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森森,雁門城南門,喊殺聲一片,烽煙滾滾,戰鬥看着慘烈。
“真的……有匪寇攻城?那些匪寇腦袋進水了嗎?”
張天鶴心存疑慮,“絕不可能,區區千人土匪,沒有攻城重器,一股孤軍罷了,怎敢攻打城池堅固,有近三萬人把守的雁門城!”
陳楓表示,你不信是吧?
那我只好做戲做全套了!陳楓朝城主府門口,使了個眼色,示意再加一劑猛藥。
凌晨前,必須將總督府人馬以及大太監蔡全留在原地。
一旦他們出去,事情將很快露餡。
蔡全從京都帶來的國君聖旨,要求初九日,女帝與張天鶴下聘禮訂婚。
在無法抗旨的前提下,陳楓纔想出這招“緩兵之計”!
凌晨一過。
就是初十,聖旨作廢,延誤傳旨的大太監蔡全,將自己承擔罪責。
“報!”
“稟報軍師,已有上百土匪攻上南門城頭,匪寇兇悍,我軍不能擋,南城面臨失守危險。”
“女帝傳令,總督府人馬與蔡公公等人,由軍師安排,暫時玄字營躲避。”
……
傳令兵是疾風將軍聶飛的心腹,心智堅毅,哪怕是撒謊,也是有板有眼,看不出絲毫破綻。
“什麼?”
“南門要失守了?”大太監蔡全慘白的面孔,露出驚恐,“陳軍師,趕緊去玄字營吧!”
不過,張天鶴卻大聲喝斥,“我等也是西南行省兵馬,雁門城有難,我們豈能貪生怕死,衆將聽令,祭吾利劍,隨我出城迎敵!”
陳楓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這廝看穿我的佈局了?
“報!”
“匪寇中有五尊通虛境強者,女帝大人染血,已有匪寇朝城主府殺來。”
傳令兵話沒說完,一枚弓箭由遠空激射而來,破空聲極爲刺耳。
“噗!”
張天鶴身側一個武將,腦袋爆碎,直接被箭頭釘穿腦顱,當場慘死。
“啊啊……”
慘叫聲中,張天鶴身側三個文官應聲倒地,腦顱被洞穿,死狀慘烈。
現場一片騷亂,人人自危。
“粗糙的木箭,不好,這是沙蠻族的絕頂武道強者,大家快走!”
陳楓立刻安排士兵,趕鴨子上架一般,護送總督府人馬進入玄字營。
當然,那根本不是什麼沙蠻族強者。
而是疾風將軍聶飛在射冷箭。
聶飛射術無雙,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射殺幾個小小的文官武將,輕而易舉。
暗殺總督府人馬,本是大罪,死罪。
不過聶飛出手,依舊箭箭致命,沒辦法,以前總督府沒少坑害雁門城的士兵。
按照聶飛的高雅說法,這叫禮尚往來。
玄字營裡。
張天鶴一直對“南門戰事”心存疑慮,好幾次要殺出去,只是都被總督府的人摁住了,雁門城可是失守,可以死人,但張天鶴萬萬不能有事。
半小時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
……
三個小時過去。
南邊的喊殺聲終於停息,不過烽煙滾滾,衆人還需要等待,畢竟打掃戰場,也需要時間。
一直過了凌晨,一身銀色甲冑,身材挺秀的女帝率衆迴歸,她甲冑染血,氣息不穩,明顯敢經歷了一輪慘烈血戰。
第一時間,大太監蔡全再次奉上國君聖旨,笑嘻嘻道,“女帝,現在可以接旨了吧?”
陳楓橫前一步,說道,“蔡公公,這道旨意,我們雁門城不敢接!”
女帝也眼神幽冷說道:
“這道聖旨,我宋伊不接!”
蔡全臉色頓時陰沉,喝斥語氣說道,“半聖女帝,你知道公然抗旨的後果嗎?”
旁邊的張天鶴趁機道,“女帝,現在的雁門城,可承受不起國君怒火,希望你三思,沒必要爲了一個出身卑微,命格低賤的下人,陪葬整個雁門城!”
周圍總督府的人,紛紛議論,都在勸說女帝接下聖旨。
一個小小的贅婿再重要,能比得上整座雁門城嗎?顯然不能吧?
外出“演戲”回來的副城主等人,面帶狐疑,盯着陳楓。
他們至今還沒有想通,爲什麼要去自導自演一場“南門攻伐戰”!
也不清楚陳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陳楓挺直腰桿,一臉正色道,“蔡公公,國君聖旨有言,讓聖旨到達之日,立刻完成聘禮訂婚,是不是?”
蔡全愣了愣,回道,“是!”
他身側的張天鶴,聽到陳楓的話,眼皮子直跳,他忍不住皺眉,心緒複雜起來。
衆目睽睽之下,陳楓繼續說道:
“聖旨上說初九日前聘禮結婚。”
蔡全更懵了,沒錯啊!聖旨上寫得明明白白。
陳楓擡起頭,又道,“蔡公公,你看看夜色,已過凌晨,現在是初十了!”
