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終究沒有欺負蓉兒到天亮。
他功力既深,又淬鍊“劍體”,筋骨體魄已漸漸超凡拔俗,還有天賦“超級恢復”。
而蓉兒雖然也天天練“老頭拳”,也吃過能些微提升體質的菩斯曲蛇肉,可她終究不曾修煉煉體神功,體質相對猛如龍虎的陸沉,着實嬌嫩柔弱不堪摧折。
這還是她內力已足夠深厚,否則恐怕更加脆弱。
所以只是午夜過後,見蓉兒再難承受,陸沉疼惜之下,儘管遠未盡興,卻也及時收兵。
抱着蓉兒撫慰一番,又將她抱到通房軟榻上暫歇着,更新了一番牀單被褥,這才又將她抱回婚牀,擁着她休憩。
蓉兒恍恍惚惚歇了好一陣,方纔悠悠回神,把小臉埋進他胸懷,用帶着濃濃鼻音的軟糯聲音說道:
“陸沉哥哥……”
“嗯?”
“蓉兒是不是很沒用?”
“哪有?”
“可是……”
可是你明明還沒盡興,我卻已經死過去好幾次,現在也像是沒了骨頭,渾身無力,連腳趾都動彈不得,連牀單被褥都需要你來更換……
蓉兒心裡默默唸叨着,感覺自己好“弱小”。
“沒事。”
陸沉輕輕擁着蓉兒清香馥馥,嫩若凝脂的柔軟嬌軀,含笑撫慰:
“好好休息,我們的未來,還長遠地很。”
“嗯……”
黃蓉輕嗯一聲,再也撐不住疲憊,蜷在陸沉懷中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
蓉兒還在熟睡,陸沉在她臉頰輕輕一吻,給她掖好被子,輕手輕腳下榻穿衣。
洗漱一番,便前往莊園主宅大院,準備去拜見岳丈。
剛自月亮門走進大院,就聽到一陣長劍吟嘯聲。
過去一瞧,就見李莫愁手持長劍,圍着黃藥師疾速遊走,古墓劍法、全真劍法、白虹劍法交替施展,用劍已頗具不拘套路、變化自如的靈性。
黃藥師左手揹負,右手持一根細竹枝,雙腳穩立原地,任憑李莫愁如何變幻方位,如何奇招迭出,都能揮灑自如地輕鬆化解李莫愁攻勢。
偶爾隨手反攻一招,便能迫得李莫愁竭力格擋閃避。
黃老師傅臉上掛着一抹雲淡風輕的笑意,看得出來,他這場指導戰打得非常滿意,應該是覺着總算找回了指導小輩的感覺——
和蓉兒那已經不能算是指導戰了,而是必須認真爭勝。
至於陸沉……
兩年前還可以只用一隻手,原地站樁隨意指導,現在嘛……
黃老師傅已經不想再跟陸沉交手了。
沒意思。
而陸沉看着黃老師傅指導李莫愁,忽地想起了原世界線中,“赤煉仙子”李莫愁大肆差評黃藥師的名場面。
把桃花島弟子嘲諷了個遍,還留下了“劈空掌力,掌掌落空”的名言。
現在的李莫愁,已不會再走上“赤煉仙子”的老路,並且還來到了桃花島,接受黃藥師的指導……
只能說,他這穿越者的翅膀實在太大,把這個世界許多人的命運,都扇得面目全非。
正感慨時,黃藥師漸漸收招停手。
已然呼吸急促,額冒細汗的李莫愁也趕緊收招後退,對着黃藥師拱手一揖:
“多謝前輩指教!”
