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在意他們的目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坐下。
林懷銀那胖子捅着我的肩膀,對我說:“戚哥,你都成這樣了還去晨跑?”
我點頭,說:“是啊,怎麼了?我只是腦袋受傷而已,腳又沒受傷。”
他們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在跟紫薇姐學鷹爪功,而我,也沒打算告訴他們,畢竟紫薇姐的意思是讓我把這件事情保密的。
蘇雪怡回頭鄙視地看我,突然說:“你腦袋上是怎麼弄的?”
我愣了,我真沒想到,她竟然還會關心我,這着實讓我很是吃驚,同時心裡也有點歡喜,或許,她也和我差不多吧,雖然我們倆鬧僵了,但我仍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她捱打,而她,也做不到看着我受傷而不聞不問。
我們之間的鬧僵,或許賭氣的成分更大。
林懷銀他們壞笑着,眼神在我和蘇雪怡之間來回掃動,然後轉過頭去。
我沒理他們,只是跟蘇雪怡說:“張柏寒揍的!”
“呵!”
沒想到,蘇雪怡卻是突然變了臉色,冷笑道:“你倒是說謊話連眼睛都不用眨的啊!”
我莫名其妙,問她:“我說什麼謊了?”
她滿臉鄙視地對我說:“昨晚上從我回到寢室起張柏寒就在給我發微信,難道他還能邊發微信邊打你?”
我沒想到,蘇雪怡竟然也帶了手機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或許,我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張柏寒儼然是已經全部計劃好的,他既然打我,那肯定就有把握讓蘇雪怡挑不出任何毛病。
好半晌,我纔有些生氣地說:“愛信不信!”
相信我的人,不會需要我做任何解釋,不相信我的人,再怎麼解釋也沒用。
蘇雪怡現在儼然是選擇相信張柏寒,而不願意相信我的。
然後,我們再度恢復到冷戰狀態,誰都不理誰,李天光他們在旁邊想要說什麼,也被我制止,我想,總有天會真相大白的。
而且,憤怒中的我,也認爲蘇雪怡是否相信我,對我來說不再那麼重要。
課間操的時候,易小月再度帶着她的那些小妹殺到我們班集合的地方。
不過,她倒是沒有再找我們的麻煩,只是把羅飛叫到旁邊說了幾句話。
羅飛回來後,我們問他怎麼了,他很不在乎說沒事,還故作瀟灑地甩着頭髮,說易小月看上他了。
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對這貨的厚臉皮着實是很無語。
課間操後,羅飛藉着尿遁,沒再回去上課,我們知道他肯定是因爲易小月和他說了什麼他才偷偷溜走的,但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他。
直到中午,羅飛都沒有回來。
我和林懷銀在教室裡等了小半會兒,見仍沒有他的人影,就打算先去吃飯,卻沒曾想,還沒來得及出教室,張柏寒卻是來了,身邊並沒有那些小弟跟着。
這時候,蘇雪怡還在教室裡看書。
張柏寒完全無視了我,徑直就走到蘇雪怡旁邊,笑着說道:“雪怡,一起去吃飯吧?”
“操!”
我看到他那屌樣,瞬間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我直接站起身,朝着張柏寒就踹了過去,踹得他趔趄兩步,我又撲上去,直接把他摁在課桌上猛揍,林懷銀、李天光、金東、王家三兄弟也嗖嗖地圍了上來。
張柏寒邊罵邊用腳亂踹,但是還是被我們幾下就給踹到了座位下邊。
“你們幹什麼?”
這個時候,蘇雪怡終於是發飆了。
她吼完,竟然是把我撥開,然後伸手擋在張柏寒的前面,衝着我冷冷說道:“黃戚,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都答應過我和不再找他的麻煩了,爲什麼還要打他?”
我沒心情和她再解釋什麼,只是冷聲說道:“你讓開!”
她倔強地看着我。
我心裡的火氣莫名的更盛起來,瞪着眼吼道:“你他媽的給我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揍!”
蘇雪怡愣愣地看着我,突然流出淚來,嘶啞着說:“你倒是揍我啊!”
“操!”
我伸手粗魯地把她推開,就要去踹她身後的張柏寒。
“戚哥!”
這時候,李天光他們卻是抱住了我,衝着我喊:“戚哥,算了,算了!”
“操你媽!”
“你媽逼有種別裝啊,和我單挑啊!”
我只是衝着張柏寒大罵,掙扎着,雙腿仍是去踹他,罵着罵着,卻也是忍不住流下淚來,我真的憋屈,特別特別的憋屈。
我到底是哪裡對不住她了?她爲什麼要這樣護着張柏寒?她爲什麼就不肯相信我呢?
等李天光他們把我拖開,張柏寒才從地上站起來。
他拍拍身上的灰塵,竟然沒看向我,而是衝着蘇雪怡柔聲說道:“雪怡,我沒事,咱們去吃飯吧!”
在這刻,他像個君子,而我,更像是個瘋子。
蘇雪怡看向我,點點頭,然後跟他走了,她的眼神裡,似乎滿是失望。
“放開我!”
