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婠婠那軟嫩清涼的粉脣,印上自己臉頰。
陸沉“心劍”忽地微微一震,感知到了一絲絲朦朧的情緒。
歡喜、羞澀、忐忑……
絲絲縷縷的情緒,化作一道道朦朧而奇異的波光。
陸沉感覺,自己似乎能真正“捕捉”到那並不存於現實的“波光”,然後隨着他的意願,斬去其中某一種。
這一刻。
陸沉知道,自己的“心劍”,不經意間又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劍四.心劍”的正經用途,在於殺傷心靈。
可以抹滅他人情緒、記憶,乃至斬滅他人心魔,殺傷毀滅他人元神。
感知能力,只不過是修煉“心劍”時得到的附屬能力。
自解鎖劍四之後,陸沉每晚都會觀摩劍四烙印,觀想那閃電狀的心劍,使之點滴成長。
煉化和氏璧異力之後,心劍急劇成長了一波,感知能力暴增。
而到了今天。
他又意外清晰感知到了婠婠的種種情緒,並明瞭該如何用心劍,去斬殺、抹滅這種種情緒。
當然,他不會無緣無故對婠婠下手。
斬滅情緒,還不算太大的傷害,只會讓人立時失去現在的某種心情。
比如正高興時,突然變得興致缺缺。正悲傷時,突然沒了悲傷的心情。
戰意高昂、殺意高漲時,突然變得內心祥和……
這還只是暫時的影響,傷害性並不大。
不比斬去記憶,乃至斬傷、斬滅心神那般嚴重。
但也算是玩弄他人心緒。
對付敵人,自然可以無所不用極其,但自己人的話,就不能拿來試招了。
除非有什麼會造成不良影響的心魔,那他還可以幫着斬一斬。
陸沉靜靜體悟着“劍四烙印”,感悟着自己現在能夠做到的事情。
好像也不算太多。
對於心靈脩養頗高的對手,以他當下的心劍修爲,還是難以斬滅對方情緒,甚至連捕捉對手的情緒都極難。
此時之所以能輕鬆感知乃至捕捉到婠婠的種種情緒,純是因爲她心緒激動,並且對他毫不設防。
既如此,他就更不可能拿婠婠試煉心劍了。
他甚至都不願時時去感知身邊人的情緒,因爲那樣的人生實在太過無趣。
一念至此,陸沉收斂“心劍”對情緒的感知,不再去感受婠婠的心緒。
另外,他還知道了解鎖“劍五”的條件。
那就是在實戰之中,運用“心劍”主動攻擊一次。
也不需要殺傷對方的心靈,只要能在實戰當中,成功斬滅對手一種情緒,即可解鎖“劍五”。
當然這個對手也有着要求,不能是太過弱小的菜雞,至少得是曲傲、李密一級的高手。
這個發現,令陸沉一時幹勁滿滿。
而婠婠好不容易藉着興奮,以前所未有的勇氣親了陸沉一下,雖然親的只是臉龐,但心裡也分外忐忑羞澀,還有一點對他反應的小小期待。
他會是什麼反應?
震驚?
歡喜?
生氣?
若他生氣,會用真氣刺經脈的方式懲戒我麼?
婠婠俏臉微紅,眼波婉轉,期待着陸沉的反應。
可結果,卻只看到陸沉呆坐椅上神遊天外。
不對,他不是神遊天外,他是進入了某種修行時的感悟狀態!
這個人!
人家在親你哎,給點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好不好?
婠婠嘟了嘟小嘴,心裡好一陣氣苦。
甚至還有點牙癢,真的好想一腳丫印到他臉上,看他還能不能再擺出這副神遊天外的感悟模樣。
但她又不敢——連她師父都對陸沉避之唯恐不及,她哪敢那麼囂張哦。
親眼見證過陸沉橫掃千軍,碎人如麻的婠婠,比她師父更清楚陸沉有多兇。
可心裡又實在氣不過。
於是她悄悄探出那精緻粉嫩的雪白小腳,繃直微顯粉紅的足尖,向着陸沉肚子點去。
肚子上踢一腳,他應該不會生氣吧?
了不起被他用真氣刺經脈懲戒麼!
