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冶看到老大出面，也見好就收。
他本來就沒想要通過這些簡單手段殺死這些同僚，只是需要通過戰鬥來發泄內心積累的暴戾之氣。
查冶的存在形式，決定了他必須通過暴力和血腥來保持理智。
如果長期沒有足夠激烈的戰鬥，他的意識就會逐漸被深淵的混沌所吞噬，最終變成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而且查冶非常狡猾，他沒有去招惹實力接近自己的“無形之霧”納斯，或是權柄極其詭異的“扭曲賢者”諾克圖恩和“液化魔人”米拉斯。
他所攻擊的三個至高使徒，對於他來說都是剛好能夠對付的“軟柿子”。
既不會陷入危險，還能體驗到拳拳到肉的快感。
“哈哈哈……爽快！”
查冶大笑着重新坐回王座，完全無視身上那些還在流血的傷口。
這些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斷裂的龍首重新生長，撕裂的翅膀也在重新凝聚。
短短几個睜眼的功夫，他就恢復了完整形態，甚至看起來比戰鬥前更加強壯威猛。
其他幾位至高使徒的恢復速度也不算慢。
作爲接近巫王層次的存在，這種程度的傷勢雖然痛苦，但還不足以致命。
但心理上的創傷就沒那麼容易恢復了。
被查冶當衆羞辱的憤怒和不甘，如毒蛇般啃噬着他們的自尊心。
特別是馬拉基，七個頭顱中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彷彿要將整個靈魂都燒成灰燼。
“現在，我們可以冷靜地討論正事了嗎？”
麥格斯的語調重新變得威嚴，九隻眼睛的面具在黑暗中閃爍着詭異光芒：
“關於卡桑德拉的異次元征服計劃，以及我們如何從中分得一杯羹。”
提到這個話題，所有至高使徒的表情都變得複雜起來。
渴望、嫉妒、憤怒、無奈……各種情緒在他們扭曲的面孔上交替閃現。
“說到底，我們還是太弱了。”
剛剛恢復形態的布拉德什苦澀地說道：
“明明擁有着毀滅星球的力量，卻連深淵的前面幾層都無法長時間停留。這種束縛……簡直是對我們的最大諷刺。”
這是深淵覺醒者們面臨的根本性悖論：
獲得的深淵力量越強，對深淵氣息的依賴就越深；
依賴越深，受到的束縛就越嚴重。
普通的深淵覺醒者還能在主世界活動，但到了使徒級別，就基本被永久困在深淵中；
而至高使徒更是連深淵的淺層區域都無法久留，只能在第六層以下的深淵深處活動。
這種限制不僅僅是物理層面的，更是規則層面的。
一旦遠離深淵核心區域，他們的力量就會急劇衰減，甚至可能因爲能量不足而陷入沉眠狀態。
“走上這條道路，力量確實獲得了，但自由也徹底失去了。”
“扭曲賢者”諾克圖恩咔嚓咔嚓扭動着身體，悔恨的嘆息一聲：
“我們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只能眼睜睜看着外面的世界，卻無法觸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馬拉基憤怒地咆哮道：
“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突破這種束縛！”
“突破？”查冶發出嘲諷的笑聲：
“你以爲沒人試過嗎？……他們的下場你們都知道。”
那些曾經嘗試突破深淵束縛的前輩們，無一例外都陷入了永恆的沉眠。
他們的意識被深淵徹底吞噬，連最基本的思維能力都喪失了，成爲了真正的行屍走肉。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麥格斯的話讓所有使徒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如果不能親自離開深淵，那就讓別人替我們行動。通過代理人來獲得外界的資源和情報。”
“代理人？”阿格莎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是說像羅恩·拉爾夫那樣的目標？但上次的計劃不是失敗了嗎？”
提到這個名字，幾位至高使徒都開始嘲諷起麥格斯之前的失敗：
“哈哈，還記得那個混亂靈怪的計劃嗎？本來是天衣無縫的陷阱，結果被那小子輕鬆化解。”
“還有那個王座種子，花費了那麼多精力製作，結果連碰都沒讓人碰一下。”
“麥格斯大人的‘完美計劃’，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啊。”
面對這些嘲諷，麥格斯只能自己認栽：
“羅恩·拉爾夫的謹慎超出了我的預設計劃，這孩子來到觀測站就龜縮着，確實拿他沒有辦法。”
“說到代理人……”