蔡全,“……”
張天鶴這才意識不對勁,指着女帝說道,“宋伊,這絕對是你演的一出好戲,故意製造一場南門攻城事件,拖延時間,以此推脫。”
蔡全反應夠快,神色惡狠說道,“你們竟敢欺君罔上,此事我一定如實稟報國君,雁門城所有文武官,誰也逃脫不了干係。”
“你說什麼?”
女帝眼神一冷,半聖武道修爲爆發,浩浩蕩蕩的威壓籠罩整座玄字營,每個人艱難喘息,頭頂之上,宛如壓着一座大山,身體都要炸開。
張天鶴依舊怒道,“這次南門攻城事件,子虛烏有,如果沒有做賊心虛,你敢讓我總督府派人調查真相嗎?”
女帝,“有何不敢?”
“嘩啦啦……”
玄字營外,一車又一車血淋淋的腦袋,推入營內,不下數百顆腦袋,那些面孔粗獷如野人,臉塗壁紋,頭髮結長辮。
一眼望去,就知道盡是沙蠻族的死人頭。
腥味熏天,死狀慘烈。
望着一車車的死人頭,哪裡還需要去調查,事實就擺在眼前!
張天鶴變得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其實,陳楓也十分震驚,不是一場假的攻城戰嗎?怎麼冒出數百顆沙蠻族的腦袋?
不過陳楓反應很快,“外族進犯,殺我戰士,我雁門城守軍浴血奮戰,不惜性命,守衛國門,居然被你們惡言污衊,誣告我等拖延時間,蔡公公,我很想知道,國君這道聖旨重要,還是雁門城千千萬萬的百姓重要?”
“難道爲了這道聖旨,我等要眼睜睜看着匪寇殺進城?屠殺無辜百姓?”
“哪怕是國君親臨,相信以國君的睿智決斷,也是第一時間守衛城池。”
“你又怎敢胡言亂語,說我等拖延?”
……
一聲聲質問,衝擊着蔡全的靈魂。
蔡全面如死灰,整個人只覺得脊背陰嗖嗖的,遍體惡寒!
對於陳楓一聲聲靈魂質問。
他能怎麼答?他敢回答嗎?
張天鶴則神色糾結,他是在想不明白,怎麼就蹦出一夥沙蠻族匪寇?
而且區區千人,沒有重器,真就敢大張旗鼓攻城?那些野人都瘋了吧?
這件事實在鬼怪!
陳楓又道,“蔡公公,其實你昨天就進入雁門城了,可你鬼迷心竅,硬要繞路前往太平城,去巴結總督府,這才耽誤了一天時間!”
“要是國君論罪,我覺得第一個該砍頭的,是你!”
撲通一聲,蔡全如死狗般倒地,沒有血色的面孔,滿是絕望!
“死了!死定了!”
“我蔡全有罪啊!”
蔡全中邪一般,聲淚俱下,腦袋狠狠磕地,口中唸唸有詞,最後腦袋都磕破了,濺了滿地血,直至昏死過去,纔有兩個小太監上前攙扶。
沒人可憐蔡全,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作爲皇帝陛下的心腹太監,居然屁顛屁顛去巴結一座總督府,你想幹什麼?
國君會怎麼想?
好你個蔡全,難道你是總督府埋在朕身邊的內應?
在監視朕的一舉一動?
以國君一貫猜忌的心性,蔡全哪怕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並且這股國君怒火,將一路燒到張家。
想到這,張天鶴只覺得脊背陣陣惡寒,陳楓的一席話,當真是殺人誅心啊!
“天鶴將軍!”
陳楓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扭頭,直勾勾盯向張天鶴,“你們總督府,莫不是給蔡全公公,許諾了什麼好處?不然他怎會繞路,專門去總督府呢?”
“你們該不會串通好,要暗中密謀什麼驚天大局吧?”
好傢伙!
陳楓的話,就差點沒有明說,你們是不是打算造反?
張天鶴老臉漲紅,惶恐不安說道:
“沒……有的事,我們也是蔡全到達太平城,才知道賜婚聖旨的事。”
張天鶴徹底慌了,腦袋脹痛,失去了基本判斷力。
其實陳楓的話,有破綻,換做平日裡的張天鶴,或許已經看穿端倪。
只是陳楓扣給他們的帽子太大,才讓張天鶴失了分寸。
隨後。
女帝叫上陳楓,走出了玄字營地。
“娘子,這一車車沙蠻族的腦袋,你從哪找來的?”陳楓說出疑惑。
女帝側目,望向雁門城城頭方向,“真有一支沙蠻族精銳,隱藏在城外不遠處。”
陳楓驚道,“你帶兵殺出城了?”
女帝淡淡回道,“我獨自一人殺過去,一小時內,斬盡千人!”
陳楓,“……”
一人之力,殺絕一支千人的沙蠻族隊伍,這是人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