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唐呈自然注意到了喬蘊這個奇怪的舉動。
而喬蘊也沒有避諱,只有些納悶地說道:“我感覺到有人在看我。”
聽到這話,唐呈的心猛地一驚。事實上,縱使喬蘊不瞭解的話,他也是知道的,所謂的有人在看,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這人,無論如何唐呈也不會告訴喬蘊的。
想到這兒,唐呈緩緩說道:“錯覺吧,不過醫院人來人往確實挺亂的,我們還是快點兒吧。”
“嗯。”喬蘊微微勾脣覺得唐呈所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便加快了一些腳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進入到廁所之後,唐呈才明顯的舒了一口氣,並四處打量看是否有鍾棋會的存在。不知是鍾棋會躲藏得太好,還是這根本就是喬蘊的錯覺,唐呈並沒有找到他,反而只覺得心情稍稍有些沉重。
孩子過兩天就能被放到喬蘊的身邊了,到時候她一心撲在孩子身上,自己又是否還有什麼機會。每每想到這兒,唐呈便覺得頗有些緊張忐忑,在過去自己姑且能夠勸說喬蘊爲了孩子,暫且待在自己的身邊也沒什麼,甚至可以說算是一種合作。而從今往後似乎少了很多的藉口。
時間很快過去,唐呈在醫院裡陪着喬蘊的身體漸漸康復,也看着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只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卻始終沒有再能靠近喬蘊一步,喬蘊如同之前一樣一直與唐呈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讓唐呈覺得有些無可奈何。他甚至從來沒有敢問過關於喬蘊的選擇,原因很簡單,唐呈生怕自己所得到的便是那個自己最不願意認同的答案。
“先生,住院費暫時不需要再交。”在唐呈准備爲喬蘊補交住院費的時候,繳費窗口的人恭恭敬敬地說道。
“什麼?”唐呈皺了皺眉一時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上次自己交了不到一萬元,應當快要完了纔對吧……
“卡上餘額十萬元,您是要進行什麼大的手術項目麼?”那人試探性地問了唐呈一句,因爲如果不是醫生要求的一些大手術的話,根本不需要這麼多的費用,而她所看到的病例也僅僅只是一個產婦罷了。
唐呈這下更是愣住了,滿臉驚訝,而又十分疑惑地說道:“您是不是看錯了?麻煩再看仔細一點,餘額應當所剩無幾了纔對。”
那人聽到唐呈這麼說,也便謹慎了起來,因爲前來繳費的病人幾乎都是在抱怨住院費的昂貴,沒有人會在卡上存十萬元卻絲毫不知情的,難道是醫院的財務系統出了問題?
在唐呈的催促之下,那人趕忙查了一下繳費記錄,而後又禮貌地說道:“先生,三天之前有人往這個卡里衝了十萬元。”
“十萬元?”唐呈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
而這時候那人覺得更加奇怪,急忙問道:“先生不知情?”
唐呈剛要搖頭,卻倏然想到了一個人,於是便將卡拿了回來,舒了口氣才說道:“我可能
是知道的,我去問一下吧,謝謝你。”
將卡重新收回到口袋裡之後,唐呈走到了人羣較少的地方,撥打了鍾棋會留下的手機號碼,不出所料的是,號碼並沒有停機或關機,反而很快接通。
鍾棋會保持着高冷的模樣,並不會先在電話裡打招呼,但唐呈的聲音卻有些低沉:“鍾棋會你這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質問,鍾棋會完全不需要什麼反應的時間便已經明白了一切,然而他只是說道:“唐總多慮了,真沒有別的意思。”
唐呈或許是覺得鍾棋會的舉動對自己造成了侮辱,認爲自己沒這個錢好好照顧喬蘊,但實際上這種質問更多是來源於唐呈內心深處的不安,他不敢面對自己最爲真實的想法,便是在鍾棋會出現之後,他覺得自己在喬蘊的面前是尤爲自卑的一種存在,而這種自卑幾乎讓唐呈總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所以在今天看到鍾棋會真正打算爲喬蘊所做的一切的時候,唐呈從心底裡感受到了一絲的壓力和恐懼。不過在面上,他自然不會輸掉了氣勢,所以繼續說道:“你覺得你這種做法會讓喬蘊覺得尤爲感動麼?”
然而對面的鐘棋會語氣卻很是不以爲然,淡淡說道:“我只是爲自己的女人交了個錢而已,有什麼好感動的?”
