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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第一次見初十,她拿出那塊世子爺的玉牌時,陸管事就已經心有所感。
這個丫環說不得以後會有不一樣的身份。
畢竟主子就是再疼愛丫環,也不會擡手就把一萬兩交給她。
當時他猜測的更多的是,爺是不是在試這丫頭。
只是沒想到,這纔沒多久,那一萬兩當真被她領了大半。
且最重要的是,他曾去多次稟報,也沒見爺有任何不快。
府裡如今都傳世子爺對這個丫頭很是寵愛,更是傳出,這丫頭曾承認殺人,爺也未曾有半句責難,還說那人該死。
雖然他們都當一個笑話聽,但世子爺對初十的縱容,卻是有目共睹的。
初十笑嘻嘻的上前,天真的開口,道:“那初十就直言了。”
陸管事含笑點頭。
“倘若有人私吞府裡的銀兩,該當何罪?”
陸管事眼睛一眯,捋着鬍子的手一頓,目光微凜,道:“你,可是聽說了什麼?”
在這偌大的王府裡,最多的就是是非,他以爲初十聽說了什麼。
初十笑着搖頭,道:“我就是想問問這個問題,陸管事不好說嗎?”
見她不開口,陸管事搖了搖頭,道:“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如若真有人做下這等事,貪墨少的,自然要趕出府,且還上銀兩方可。”
“但是,如果多的話,那就要交給官府處理了。”
初十聽了眼珠子烏溜溜的轉着,剛好那邊來接賬本的人也出來了。
她便道:“那如果再加上栽贓他人呢?這,也不知官府會判他幾年。”
‘嘩啦’一聲,那邊接收賬本的一人,將賬本掉到了地上。
陸管事似明白了什麼,順着初十的目光望去,只見一男子正匆匆忙忙的將賬本撿起往後堂跑去,背影很是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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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這等事嗎?”
陸管事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邊,再看向初十的目光帶着一絲異樣。
初十打着哈哈,笑道:“我也就是問問,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陸管事您繼續忙。”
拉着靜怡對着陸管事微微一禮,兩人就出了院落。
陸管事眉頭微蹙,心中卻有些不安,遂到了後堂與衆人說道許久,並親自去查初十交還回來的賬本。
陳勝今天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膽的,直到陸管事放下賬本離開,整個人才輕鬆下來。
匆匆忙忙收拾了東西,就出了偏門回家去。
“陳賬房這麼着急,是要去哪呀?”
初十和靜怡從旁邊傳出來,偏門的巷子很僻靜,此刻也就他們三人。
陳勝雖認不得初十,但靜怡卻是知曉的,兩人如今出現在一起,再聯想早上那會她說的話,他就覺得來者不善。
“你是什麼人,我要去哪還要給你彙報嗎?”
陳勝冷哼一聲,拂袖就欲離去。
初十快了幾步攔在他前面,道:“既然陳賬房你不認識,那我就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初十。”
陳勝剛準備冷斥,我管你叫什麼,就聽到這一句,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畢竟,初十這個名字,如今翼王府哪個人沒聽過,只是他卻是不認得。
“素問陳賬房你一向做事嚴謹,不過問閒事,看來是真的。”
“你欲如何?”
陳勝見她與靜怡走在一起,自然知道是什麼事。
臉色也就不怎麼好了。
初十笑了笑,擡眸道:“陳賬房這話說得好笑,明明是你爲難靜怡姐,如今卻問我欲如何?”
“那是不是我說如何就如何呢?”
“休想。”陳勝冷顏以對,一甩袖袍就要越過她去。
“看來你對自己做假賬的手段十分自信哦。”
初十雙手持在身前,淡笑着說道。
驀地,陳勝猛然回身,惡狠狠的看着她,神情中帶着一絲驚慌,道:“你在亂說什麼?”
初十卻根本不怕他,掃了一眼站在偏門處等她的靜怡,眼裡的意思很明顯。
陳勝若敢亂動,靜怡就會喊人,以初十如今的身份,陳勝是不敢動她一根寒毛的。
“我亂沒亂說,你心裡清楚,我本不是多事的人,你若有本事就是拿走整個王府,也沒人管得着,可你千不該萬不該自己做壞事,卻要搭上別人。”
初十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陳勝很緊張,眼裡的害怕和疑惑越發的重了。
他不信,這丫頭當真看得出來他在賬本上做的手腳,對,她一定是嚇他的。
一定是,否則陸管事都發現不了的問題,她一個小小的丫環如何識得出。
“你莫要信口開河,不要以爲有爺護着你,就可以讓你如此放肆,顛倒是非。”
初十笑了,雙眼彎成了月牙狀,道:“哦?原來你也知道爺護着我呀,那你更該知道,如果這件事我告訴爺,你說爺是幫我還是向着你?”
