着準備出去的時候。
一個熟悉到讓她心痛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如驚雷般。
他說,“那是,我給她的。”
一道修長的身影踏着淡淡的光暈,就這樣向她走來。
如畫的臉上帶着邪魅的笑容,他身姿單薄,踏着光暈走了進來。
這一刻,初十的目光是呆滯的,腦海中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
“奴婢拜見世子爺!”
衆人拜倒在地,初十見着剛纔還拉着她的兇惡婆娘們,都跪在她身邊,還是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傻趴在那裡做什麼?地上有銀子撿嗎?”
沒有理會行禮的衆人,凌非徑自來到初十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裡是深深的嘲笑,眼底是淡淡的關懷。
這一刻,初十望着這熟悉中帶着陌生的身影,漸漸的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逢,然後徹底醒了!
“非兒,你怎麼過來了?”
“母妃回來了,我自然要過來看看。”
非兒,凌非!
天朝皇帝最寵溺的皇孫?
翼王府的世子爺?
初十眼中的混世魔王?
那個不苟言笑卻一不小心讓她動了心的少年?
“母妃還以爲你是來看她的呢!”
初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哀嚎一聲,腦袋一偏就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已是夜半無人時。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春蘊守在牀前,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媽呀,真是被嚇死了。
“初十,你醒了?”
春蘊揉了揉眼睛,打着小哈欠問她。
初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這一動就感覺臉疼。
“別動,也別說話,你說說你只是去見王妃,怎麼就弄成這樣?”
初十很委屈,儘量不作動作,只動舌頭,說道:“春蘊姐姐,你見過王妃嗎?”
你哪裡知道這王妃太難見了,她只是去了一次就丟了多半條命,不,是差點直接就送了命,若不是他。
春蘊搖了搖頭,給她端了碗熱湯,道:“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趕緊喝了暖和些。”
之後這才說道:“王妃是誰都能見的嗎?你這丫頭運氣還不是一般的好,剛升爲二等丫環就能見王妃。”
看她話語裡的憧憬,初十很想告訴她經過,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看她這樣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我是怎麼回來的?”
提起這個,春蘊就樂呵了,悄然說道:“自然是王妃讓人送你回來的,你不知道,當時連華知姐的臉色都變了。”
初十聞言,臉色也變了,只是如今臉腫着還未消,看不出來罷了。
她不知道世子爺是怎麼和王妃說的,不過顯然爺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和他認識的。
那她就不能透露半分了。
“春蘊姐姐,謝謝你!”
她的嘴不能動,所以說話也不是很清楚,春蘊又打了一個小哈欠,起身道:“你身上的傷,我都已經替你上過藥了,只是膝蓋有些嚴重,你說你見了王妃有這麼激動嗎?把自己的膝蓋都差點磕碎了。”
“真是的,下次別再這麼衝動了,我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
又叮囑了幾句,初十便讓她趕緊回去了。
喝了些湯,的確感覺胃裡暖暖的,躺在牀上,心中卻有無限的惆悵。
那個少年竟然是世子爺?她的主子?
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
想着自己那段日子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初十心裡有憤怒也有一絲絲的慶幸。
憤怒的是,他騙了自己,隨後想着彼此的身份,又蔫了。
慶幸的是,他還在這裡,在自己觸目可及的地方,只是揭開身份,她便只能默默的將一切留在心裡了。
一晃就是十日,初十一直在養傷,華知姐來過一次,叮囑她先養好傷,且送來了她的玉牌。
上面刻上了兩個字。
初十!
簡簡單單,可在別人眼裡,這便是一種恩賜。
主子賜名對於下人來說,有着無上的榮耀,而對她來說,這纔是最好的。
初十很喜歡自己的名字。
她開始做事,接的是先前春連的活,只是閒暇時還是想動動手,多繡幾個錦帕。
同樣的圖案,已經刻在了心底,如同那個消失了十日的人。
她每天都進出主屋,卻再也沒有見過他一面。
這天,她忙完了手裡的活計,便去了魚塘,和黑貓敘說了一會心事,腳步便不經意的往竹林的方向走去。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到了竹林裡,“我,怎麼到了這裡?”
她忙轉身欲離開,卻在回頭時撞上了人。
不輕不重,不急不緩,熟悉的氣息和感覺,初十慌忙退了兩步,跪了下來,“奴婢拜見世子爺。”
餘光可及的地方,那雙腳靜靜的如塊木樁般,定在那裡。
半晌,頭頂傳來聲音,“罷了,是我想太多了,你,也如他們一般。”
衣襬飛揚,經過初十的時候,擦着她的臉慢慢飄走,不期然的,初十忽然覺得他,很傷心。
“你,的傷好些了嗎?”
她站了起來,接口就問了這麼一句。
凌非的腳步一頓,背對着她,幽幽的說道:“你是在以什麼身份問我?”
妹的,初十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
想起了曾經相處的畫面,直接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在生氣嗎?”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明明就是你騙了我,我都沒生氣,你倒生起氣了?”
凌非扭頭看着她,小小的少女穿着翠色的衣裙,本是很普通的樣子,可配上她此刻嘟着嘴,氣呼呼的模樣,卻顯得格外靈動。
那雙眼睛平日裡總是笑嘻嘻的,此刻卻瞪得很大,一幅怒火中燒的樣子,且雙手叉在腰間,小辣椒的形象必露無疑。
“你爲什麼生氣?”
凌非疑惑。
初十再怒,“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的身份,讓我誤以爲你是小偷,來這裡偷東西的?”
“是你不讓我說的。”
凌非一臉的無辜,初十眨了眨眼,忽然想到,那時候他們在竹林裡談話,她的確問到過這個問題,可自己膽小怕知道的太多會被殺爲滅口,所以又阻止了他。
所以,是她錯了嗎?
“再說,是你覺得我是小偷,還要送我出府。”
凌非補刀子。
初十想死的心都有了,對啊,“所以,什麼落魄公子都是假的,你也沒有讓壞人制住,讓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還害你受傷,這些都沒有?”
凌非無辜的點頭,“這些都是你想象出來的嗎?”
“我……”初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她到底是怎麼聯想出來的呢?
哦,對了,“那,不是我誤會,那我問你,那日初見,你爲何一身黑衣從窗口裡跳進來?”
是個人都知道走正門,他卻從窗戶進,而且屋裡一個人都沒有,他又一身黑衣,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那人肯定是壞蛋啊。
凌非怪異的看着她,“你在凌華院做事,不會不知道,我喜歡穿玄色衣衫吧?”
初十低首垂眸,我錯了。
“至於不走正門,爺喜歡跳窗戶,不行嗎?”
說完這話,他就擡腳往竹林深處走去。
初十,默,行,爺說的話就是天,哪能不行?
只是,她現在是走還是溜?
三十六計,跑爲上。
可當初十剛提起裙襬轉身的剎那,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還不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