婠婠心裡這麼想着,可足尖還未碰到陸沉肚皮,看似正在神遊感悟的陸沉,倏地一擡手,將她小腳一把握入掌中。
像是捉住了一塊溫潤軟玉。
絲滑細嫩,玲瓏嬌柔,令得陸沉都不禁生出一股把玩的衝動,五指亦不自覺地加力握了一握。
“嗯……”
婠婠瓊鼻發出一聲輕哼,嘟起小嘴,含羞帶嗔地說道:
“你捏痛我啦。”
陸沉鬆開手掌,一看婠婠腳背,果見她那白皙腳背上,浮出五道淤痕。
好吧,不能怪婠婠太脆,陸沉的手勁,那是可以握銅成泥的。
不自覺地一握,難免會稍微用力過猛。
陸沉一手託着她足底,一手按着婠婠腳背上的指印,輸入真氣,爲她化去淤痕,口中說道:
“剛纔走神了。”
婠婠脣角微翹,目不轉睛看着陸沉爲自己療傷,真氣相融時那暖融融的生機,令她小巧可愛的足趾都禁不住愜意地蜷扣起來。
當陸沉結束療傷,她腳背又變回光潔白皙模樣,再不見一點淤痕。
陸沉放下她的小腳,看看窗外透進來的天光,站起身來:
“天亮了。明天就要出發去長安,今天先把行李都收拾好,方便明天裝船。”
太多人給他送禮,各種金銀珠寶、玉器珍玩、錦繡綢緞、名家字畫、名貴傢俱,將庫房都堆得滿滿,甚至還額外騰出了一間房間用來存放。
這些他打算帶上一部分去長安,裝點長安的新據點。
而因着隋文帝楊堅時代就已開通的“廣通渠”運河,從洛陽到長安,能夠一路坐船。
可先循洛水至黃河,再自黃河逆流西行至潼關,入三百里廣通渠,再一路向西,即可直抵長安。
河運交通如此方便,行李再多也不會累贅。
“以後每天都能一起修煉嗎?”
婠婠期待地瞧着他。
陸沉頷首:
“新功法修煉效率太高,以你現在的功力和體質,每天一起修煉一個時辰就夠。”
新功法功效強大,每天修煉一個時辰,以真氣雙修衍生的生機,就可達到婠婠當天煉化能力的極限。
來不及在真氣雙修時當場煉化的,將沉澱在經脈穴竅、肉身氣血當中,在當天接下來的時間裡慢慢化。
不過衍生更多生機的話,以婠婠如今的功力、體質便容納不了,只會白白流失。所以一個時辰剛剛好。
倘若用更加深入,效率更高的方式雙修,那生機達到飽和的時間還會更短。
當然這是對婠婠而言。
以陸沉改穴換脈後的經脈穴竅,以及劍體的強大體魄,他的承載能力遠超婠婠,並且他還要同時兼顧增漲功力與淬鍊劍體,需要雙份的生機,一個時辰的修煉對他就太短了。
不過這也無妨,他還可以和獨孤鳳一起修煉。
小鳳兒修煉小無相功也有段日子,應該快到能轉換真氣的時候了。
到時有婠婠、獨孤鳳兩大輔助,他的“煉筋骨”進度將能突飛猛進。
婠婠得了陸沉每天同修一個時辰的許可,心中歡欣不已,燦然一笑,跳下牀榻:
“走,一起收拾行李去。”
兩人一夜未眠,但都不覺疲憊。
昨晚婠婠雖被陸沉一場指導戰打得搖搖欲墜,但一番真氣雙修,早已令她恢復了活力,真氣、體力、精神都已臻至完滿。
當下二人一起去到庫房,挑挑揀揀。
“這副波斯地毯要帶走嗎?可以鋪在臥室裡。”
“嗯。帶走。”
“還有這副字畫……”
“帶走。”
“這個箱子……”
“這箱子不是空的嗎?”
“這可是婠兒送你的禮物呢,哪裡是空箱子啦?明明有禮物的。你看……”
看着婠婠打開那口大箱子,又抱腿蜷身躺進了箱子裡面,陸沉一陣無語。
“以後呀,你就把箱子擺在臥房裡,隨時有驚喜哦。”
陸沉面無表情:
“我看會是驚嚇。”
婠婠嬌笑連連,又從箱子裡探出腳兒,想去撓他癢癢。
於是陸沉又忍不住捉住了她的小腳。
婠婠繃直腳背,足趾蜷扣,貝齒輕咬脣瓣,臉頰浮出一抹嬌羞:
“喜歡的話……可以常給你把玩哦。”
這話聽起來像是妖女式曖昧挑逗,可實質上,卻是發自真心。
婠婠覺得自己今天變得勇敢了。
是因爲師尊那句“你若真心想要得到,便得主動去爭取搶奪”的鼓勵?