黃藥師微一頷首:
“你也不錯,已有了你師祖林女俠當年兩三成功夫了。以你年紀,比起王重陽的弟子們,可是要出息了太多。”
得東邪如此讚譽,李莫愁心中歡喜,不自覺地朝陸沉那邊瞥了一眼,見他也是含笑頷首,似是對黃藥師點評深以爲然,心中不禁更是歡欣鼓舞,趕緊向着黃藥師行禮遜謝一番。
這時陸沉也過來給黃藥師行禮。黃藥師沒見到蓉兒,也不以爲奇,叫李莫愁自行整理方纔對練的收穫,領着陸沉去到院中涼亭裡,對他說道:
“今年冬天,便是第二次華山論劍之期。”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
“天下第一非你莫屬。”
黃藥師看了陸沉一眼,淡淡道:
“蓉兒也有資格參加。若再服食我以菩斯曲蛇膽煉成的靈丹,功力再有長進,爭個排名也不無可能。”
陸沉笑道:
“這敢情好,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就有三位五絕了。”
“嗯。”
黃藥師輕咳一聲,負手望向遠處的彈指峰,語氣稍微有點尷尬:
“老夫雖想抱孫孫,但,蓉兒若有了身孕,參與論劍怕是無法全力發揮,所以……”
陸沉也是乾咳一聲,望向另一座山峰:
“小婿明白,會注意的。”
氣氛變得稍微有些尷尬。
男人之間說這種話題,總難免尷尬,但沒辦法,黃藥師又當爹又當娘,有些本該是岳母來說的話,也只能由他來說。
尷尬沉默一陣,陸沉又轉移話題:
“小婿這一年來,也學到了不少新功夫,正要請岳父大人指……”
什麼?
想跟我切磋?
和蓉兒完婚後的第一天,就想給我這岳父一個下馬威麼?
黃藥師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正好看到傻姑拿根樹枝,蹲在池塘邊上釣魚,趕緊打斷陸沉話頭:
“我去教徒孫武功了。你自己練着。”
說罷一拂袖子,飛身出了涼亭,一把拎起傻姑,在她大呼小叫聲中,帶着她往別處練武去了。
陸沉有點摸不着頭腦。
上次回桃花島,黃老師傅不是很樂意跟他切磋麼?
每每他拿出新功夫,黃老師傅都會見獵心喜,若是當場破解不了,便會徹夜思索破解之道,次日又主動來找他邀戰,怎麼現在,有點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覺?
不會是怕打不過丟臉吧?
可我“平手劍”陸沉,又豈是浪得虛名?
陸沉無奈搖了搖頭,出了涼亭,與李莫愁招呼一聲,正想回去看看蓉兒,李莫愁便輕聲說道:
“方纔得黃前輩一番指點,小妹自覺武功又有長進,不知陸兄可否再指點小妹一二?”
陸沉想想蓉兒的狀態,怕是要睡到大中午才能起來,便含笑頷首,也折了一根細竹枝,與李莫愁對練起來。
一番酣暢淋漓的對練之後,李莫愁飽滿胸襟起伏不休,白玉似的俏臉滿是酡紅,額上密佈晶瑩汗珠,神情卻是暢快無比,衝着陸沉一拱手,嫣然說道:
“多謝陸兄賜教。”
陸沉笑了笑,又取出一本冊子遞給李莫愁:
“這是蓉兒抄寫的‘老頭拳’秘藉,昨天便叫我送給你,算是你作她伴娘的謝禮。”
“老頭拳?”李莫愁有些想笑,接過那本冊子:“名字怎這般奇怪?”
陸沉含笑說道:
“這是以‘易筋鍛骨篇’爲根基,融入了一些其它法門創出的功法,改易根骨的效果更佳,目前還未看到上限。因它外功套路,慢悠悠地像是老頭老太練拳養生,所以我和蓉兒便叫它老頭拳。”
李莫愁練了一年多“易筋鍛骨篇”,深知這門功法的厲害,此時聽說這名字奇怪的“老頭拳”,竟比易筋鍛骨篇更強,頓知這門功法的珍貴,眼波婉轉地看着陸沉,輕聲說道:
“陸兄和蓉兒妹妹如此厚贈,莫愁該如何報答纔好呢?”
她聲音天生綿柔嬌媚,此時放輕聲音,語氣婉轉,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
陸沉微微一笑:
“都是好友,說什麼報答不報答?莫愁姑娘先練着,我去看看蓉兒。”
“嗯。”李莫愁點點頭,眼神粘着陸沉背影,心緒又是好一陣起伏。
陸沉回到後院蓉兒閨房,見蓉兒果然還在熟睡,便在後院中自行練起了武功,直至將近正午,蓉兒方纔打着哈欠出來。
“快午時了,蓉兒總算起來啦!”
