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城外,佩戴惡鬼面具的隊伍,朝着國都方向疾馳而去。
中央馬車裡,陳楓掀開布簾,明知故問說道,“閻大人,國君爲什麼一定要我進宮?”
閻西山臉上帶着面具,看不清表情,發出沙啞難聽聲音說道:
“陳軍師,你是個聰明人,以你的智計,怎麼可能看不出國君的意思。”
陳楓說道,“你給說說唄?”
閻西山沒有迴避,說道,“國君要確定一件事,雁門城會不會反。”
陳楓說道,“召女帝進國都不是更好?”
閻西山說道,“女帝的願望,只是恢復宋家祖上榮光,統御西南行省。”
“陳軍師,你不一樣。”
“你太聰明,國君的意思,女帝身邊,不需要一個聰明人主局。”
陳楓聳聳肩說道,“女帝不會反,我更不會,你也知道,我陳楓只是一個招贅的上門女婿,地位低下,沒什麼話語權,一切都聽老婆的。”
閻西山,“……”
哪怕帶着面具,也能感覺到他麪皮抽動,閻西山心想,這些時日以來,在西南行省攪亂風雲的人,不是你?
你丫都敢跟北邊超級大國對着幹了,還說自己沒有地位?
你讓女帝走動,恐怕她絕不會走西。
陳楓說道,“國君只是忌憚我的才華?”
閻西山說道,“是……忌憚你的出身。”
陳楓笑道,“我出身卑微,就是一個市井小人物,堂堂贏國皇帝,吃飽了撐着?”
閻西山說道,“自從你與女帝結婚,我們惡水臺便開始調查你的身世,三個多月時間,沒有一點蛛絲馬跡,陳軍師,你彷彿是憑空誕生的?”
陳楓說道,“你說我是……天之子?”
這時候,所有人馬忽然停下,嚴陣以待,是女帝跨空而來。
馬車裡的陳楓,被一股靈力拘禁飛出,兩人落到不遠處的山坡上。
陳楓問道,“娘子,怎麼了?”
女帝戀戀不捨說道,“夫君,我想在你體內留下一股靈力,關鍵時刻,可以保命。”
陳楓搖頭說道,“娘子,你現在是化神境,體內靈力如汪洋大海,我是最弱雞的煉體境一重,承受不了你的飛仙力,還是算了吧!”
女帝說道,“夫君,你到了國都,孤身寡人,要不我們夫妻倆一起出發吧?”
陳楓怎麼可能同意,雁門城不要了?錢莊不要了?十幾萬軍隊怎麼辦?
陳楓說道,“娘子,有沒有一種武道秘籍超級厲害,我練個一年半載之後,就晉升到天象境?”
“沒有。”
陳楓又道,“有沒有輕鬆點的法子,我每天練半個時辰,不要太幸苦,一年之內就成爲頂尖高手。”
女帝給了他一個白眼,夫君你是白癡嗎?問這麼傻的問題。
“那有沒有一種上古典籍,能夠練起來一年頂十年的呢?”陳楓問道。
“沒有。”
陳楓道:“一年頂五年呢?”
“沒有。”
“一年頂三年呢?”
“也沒有,不過我聽說隱龍會裡,有一種特殊的功法,名叫《萬法歸宗》,普通人修煉的話,進步神速,能達到一年頂兩年的效果。”
“才一年頂兩年,這麼廢?”
……
女帝要抓狂了,哪有夫君你這麼好高騖遠的,真當你有百年難得一見的武道天賦啊?
女帝說道,“夫君,到了國都,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我們雁門錢莊每天能賺不少錢,你不要省錢,多買點好吃的……”
省錢?
陳楓表示,我這次進國都,可是要喝最烈的酒,住最豪的宅,吃最好的菜,怎麼可能省錢呢!
小夫妻卿卿我我半天,然後纔不舍分開。
一百多裡地後,經過龍城,早有一隊人馬在等待,由“不正經”老闆吳德帶領,好酒,美女,僕從,兵士一應俱全,準備一同前往國都。
“陳軍師,這樣不合規矩吧?”閻西山無語說道。
“閻大人,我是奉旨進京。”陳楓沒好氣說道。
下了馬車,登上吳德準備好的一輛超級配置馬車。
“撤!”
閻西山一揮手,一衆惡水臺人馬頓時衝向遠處,消失不見,他們沒有完全離去,在幾個方向遠遠跟隨。
豪華馬車上,陳楓舒舒服服躺着,兩個美女左右服侍,小日子過得賊滋潤。
“軍師,接下來還有什麼吩咐?”吳德諂媚笑着說道。
現在的吳德,已經算是陳楓的人,爲了招募他,陳楓給了隱龍會很多好處,才把人挖了過來。
“吳管家,你派人去沿途經過的地方,帶上銀票,我要風風光光進國都,最好鬧得全國皆知,事情辦好了,重重有賞。”陳楓說道,此時的他,已經有點紙醉金迷的墮落既視感。
人不飄,枉爲少年郎。
陳楓表示,天下最聰明的超級軍師出場,怎麼可能偃旗息鼓呢?