還是因爲終於找到了天魔功的正確道路?
又或者,今晚真正將真心傳達給了他,已經豁出去無所畏懼了?
婠婠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開心。
一種從小到大,在陰癸派中從未有過的,真情實意的開心。
陸沉輕握着她精緻柔軟的小腳,看着她嬌羞模樣,輕聲道:
“你可要想好。我這人,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婠婠面泛紅暈,俏生生一笑:
“就怕你客氣。”
陸沉莞爾一笑,在她腳背輕輕一拍:
“我若真不客氣,你又要害怕了。起來吧,繼續收拾行李。”
“誰會怕你?人家可是陰癸妖女,見多識廣着呢……”
婠婠不服氣地說着,但還是依言起身,繼續做起正事。
陸沉沒有說錯,主動將腳兒遞到他掌中給他把玩,已經是婠婠目前勇氣的極限。
如果他想再進一步,婠婠還真不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
傍晚,獨孤鳳回來了。
獨孤閥的船隊已經離開洛陽,舉家遷往長安。
獨孤鳳自然要和陸沉一起走,將家人們都送上船後,便獨自回到了陸宅。
“已經安排好了一條大船,明日一早過來。帶去長安的行李都整理好了麼?”
“嗯,今天和婠婠收拾了小半天,已經準備好了,明天船一到,馬上就可裝船。”
“我瞧瞧你們都準備了什麼。”
等到獨孤鳳在庫房和另一間裝禮物的房間裡轉了一圈,明天要帶的行李,又多出了一大堆……
……
“寇仲和徐子陵已經回洛陽了。”
華燈初上時分,洛陽城中,一座富商豪宅裡,李世民坐在花園中,聽着長孫無忌彙報。
“邙山之戰的具體經過如何?”
“和王世充宣佈的一樣,兩千破四萬,完勝,李密遭陸沉陣斬,裴仁基、裴行儼、程知節、祖君彥等大將被俘,單雄信、邴元真等率軍投降。”
“這一戰……當真是陸沉一手主導?”
問話時,李世民眼中浮出一抹憂慮。
長孫無忌眼中亦滿是忌憚:
“戰場確是由陸沉一手主導。他用一雙據說各重八百斤的大錘,遇陣破陣,遇將殺將,無人能擋,連蒲山公營的軍陣,都被他硬生生撕開。兩千鐵騎跟隨他長驅直入,輕而易舉衝潰了李密軍所有陣列……”
“八百斤大錘?一對?”李世民愕然:“這還是人?”
他的弟弟齊王李元吉天生神力,武功已僅次於李閥第一高手李神通,用的也不過是一百二十斤的“裂馬槍”,陸沉居然能用一對各重八百斤的大錘?
長孫無忌道:
“傳言如此,但或許會有誇大。不過陸沉有千軍辟易、萬夫莫當之勇確鑿無疑。並且他確有金剛不壞之身,戰場上不少人親眼目睹,李密一矛刺中他咽喉,他卻毫髮無傷。”
說到這裡,長孫無忌眼中,亦有一種似乎在說神話故事的恍惚。
那可是李密啊!
以李密的武功,鋼矛刺喉,三大宗師若敢硬頂,不死都要重傷,陸沉卻若無其事,反手就把李密首級摘了下來……
就像李世民方纔說的那樣,這還是個人?
過了好一陣,長孫無忌才平復心緒,搖頭嘆道:
“以陸沉的武功、體魄,有他領軍突擊衝陣,若無大量高手牽制,則任何軍陣,都無法阻擋他的攻勢。”
李世民沉默好一陣,方纔低聲問道:“此戰方略,又是誰定下?”
長孫無忌道:
“寇仲。他和徐子陵猜出了李密戰略,沒有被李密放出來的六萬新軍誘餌迷惑,並找到了李密軍主力所在。決戰當天,寇仲還親自帶領兩百多瓦崗龍頭府舊將,自後方突襲李密軍營地,令李密軍腹背受敵,營中大亂,徹底失去了翻盤的希望!”
“果然是寇仲!”
李世民眼中憂慮更甚:
“寇仲、徐子陵和陸沉究竟是什麼關係?”