陸沉笑着說道。
見他取笑自己,蓉兒又嘟了嘟小嘴,俏生生白他一眼,羞嗔道:
“還好意思笑話我,明明是你……”
想起昨晚的情形,她臉頰不禁又浮出一抹羞紅,後邊的話兒卻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好吧,怪我欺負蓉兒。”
陸沉握住她的小手,在她臉頰輕輕一吻,又正色說道:
“岳父大人說了,今年冬天,便是華山論劍之時,具體日期,已不足三月,所以接下來需得好生練功了。”
黃蓉雖然喜歡受他欺負,但想到他的兇猛,又怕他真個每晚欺負自己,聞言連連點頭:
“對對對,你是該好生練功,不可再像昨晚一樣,沉迷……那個,荒廢了修行……”
“不單是我。”
陸沉笑道:
“岳父大人說了,蓉兒也有資格參加華山論劍,若服食靈丹,功力大進,甚至有望拿到排名、稱號。所以……這段時日,蓉兒也得勤修苦練了。”
“我近來練功,本來就很勤快嘛!”
至少已經有了陸沉三四成的努力,對比起從前,練功已經能算異常刻苦了。
只不過……
新婚夫妻,又正值青春年少,難免食髓知味。
儘管蓉兒對陸沉的如龍似虎心有餘悸,可到了晚上,又忍不住想要他親親抱抱,這一親自然就一發不可收拾,然後又重複哀哭告饒、自責沒用的循環。
總之接下來大半個月,蓉兒每天都是睡到接近正午,練功時間反比前陣子少了許多。
陸沉倒是一如既往,沒有絲毫身體空乏的困擾。
雖然晚上修煉時間確實少了不少,但影響倒也不算太大,每日白天時間排滿,還常去海邊礁灘,借潮汐之力修煉劍術、淬鍊劍體。每天還會與李莫愁對練一場,引導她提升武功。
不知不覺,大半個月一晃而過。
黃藥師的“靈蛇丹”終於出爐。
一顆蛇膽,可出三枚靈丹,因着摻入了多種珍貴藥材,又經黃藥師妙手調製,三顆靈蛇丹加起來的效力,比單純服食一顆蛇膽,足足強了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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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吃蛇膽已經沒什麼用的陸沉,都藉着效力更強的靈蛇丹,在短時間內,提升了一成左右的功力。
李莫愁也跟着分享到了靈蛇丹,功力亦是突飛猛進。
不僅如此,她還學到了五嶽劍法等武功,甚至還得蓉兒傳授了凌波微步。
李莫愁初時還覺着有些愧受。
後來就漸漸坦然了——自己人,陸兄和蓉兒給我什麼,我便坦然接受,用不着不好意思。反正以後自會報答他們。
不知不覺,秋盡冬來。
這一天。
黃蓉帶着陸沉,來到桃林深處,一座山洞之前。
“老頑童,我來啦!”
她遠遠地就脆聲打着招呼,聽到她的呼聲,山洞裡奔出一個衣襟破爛,頭髮鬍子又長又亂,以至整顆腦袋都變得好像一顆毛球,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老者。
“小黃蓉,你都好久沒來找我玩啦!咦,怎麼長成大姑娘啦?”
老者笑嘻嘻說道,語氣聽起來很是天真。
“我這兩年一直在外邊跑,很少回桃花島,所以沒空來找你玩。”
黃蓉吐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算上這次,她和陸沉其實已經回了三次桃花島。
不過她心裡只有陸沉,早把老頑童這個老朋友給忘光光啦!
直至這次,華山論劍在即,黃蓉扳着指頭數天下高手時,纔想起來還有一個老頑童……
老頑童倒是不介意,看着陸沉說道:
“這小兄弟是誰?”
黃蓉挽着陸沉胳膊,甜甜一笑:
“這是我夫君,天外神劍陸沉。”
“夫君?”老頑童大驚:“小黃蓉你居然成親了?”
又一臉鄭重地對陸沉說道:
“小兄弟,你也是練武之人吧?聽老頑童一句勸,成親不好,成了親,就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哪怕妻子是小黃蓉,也絕對絕對不是好事……”
“喂!”黃蓉沒好氣地瞪着老頑童:“胡說八道什麼呢?再胡說,便不放你走啦!”
“什麼?放我走?”老頑童一臉驚訝:“你要放我走,不怕你爹打你?”
“哼,爹爹纔不會打我呢。”
黃蓉衝他扮了個鬼臉:
“當年你亂講話,惹惱了爹爹,才被爹爹關在桃花島。現在關了你這麼多年,爹爹的氣也消啦,這次華山論劍,打算帶你一起去,讓你代表全真教。”
“啊?我也能去華山論劍?”