“再說了,我顛倒是非是一次兩次了嗎?不也活得好好的,你這般程度的威脅卻是起不了半分作用的。”
“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辦吧?”
“你,你爲何沒有告訴爺?”
其實在知道初十身份的那一刻,陳勝就決定不再回王府了,畢竟初十在世子爺心中的地位,雖然他不知,但爺對她卻極爲護短。
這件事若查,也是能查出幾分道理的。
只是沒想到初十竟然沒將此事告訴爺,這是爲何?
不知爲何,看着這個身高也就到他胸前,可與他談話卻充滿了強大自信的女孩子,陳勝忽然有些不安。
也許是被她那笑眯眯的樣子所迷惑,抑或是被她這番犀利卻條理分明的分析驚到。
總之,他內心有種強烈的心慌與不安。
他以爲初十接下來會威脅他。
沒曾想,她卻反問:“我爲什麼要告訴爺?大家都是下人,不是嗎?”
“那你……”
初十截了他的話,臉上的笑意微減,道:“你是想問我爲何要爲難你對吧?我剛纔也說了,我們都是下人,這個我們包括你我和靜怡姐,你若有本事,自己做了自己承擔就好,爲何要陷害別人?”
“我,我也是沒辦法。”
陳勝手裡的東西掉落,書卷裡散出幾頁紙張,初十隻望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
當下就往前走了幾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那也不該成爲你害別人的理由。”
“我娘病了,內人又被扣下,我沒辦法,我……”
初十今日選在這處,也是查清了這陳勝的爲人,知道他平日裡謹小慎危習慣了,這幾年都不曾出過什麼差錯,且他性子木訥,不像會無故做出這種事的人。
果然如此。
據陳勝說,前幾日,陳勝的母親病重,他妻子便去給她抓藥,誰想出門時卻被店家攔住,說她偷了店裡的一株寶藥,碧水冰蓮,價值一千兩白銀。
母親見媳婦遲遲未歸,便拖着病重的身子去尋,卻被趕了出來。
陳勝回家聞聽此事,當下就去藥鋪要個明白,誰想那藥鋪的後臺極硬,是鎮國公府某個公子暗地裡開的,當下就是知道陳勝在翼王府做工,也沒當回事。
還將鎮國公府擡了出來讓他去籌銀子,否則就拿他媳婦賣了抵債。
陳勝說完,整個人就一拳打向牆壁,眼裡有無盡的恨意,更多的卻是無奈。
初十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出,當下鼓了鼓嘴巴,無語到了極致,道:“那你的銀兩可還上了?”
本來他已支走了五百兩,初十覺得這事應該解決了,可看他如此作派,又覺得不對。
陳勝含恨搖頭,“他們不是人。”
他幾乎是咬着嘴巴一字一字的吐出來。
初十深覺裡頭有事,便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能一次性說清楚嗎?”
哎喲,本姑娘這性子真是急啊!
陳勝低着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道來。
原來說好的三日之內籌到一千兩銀子送去,便將他妻子送還,誰想,第三日他東借西湊的只弄到五百兩,把家底都翻了,也就只有這麼多。
本是去求個情,讓妻子先回家,畢竟家裡還有病重的母親和小兒要照顧。
可那些人竟然只收了他銀子,就將他趕了出去,他連妻子的面都沒見着。
那幾日他借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看透了人情冷暖,最後還是無濟於事,沒辦法,他纔想出先從府裡支出五百兩銀子,可恰巧到了年關,上面都在查賬,他只得將事情放到凌華院那邊。
他想的挺好,這賬若是總管這邊查出來,也不敢怎麼多言,畢竟凌華院那位主不是好惹的人,也會給他一段時間讓他去安排一切。
只是,他遲了五日來安排這一切,可拿到銀子去救妻子去時,卻被告之因爲他沒有守約,妻子已經被賣了,這五百兩就當做是利息了。
他差點與那些人拼命,可人家根本不在乎,說就是打死他也不會有事。
他捱了一頓打回到家可急壞了老母親,所以這幾日他一下工就去藥鋪門口等,卻一無所獲。
根本不知道妻子是真的被賣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家裡的小兒整日都在哭着叫娘。
他真的快崩潰了。
初十仰面望天,覺得這世間的事真是到哪都一樣。
什麼樣的人都有,天子腳下更容易得罪人。
像他們這種普通人要想在這個地方生活,那是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