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喬蘊剛抱着滿滿出了兒科的門,便看到了掛着一臉溫和笑容的鐘棋會。
“你怎麼還不走?”喬蘊皺了皺眉,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剛剛不是答應了自己麼?
“走啊,這不是等你呢。”鍾棋會揚脣笑了笑,而後說道。
這笑容讓喬蘊一愣,陽光穿過窗子正好打在他的臉上,嘴角上揚的弧度與過去別無二致。還是那個鍾棋會。
只不過恍惚僅僅進行了一秒,喬蘊便繼續說道:“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不必等我。”
“不是啊,我檢查完了,等你一起回家啊。”鍾棋會理所當然地說道。
“什麼?”喬蘊皺了皺眉頭,並且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鍾棋會似乎生怕喬蘊不相信,還拿出了種種化驗單擺在喬蘊的面前:“喏,這是驗血的,這是驗尿的,這是……”
“夠了。”喬蘊皺了皺眉頭,完全不明白一個高冷的總裁爲什麼變成了這副樣子,更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從心底裡並不是那麼討厭這副樣子。
但她只是說道:“麻煩鍾總趕緊回去吧,我和滿滿母子倆相依爲命,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無論是人力、物力還是財力,如果你有這份兒心思,倒不如好好和左穎造人去吧!”
說完這話,喬蘊抱着滿滿,加快了腳步。
鍾棋會望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下,嘴角卻揚起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司機在一旁看到這種狀況,完全是一臉茫然……按理來說,鍾棋會被罵之後不是應當一臉沮喪纔對麼……
難道鍾總還有被虐妄想症?想到這兒,司機頓時覺得周身毛孔都張開了,不過看着鍾棋會加快的腳步,他也只好追上去等待下一步的吩咐。
事實上現在鍾棋會的心裡別提多歡喜了,喬蘊“生氣”之下所說出的話,讓鍾棋會簡直有無法形容的開心,他本以爲喬蘊完全不在乎自己了,所以本是非常沮喪,看到她淡漠的眼神也覺得備受折磨。
但喬蘊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鍾棋會的心思完全被調動了起來。
她還是在乎自己的。
這是鍾棋會心裡唯一的想法。
一年過去了,她依舊在意當初在辦公室外所聽到的自己的那句氣話,也始終以爲自己和左穎在一起了所以一直處於吃醋的狀態。
這種狀態恰巧是鍾棋會覺得最好的一種,因爲自己無需顧及太多,只要解釋清楚自己的這一切,解釋清楚自己這一年都在做什麼,解釋清楚自己對喬蘊的感情,就完全不用擔心有任何其他的事情。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鍾棋會甘願看到喬蘊發怒,甘願看到喬蘊對自己仇恨的模樣,也不願看到那種相距很遠的清冷的淡漠模樣,這會讓鍾棋會完全無所適從。
想到這些,鍾棋會更是加快了腳步,死皮賴臉地走上去,張着手臂要抱滿滿。
而喬蘊雖然覺得孩子挺重的,但看到鍾棋會這樣,也依舊不願意放手,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加快腳步往前走。
殊不知這在旁人看來,宛若一對兒鬧彆扭的小情
侶一樣,而喬蘊也沒有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某個地方正在發生着改變。
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喬蘊依舊面色清冷,招手想要打車。
只是半天也沒見有車過來。而鍾棋會便在一旁默默望着,也不說話,只看喬蘊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過喬蘊卻是先一步有些厭煩了,皺着眉頭望向鍾棋會:“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鍾棋會一愣,模樣很是坦然:“看你打車啊,有什麼問題麼?”
“都是因爲你纔打不到車的!”喬蘊皺着眉頭,竟不自主地說出了這句話,一旁站着的陌生女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喬蘊稍稍有些尷尬,一瞬間又覺得自己那種話頗有些傻氣的模樣,索性不再去看鐘棋會,頗有些尷尬地看向一旁,依舊在等待出租車過來。
而鍾棋會的司機這時候已經將車開了過來,穩穩停在兩人的面前,喬蘊看了一眼並沒有說話。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鍾棋會也沒有半點兒要上車的意思,反而一臉漠然,彷彿沒有看到自己的車一樣。
又等了三四分鐘之後,喬蘊終於忍不住,看了鍾棋會一眼:“你怎麼還不走?”
“我在等你啊。”鍾棋會理所應當地說道,“我感覺你好像比較想要打車回去。”
“你!”喬蘊覺得他這種樣子實在有些奇怪,畢竟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到過他有這樣的反應。
不過鍾棋會倒是覺得自己再正常不過,甚至對喬蘊揚脣笑了笑,緩緩說道:“還要不要等啊,我可以陪你等的。”
等你個大頭鬼!喬蘊低頭帶着滿滿鑽進了車裡。
而司機儼然已經目瞪口呆,他們來醫院之前的對話,盡數落入了司機的耳中,喬蘊明顯是一副決計不會再上這輛車的樣子,如今又怎的完全變了態度,看來還是鍾總會泡妞啊!