聽說能參加華山論劍,老頑童先是一臉驚喜,他可實在太愛湊這種熱鬧了。
可很快他又撓了撓頭髮,一臉擔憂地說道:
“這個,我代表全真教?我不成的吧?我武功比起師哥,可是差了太遠……”
嗯,老頑童直到現在,對自己的武功都沒有準確認知。
他並不知道,這些年他已經不知不覺,在睡夢中練成了九陰上卷的內功。
也不知道他那只是閒着沒事,創出來自己跟自己打架的“雙手互搏”,能令他戰力爆增。
老頑童的實力,在原世界線的二論之時,其實已經超過了黃藥師、洪七公,應該能和逆練九陰,武功大進的歐陽瘋並列第一。
現在嘛,黃藥師得到了“老頭拳、小無相功”等多種功夫,實力大進,洪七公也得到了老頭拳,實力顯然也是大有提升——七公的路子和黃藥師不同,走的不是廣博一途,只要提升功力即可。功力越深,他的降龍十八掌就越猛。
也就一燈,沒有和陸沉黃蓉有所交集。
但一燈本有二十多年火候的“先天功”,內力一直領先其他同輩,其“一陽指”品階,也超過了天龍寺枯榮禪師,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所以如今的老頑童,即使用“雙手互搏”,也未必能勝過黃藥師、洪七公、一燈。
儘管如此,他其實也能不懼黃藥師。
可惜他對自己的武功認知不足,不然早就可以自行離開了。
“反正我爹爹已經同意放你走了。”
黃蓉揹着雙手,衝老頑童一笑:
“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華山?”
老頑童揪着鬍鬚,一陣呲牙咧嘴,終是用力一點頭:
“去!”
……
周伯通跟着陸沉黃蓉來到碼頭上,就見那裡已有三個人等着。
一個正是黃老邪。
另兩個是一個揹着劍的漂亮姑娘,和一個蹲地上逗螞蟻的姑娘。
周伯通嘻嘻哈哈與黃藥師打招呼:
“黃老邪,你終於良心發現,捨得放我走啦?”黃藥師嘴角抽搐一下,冷哼一聲:
“若非蓉兒求情,我豈會放你離開?”
雖然對九陰真經的心思早已淡了,但黃老師傅心眼真不大,周伯通當年恭喜他死老婆,他至今想起,仍然耿耿於懷。
不過終究是老朋友,原世界線中,黃藥師對囚禁周伯通十幾年,心裡還是過意不去的,放他走時,又是送九花玉露丸,又是送黃金,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行爲還是看得出來他的歉意。
今日看到周伯通,見他仍是嘻嘻哈哈老小孩似的,也懶得跟這心思迥異常人的老頑童計較,一把拎起傻姑,飛身躍上海船。
這次全家出動去華山,黃藥師可不放心把傻徒孫一個人留在島上,準備帶她去太湖,交給歸雲莊的陸乘風暫代照顧——
這一年來,梅超風又找到了陸乘風。
陸乘風還不顧雙腿不便,帶着兒子陸冠英前來桃花島拜見黃藥師,還在島上住了幾天,得黃藥師指點了幾天武功。
周伯通見黃老邪登上的只是一艘普通小海船,可不遠處分明泊着一艘船尾高聳,形象華美,漆得金碧輝煌的新船,當場指着那新船大叫:
“坐新船!我要坐新船!”
黃藥師臉色微變,說道:
“伯通,那船壞了,還沒修好,坐不得。”
周伯通嚷道:
“我就要坐新船,黃老邪你幹嘛這般小氣?”
黃藥師還沒說話,陸沉就飛身縱到新船上,五指並作劍掌,揮手一劃,嚓地一聲,把主桅斬斷。跟着又走到船舵前,咔嚓幾下,把船舵劈了個稀碎。
然後一腳踏在船板上,船板轟地一震,破開一個大洞,陸沉自大洞落入艙中,又破一層甲板,去到底艙,很快就見船身微微一震,開始緩緩下沉。
陸沉又從甲板破洞中躍出,飛身落到周伯通身邊,一指那正在沉沒的新船:
“看,船壞了。”
“……”
周伯通張着嘴巴,一臉呆滯地看着緩緩下沉的新船,又側首看一眼陸沉,忽地一個激靈,三蹦兩跳到了小船上,對着黃藥師小聲道:
“黃老邪,你女婿比你還狠!”