由不得他不憂慮。
陸沉第一次出現,就是在江都兵變之夜,擊退影子刺客楊虛彥,令寇徐免於危難。
之後曼清院中,又幫寇徐接過了曲傲。
搶奪和氏璧那晚,陰後祝玉妍帶領陰癸派一衆高手突襲陸沉時,寇仲、徐子陵又潛伏洛水,幫陸沉阻擊陰癸派長老級高手。
這一次邙山決戰,陸沉又出手相助——李世民可不認爲陸沉是在幫王世充,只可能是幫寇仲、徐子陵。
寇仲乃是李世民都極爲看重的帥才。
他不止一次想要將寇仲招攬至麾下,但寇仲明確拒絕,甚至表露出要參與逐鹿天下。
雖然寇仲之前並沒有領地、勢力,但他掌握着楊公寶庫的秘密,並且很可能得到宋閥支持。
邙山之戰後,寇仲又得到了瓦崗寨龍頭府舊部支持,值此李密兵敗身亡,瓦崗軍羣龍無首,分崩離析之際,龍頭府舊部,很可能幫寇仲拉到一大批瓦崗軍的精兵強將。
所以寇仲已經具備了一飛沖天的機會,隨時可以擁有領地、部屬。
以寇仲的帥才,再給他一段時間,他必將成長爲一個極具威脅的對手。
倘若寇仲還得到陸沉的支持……
李世民覺着自己怕是連睡覺都不安穩。
“也許世民你過慮了。也許陸沉並非是應寇徐之請出手。傳言陸沉曾在戰場上公開宣示,之所以要打李密,乃是因爲李密派晁公錯、梅天搶奪和氏璧,毀了他新修的水榭。”
李世民皺眉道:
“這般玩笑似的理由……無忌你信嗎?”
長孫無忌鄭重道:
“無敵之人不可辱。那一晚,除了李密,再無任何一路諸侯派人搶奪和氏璧。李密驕狂自大,輕視陸沉,陸沉殺雞儆猴,向天下諸侯宣示,他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也在情理之中。”
李世民指尖輕叩桌面,沉吟良久,忽地一嘆:
“天下怎會有陸沉這樣的人……看來這次,不能將寇仲、子陵留在洛陽了。”
李世民很欣賞寇仲、徐子陵,視他們爲朋友,但他和寇仲最大的不同,便在於他絕不會感情用事。
意識到寇仲的威脅,且數次招攬都未成功,李世民已經有了將寇仲扼殺在萌芽,以減少未來變數的念頭。
可惜。
他無法確定陸沉與寇徐的交情,是真不敢輕易出手。
沒辦法,陸沉實在太嚇人了。
如果得罪了陸沉,李世民都不敢想象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
“我看世民你與其在這裡猜想,還不如直接去拜訪陸沉,問個明白。”
長孫無忌輕聲道:
“說不定,陸沉也更看好大唐呢?”
李世民緩緩頷首:
“明日一早,我便親自登門拜訪。”
……
次日大早。
李世民帶着包括長孫無忌在內的三個隨從,乘一輛樸素馬車來到陸宅門前。
下車後,長孫無忌上前叩響房門:
“陸公子,李閥世民前來拜會!”
都沒有報“大唐秦王”,足見謙遜。
稍候一會兒,陸宅大門打開,一身玄黑勁裝,腰束火紅腰封的獨孤鳳走了出來。
“世民兄。”她朝李世民微一頷首,打了聲招呼。
“鳳表妹。”李世民含笑回禮。
李世民是獨孤信的曾外孫,獨孤鳳是獨孤信曾孫女,兩人還真就是遠房表兄妹。
獨孤閥洛陽鬥爭失敗,還可舉家搬去長安投靠李唐,也正是因爲這層親戚關係。
說起來,獨孤閥老宅就在長安,而“楊公寶庫”的入口,也正在獨孤閥“西寄園”中的一口水井裡。
招呼過後,李世民又爲獨孤鳳介紹三位隨從。
“這是我內兄長孫無忌。這位是我麾下大將李靖的妻子紅拂女。這位是我的心腹大將尉遲敬德。”
獨孤鳳對長孫無忌、尉遲敬德頷首致意,視線又落到紅拂女身上,好奇地看了一眼這位久聞其名,今日方纔初次見面的秦王府第一高手。
紅拂女是個二十三四歲的美貌女子,背上斜插着一柄紅絲織就的拂塵,身材高挑修長,神態沉着老練,嫺靜端莊,眼神專注而堅定,給人一種認準目標,就一定會堅持到底的感覺。
而她的氣機亦是深沉晦澀,叫獨孤鳳也摸不清她的深淺。
“有機會得向她討教討教。”
獨孤鳳武癡性子蠢蠢欲動。
不過她也知此時不是切磋挑戰的時機,將李世民一行迎進大門,領着他們往內院行去,口中說道:
“世民兄你們來得也是湊巧,若再晚來半個時辰,這裡可就沒人了。”
“沒人?”李世民疑惑道:“陸公子要出遊?”