這淡然輕蔑的語氣頓時讓唐呈啞口無言,內心的嫉妒幾乎讓他握緊了自己的手機,手指也被硌得生疼,半響才又繼續說道:“你就算這麼做,喬蘊也不會知道。”
事實上說出這話的時候,唐呈便已經感覺到自己幾乎要輸了大半。
果然鍾棋會依舊用方纔的語氣:“她不必知道。”
鍾棋會的話語之間始終對唐呈沒有什麼敵意,但卻也沒有什麼要走進的意思,恐怕只是對他在喬蘊身上的照顧比較感激罷了。而唐呈現在亦是找不準自己應當對鍾棋會持有一個什麼樣的態度,找不準自己究竟要怎樣去做,才能更勝他一籌。
在他沒有出現之前,唐呈曾經一度被自己願意等待願意付出的心思感動的一塌糊塗,但在他出現之後,唐呈竟然第一次覺得自己比不過一個男人對喬蘊的感情,雖然這個男人曾經將喬蘊傷害到背井離鄉不願與他有任何的接觸。
可這些並不是唐呈所感受到的事情,也不是唐呈所能瞭解的事情,他現在所瞭解的便是讓他一度覺得自卑甚至有些難過的情況。
還沒有掛掉電話的時候,鍾棋會又緩緩說道:“唐總似乎快要移民國外了吧?”
“你調查我?”唐呈聽到鍾棋會對自己有這種問話,言語之間也有了一些情緒,事實上從半年前開始,唐呈就知道鍾棋會能夠出現在自己和喬蘊的生活中,自然是已經進行了許多調查纔對。
而到了現在,似乎鍾棋會所做的每件事兒都有可能成爲唐呈不滿的導火索。只見他皺緊了眉。
鍾棋會的反應依舊很是淡然,只輕鬆說道:“唐總,這件事兒您的合作
夥伴有幾個不知道的,全公司上下有幾人不知情的,還需要用什麼卑鄙的手段進行調查麼?”
“好吧。”唐呈只能無力地回答道。
不過在這個時候卻感覺到了意氣風發的鐘棋會,倏然有些遲疑和忐忑起來,半響才整理好了語言,並輕聲說道:“喬蘊,要跟你離開麼?”
不知爲何,唐呈倏然覺得他們彼此之間所進行的這種對話簡直很有意思,微微勾脣一笑方纔說道:“鍾總覺得呢?鍾總可是說過,無論喬蘊做什麼選擇,都是你的人才對,莫非鍾總連你的人是否要跟我離開也不知道了?”
唐呈覺得自己當真是有些無聊了,沒有想好要怎樣對喬蘊提及這件事兒,反倒在電話裡與鍾棋會過了這幾個沒有用的招。
果不其然,能夠感受到鍾棋會立刻對這談話失去了興趣,只緩緩說道:“到了吃飯時間了。”
說完他便迅速掛了電話。
唐呈回味着他話語中的意味,總有種隱隱的感覺便是他像是存在於最終幕後的人,始終觀看着這一切的情節,包括自己每天爲喬蘊所買的飯,可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反觀喬蘊那天的怪異反應,她似乎也有一絲感覺,便是周邊可能有其他人的關注。
唐呈長舒了一口氣,覺得如果自己繼續這樣拖下去倒也不是什麼辦法,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就能讓自己與喬蘊之間有什麼進展的,如果有的話,在這半年的時間裡恐怕也早就已經發生了。
想到這兒,他如同準備上戰場的戰士一樣,在心中反覆思酌自己應當說的話,反覆說錯了一句,便會讓喬蘊不會做出自己期待的選擇一樣。
然而到了病房之後,唐呈看到喬蘊手裡的書,卻是愣了愣。
這時候喬蘊也看到唐呈回來了,便擡眸看了一眼唐呈,揚了揚手中的書,輕聲道:“這是你的麼?”
喬蘊注意到這幾天唐呈無聊的時候都會翻看這本書,原本她只是詫異其中有什麼內容罷了,無聊隨手打開,卻倏然發現上面所描寫的都是一個國家的風土人情和各種習慣,而有些內容,讓喬蘊覺得尤爲熟悉。
她幾乎沒有經過幾分鐘的思索便倏然想到了自己熟悉的理由,唐呈父母當初回國的時候,曾經多次提到過一些內容。
所以縱使喬蘊大腦再遲鈍,也明白了唐呈看這本書的意義所在。而她便一直在等着唐呈回來,準備與他直接將這個擺在兩人面前的問題說出來。
“你準備出國了?”喬蘊當然記得兩人半年之前的談話,根據唐呈如今的種種跡象,以及偶爾聽到的他與公司下屬之間的談話內容,喬蘊也能判斷出一二。
聽到喬蘊如此坦誠直接的問話,唐呈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刻做出回覆,而是將買好的飯菜放在喬蘊的牀頭,並繼續說道:“先趁熱吃吧,其他事情過會兒再說。”
“嗯。”喬蘊擡眸看了一眼唐呈的眸子,卻見他眸中有些閃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