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麗清自是不會買蕭恆的面子,只伸手拉過蕭翊和秦燕便問。
“翊兒,燕兒,你們怎麼回來了?”
她還記得那年玄千機去世,他們兩人爲去留之事大吵過一次,兩人的關係一度鬧得很僵,後來,蕭翊終是回了京城,而秦燕也在第二日離開姑蘇,她雖是看着他們長大,心裡捨不得,但孩子們大了,各自離家也在情理當中,所以,她當時也未作阻止。
兩個孩子從小就天姿過人,但脾氣倔起來便是他們師傅玄千機見了也毫無辦法。秦**日雖愛胡鬧,但遇事都講一個“理”字,事非分辨得最爲分明,可但凡與蕭翊相關的,卻總愛“瞞不講理”,存心要與他對着幹,蕭翊必竟要比秦燕年長兩歲,事事都讓着她,有時雖氣急了,與她生氣,兩人扛上了,私底下卻都會暗暗給她臺階下。旁人都說是玄千機把秦燕寵成今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在她沈麗清看來,這個“功勞”應該有一大半要算在蕭翊的身上。
他們這一走,至今算來也有一年多的時間,其間,她聽聞秦燕在外惹了不少禍事,也知道秦燕好人好福,身後有貴人相助,那貴人是誰沈麗清也是心知肚明,在這世上,除了蕭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能如此縱容她的人來。
蕭翊對秦燕是什麼心思,秦燕對蕭翊又是怎麼想的,她與玄千機從來在一旁都是看得最爲清楚,只是未曾點破罷了。
而在她看來,這兩人合好是遲早的事,只是……
只是她沒想到會前日會聽到靜宣王即將大婚的消息,也萬萬沒想到能夠在此時在此地見到他們,還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這期間,他們經遇了何事?又做了些什麼事?爲何會在這裡?又爲何有官兵在此?
沈麗清很想想明白這些,但卻怎麼也想不破。
而這此問題卻在秦燕如暖風般的微笑中輕而一舉地被化解。
“沈姨,是燕兒與玉狐狸離家太久了,想家了。”
秦燕摟過她的肩膀,像小女兒般向她撒起嬌來。
沈麗清從來示他們如親生兒女,最是受她這一套,聽罷立刻笑面如風,把心中所想忘了個乾淨,“回來就好,去拜祭你們師傅了沒有?”
秦燕點頭點得勤快,“我們昨天便到了。”
沈麗清道,“好好,來,隨我回竹館,弄些好吃的給你們。”
沈麗清說罷就要走,卻被秦燕拉住,“沈姨,我們今日就走了。”
沈麗清一愣,望了一眼身後的蕭恆衆人,又回頭看他們兩人一眼,見他們面色平隱,開口道,“燕兒,你們這是……”
沈麗清盯着秦燕身上的嫁衣,秦燕明白指的什麼,於是俯在她耳邊道了兩句。
沈麗清聽罷大喜,“這可大好,你師傅泉下有知一定……”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看向一旁的蕭翊,“翊兒,你不是……”
沈麗清也是極聰明的人,此話一出,立刻覺出了其中的不妥。
想了半刻,終是長長嘆了口氣搖頭道,“即是如此,你們爲何還要回來這裡?”
未等他們回答,她又開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是嗎?還真是你們師傅的好徒弟,這秉性倒學得十二分得像。”
他們笑起來,她也笑,拍了拍秦燕的手背,“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可不想多管,只是記着沈姨會一直在這裡等着你,等着你們向我敬一杯茶。”
兩人相視一眼,握起手,卻同時跪下向沈姨一拜,蕭翊擡頭,“沈姨放心,翊兒不日定會帶着燕兒奉上這杯喜茶。”
沈麗清滿意地點點頭,擡手示意他們起來,“記得便好。”她轉身看一眼山色,慢慢走向那條小道,口中似在自言自語,“那我也回竹館去了,要是晚了,你們師傅可要怪我了——”
蕭翊與秦燕讓開道,一旁的蕭恆也只看着並不示意,其餘的人沒人敢攔着她,不一會,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野薄霧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