納斯那團星雲身軀中的眼睛開始不安地轉動，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挫敗感：
“我們已經嘗試了多少次了？第二紀元的‘陰影行者’、第三紀元的‘混沌之子’……”
他停頓了一下，內部的星光黯淡下來：
“他們最初都表現得很完美，有着正常的理智，強大的天賦，甚至還能在巫師體系中獲得一定地位。但最終……”
“最終都他媽的瘋了！”
查冶粗暴地打斷了納斯的話，三個腦袋同時露出不屑的表情：
“要麼在關鍵時刻暴露身份被幹掉，要麼直接失控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我記得那個‘混沌之子’，好不容易混進了學派聯盟的上層。
結果在一次學術會議上突然發狂，把半個會議廳的巫師都撕成了碎片。”
“那次事件之後，巫師們對深淵滲透的警惕性提高了十倍。”
卡拉澤克用自己那由骨骼組成的手指摸索着王座扶手，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現在想要再次滲透，難度比以前高了太多。”
米拉斯的液態身軀中浮現出一張痛苦的人臉：
“問題的根本在於深淵本身的特性。它天然帶有混沌和扭曲的屬性，任何接受它的生物，最終都會被侵蝕得失去理智。”
“即使我們極其小心地控制輸出功率，只給予最基礎的力量增幅，時間一長還是會產生不可逆轉的人格扭曲。”
希瓦娜的腹部劇烈蠕動着，裡面的幼蟲似乎因爲母體的激動而變得更加活躍：
“這就是我們面臨的根本性悖論。不給予深淵力量，代理人就沒有足夠的能力完成任務；給予深淵力量，代理人就會不可避免地走向瘋狂。”
諾克圖恩的扭曲身軀做出一個不符合常理的動作，他的頭顱360度旋轉了一圈：
“而且即使代理人能夠保持理智，他們也很難在巫師體系中達到足夠高的地位。
畢竟深淵力量與巫師體系存在根本性衝突，想要同時掌握兩套完全對立的力量系統，幾乎是不可能的。”
整個議會廳陷入了沉重的沉默。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們無數歲月。
每一次嘗試都會投入巨大的資源和精力，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漸漸地，連最樂觀的至高使徒也開始懷疑這條路線的可行性。
但就在這時，麥格斯突然開口了：
“不過……最近我遇到了一個特殊的機會。”
他的九隻眼睛同時爆閃，散發出興奮的幻彩光芒：“一個能夠徹底改變遊戲規則的機會。”
所有使徒都將注意力集中到麥格斯身上。
“這個機會來自於‘鮮血之王’艾登。”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使徒們都露出了極其複雜的表情。
“那個半殘的僞王？”阿格莎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不屑：“他不是早就被困在亂血世界，自身難保了嗎？”
“而且據我所知，他的實力在所有巫王中墊底，連部分頂尖大巫師都能與他過兩手。” 馬拉基七個頭顱中的人類頭顱開口了：“這樣的存在能幫我們什麼？”
麥格斯發出了一聲輕笑：
“你們只看到了他的弱點，卻忽略了他最重要的優勢——他對血脈調製技術的掌握，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血脈調製？”
“沒錯。”麥格斯開始詳細解釋：
“艾登雖然實力不強，但他在血脈融合和改造方面的技術，甚至超過了當年的塞爾娜。特別是在如何讓不同種族的血脈和諧共存方面，他有着獨到的見解。”
“他掌握着一種特殊的技術——‘血脈隔離法’。這種技術能夠在不影響血脈力量的前提下，完全隔離血脈中的混沌因子。”
這個信息讓所有使徒都眼前一亮。
如果真的存在這種技術，那麼代理人計劃面臨的最大障礙就能得到解決。
“但是……”納斯謹慎地問道：
“艾登爲什麼要幫助我們？以他對我們的瞭解，應該知道合作的風險。”
麥格斯的笑聲變得更加陰險：
“因爲他需要我們的幫助。亂血世界雖然是他的國度，但那裡的混亂程度連他也無法完全控制。”
“而我們擁有他迫切需要的東西。”
馬拉基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說……互相利用？”
“沒錯。”麥格斯點頭確認：“這是一筆公平的交易，對雙方都有巨大好處。”
“而且……”他的聲音變得更加神秘：“艾登已經用這種技術成功創造出了一個不錯的樣本。”
“樣本？”
“就是血淚大公阿斯蒙德。”
這個名字一出，所有使徒都震撼了。
血淚大公在深淵中雖然只是普通使徒，但他的潛力和成長速度卻是有目共睹的。