獨孤鳳笑道:“不錯,去長安。”
去長安?
李世民與長孫無忌對視一眼,心裡也不知是喜是憂。
長孫無忌試探問道:
“敢問獨孤小姐,陸公子是去長安遊玩,還是定居?”
“這我就不知道啦!他只是說,要在長安城購置一套房產。”
不住洛陽,要去長安城中購置房產?
這……
李世民又與長孫無忌對視一眼,這一次,兩人眼中都隱隱有着驚喜——
這是不是說明,陸沉更看好大唐?
思忖之時,獨孤鳳已將他們領到主宅之前,就見一隊水手打扮的壯漢,正擡着一些看着就份量不輕的大箱子,往後院那邊走。
一個身着銀白長衫,腰束玄色腰封,揹着一口長劍,面罩重紗,只露出眉眼的少女在旁指揮。
看到李世民一行過來,那位少女劍俠只是輕飄飄瞥了他們一眼,便沒再理會。
而獨孤鳳也沒介紹那位少女劍俠的意思,徑直領着李世民一行進了主宅大堂。
陸沉沒有迎出大門,只在大堂中候着,但李世民一行並無怨言,也未覺陸沉架子太大。
以陸沉的赫赫戰績,地位已然堪比天刀宋缺乃至三大宗師。
而三大宗師一級的強者,皇帝見了,都要以禮相待,甚至武尊畢玄在草原上的地位,比突厥可汗都更加尊貴。
李世民還只是大唐秦王,不是大唐皇帝。
並且大唐也還只是佔據了關中的割據勢力,甚至連關中都還沒有徹底平定,還有薛舉父子這大敵。
以現在的局勢,連唐皇李淵在陸沉面前,都必須保持謙卑,更別說李世民了。
“李世民拜見陸公子!冒昧來訪,還望陸公子海涵。”
李世民當先行禮,又將長孫無忌、紅拂女、尉遲敬德介紹一番,三人也是恭敬行禮。
長孫無忌文武雙全,還是李世民內兄,尉遲敬德亦是武功高強。紅拂女更是秦王府第一高手,即使在整個李閥一衆高手當中,也是少有敵手,三人哪個不是心高氣傲?
只是在陸沉兩次破軍殺王的赫赫戰績面前,連武功最高的紅拂女都只能深表佩服。
“秦王勿需客氣。”
陸沉微一頷首,請四人落座。
獨孤鳳則按照陸沉慣例,給李世民他們一人上了一杯涼白開。
“搬遷在即,招待不週,秦王見諒。”
“不敢。聽鳳兒表妹說,陸公子要搬遷去長安?還有意在長安城購置房產?”
“不錯。”
“世民在長安有一座莊園,陸公子若不嫌棄……”
陸沉笑了笑,說道:
“那就卻之不恭了。”
李世民心中一陣驚喜,這都肯收禮了,是不是說明陸沉真的極看好李唐?
卻不知,陸沉收禮,只是代表他承了這個人情,並不代表如果真的招惹了他,他就不會與你翻臉。
最多廝殺起來,可以像沈落雁一樣,留你一條性命。
“對了。”
陸沉又開口說道:
“我對驪山溫泉很有興趣,想在溫泉宮中,找一間宮室過冬。不知可否?”
片刻後。
前後只坐了不到一刻鐘的李世民一行,又離開陸宅,坐上了馬車。
他答應了陸沉的要求——李世民很清楚,陸沉只是出於禮貌,通知一聲而已,所以他也很識趣,允諾回長安之後,就向父皇稟報驪山溫泉宮之事。
至於陸沉與寇徐的關係,李世民並未詢問。
但他已經知道了陸沉的態度。
“洛陽諸事既畢,我們正好和陸公子一道離開洛陽,返回長安。路上諸位也可向陸公子多多請教武功。”
紅拂女、尉遲敬德聞言,都露出饒有興趣之色。
長孫無忌則一陣遲疑,問道:
“寇仲和徐子陵?”