我衝着李天光他們喊道,然後趴到自己的座位上,用雙手把頭埋住,我想不哭,但卻是忍不住的淚如雨下,我真的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
張柏寒那個雜碎,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他。
過去很久,我才稍稍平復下心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對李天光他們說:“走吧,去吃飯!”
教室裡,還有些沒離開的同學,看向我的眼神很是複雜。
李天光他們的眼神也同樣是複雜,不過他們什麼也沒說,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然後便跟着我往食堂走去。
我知道,或許我和蘇雪怡之間真的不再有任何可能了。
剛剛我的衝動,只會讓她更厭惡我,甚至因此而和張柏寒更親近也說不定。
張柏寒扮演的是個寬容的弱者,那樣的他,更容易得到蘇雪怡的理解和憐憫,而我,或許在蘇雪怡的心目中已經淪爲個無理取鬧的瘋子了吧!
吃完飯,我給羅飛打了個包,然後回到寢室,卻發現羅飛就在寢室裡,楚天涯也在。
不過,羅飛是躺在牀上,連頭也沒露出來,在睡覺。
我走過去,掀開他的被子,問道:“你怎麼在寢室睡上了?”
他嗖地把被子又捂回去,聲音悶悶地傳出來,“老子想睡覺。”
但是,我剛剛卻清晰的看到,他的臉上有不少青腫,甚至還有血跡。
我猛地又把他的被子掀開,說道:“誰打你了?”
他乾脆把頭捂在枕頭裡,不給我們看,說道:“老子自己摔的,不用你們管。”
這傢伙,死要面子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只是,我更好奇,究竟是誰能把我們的羅無敵給揍成這樣。
我腦子裡浮現出這些天羅飛義無反顧地幫助我的情景,坐到他的牀邊,把飯盒放在他枕頭旁邊,問他:“羅飛,我們算是兄弟嗎?”
他沉默半響,然後終於是轉過頭來,說:“操,老子說了是摔的。”
李天光悶悶地說:“飛哥,你別逗了,摔跤能摔成這樣嘛!”
林懷銀、金東也是看着羅飛,不說話。
羅飛撓撓頭,沒好氣地說道:“哎呀,真是怕了你們這些混蛋了,老子和烏鴉單挑了,被他給揍的,媽了個逼的,要不是他比老子多吃了兩年飯,老子絕對能夠把他揍趴下。”
我看着他小孩子賭氣般的模樣,真的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我說:“捱揍就捱揍了嘛,你這麼死要面子幹什麼,咱們揍回去就是了。”
“揍個屁!”
羅飛卻是憤憤地說:“老子是單挑輸的,也要單挑幹過他。”
我張張嘴,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在這方面,羅飛遠比我要有志氣,也或許,他是知道我們幫忙也沒用吧,畢竟對手是烏鴉,烏鴉不可能喊不到人的。
“真不知道你們成天打架有什麼意思。”
這時候,悶葫蘆樣的楚天涯竟然是突然開口了,他對我們說:“捱揍心裡不爽吧?今晚上我帶你們出去好好瀟灑瀟灑,去不去?”
我納悶地看他,“你這幾天沒睡寢室的時候,是去外邊玩了?”
他在寢室裡睡的時間,還真是用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僅僅只有兩晚。
他滿不在乎地說:“是啊,在學校有什麼意思?唉,要不是我一個人玩沒意思,我也不會叫你們去,怎樣?去還是不去?放心,費用我都包了,不用你們出錢。”
“不……”
我正準備說不去,羅飛卻是嗖的從被子裡鑽出來,衝着楚天涯腆着臉說道:“你說真的?土豪,你準備帶我們出去玩什麼?”
他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和狗腿子似的,剛剛的無奈完全煙消雲散。
我再轉頭看看林懷銀和李天光他們,這兩貨竟然也是滿臉意動的樣子,只有金東臉上仍是冷冷的,彷彿不感興趣。
我心中哀嘆,看來,我們這寢室裡只有我和金東纔是正經人。
楚天涯說:“想玩什麼就玩什麼,我不差錢,酒吧、ktv,隨便挑。”
羅飛舔舔嘴脣,說:“喝花酒行不行?”
楚天涯點點頭,又埋頭去玩他的手機。
我聽愣了,忍不住問道:“喝花酒是幹什麼?”
我是鄉下長大的,別說是喝花酒了,就連酒吧都只僅僅去過一次,就是去救陳虹的那天晚上。
羅飛鄙視地看我,說:“喝花酒,就是喊着妹子陪喝酒,懂不懂?”
“啊?”
我扭捏着說:“那不好吧?”
但是,我心裡還真有些意動,青春期,總是對異性充滿嚮往。
李天光卻是說:“戚哥,聽說喝花酒可好玩了,咱們去試試吧!”
然後,在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下,我和金東無奈的上了賊船,在這天的晚自習結束後,我們連寢室都沒回,就跟在楚天涯的身後往學校外邊走。
我本來是提議爬牆的,但楚天涯說不用,說出不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