“是不是結了婚的人都會性情大變?”在等紅燈的時候,喬蘊倏然不陰不陽地來了這麼一句。
“不知道啊。”鍾棋會又轉過頭給了喬蘊一個陽光滿滿的笑容,“我怎麼會知道。”
喬蘊冷笑了一聲,在車內顯得尤爲清晰。
這時候司機也有些納悶,竟然聽不懂他們兩人在說什麼,鍾總說的貌似也沒錯啊,鍾總根本沒有結婚,又怎麼可能回答喬小姐提出的那個問題,莫非是喬小姐結婚了?
霎時間司機也很是無聊地在腦海中引申了很多內容,只不過由於在這兒並沒有他說話的份兒,所以也只是想想罷了。
但喬蘊卻並不只是想想,她擡眸望向窗外,至今還能想到那頭條新聞上的配圖,以及自己在辦公室之外所聽到的絕情的話語。
鍾棋會真不愧爲一個好的演員。
想到這兒,喬蘊握緊了拳,只覺得指甲都快要嵌入到手心當中,然而並不覺得有什麼疼痛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車內倏然有陌生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喬蘊愣了一下感覺到並不是自己的鈴聲,所以就沒有去摸手機,而這時候司機則將一臺嶄新的手機遞給了鍾棋會,鍾棋會接過,看了一眼號碼,沒
有猶豫便接了起來。
喬蘊聽不到那端的聲音,只能感覺到,接電話時的鐘棋會沒有半點兒的變化,依舊是之前冷漠的模樣,依舊不願意率先說出一聲“喂”,只等那端交代清楚了,才輕輕“嗯”了一聲。
半響,那端應當是說了很多的事情,但鍾棋會卻只有一句:“有事兒找部門經理,便掛了電話。”
喬蘊偷偷瞥了一眼,鍾棋會抿着脣的冷漠模樣與先前別無二致。
但他好似瞬間看到了喬蘊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也在一剎那有了變化,沒有了之前的冷漠,反而很是委屈地說道:“你看爲了等你,昏倒的時候手機都壞了,換了個新的根本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也不知道重不重要。”
看到鍾棋會一臉賴上自己的樣子……喬蘊實在是覺得有些無奈,只淡淡說道:“那就都不要接好了。”
“好。”還沒等喬蘊再說什麼,鍾棋會便迅速打開窗戶,將手機拋向窗外。
“你!”喬蘊目睹這一切,一時間目瞪口呆,皺了皺眉,“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現在覺得身旁的鐘棋會很陌生,很幼稚,甚至是很不可理喻。
不過鍾棋會卻覺得自己沒什麼錯,反倒微微一笑:“沒什麼啊,你不喜歡我接電話,我就不接了。”
喬蘊皺眉:“我喜不喜歡,和你有什麼關係麼?”
“有,很大的關係。”鍾棋會倏然一改方纔的模樣,很是認真地盯着喬蘊的眼眸說道。
這束目光當中的情誼讓喬蘊感覺有些難以承受,趕忙轉頭望向窗外。
鍾棋會望着她的動作,眼底一時有些受傷。
兩個小時之後,在喬蘊做午飯的功夫。鍾棋會找司機借了電話,皺着眉頭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恭敬:“鍾總,您找我?”
鍾棋會淡淡“嗯”了一聲,與在喬蘊面前的模樣完全不相符:“你說的方法好像有點兒用處,但我覺得她不是那麼喜歡。”
“不會不喜歡的!”“洪太太”在那頭繼續說道,“鍾總平時什麼都好,只是太冷漠了一些,這樣的話喬蘊定然會感覺很是溫暖,你想想她帶着一個孩子,需要的不就是溫暖麼!你表現得活潑一點兒,或者在她跟前服個軟,逗逗她開心,總比板着臉將矛盾激化要好吧!”
電話那頭的“洪太太”儼然化身成爲了一個感情大師,認真地分析鍾棋會的性格,甚至給出瞭解決措施。
而鍾棋會則只是皺了皺眉,應了一聲,表達了一句感謝,便掛了電話。
他對別人向來沒有什麼耐心,所有的僞裝只會讓他覺得麻煩罷了。但在喬蘊的面前,他卻不得不承認,“洪太太”所說的一切他都能做到,並且都試圖在做。
想到這兒,鍾棋會點了一支菸,皺了皺眉。實際上他並不怕自己所做的這些沒有任何成效,他能等,就像等待喬蘊十月懷胎將孩子生下一樣。而他所怕的只是這些舉動造成喬蘊對自己的反感。
她不快樂,便是他覺得最悲哀的事情,更何況這不快樂是因自己而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