李世民沉吟一陣,嘆道:
“陸公子與寇徐終究有幾分交情,縱不至於支持寇仲爭霸天下,卻也不會眼睜睜看他被人圍殺。罷了,若寇仲真能龍躍於淵,將來與他戰場爭雄就是。只論戰陣爭雄,我李世民又豈會懼他?”
……
晌午時分,兩艘大船,一前一後沿洛河駛出洛陽。
前一艘大船的船樓上層,空間寬敞舒適,裝飾典雅精緻的主艙中,陸沉站在窗臺前,把玩着和氏璧。
和氏璧吸收“日月精華”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仍然遠未恢復到能夠釋放異力輻射,乃至爲人改穴換脈的地步。
照陸沉估計,起碼得半年功夫,和氏璧異力才能恢復到全盛時的一半,屆時方可釋放異力輻射,以及助人改穴換脈。
“還得慢慢養着。好在每半年就可用上一次,不僅細水長流,還可令多人受益,比一次性吃幹抹淨要划算太多。”
陸沉一個人,就能消化大半和氏璧異力。
但那是因爲他體魄特殊。
正常人可沒法承受那麼多和氏璧異力。
原世界線中,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乃是三人合力,方纔勉強承受住和氏璧異力衝擊。
所以常人的承受極限,也就是三成左右的異力,甚至可能更低,因爲寇仲、徐子陵的長生真氣可以即時互補療傷,經脈穴竅對異力衝擊的承受能力遠超常人。
所以安全起見,其他人一次性承受的異力,最好不要超過兩成。
如此以來,等和氏璧恢復一半異力之後,便可幫兩個人同時改穴換脈了。
話說回來,“改穴換脈”對陸沉身邊的人來說,倒也不算什麼難得的機緣,因爲“老頭拳”便有這功能。
只是見效緩慢了一點,需要長年累月點滴積累,不像和氏璧那麼立竿見影。
不過好處是,老頭拳暫時還沒看到上限——陸沉歷經和氏璧改穴換脈之後,穴竅由“水井”化爲“深潭”,經脈由“溪流”化爲“運河”,第三版老頭拳對他居然還有效果。
哪怕效果比起從前弱了許多,但至少還能緩慢但有效地持續改易根骨、改穴換脈。
而老頭拳是可以持續升級的。
以後再得到更多的積累,老頭拳還可以再次升級改版。
和氏璧異力的效果則有着上限。
陸沉自煉化和氏壁異力之後,對和氏璧異力有了特殊感應,早已感知到,和氏璧異力對他的效果,差不多接近了極限。
最多再用一成左右的和氏璧異力,稍微拓展一番經脈穴竅,和氏璧異力對他的效果也就到頭了。
“所以接下來,修爲想要突飛猛進,還是得吃掉邪帝舍利……長安如今正是風雲地,也不知多少高手藏在長安,對邪帝舍利虎視眈眈……”
邪帝舍利失蹤多年,已有不少人懷疑邪帝舍利被藏進了楊公寶庫當中。
至於楊公寶庫所在,也有聰明人猜了出來。
主要是羅剎女傅君婥曾經進過楊公寶庫外圍的“假寶庫”,拿到過假庫裡的寶物。
只要根據傅君婥在中原的行程推理一番,再參考楊素參與過的大工程,楊公寶庫可能的所在地,基本上便可推測出來了。
像石之軒,已經蹲守在長安“無漏寺”,扮作無漏寺主持方丈,監控着長安地下動靜。
那無漏寺還正是楊公寶庫通氣系統所在,只要有人打開寶庫機關,弄出動靜,石之軒就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除了石之軒,李閥也猜出楊公寶庫就在長安,甚至連寶庫入口在哪都有所猜測,還安排人手輪番監聽地下動靜。
陰癸派也有着同樣的猜測,只是不知具體入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寶庫機關。
“邪王石之軒……他的‘不死印法’,對我感悟‘生死’之理應當也能有不小幫助……”
正尋思到了長安,要不要去無漏寺拜訪一下石方丈,下方忽然傳來獨孤鳳清脆的聲音:
“陸兄,我們要開始練劍啦,下來指點呀!”
陸沉循聲望去,就見獨孤鳳正站在甲板上,俏生生向他招手,婠婠也在她身邊,向他燦然而笑。
“就來。”
陸沉應了一聲,將和氏璧放到窗前桌臺上,下去指點她們劍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