要做,咱就做贏國最靚的仔。
“得令,我立刻派人去辦事。”
追隨陳楓,也是吳德的心願,爲什麼?因爲吳德已經被陳楓的智計所折服,哪怕當個小小的僕從下人,他也會屁顛屁顛去做事。
……
國都,皇宮,養心殿,皇帝辦公的地方。
“高湛,吃軟飯的小白臉到哪了?一路上表現如何?”國君贏廣問道。
大太監高湛說道,“回陛下,陳楓一路招搖過市,肆無忌憚。”
贏廣沒有說話,旁邊的三皇子贏承問道,“一個小小的贅婿,他怎麼個高調法?”
大太監高湛說道:“他只是一個小小贅婿而已,但排場卻堪比封疆大吏,身邊足足有一百多騎兵隨從護衛,而且住各郡官驛的時候,一定要把最好的院子全部包下來。若那個院子內住着五品以下的官員,他都要派兵驅逐。”
這確實囂張了。
哪怕是真正的貴族世子,也不敢這樣做的。
尤其之前一段時間,北邊戰事動盪,常山王的幾萬軍隊馳援武國,可沒等大展身手,便被玄天兵團全滅,關鍵是常山王敗得賊慘,數萬大軍全軍覆滅,只有常山王等數騎逃出生天,狼狽返回贏國。
問題是,玄天兵團損失了區區一百人。
因此皇帝贏廣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只要與軍隊有關的人,全都遭到查處,尤其是訓練士兵的將官,一連下獄了上百人,這些人全部人頭落地。
與部隊有牽扯的官員,也都遭到株連,搞得人心惶惶。
這種時候,哪怕你是老牌貴族的世子,也要夾起尾巴做人,一個比一個低調。
大太監高湛又說道:“進入國都的時候,老奴專門看了一下他的表情,是不是被這天下堅城所震撼,結果他扁了扁嘴,彷彿瞧不起的樣子。”
“豈有此理!”
三皇子贏承氣憤說道:“我贏都物華天寶,宏偉壯麗,尋常貴族來了都要受到震懾,他區區一個鄉下小子竟然還瞧不起,真是有意思了,只怕是有心胸壯志啊。”
三皇子贏承,是太子贏瑜的忠實追隨者,在國都,誰都知道太子對宋家女帝有貪婪野心。
現在卻被陳楓捷足先登,與女帝成婚,太子能開心嗎?
贏廣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大太監說道,“更奇人的是,進宮時,在乾坤大道上,我們遇到了七公主殿下。”
“贏怡怎麼了?”贏廣問道。
“七公主殿下打獵回來!”
大宦官繼續說道,“見到七公主殿下的馬隊,我們趕緊退到兩邊跪伏在地了。但是陳楓這個小贅婿非但沒有下馬車,反而大刺刺坐在上面,打開窗戶觀看七公主的身體,還評點了一句。”
贏廣沉聲道:“他評點了什麼?”
高湛說道:“老奴不敢複述,實在太逾越了。”
贏廣冷聲道,“說!”
高湛低着腦袋,十分惶恐說道:“陳楓說這娘們屁股是夠大夠翹,腰也夠野,就是胸膛太平了,簡直就是個太平公主嘛!”
“嘭!”
贏廣一掌拍桌,小小一個贅婿,竟敢對高高在上的公主出言不遜,簡直混賬。
換做一般人,敢這麼以下犯上,贏廣已經下令,名人將豎子押入大牢,大刑伺候了。
三皇子贏承怒道:“找死,他竟敢如此冒犯七妹,完全是找死。”
高湛顫聲道:“主子,那個膽大包天的豎子,他還說了一句,老奴不知道什麼意思?”
贏廣說道:“說。”
高湛道:“他說最近看來是憋太久了,看到這種太平公主的娘們竟然都石了。”
雖然石了這句話有些不太好懂,但是根據上下的語境,贏廣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小王八羔子!”贏廣面色鐵青,寒聲道:“這個豎子真當是不怕死的嗎?”
三皇子贏承說道,“父皇,陳楓完全沒有將我嬴氏放在眼裡,目無君主,混賬狂妄,按照我贏國律法,應該下令治罪,才能以正人心。”
陳楓這個吃軟飯的贅婿不死,女帝怎麼會另嫁?陳楓倒黴,太子才能抱得美人歸。
所以一向貪吃玩樂的三皇子,纔會在陳楓進宮時,挑選日子時辰,刻意出現在養心殿。
挑撥皇帝對陳楓的惡意,三皇子出頭最爲合適。
這種惡人,自然不能讓堂堂東宮太子出面,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太子,未來的皇帝,表面上的仁德還是要做的。
贏廣說道,“豎子在何處?”
高湛回道,“主子,他正在聚德閣等候。”
贏廣問道,“這個目無王法的豎子,該不會也對我這個皇帝,指手畫腳吧?”
高湛回道:“尋常人,哪怕是封疆大吏等候陛下召見的時候,都是跪着的,而他竟然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還問有沒有茶水,放肆無禮之極,簡直讓人側目。”
贏廣的臉色更加難看,怒目如電,散出帝王威嚴說道,“那就讓他等着吧。”
三皇子贏承這時行禮,“父皇,此獠仗着自己有點才智,目中無人,請父皇恩准,准許我走一趟聚德閣,給那豎子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那點智計,只配在雁門城那種小地方興風作浪,到了國都,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幾斤幾兩,都要臣服於天子腳下。”
三皇子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言辭。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要去對付什麼恐怖惡魔;殊不知,只是在自己的地盤,欺負一個小小雁門城贅婿罷了。
三皇子名聲不好,不過阿諛奉承的本事,卻是天生的,這也是他能受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