阿斯蒙德擁有遍佈主世界的血族網絡，是收集情報和執行任務的理想工具。
“你是說……阿斯蒙德是艾登的實驗品？”希瓦娜難以置信地問道。
一旁的卡拉澤克已經開始意動起來：
“如果阿斯蒙德真的是成功案例，那麼這個方案確實值得嘗試。至少比我們之前那些粗暴的做法要靠譜得多。”
其他使徒也開始認真考慮這個提議。
經過無數次失敗後，他們已經學會了謹慎和理性。
“具體的合作方案是什麼？”米拉斯問道。
麥格斯展開投影，顯示出球形的能量構造體：
“我們將融合所有至高使徒的部分本源力量，創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王座種子。
這個種子將同時具備我們所有人的能力特徵，但經過艾登的血脈隔離技術處理，不會對載體造成人格扭曲。”
“鮮血之王所調製的代行者，目前已經成功潛入巫師體系。”
麥格斯開始詳細介紹這個計劃：
“這個代行者不同於以往的粗糙作品。在製作過程中，我們極其小心地保持了她的理智和人格完整性。
從外表看，她就是一個正常的天才巫師，沒有任何深淵覺醒的跡象。”
“除此之外，鮮血之王在她身上埋下了一個特殊的‘保險’。
這個保險不僅能確保她的忠誠，還能在關鍵時刻釋放出超越想象的力量。”
查冶在一旁補充道，作爲血脈力量的另一位集大成者，他也在其中貢獻了自己的部分力量：
“這個種子的天賦和潛力超過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期。
她已經成功進入了卡桑德拉主持的新星計劃，目前排名還相當靠前。”
聽到這裡，在場的所有至高使徒都眼前一亮。
新星計劃——那可是卡桑德拉親自主持的年輕巫師培養項目。
能夠進入其中的，無一不是有着巨大潛力的天才。
而能夠在其中排名靠前的，更是有可能成爲未來巫師界領袖的存在。
“如果這個種子能夠在新星計劃中脫穎而出……”
馬拉基的聲音中帶着貪婪的渴望：
“她就有機會接觸到卡桑德拉的核心機密，甚至參與到異次元征服計劃中。”
“沒錯。”麥格斯點頭確認：
“通過這個種子，我們可以與載體建立直接聯繫。
她的每一次成長，每一次突破，都會反哺給我們。
而當她達到足夠高度時，我們甚至可以通過她來影響主世界的重大決策。”
這個計劃的宏大程度讓所有使徒都爲之震撼。
如果成功，他們將能夠突破深淵束縛的限制，通過代理人來實現對主世界的深度滲透。
這不僅能讓他們分享異次元征服的成果，更有可能徹底改變深淵與主世界的力量格局。
“我同意！”馬拉基第一個表態，七個頭顱的眼中都燃燒着渴望的火焰：
“與其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我也同意。”
阿格莎點頭確認，胸口的洞裡涌出更多綠色膿液，顯示出她內心的激動：
“這確實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其他使徒也紛紛表達了支持。面對如此難得的機會，沒有人願意缺席。
即使是平時最謹慎的納斯，也被這個計劃的前景所打動：
“雖然風險很大，但如果真能成功……我們就能重新獲得失去已久的自由。”
看到所有同僚都表示支持，麥格斯滿意地點頭：
“很好。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儀式準備。”
“不過我必須提醒大家，這個過程會很漫長。
由於需要融合十三種不同的本源力量，彼此間的磨合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
而且在此期間，我們都不能離開這裡，必須全程參與調和過程。”
查冶聽到這個時間安排，暗自鬆了一口氣。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納瑞將那個神秘木偶培養到成熟期了。
到時候自己出關，正好可以坐享其成。
至於納瑞的想法和感受？那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在查冶的認知中，納瑞不過是一個有用的工具，用完就丟的棋子。
“那麼，我們開始吧。”
隨着麥格斯的宣佈，十三位至高使徒開始圍繞中央的灰色漩渦排列成複雜的幾何圖形。
他們各自調動體內的本源力量，準備進行這次史無前例的融合儀式。
空氣中開始瀰漫起各種扭曲的能量波動，每一種都代表着不同的混沌本質。
這些能量互相排斥，互相吸引，在空中形成了詭異的能量風暴。
整個靈魂深淵都在這種威壓下顫抖不已。
就連中央的灰色漩渦也變得更加狂暴，彷彿在迴應這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