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面的沉默最先開口打破的是拉克,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說着:“我們是要去有輪。”
“有……遊輪?”楊哲琢磨了一下拉克的發音,很無語的糾正。
“啊,是的。”拉克摸了摸下巴,目光望着一言不發的孫澤,嘆了口氣。
楊哲也去看孫澤:“嘿,你怎麼也不說話的?”
孫澤看着窗外,楊哲一頭霧水,拉克乾笑着解釋:“老大心裡不痛快……那個啥,不是說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啊哈哈,那個啥啥啥的……”
拉克的話被孫澤的刀子眼堵在了喉嚨裡,打着馬虎眼。
“……”那個啥啥啥?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楊哲憋着笑,感情這人把他頂頭上司當女人了?看着孫澤的臉色,楊哲想笑卻又得憋着,當真是辛苦。
“上頭下命令了,說你是一定……哎呦……”拉克的一聲慘叫打斷了話:“老大……”
拉克慘兮兮的看着把手機當成暗器的孫澤,苦着臉接通電話,對方卻掛了,拉克很無辜的看着孫澤。
“誰啊?”楊哲很好奇,因爲拉克的臉色實在是夠精彩的,就像是被丈母孃熊罵的上門女婿一樣。
“……不知道,沒接到。”拉克把手機收了起來。
“打回去唄。”楊哲提議。
“啊哈哈。”拉克摸着頭:“算啦。要是有事肯定會再打過來。”
“哦,”楊哲也不糾結這個,轉而問:“你剛剛要說什麼來着?”
拉克瞄了瞄孫澤,小心地說着:“你一定要去。”
“去哪?”楊哲說這話,又傳來了手機的鈴聲。
手機響了一下,應該是個短信,拉克臉色一下變得很僵硬,隔着座位自以爲很掩飾的看了一眼。
“阿顏啊,這是咋回事呢?”楊哲很莫名其妙。
拉克只看了一眼就如無其事的擡頭,很真摯很無辜的看着楊哲。
“我一定要去?去哪?”楊哲不得不重複了一下。
“遊輪。”拉克特意注意了一下自己的發音。
“爲什麼?”楊哲莫名其妙中的莫名其妙:“什麼遊輪?”
拉克求救的看着孫澤,楊哲也順着他的目光望着孫澤,不由得好笑:“有什麼話你們說就是了。”
“你聽過孤狼這個名字嗎?”孫澤收回了放在車窗外的視線。
“孤狼?”楊哲琢磨着這個名字,沒啥印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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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狼?”趙世鴻收起手槍。
“嘭——”
銀色子彈衝破槍膛,正中紅心的槍靶子已經被射脫了靶子,陳居士慢慢的將手上發熱的槍收回,就看到趙世鴻摘了槍擊場的護耳罩子,耳朵上面只留下手機的無線耳麥正在說話。
“是他啊。”趙世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司馬儀在不在無所謂,既然他們敢邀請我去,自然都是知道的,況且要找人也不是來我這兒。”
“回來後再聯繫吧。”
“是的,會成功的。
”趙世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按着計劃行事吧。”
陳居士雖然只聽到了二分之一的對話,卻也聽明白了,問了一句:“世嬋嗎?”
“嗯。”趙世鴻將手裡的沙漠之鷹拆了一樣樣的擦拭,槍聲結束,練習場裡面就顯得格外的安靜,趙世鴻就如手上的動作一樣,不急不緩的說着:“司馬儀的鳳羽已經被重新打造了,在孤狼那邊。”
陳居士目光一轉,明瞭道:“怪不得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呢,孤狼和司馬儀是兄弟?”
“嗯。”趙世鴻嘆了口氣,他將大量的精力都放在了查找司馬儀他們身上,反而沒有想到當年。
“司馬儀的記憶不全原來是這個緣故。”陳居士也有些苦笑:“我們都忘了司馬儀的親生父親。”
雖然有失誤,只是對於陳居士來說,那也失誤而已,比起失誤,陳居士更在意的是怎麼將下一步的計劃弄得更加完整。
“你打算怎麼辦?”
“遊輪上面只要楊哲去了就足夠了。”趙世鴻將沙漠之鷹一一擦拭完畢後,重新開始了組裝。
“就你一個人可以嗎?”陳居士皺了皺眉,這幾天趙世鴻雖然一直在重新溫習槍法,只是雙拳難敵四手。
“自然不會。”趙世鴻神秘的笑了笑。
陳居士不愧是看着趙世鴻成長的,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這一次你打算讓孤狼也過去?”
孤狼的身手居士難道不放心?