黃藥師眼角微微抽搐一下,神情複雜地看了陸沉一眼,又對周伯通說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歐陽鋒可是被我女婿殺了。你在我面前胡說八道可以,在他面前胡說八道,小心你的性命。”
“……”
老頑童這下又驚呆了,看看陸沉,又看看黃老邪:
“陸小兄弟殺了老毒物?黃老邪你最會騙人,不會又在騙我吧?”
黃藥師冷哼一聲,拂袖道:
“信不信由你!”
帶着傻姑進艙去了。
老頑童揪着鬍鬚發呆一陣,見陸沉、黃蓉、李莫愁也將登船,頓時一個激靈,趕緊鑽進了船艙。
他可是太清楚老毒物的厲害了,小黃蓉……好吧,現在是大姑娘了,都成親了,應該叫她大黃蓉,大蓉兒了。
那大蓉兒的夫君能殺了老毒物,豈不是更可以輕輕鬆鬆,把他老頑童剁碎了餵魚?
想到自己先前跟他說成親不好,不是好事,老頑童就有些後怕。
老頑童前腳剛躲進船艙,陸沉黃蓉和李莫愁後腳就上了船。
黃蓉還在一臉疑惑地說着:
“那艘船其實不是新船,停在碼頭好些年了,爹爹每年都要安排啞僕給它上新漆,卻從沒見它開動過。問爹爹爲什麼不用那艘船,他也不說。方纔你毀了船,我還以爲爹爹會生氣,可沒想到他居然什麼都沒說,真奇怪……”
陸沉笑了笑,說道:
“我覺着岳父大人看那船的眼神不太對,也許是有什麼忌諱,岳父大人礙於忌諱,不好處置那船,還得費功夫年年保養,也許早就左右爲難,所以我便乾脆幫他解決算了。瞧岳父大人的反應,我應該也算是歪打正着,幫他下定了決心。”
李莫愁好奇道:
“我先前在臨安府碼頭找船時,也聽說過不少海上人家的禁忌。所以那條船,也許真有什麼忌諱?但陸兄又爲何不怕?”
陸沉哈哈一笑:
“天外神劍,百無禁忌!”
李莫愁嫣然一笑,對陸沉一拱手:
“陸兄豪勇,小妹佩服。”
說笑幾句,陸沉、李莫愁開始幫黃蓉繫纜升帆,做好準備工作後,黃蓉親自掌舵,小船乘風破浪,向着臨安府方向駛去。
一路平安。
當小船緩緩靠上碼頭,黃藥師又拎着傻姑出來,道一聲:
“老夫先行一步!華山再會!”
拎着大呼小叫的傻姑飛身下船,飄然而去。
黃老師傅可不想跟年輕人們走一塊兒,看他們卿卿我我。
“黃老邪等等我!我要跟你比試輕功!”
周伯通衝黃蓉扮了個鬼臉,也飛快溜下船去,步履如風地追着黃藥師去了。
陸沉三人泊好船,熟門熟路地僱了人看守,便向着碼頭外行去。
“莫愁姐姐,要不要也比試一下輕功?”
出了碼頭,黃蓉笑問李莫愁。
李莫愁這兩個多月,每天都有努力練功,天天都和陸沉對練,夜晚也是勤練內功,並且也吃了靈蛇丹,功力大增,也練了凌波微步,輕功大進。
而黃蓉在和陸沉拜堂成親後,前大半個月,每天都要睡到快中午纔起來,後來雖然起得早了些,卻也沒見她如何用功,每天練武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因此李莫愁就覺着,別的不說,輕功自己或許能跟蓉兒比一比了。
當下躍躍欲試地一點頭:
“好啊,來比一比輕功!”
