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火車之前,我拉着炎炙的手,和他半開玩笑地說,“我們,這算是被掃地出門了嗎?”雖然我至今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但是吧,誰讓我們知道得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就被滅口了。
炎炙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懶洋洋的,順帶着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後,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輕鬆。“反正不就是走嗎?那種地方,我還看不上。”
我知道他看不上,但我不是更盼着可以留下來嗎?更何況現在是被趕回去的,旁的不說,我都不知道回到了學校,會怎麼被思諾之類的人嘲笑。
再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不會嘲笑我,我也會覺得自己失去了那麼寶貴的實習機會,非常可惜。
上了車,我就悶悶不樂地坐在車上,炎炙在我的旁邊,微眯着眼睛,一上車就進入到了假寐的狀態。
他這樣也挺好的,我剛好可以整理下自己的一個思緒。
上火車之前,岑月找到了我,說要和我單獨聊聊。她很坦白地承認,她那天拿着東西去找陳麻醉,主要就是爲了要他的性命,工具什麼的都準備好了,只是她忍不住還是心軟了,沒有想到反被陳麻醉制服。她告訴我說,躺在手術室的牀上,感受到身體一點一點地被麻醉,真的有一種整個人都完了的錯覺。她半開玩笑地告訴我,那樣的感覺就如同是放在砧板上的魚肉一樣。
而且其實每一刀下去,是能夠感受到疼痛的。
我聽她說,那畫面還
不敢想象,就覺得一陣陣地滲人得厲害。岑月還告訴我說,在陳麻醉往自己身上割肉的時候,他還會自言自語,像是在給另外一個人交談,不住地叫他停下、停下。
“你說,他是魔障了嗎?”岑月後來有這樣問過我。可我覺得那應該不算魔障,應該是陳如想要擺脫鬼手的控制,還在做最後有關於人性的掙扎。
他那麼懦弱,就算春遊活新,也未必敢殺人。
當然真正讓我詫異的,還是岑月和我聊起關於洛安的事情。她告訴我說,洛安雖然看着非常簡單單純,但是實際上非常的偏激,有迫害妄想症。她覺得每一個到醫學院做交換生的我們,都會成爲她未來留在醫院強有力的競爭者。所以她不折手段,想着把我們統統趕走。在我之前寢室裡曾經也住了兩個交換生,但是洛安欺騙他們說學校裡有鬼,把兩個小女生嚇得逃走了。
所以,我來的時候,寢室裡才只有她和洛安,兩個人。
就算我住進來,還是空了一間房。
岑月半開玩笑地告訴我說,本來洛安也打算用之前嚇唬那些小女生的方法把我嚇唬走,但是沒有想到跟我聊天說到鬼,我都不爲所動,根本沒有帶怕的。她沒有辦法,只好暗中尋找更好的機會。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她發現了我的計劃,然後她實施得非常完美。你和炎炙因爲知道得太多,肯定不能留在醫學院了。至於我,雖然學校還沒有說要怎麼處理我,但估計也會追究我一部分的責任,畢竟我無
法解釋,爲什麼要把那些東西帶到現場。我覺得,我也會被開除。”
岑月看得很清。
其實我和她一樣,都非常清楚會有這麼一個下場,所以也沒有再勸,只是說了一聲彼此保重之後,然後她便目送我上了火車。
對了,這趟火車,雖然會回到重慶。
但,我們真正要回去的地方,是死人溝。
我把思緒從之前那件事情裡抽了出來,有些無精打采地看了看靠在一旁的炎炙,他閉着眼睛,似乎睡得極好,可是厲鬼又不需要睡覺。
回死人溝,是他的意思,說是要跟着我回去,見見我的父母或者長輩。
當然,我也想回去。
一是因爲之前辦交換生,是約定了差不多半年的實習和學習,現在才過了一個月不到,就要回去,我有些牴觸情緒,再加上和左喬教授聊過之後,他也說我可以晚些再回去。
二是因爲,十一月了。
之前爺爺同我說,廢除冥婚的東西沒有準備好,現在估摸着也該齊全了。
所以……
我又再看了炎炙一眼,那我們之間的事情,是不是就要認認真真的說,然後該斷,就給斷了?
或者說,就算不斷,這事情也不能再拖拖拉拉,沒有個頭。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胡思亂想。只是在琢磨的時候,脖頸上的石蓮子,閃過一抹並不明亮的光澤。我似乎有些心悸,連忙擡手,輕輕地撫摸了下。
(本章完)