“警方黑名單上的十大悍匪之首,十年前就他一個人就挑動了五百多人的警察圍追,那時他大概也就楊哲那個年紀吧?”陳居士回憶的笑着:“那個時候我在外圍看着他那種囂張的跳崖逃離追捕的姿態,說實話,確實是有些佩服的,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能如當年那樣厲害?再說他已經被逮捕了。”
趙世鴻也笑了:“狼就算掉進陷阱裡面再狼狽,也是狼。”
“他進了監獄你能……”還能讓他越獄不成?陳居士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驚訝的看着趙世鴻:“你讓綰綰把邵棋約出來就是因爲這個?”
“第三監管多管閒事的邵七爺不走,我去就算再能挑動,也沒用。”
“邵棋那小子確實有些能力的。”陳居士也笑了,邵局長可沒有少跟他抱怨自己的兒子:“你把邵棋拉上,警方就算礙於面子,卻也不能不出面。”
這借力打力裡面加入了拉人下水的遊戲,還真是高明,即便是陳居士也不得不點頭,卻有些好奇:“你是怎麼挑動孤狼的?用他懷孕的老婆?”
“狼對伴侶是最爲忠誠不過的,一旦傷害他的伴侶,想要讓他妥協就想要一頭獨眼頭狼的另一隻眼睛一樣。”趙世鴻搖了搖頭,將槍膛裡面的子彈補充滿。
“你是故意讓‘X’的人搶先一步的?”陳居士明白了,狼對於要自己性命危險的反擊,是孤注一擲的,不死不休,正是趙世鴻要給‘X’知道的。
“我只是晚了一步而已。”趙世鴻笑的意味深長:“如果‘X’沒有傷害他老婆呢?我那弟弟對於人心的掌握
可不能小看。”
“我只要讓孤狼知道他老婆的下落,再讓他知道邵警官爲了他老婆去了遊輪上面。”
“一針見血。”陳居士忍不住大笑:“還是應該說你是打蛇打了七寸?”
用孤狼對老婆的情意讓邵七爺就算不爲了楊哲也得爲孤狼走一趟,用邵七爺對孤狼的義氣讓孤狼不得不跟趙世鴻合作,孤狼牽着司馬儀把楊哲算進去,又把邵七爺也算了進去,邵七爺直接把邵局長這個公安給招來了。
一步一環,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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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京郊的重型監獄專管的第三監區,半年前新去了一個悍匪,道上稱之爲孤狼的悍匪。”
“然後呢?”楊哲等着孫澤,等了許久也沒聽見下文,不得不望着孫澤,自己追問。
孫澤沒有回視楊哲,而是看着車頂,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不比楊哲早多久,當時已經夜深了,穿着睡衣跟周公約會的孫警官被挖出暖呼呼的被窩,一個電話就讓老局長追着追到書房裡。
書房中間有一張寬大的寫字檯,農家樂裡孫澤自己的書房已經被他當成了辦公室,或者應該說整個農家樂就是FBI的辦公區。
桌上的文件沒有堆積成山,除了孫澤的一臺筆記本電腦外,手邊擺着的就只有老局長帶過來的一份厚厚的檔案袋。
當警察的尤其是刑警偵查科,沒日沒夜、凌晨加班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只是老局長一來就把孫澤的電腦給嫌棄了,換上了兩罐已經積落了不少灰塵的圍棋棋子,說的第一句話不是案子或者和案子有關的話,而是:“我知道你會玩圍棋,你看看這一盤怎麼辦吧。”
說完就徑自在棋盤上面噼裡啪啦的擺弄了起來。
圍棋老爺子退休後經常玩,然而孫澤卻已經許久不碰了。
老爺子擺了一盤殘棋,目光忽然望着木質棋盒裡面的照片,一男一女二人並肩的合影。
照片上面的兩人都很年輕,笑容很燦爛,那是一張結婚前的寫真照片,孫澤和她未婚妻一起的,那時候科技還沒現在發達,所以當得知有這樣的DIY的時候,兩人特意一起開了很久的車親自過去的。
使用印染技術刻制上去的照片,這也是孫澤不怎麼下圍棋卻又圍棋的原因,棋盒曾經的女主人最最喜歡的就是下圍棋。
老爺子有些懷念的摸了摸照片:“佳琪去了也有好幾年了吧,她走了,都沒人陪我這個糟老頭子下棋了。”
爺倆在桌子兩側對坐,孫澤的目光沒有望着圍棋,而是看着老局長。
“您找我是?”
就跟下屬找領導談話似的,看着嚴肅地看着自己的孫澤,老局長不由得搖搖頭笑了。
“曾經有個和佳琪一樣喜歡圍棋的少年,算起來也是佳琪的師兄了。”
提起安佳琪的時候,孫澤總是從心底最深處瀰漫起一種悲傷,剋制不住的,卻又被孫澤強行壓制住了,不動聲色的問:“您想說什麼?”
“如果佳琪還活着的話,要叫孤狼一聲師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