當下兩人展開身法,你追我趕,時而黃蓉在前,時而並駕齊驅,時而李莫愁又趕到了前頭。
飛掠追逐之時,速度皆是快若疾風,身形亦皆是飄逸優雅,形成一道極靚麗的風景。
陸沉揹着雙手,悠然跟在她倆身後,欣賞着前方蓉兒與李莫愁的競速,也沒見他怎麼發力,卻能始終牢牢躡着她倆。
一口氣全力飛掠上百里,兩人終究還是決出了高下。
李莫愁功力到底不如黃蓉深厚,漸漸氣籲喘喘,香汗淋漓,黃蓉則仍是一副遊刃有餘模樣,額頭僅只微微見汗。
至於後面的陸沉,更是連呼吸節奏都沒變,更別說出汗了。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
結束競速後,三人乾脆在一處溪流邊宿營休憩。
吃過晚餐,李莫愁又向陸沉請教武功,戰了一陣,蓉兒看得手癢,也加入進去,與李莫愁合戰陸沉,結果自然是她倆都累到近乎力竭,陸沉則依然若無其事。
就這樣,三人一路北上,每日都要來上一場競速,宿營時亦會來上一場合戰陸沉。
待至進入關中時,黃蓉和李莫愁輕功武技又都長進不少。
至於陸沉,到了如今這境界,在射鵰世界這類低武世界,想要提升已經極難,已只能像其他五絕級的高手一樣,熬時間慢慢積累。
好在陸沉並不會受世界侷限。
現在就能去能級高上一些的天龍時代修行。
等到將來解鎖“劍四”,應該又能前往能級更高的世界。
這一天。
三人抵達華山腳下。
李莫愁偷溜下山時,曾來華山遊玩過一次,這次便自告奮勇給陸沉黃蓉帶路。
行至玉泉院附近時,三人隱隱聽到附近林中有打鬥聲音傳來。
循聲過去一看,黃蓉頓時輕咦一聲:
“那不是穆姐姐麼?”
沒錯,打鬥的三人當中,有一人正是穆念慈。
穆念慈一身紅衣,手持長劍,正和一個身形壯實的灰衣青年聯手,合戰一個身着黃葛布袍的矮小老者。
那老者身法極是厲害,挪移飛掠快如幻影,掌法亦極爲精妙,掌力剛猛凌厲,氣勢磅礴,掌風幾可籠罩方圓數丈,掃得地面飛沙走石、草葉漫天。
如此武功,顯然不是穆念慈能夠應對的。
儘管她如今的功力,比起一年前強了許多,用的劍法也相當精妙,還不時施展一兩招陸沉三人都很熟悉的“白虹劍法”當中的凌厲殺招,但也只能敲敲邊鼓,牽制一二。
真正對抗那矮小老者的主力,乃是那個壯實的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用的武功,陸沉三人也極是熟悉,儼然正是降龍十八掌。
他輕功不如矮小老者,應對不了老者那來去如風、縱橫似電的身法。
但他降龍十八掌用得極其嫺熟,每一掌都恰到好處,或封堵,或格擋,或反打,總能憑藉那招式看似平凡質樸,實則攻守兼備的降龍掌法,化解矮小老者的凌厲攻勢,乃至打亂老者身法節奏。
其掌力亦甚是剛猛雄渾,比起矮小老者,僅僅略遜一線,但憑藉降龍掌法發力運勁的奧妙,即使與矮小老者偶爾硬撼一掌,亦能不落下風。
有他作主力,穆念慈在旁牽制,兩人在那矮小老者狂攻下,堪堪支撐了下來。
不過長時間鬥下去,他們恐怕還是鬥不過那矮小老者。
黃蓉早知七公收了個弟子,當初她和陸沉特意找七公,給他送“五寶花蜜酒”,七公都沒捨得喝,說是要留給徒弟。
瞧那灰衣青年的年紀,跟陸沉也差不多,如此年輕,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五寶花蜜酒顯然是給他受用了。
對了,還有“老頭拳”,七公也得了陸沉黃蓉贈送的二次改良版老頭拳,陸沉還讓七公可以隨意傳授心性得七公認可的弟子。
看那灰衣青年和穆念慈的樣子,顯然也都練了老頭拳。
不過灰衣青年只靠一碗五寶花蜜酒,以及最多隻修煉了一年的老頭拳,功力就能這般深厚,其練功顯然不是一般的刻苦——七公好像也說過,他徒弟練武之刻苦,不遜陸沉?
雖然不可能真有陸沉那般刻苦,畢竟陸沉能仗着“超級恢復”往死裡練,正常人則絕對不行,但七公都誇讚了,顯然是真的刻苦。
另外,內功方面,說不定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賦,不然不可能有這般功力。
“那傢伙就是七公的弟子吧?七公那份‘五寶花蜜酒’,就是給他的。又和穆姐姐一塊兒,難道他還是楊康的那位義兄?好像是姓郭吧?”
黃蓉饒有興趣地說道。
陸沉看着那濃眉大眼,神情堅毅的青年,頷首說道:
“他正是楊康的義兄,七公的弟子,郭靖。”
“楊康還說,穆姐姐和他義兄去探鐵掌幫了。那矮小老頭掌法這般厲害,輕功也甚是了得,莫不就是‘鐵掌水上漂’裘千仞?”
“對。裘千仞本就有資格參加華山論劍,這次應該也是來參加論劍的。”
“我覺着,我可以和裘千仞較量,甚至有一定勝算。”
黃蓉躍躍欲試。
陸沉笑了笑,說道:
“可以試試。”
說話時。
激鬥之中,仍有餘裕分心旁顧的裘千仞,已發現了三人到來。
見三人身形相貌,氣質神韻皆是不俗,並且見到這邊鬥得如此兇惡都敢湊過來,裘千仞頓時心中微凜,不敢大意,幾掌逼退郭靖穆念慈,閃身跳出戰團,喝問:
“來者何人?”
陸沉微微一笑,說道:
“陸沉。”
陸沉?
裘千仞神色微變,想起了一位近年來在江湖上名聲鵲起,卻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神秘人物。
正尋思究竟是不是重名時,就聽穆念慈驚喜叫道:
“陸少俠,黃姑娘!”
他們認識?
裘千仞臉色再變,問道:
“天外神劍?”
陸沉微笑頷首:
“正是。”
“……”
裘千仞眼角微微一抽,轉身就走——
“北丐”親傳弟子郭靖的武功,已經只比他遜色一籌,再來個“天外神劍”陸沉……
倘若對方起了殺心,他恐怕活命都難!
可惜裘千仞想走,早就躍躍欲試的黃蓉又豈會放過這機會?
“裘幫主何必急着走呢?”
黃蓉步踏凌波,倏忽之間,閃身攔到裘千仞身前,拱手一禮,一本正經地說道:
“久聞裘幫主鐵掌震衡山,威名赫赫,二十多年前,就曾接到王重陽華山論劍的邀請,可惜並未參加。這次既來華山,想來是要大顯身手。小女子不才,此次也是來參加華山論劍,正要與裘幫主一較高下!”
“……”
裘千仞眼角又是一抽,看向陸沉,恨聲道:
“姓陸的,你這是要羞辱老夫麼?”
儘管黃蓉方纔展示出了一手精妙輕功,可裘千仞絕不認爲,一個瞧着最多十八歲上下的少女,會是自己的對手。
陸沉示意她出面攔下自己,甚至挑戰自己,必是羞辱無疑。
然而陸沉卻搖了搖頭:
“裘幫主誤會了。我蓉兒妹子武功高強,確有資格參加華山論劍。甚至裘幫主大意輕敵,敗在她手下亦不無可能。”
裘千仞哪裡肯信,冷哼一聲:
“既如此……死了可別怨我!”
話音一落,雙掌齊出,剛猛掌力震盪空氣,發出風雷激盪般的轟鳴,向着黃蓉席捲而去。
他本擬黃蓉會以輕功閃避,可沒想到,她竟是輕笑一聲,不閃不避,雙掌齊出,正面迎擊。
“黃姑娘小心!”穆念慈一驚,疾聲提醒:“裘老賊掌力……”
話音未落,裘千仞與黃蓉已然結結實實對了一掌!
嘭!
震耳轟鳴聲中,一道強勁氣浪爆發開來,颶風一般八方橫掃,直將二人腳下浮塵捲起,化爲塵環,翻翻滾滾擴散至三丈開外!
而這一擊掌力硬碰,裘千仞竟是未佔到絲毫上風,與黃蓉各自後退了一步!
這一下,不僅裘千仞滿臉難以置信,穆念慈、郭靖亦都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裘幫主,我這手掌力,可還看得?”黃蓉纖眉一挑,面露得意。
裘千仞冷哼一聲:
“不知吃了什麼靈物寶藥,年紀輕輕就有這般功力,但老夫要教教你,武功高低,可不止看功力!”
話音一落,身形宛若疾風迅雷一般閃掠,施展開令他得名“鐵掌水上漂”的高明輕功,同時雙掌亦幻出漫天掌影,鋪天蓋地般朝黃蓉籠罩而去。
“是呀,武功高低,除了功力,還要看身法,比招式。可這些……”
黃蓉嘻嘻一笑,腳踏凌波微步,雙手施展天山折梅手,與裘千仞以攻對攻:
“我也不缺呢!”
嘭嘭嘭嘭……
拳掌碰撞聲密如驟雨,凌厲勁風橫掃,黃蓉與裘千仞身形好似飛星跳丸,縱橫閃掠,甫一交手,便已戰至白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